“不是跟你一块出门的吗?”被这么一问,越蒙糊涂了。

“突然说有事就走了,还说让展当家等着她,结果半天都没见影。”万泗帮着回答了。

气氛静了下来,谁也想不透她会跑去哪儿,平常有来往的那些人都在这儿了。严峰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地方了:“要不派人去蜀冈那看看。”

“大呆哪会留她到那么晚,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呆见她怕,说两句就会想办法哄她走了。”只有泗叔头脑还是比较清晰的。

就在一屋子人猜来猜去的当口,门口忽然有了动静,像是守门家丁的招呼声,絮絮叨叨的,有些听不太清。

越浩率先冲了出去,正瞧见夕蕴跟家丁说了些什么,怔怔愣愣地往里头走。还是出门时的模样,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神情落寞了点,怀里头抱着只白绒绒的猫。

“那只猫”万泗眯起眼,好让视线看得更清楚些,竟没有关心夕蕴的去处,目光反而落在了那只猫身上。口吻有点迟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

倒是严峰,这下冲得比展越浩还快,一把就拉住了夕蕴,“你在哪找到它的?”

“在”夕蕴被吓了跳,想了半晌,不知道怎么跟严峰形容。

“快说!”严峰一刻都等不及了,眼色很骇人。

“放手,会痛啦”攥那么紧找死啊!

“你先放开她,这样让她怎么说。”虽然有些不明白严峰和万泗到底是怎么了,可当看见夕蕴因为痛而皱成一团的五官,他便觉得心疼了,边说着,边一把拉开了严峰的手。

刚脱离严峰的钳制,夕蕴就一溜烟地躲到越浩身后,“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见过他了是不是?”一定是,他和这只猫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没有,只捡到这只猫而已,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钱夕蕴,你”

“越浩,我好累,我想睡觉。”她斗不过他,总得找个厉害点的挡前头吧。

还好,她这位夫君最近很听话,虽然越浩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可相比之下,还是先把眼前这位有点发疯的男人弄走比较重要,“回去,她不想说你逼也没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先让她休息,有话我会问。”

“是啊,严峰,你逼死她,她也就顶多死皮赖脸的给你一只猫。”万泗也跟着一起劝了起来。

偏偏严峰也是个认死扣的人,“我只想要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见到他!”

“没有。”夕蕴横了他一眼,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无奈。亏她一直把这男人当朋友,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她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吗?

“真的没有?”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我憋着忍着,你就当我不会放屁了是不是!”

“我”严峰瞬间就偃旗息鼓了,她发火了,那就代表是真的没有撒谎了。

“我什么我,大半夜的,你思春难不成还要大家陪着你一起思?人家牛郎织女难得见一回,你嚎什么嚎,把喜鹊嚎走了,你担当得起吗?小心牛郎织女摔下来一起把你压死,压成人干!”

“”反正无言以对了,严峰长吁了一口气,有些失落,撇了眼夕蕴怀里的猫儿,也懒得再跟她吵下去,转身打算离开了。

却有忽然被夕蕴叫住:“等等,把白团子带走,我最烦这种毛发旺盛的东西。你等着,我一定尽快把那个死小子给揪出来。”

“但愿吧”

严峰心不在焉地说了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白团子”,像对待它的主人似的,很呵护备至。万泗一直都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吵什么,只晓得“白团子”是万谦镇养的猫,自从两年前谦镇把它捡回来后,这一人一猫就是形影不离的了。

现在,“白团子”出现了,那是不是代表消失多日的谦镇也出现了?然而万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谦镇回来是好事,这严峰干吗一脸又喜又气的激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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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不管越浩怎么逼问,夕蕴也就只给了他一句交待:我不知道,只猜想可能谦镇快回来了吧。

跟着,他也不再问了,万家这对父子让他心力交瘁,不想多谈,每提一次,心就暗暗地疼着。

一整夜夕蕴都没怎么睡好,一直翻来覆去的,她认定自己一定不会看走眼,那个身影绝对是万谦镇。可是为什么他要躲着她,既然躲,为什么又要“白团子”咬着信来见她?那封信应该是谦镇的笔迹没错,邀她三日后在万家陵碰面。

那也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地方,何必还要另外约,倒不如当时在那黑漆漆的巷子里直接现身。

就是带着这样毫无头绪的揣测,夕蕴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睡着。越浩起床的时候,没去打扰她,很安静地看了她会,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般。

番外<

漠大叔的夕阳恋【红颜未老君已逝】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一天是冬至,当是进补的日子,大夫按例给万漠送来一些养生的方子。

那段日子,万漠日日都咳得厉害,就顺便让大夫看了下。瞧着大夫眉心皱得死紧一言不发的样子,万漠心沉了沉,静候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回事?”

“万先生,怕是肺病。”大夫顿了顿,“情况不太好,我给你开些药方子,你按时服用,先调理段日子再看看。只是你这病要根除怕是不容易,切忌饮酒。恕我学艺不精,改天我让师父再来帮你瞧瞧,兴许,也没我说得那么严重。”

万漠浅笑点头,心里有了几分了然。这个大夫已经算不上是学徒了,平日里身子有什么不适,都是他给治好的。这回,若不是当真染上了什么大病,他也不会那么谨慎。

送走了大夫后,万漠心情有些烦躁,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夕蕴跟着谦镇出去玩了,想了半天,偌大的扬州也只有街城的万泗还能聊上几句。那天,他跟万泗在酒馆里喝了很多酒,不是不记得大夫的忠告,可万漠很想最后再任性一次。起先万泗也不问原因只是陪着他,几坛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今天怎么了?你那小娘子惹你生气了?”

“她很好,我很庆幸当年能娶到她,只是委屈了她。”万漠看着窗外西落的日头,苦笑。

“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都是天意。”

“是啊天意”万漠心不在焉地呢喃。

叹造化弄人,他多想在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与她相遇,那爱也能更坦荡荡些,那相守也就可以更长久些了。

“万泗。”借着最后的清醒,万漠抬眸,“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得了吧你,她还需要我的照顾吗”见万漠逼视着自己,像是非要等他一个回答般,万泗顿了顿,改了说辞,“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她出个什么事。”

万泗这话,让万漠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安心了不少。他知道万泗是个性情中人,一诺胜过千金,纵然往后她爱闯祸的性子依旧,也至少能有个人替她挡着了。了无牵挂后,他很快就醉了,婚后头一次彻夜未归。

隔天一早,迷迷糊糊间他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外面很杂乱,各种声音都有。万漠皱了下眉,勉强撑起身,宿醉让他走路有些不稳,好不容易走到门边,面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瞬间清醒了。

泗婶怀里抱着两只鸡,在四下逃窜,身后还跟着条大黄狗,边跑那条狗时不时还边回头吠两声,那吠叫声很凄厉没什么气势。

“万漠!快来,快来,快把她绑回去!”

不远处,万泗注意到了门边的他,大喊着。万漠闻声看了过去,才瞧见目露凶光的夕蕴被万泗紧拉着,手里提着把菜刀,刀上还有血滴落。血?!他寻了一圈,当看见四周错落的猪尸后放松了下,真惨,可怜了万泗家的大种猪。

“泗叔,我把牛牵来了,你赶紧让开,我让牛拉住她!”又一声叫声传来,是酒馆的伙计,身后尾随着五六头大水牛,蓄势待发的哼着气。

终于,万漠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那些牛被激火了,会活活把她踏死的。

“把刀放下。”他走上前,比起周围所有人,那脱口而出的声音冷静极了。

“那个女人想脱你衣裳!”夕蕴没理会,捋起袖子,挥着刀指向泗婶。

“把刀放下!”这次,万漠正起脸色,声音严厉了起来。

“可是那个女人想脱你衣裳!”虽然还在坚持,但夕蕴还是有些被他的气势吓住了,猛地丢下刀。

就在刀落的刹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泗叔抹了抹额间渗出的汗,赶紧把自己妻子扶进房,也没忘那些幸免于难的鸡和狗。果然,他老了,再也不适合一大早就做那么激烈的运动了。

“泗叔,这些牛?”伙计还在犹豫,情况稳住了,但说不定万夫人随时又会失控的。

“牛什么牛,还不赶紧牵回去,牵它们来做什么,送死啊!”万泗大吼。

“哦”不是你让我牵来的吗?

万漠看了眼周围的惨状,深皱了下眉头,禁不住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后,他飘了眼夕蕴,轻斥:“回府。”

“可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没有脱我衣裳!那是你泗婶!”

“嗳?”莫非她又冲动了?

夕蕴意识到了错误,一路上不敢说话,头垂得很低很低,就快埋进胸口了。像个小媳妇似的,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万漠身后,沿路被人指指点点地回到了万府。

一进门,万漠就丢开所有涵养,转身瞪着她。

四周静默,他忽然抬起手,夕蕴吓得缩起脖子,下意识地喊:“我只是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没有要打她,只是猛地将她揽进怀里,把头深埋在她的发间,淡淡的香气传入万漠的鼻间。良久,他深叹了声,“我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啊。”夕蕴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你爱我吗?”

“我”

她的犹豫,让他苦笑,“只是依赖吧,我明白。如果可以,也甘愿让你依靠一辈子,只是,总有一天你要学会去面对没有我的日子,总有一天”

“为什么?”夕蕴眨着眼,问。

两年多的相处,他把她宠成了货真价实的小女人,让她淡忘了世态炎凉。倘若,离开了这个怀抱,夕蕴会慌乱会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重拾曾经的坚强。

“因为我许不起你一辈子,我能给你的永远只是当下。”

“当下就够了,我从不相信一辈子。”

“可是或许他可以”

“他有夏影了!”她若想争,两年多前就去争了,可她不想,不想以爱为名去剥夺其他女人的幸福。那样,即使得到了,她也会唾弃自己。也不想,抱着那份必须与人分享的爱去做梦。

“可他爱的人是你。”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夕蕴推开他,皱起眉。

“没什么。往后别再像今天这般冲动了,若是男人当真变心了,你这样闹,只是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若是没有变心,你这样会伤到他。我行我素地活固然是好,但未必就是对的,要学会去为别人想。”

“哦。”夕蕴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些话,对于当时的她而言过于深奥了。她不懂,但却知道只要是万漠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他从来都是为她好的,所以她甘愿盲从。

后来的万漠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展越浩。也因此,即使已经不理会外头的事了,夕蕴还是清楚他的所有动向。她知道有一场火烧了钱塘展府,也烧了他大半家业,夏影和他娘亲都死了。听说,他颓唐了好一阵子,日日借酒浇愁。甚至知道那一次,他驾临万府,原来是为了求她的画像

万漠说:展越浩爱你。

她笑。

万漠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就去找他,他会给你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她依然笑。

万漠说:如果他真娶了你,你就把我忘了,忘干净。

她还是笑,带着讽刺的笑。

后来的夕蕴知道,她终是从未尝试去了解万漠,那段日子,她只觉得心凉,他拼命地把她往其他男人怀里推,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负累。她更加卖力地跟着泗叔卖私盐,想赚好多好多银子,想让万漠知道,她也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替他撑起万府。

直到那一日,平淡无奇的一日,那是她生辰的前一个月。一早,他说想去钱塘走一趟,访一个故友,临行前,他想完成她的画像,送去给展越浩。夕蕴没有阻拦,静静地躲在厨房里为他准备路上的干粮。

他一直说喜欢吃她亲手做的糕点,那天,她做了好多好多。埋着头,什么话都不说,拼命地和着面。

万漠立在门边看了她好一会,其实那些糕点味道并无独特之处,他爱吃,只是因为爱她。

做那副画像时,万漠愣了很久,迟迟未能下笔。这是第一次,他心无杂念地想把最美的夕蕴呈现给展越浩,宣纸上只有她,再也不会有他。突然地就想喝酒,他知道不能喝,却还是拿出了偷藏在床底的酒。

他借三分醉意,为她画眉、点唇这一年她二十,当年青涩不在,眼眸间已然是女人的娇媚。一颦一笑,都美得其如其分,记忆片段零星在万漠脑中滑过,初时的相遇、向扬酒馆里他手把手教她作画、初为人妇、她像个孩子似的躲他、他们携手游遍天下、她垂着头埋怨“我只是以为你不要我了”

最后,万漠仍是觉得最美的仍是她出嫁那日。她身着艳红嫁衣,端坐床头,用怯怯不安的眼神看他,抿着唇在摇曳烛火下羞赧浅笑,一笑,便是给了他三年的刻苦铭心。

他想画那一日的她,却找不到合适的红描绘那日嫁衣,万漠找了很久,一次次地调试,都弄不出那抹扰人心悸的红。伴着一阵阵的猛咳,他依旧不想休息,像是觉得过了今日,便再也没有机会画了。

忽而,眼前熟悉的景越来越模糊,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提笔的手再也使不出为她挥毫的劲。可他笑了,他见到了那年山顶,并肩相拥的那一幕

“我觉得吧,我太幸福了,怕是连都天都要妒了。”

“怕什么,有我在。”

“你很了不起哦,能跟天斗吗?”

“嗯有点难度,不过天又能怎样,除了死别,基本没什么能让我放开你。”

“你找死啊,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

“你要敢死,我会追到黄泉去揍你的,你信不信。”

“你要敢追,我会把你一脚踹上去的,你信不信。”

呵,原来那时候她的表情是那么娇羞,娘子,娘子,是唯有娘子对夫君才有的娇羞。他为何曾经偏执地认定那只是依赖?何尝,不是一种相濡以沫的爱,细水长流,一流就流到他久眠。

“万漠!”一声惊呼从门边飘来。

他闻声,拼命想止住咳,想吞下涌上喉间的那味腥甜,想回头宛若当年那样对着她笑。最后,一切都没能忍住,万漠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血伴着咳从嘴边喷出,殷红殷红地在案上宣纸中氤氲开。

染红了画中她的嫁衣他睁着眼,恍然,原来,要的就是这抹红,他呕心沥血的红。

“娘子”他倒在桌案上,看着眼前面色焦急的她,笑着低唤,当真是最后一次这样唤她。

“闭嘴!”

她哭了,万漠第一次见她哭,连哭都是傻乎乎的。她紧握着他的手,冲着门外的家丁大声喊,让他们去找大夫。

可是万漠知道,纵是找来满城的大夫都没用了,“去找他,告诉他你的心事”

“我不要!我只要你!”

“记得我爱你”他好累,想睡了。

“万漠,你不准睡,是你坚持要娶我的,你不可以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下!不准睡!起来陪我说话!”

回应她的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夕蕴拼命地摇他,打他,疯了一般。直到,被家丁们拖开。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夫进来,又看着他们摇头离开,家丁们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案上,宣纸,有她的画像,只画了一半,是她出嫁时的模样。

“夫人”

“他没有死,他说过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的,他说过的”

夕蕴紧握着那副画,呢喃着,恍如失了魂般往屋外走。家丁们想唤,却又不敢,那抹背影苍凉至极。

这一日万府,冷得宛如冰窖。

终是,三年,一段婚姻,掏空了她的心肺。

此去经年,纵是爱,亦拾不起最初的炙热。

第三十一章

大约在夕蕴嫁入展府后,子夜时分的万家陵就没人敢接近了,据说晚上的时候时常能听见有男子的吟诗,还伴着凄凄的琴音,有人还亲眼目睹过白衣男子出没。百姓都说,是钱夕蕴再嫁之举,让万漠入土都难安。

谣言也未必都是假的,今夜的万家陵就真的有个白衣男子出现了。

夜色中,他面色冷峻地立在万漠的墓碑前,表情里参杂了一丝落寞,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扬,似是在笑,一种略带悲戚的笑意,让这夏夜添了几分寒意。

“你怎么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身旁的夕蕴倚在树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有吗?”他终于开口了。

夕蕴颤了下,他的声音很好听,却一直都是阴冷阴冷的,“乞巧节那天为什么不露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既然回来了,来展府找我就是了,还非要把我约出来,尤其还是大半夜的,你不想睡我想睡啊。”

“你完全可以不用来,我没有拿银子威胁你。”

瞧瞧,瞧瞧,这死小子说的是人话吗?好歹她也算他的继母啊!

“你装得那么有气势干吗?说白了,不就是在躲严峰嘛。”夕蕴横了他眼,暗忖,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人。

“那个该死的跟你说了什么?”

“孩子,冷静”

“孩你个头!”万谦镇忍不住了,他不喜欢夕蕴总煞有其事地端出长辈的样子,事实上,他不过就比她小了一岁,“我离开也好,回来也罢,都跟严峰无关,让他少自作多情。更不可能因为躲他而把自己搞得那么窝囊,那晚不露面是因为有人在跟踪你。”

“谁?”

“我怎么知道。”他都离开扬州那么久了,就算看清那人的模样,也不可能认得。

夕蕴无奈地眨了下眼,“那你说什么屁话。”

“只是想要你警惕些。我去见过泗叔了”说着,他转过身,含笑逼视着她,“我记得我临走时,有警告过你不准再卖私盐,你好像压根就没听懂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