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大厅时,硕王爷和嫡福晋倩柔,还有侧福晋翩翩和皓祥已然在座。皓祯大踏步走进来,就给诸人请安。敏柔也跟着请安,然后接过嬷嬷们递过来的茶,一一给各人敬茶。作为长辈,硕王爷、倩柔、翩翩等各自掏出红包赏给两位新人。
敏柔暗暗打量在座的人,硕王爷满脸慈爱,显然是极满意这桩婚事的。敏柔注意到倩柔虽然笑得很温柔,但脸色有些糟糕,便以新妇的身份关心了些。视线掠过坐在下首的翩翩和皓祥,心一跳,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和男子,翩翩虽然有些年纪,但仍风韵不减,皓祥完全继承了其母的美貌,幸好眉目英气,添了几分男人的感觉,听说是个纨绔子弟,和勤郡王家的那个不学无术的贝子混得极好,在民间的名声不咋好。不过想起翩翩的身份,敏柔心里多了几分隔阂,心道硕王爷是怎么一回事呢,连个舞女也可以提为侧福晋,实在是怪异得很。
敏柔想着,心里对硕王府的家风有几分轻视之意,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们好唬弄的地方么,也好方便她以后掌管大权。皓祯迟早要承袭王府爵位的,到时她是嫡福晋,她便是王妃了,地位不可动摇呢。
“倩柔啊,咱们媳妇的名字也有个‘柔’字呢,一听这孩子的闺名儿,便知道她注定是咱们家的媳妇啊,长天生保佑!”硕王爷呵呵的笑着,心情极好。
“是啊!”倩柔附和,笑得有些牵强。她脸色很不好,额头一抽一抽的痛着。昨夜被那小蹄子逃了,她惶惶不安了一夜,还真怕罗衣将当年的事抖出去,后来在秦嬷嬷的安抚下才放下心来。此时心里发了狠意,定要找人偷偷除去罗衣,以绝后患。
然而,让倩柔头疼的还不止这个,还有皓祯这个养大的儿子,显然对白吟霜那小贱人还不死心,令她操心不已。还有皓祥最近的表现,比皓祯还要早出仕,颇受得王爷的喜爱,让倩柔不止一次担心她和皓祯的地位会受影响。皓祯现在好不容易娶媳妇了,倩柔只希望他真的能收心,将心思放在仕途和妻子上。
第二夜,王府依旧大宴,众人吃吃喝喝,皓祥依旧被硕王爷拉去应酬。只有新房里,气氛已然变了。
这一夜,皓祯没有了倩柔的明令威胁,喝得酩酊大醉,敏柔伺候了他一宿,新娘第二夜就这么过了。
第三夜,王府大宴宾客,皓祯又醉了。
就这样,连续过了五夜,皓祯没了理由宿在新房,便每天在书房里认真读书到深夜,累了便睡在书房里,杏儿偶尔会在倩柔的命令去伺候他,给他送些补品补身体。
“嘭——”
一只茶杯狠狠的被甩到墙上,裂了一地。
“我的格格哟,您生什么气呢!”张嬷嬷将一干丫环仆役赶出门后,赶紧上前心疼的将敏柔搂到怀里。
敏柔气苦不已,声音略带哭腔,“嬷嬷,皓祯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我不好么?”她安安份份的想做好妻子,让皓祯放心,每天关心他,对他虚寒问暖,掏心掏肺,可是呢,他怎么对她的?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就再也没碰过她了。昨儿,她让人做了蛊燕窝汤亲自给他送去,皓祯明显很感动,但却仍是对她客气有礼,然后很客气的将她请出了书房,一副不想与她同处一室的模样,让她难堪不已。
难道男人都是一样薄幸的?娶了正妻,便搁在一旁不理了,只给她身份地位,却没有想过要给正妻宠爱么?她不想要这种生活。
“我的好格格哎,您是咱们大清最好的姑娘了!”张嬷嬷心疼的安抚,“贝勒爷是真的很忙啊,才会冷落了你。”
“嬷嬷,他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哪儿来的忙?他就是真的不待见我!”敏柔抿着嘴,猜测道:“额娘说过,男人会这样,一是不喜欢他的妻子,二是心里早就有人了!”敏柔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多了那些大宅中的斗争,更是明白男人的劣根性,吩咐道:“嬷嬷,你给我去打听打听,府里有哪些丫环是存了异心的,贝勒爷是不是真的对她们有心。”
张嬷嬷觉得自家郡主要在王府站稳脚根,确实要摸请这王府的人事方行,遂点头道:“是!”
书房里,皓祯手执着一本书,久久没有翻动一页,视线不知落在哪儿,心思早已神游到九天之外了。
“哎呀,这不是杏儿姑娘么!”
“小寇子,爷在么?”
“在是在,不过…”
“小寇子不必着急,奴婢只是奉福晋的命令给贝勒爷送些补品过来。呐,小寇子,你伺候贝勒爷也辛苦了,这是杏儿做的一些点心,不成敬意。”
“那真是谢谢杏儿姑娘了!”
小寇子说着已经飞快的捧过那一碟点心,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边说道:“杏儿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小寇子这几天都念念不忘你的点心呢。”
看他这副这规没矩,一点也没有为人奴才的样子,杏儿心里颇为鄙视,表面上仍是笑吟吟的,不经意的问道:“小寇子,贝勒爷近来似乎总是呆在书房里呢,怎么不去陪少福晋?”
小寇子仍是吃着东西,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贝勒爷不喜欢她呗!”
杏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最近也注意到皓祯一天大多时候都是在书房的时间多,有时候甚至是不回房里的,明显的是要冷落那女人。她就知道皓祯不喜欢他的福晋,皓祯喜欢的是像白吟霜那样的柔弱女人,要体贴温柔、一心爱他。杏儿自认为自己绝对能胜任这样的女人。杏儿在心里嘲笑敏柔,王府的郡主算什么,还不是比不是一个江湖风尘女子?虽然皓祯喜欢白吟霜的事情令她心里吃味,但也是高兴的。
哼,她也没忘记那白吟霜在潜龙楼将她撂倒的事情,那女人就只有表面看来柔弱,其实彪悍得紧。总有一天,等她爬上再高的位置,她要报复回去,让那女人还敢不敢这样对她。
杏儿脸色突然有些忧郁,轻声道:“贝勒爷这么做对少福晋也不公平呢,少福晋初来乍到,心里定是害怕的,贝勒爷应多多陪她方是。”
“杏儿姑娘,你就是太好心肠了!”小寇子叹息,但仍是坚持道:“贝勒爷也没有错啊,既然不喜欢干嘛还勉强自己?这不是活受罪么?”凭他们贝勒爷天之骄子的身份,何必勉强自己?在小寇子心目中,皓祯可是比当今皇上还要伟大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
杏儿对小寇子天真无知的话无语,心道这奴才还真是没大脑,是怎么在这王府安全长大的?也好撩拔得紧,她的计划中就需要这种没脑子的牺牲品。
杏儿也没接茬,笑笑便捧着托盘推门进书房。
房内的皓祯显然听到他们的谈话,面色有些不好。
“贝勒爷,您也别忙了,身体要紧。这是福晋让奴婢给您带来的燕窝汤,您喝喝看。”
皓祯没有理会,拉着杏儿说道:“杏儿,你觉得我不该这样么?”
“哎?”杏儿佯装不知,温柔无辜的看着他。
皓祯想起自己还欠着杏儿呢,虽然杏儿说那只是不得已的事情,不会怪罪他,但他还是心怀愧疚,不敢正视这问题,便一天拖了一天。
“杏儿,我真的不喜欢敏柔,不是她不好,而是我只有一颗心,那颗心早就给了别人,我收不回来了,我还能如何再拿出另外一颗心给她?杏儿,我好痛苦。我只想要吟霜…”皓祯激烈的、痛苦的说,为什么人不能多几颗心呢,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辜负那么多女子了。原本他觉得身不由已,对敏柔这样也无可厚非的,但杏儿的话让他心生愧疚起来。
杏儿真是个好姑娘,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为别人担心,而且一直默默的关心自己,没有一句怨言。皓祯真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杏儿脸皮抽了抽,面不改色的说道:“贝勒爷,奴婢只是个下人,哪能谈论主子的私事呢。奴婢知道贝勒爷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贝勒爷做事自有自己的考虑,奴婢相信贝勒爷的。而且,奴婢、奴婢也是喜爱这样的贝勒爷…”
这男人是被宠坏了还真是天真无知?杏儿心里有些抵触。明明以前的皓祯英明神武,让她一颗芳心暗许,非君不嫁,怎么最近变了这么多?让她觉得…男人真是个渣!尽会找借口。自古男人不就是三妻四妾,装什么情圣?
杏儿信任的目光让皓祯心情大好,然而她的告白更令皓祯动容。
这是多么纯洁无私的感情啊,不要求回报,只一心默默付出,让人心震动不已。皓祯觉得自己受触动了,这样的杏儿就好比自己,那么爱吟霜,爱得纯粹,不求回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
杏儿真是太善良了,这么美好的女子,他怎么能辜负呢?皓祯叹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杏儿观察他的表情,心里暗笑,表面是不动声色的,顺着皓祯的意思,尽量说着他爱听的话,成功的在皓祯心里垫定了一个很美好的位置。
几天后,敏柔郡主回门,皓祯作为丈夫不得不陪同去荣王府拜见岳父母。
耗子是个BL男?
敏柔郡主的回门仪式办得隆重而简单。
隆重只是表现出她在娘家的受重视程度,简单只为了她终究是泼出去的水了,不需要特别重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给滴。谁叫人家好歹是个亲王郡主,有个亲王品极的爹和皇上亲封的诰命娘呢~
所以,在心中向来挺怠慢这个妻子的耗子不得不做足表面功夫——这是他家阿玛硕亲王和额娘敏柔郡主一齐要求的。
过程很顺利,皓祯拜见岳父母和妻子的兄弟姐妹后,很成功的赢得了众人的好感。皓祯进退有度、谈吐大方,得到各方赞赏,使敏柔郡主脸上大大有光,对皓祯这个丈夫几乎很满意了。
但,也只是几乎。
世上没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人,就算是“以夫为天”的时代,这个“天”也会倒的。敏柔的天也很快让她不满意起来。
出了荣王府,敏柔和皓祯坐在马车上徐徐穿过内城,往硕王府而行。
皓祯其实很不喜欢这些贵族所谓的规矩和礼仪,觉得很虚伪,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体统”放在嘴边,总说着合不合身份之类的话,把最初的那份兴趣都给搅没了。人生来哪有那么多规矩呢?但他生来就注定了这种身份,让他不得不“虚伪”的配合着那些规矩,像带着面具来生活。皓祯厌腻味了这种生活,一直以来,厌烦了时,最喜欢的是摘掉宝石顶戴,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打扮成平常贵公子的模样,带着小寇子出去“透透气”。直到定了亲到成亲这段时间,为了所谓的面子顾虑,他被禁锢在王府很久很久了。
今天,皓祯依旧觉得自己身不由已。成了亲,原来比不成亲前还要多规矩和乱七八糟的事情,皓祯觉得自己很苦闷。
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已经够委屈,还因世俗的规定,他不得不带着面具做个优秀的、让人满意放心的人,一个女人表面上的好丈夫。为什么他娶的不是吟霜呢?皓祯不只一次的深深自问和遗憾着。
老天爷,您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既然让他们相遇,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马车快回到硕王府时,皓祯终于决定要去“透透气”。
皓祯吩咐了侍卫送敏柔回府,只带着小寇子。
“等等,皓祯,可以带我一起去么?”
敏柔突然说,见皓祯很惊讶的样子,不禁尴尬的笑了笑,抓紧了衣摆,很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我很少能出来走走看看,所以,我也想…”
皓祯心里是极不愿意的,但见敏柔似乎很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摆,便鬼使神差的点头了。皓祯想,自己还没有这么小气到连个女人的请求也不能满足,况且这女人还是他表面上的妻子。身为男子汉,要对女人多忍让方是。
“格格,这不妥当吧?”
敏柔的贴身丫环之一的春喜低声说道。敏柔本是个很有主见的主儿,她根本不喜欢这种随便混迹市井间的事儿,觉得失了身份。但今天不同了,皓祯似乎颇喜欢的模样,她又想趁此机会与皓祯多相处,了解对方,只能出此下策了。当下只是微微一笑,让春兰放宽心。
于是,皓祯带着小寇子、敏柔身边跟着丫环春兰,新婚不久的两人弃车从简,从容行走在大街上。
按皓祯一惯的行程,先去天桥看看把式,去茶馆喝杯茶,或去戏园子听听戏等事情不可或缺,今天,他第一要去的便是天桥的龙源楼。
隔了一个多月没踏足龙源楼,皓祯现在的心情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记得那时,他喜欢上来龙源楼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如出水芙蓉般仙风傲骨、连名字都那么美丽的女子——白吟霜。
龙源楼的店小二显然是认识浩祯的,一见到他们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特定的位置上,见到敏柔,还很识趣的唤了声夫人。
敏柔刚开始还为那声“夫人”而暗暗高兴,可店小二接下来很没大脑的话便让她恨不得给砍了这白目的某只了。
“哈哈,完颜公子啊,您好久没来了听曲儿了,那花晴姑娘近来都无精打彩的呢。”暗示的说着,还很暧昧的挤眉弄眼,一副这知我知、无声胜有声的模样,不知道这里有两个女人嘴角快要被这白目的一只气歪了。
花晴姑娘?
敏柔危机意识马上狂飙,暗暗咬牙切齿,看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冷着张俏脸。偏偏某主仆的两只神经粗得紧,耗子一脸茫然,还沉浸于当初与白吟霜在这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的他像个英雄一样为她解围,将多隆那厮打得落花流水,多么美好啊。联想到现在,心里只能黯然神伤;小寇子一向是没有脑的,油嘴滑舌惯了,听了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哪会分神注意皓祯新上任夫人的感受——或者在这主仆两心目中,敏柔还真是个打酱油的路人NPC哩。春兰暗暗为她家格格鸣不平。
——所以,某只耗子在敏柔郡主身边的丫环眼中,RP一路下跌了,再不久,很快就可以跌到负值,可喜可贺~
听了会儿曲,皓祯联想当年,现在伊人不在,不禁伤春悲愁秋起来,没心情逛了,便决定打道回府。敏柔脸色略好,看看那边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的所谓花晴姑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敏柔很满意皓祯来这儿就只为了听曲儿,并没有什么非分想法。
——事实上,那所谓的花晴姑娘就一村姑,连府里的丫环也比不上,像耗子这种看重美色的男人怎么瞧得进眼?说不定只当那是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呢。
然而,时总是不待人的,敏柔脸上的笑容没挂多久,就被迫下台了。
刚出了客栈,皓祯竟像被鬼附身一般,全身僵硬了,然后,脸色兀变,乍青乍白,好不生动有趣,就好看看到什么“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愤怒非常,鼻翼张缩得厉害,喘着粗气,努力控制自己脾气的模样。
敏柔没见过这样的皓祯 ,心中纳罕,循目望去,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事,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醒目点的便是两个长相颇为俊俏的男子一路说话而来,气氛很和协。让敏柔定住眼珠子的是其中一名身材较矮小纤细的男子,唇红齿白、笑容灿烂生动,行举间大大咧咧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一下子就有了好感,连敏柔也不例外。单单瞧那模子,那活脱脱就是个大姑娘穿了男装出来骗人,但他行举间大方爽朗,丝毫没有姑娘家的忸怩作态,又让人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所以,敏柔很自动的把他当成了一个还没有长大的男孩,一个很阳光灿烂的漂亮男孩。
然而,敏柔对那男孩的好感最后终止于发现自家丈夫的“秘密”时,成了涛天大怒。
敏柔姑娘自认为自己的观察力向来很敏锐,当她看到皓祯的反应,看到他眼中为那个让她觉得有好感的男人而腾起的爱恋与愤怒的火焰时,敏柔的心思被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
自古以来,有钱人家流行一种玩养娈童的游戏,敏柔曾经撞见过一回,将她吓坏了,幸好没有被人发现。但打从那时起,她知道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可以做那档子事,做一些龌龊恶心的悖伦逆德之事,她觉得不可思议,心里鄙视那种有钱有权人。
只是,若这些事发生在她身边的人时,教她情何以堪?
她的丈夫竟然爱的是一个男人!
这让她情何以堪?
“吟霜——”
皓祯可不知道一旁的妻子歪到十万八千里的心思,只觉得怒不可遏,不敢相信的看着心目中“仙风傲骨、飘逸出尘”的女子竟然穿得不伦不类不说,还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同一个男人在大街上说笑打闹。
一个女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柔弱女人。
竟然易钗改扮,没有一点羞耻心的扮成男人的模样行走在市井间,然后捉着个男人不放,简直是寡廉鲜耻的□品极。
皓祯双眼发红,控制不住心里的熊熊大火。
“□!寡廉鲜耻!”
幻灭的现实
在人来人往在大街上,罗衣和抱着两匹布当苦力的唐礼争吵着。
“衣姐,你实在是太过份了!”
“哦,我怎地过份了?”
“哼,你竟敢撇下我偷跑,还敢胆大包天的跑去那个地方,害得我被扣上玩忽职守的帽子被主子责罚。”唐礼哀怨极了,“衣姐,你明知道主子的心意,偷跑到哪儿不好偏偏要在那天,一个人去哪儿参加完颜贝勒的婚礼,连我都忍不住怀疑你的居心了…”
“能有什么居心?姑娘我是这么没脑袋的会看上那种人么?哈,人家都把脸皮扒在地上来请我了,我哪能不给下面子,是不?”罗衣摊摊手,笑得很无辜。
唐礼几乎要炸毛了,“可你也不能耍手段将我支开啊?让我陪你一起去又不会少块肉哦!你知不知道,因这事儿,我被主子整得三天下不了床,不敢吃饭,连去更衣(如厕)也要胆颤心惊,怕背后有人拥来一刀——啊啊啊,你那是什么眼神?”
罗衣心道:确实是不会少块肉,但会少一个秘密,多一个知情人。
“那个,三天下不了床的意思是?”罗衣虚心请教,闪闪发亮的杏眼昭示某女不CJ的思想。
唐礼要抓狂了,一脚踹了过去,“关你什么事?!一脸龌龊的表情,你是女人啊,就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么?我和主子是很纯洁的主仆关系!”真不晓得他家主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果然是两个极品。
罗衣躲开,撇撇嘴,有些埋怨,“是你自己说得那么不CJ的好不好?你不知道这是腐女最爱的么?”罗衣说着,见唐礼已然癫狂了,轻轻松松的捉住唐礼挥来的拳头,嘿嘿的笑道:“唐礼啊,乖哦,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就不好看了哦。瞧,你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蹦跶着么?呐呐,呆会姐姐我请客,就别生气了。”
唐礼脸色转好,但还是臭臭的。
顺了毛,罗衣笑容可掬的一拳拍向唐礼的肩膀,保证道:“好啦、好啦,下回我出去时会叫上你一起的,不会让多隆那小子找着机会欺负你。”
唐礼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时,那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吟霜!”
吟霜罗衣?
两人后知后觉的忆起这名字是罗衣另一个身份代表,显然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的。
某只耗子很轻易的破坏了罗衣和唐礼的心情。
罗衣徐徐回眸,忍住嘴角的抽搐,看着皓祯一副他老婆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的震怒模样,双目凸睁,半光脑袋上青筋突突的跳动,满脸扭曲的狰狞。
真有喜感。罗衣想,若不是这人是QY奶奶书里的最典范男主角,罗衣一定很有心情去欣赏的,可惜,这是个NC的主,从来不看场合发神经咆哮,摊上他的人都要胆颤心惊的过日子,理他只会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罗衣翻了个白眼,扯着唐礼准备走人。大庭广众之下,好丢脸,他不要面子,她还要脸呢。
显然有人很不会看脸色,也很不合作。
“站住!”
皓祯一声大喝,丝毫不理会大街上人们奇怪的注目礼,连敏柔难看的脸色也没注意到,一心放在罗衣身上,只觉得心中怒焰涛天,龙行虎步的走到罗衣和唐礼面前,一把将罗衣扯离唐礼身边。罗衣差点跌倒,幸亏唐礼快一步扶住她,不着痕迹的将两人分开些距离。
“吟霜,他是谁?你怎么会穿成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没妇德了,你你竟敢和一个男人…”
“干你什么事?”
罗衣打断他,声音是厌恶的,正是这明显的厌恶让一向贯彻自欺欺人方针的皓祯愤怒无比,觉得他心目中美好的白吟霜被玷污了。这让他愤怒到想杀人,更是对眼前这个女子失望透顶。
“你…”皓祯哆嗦的指着一身男装的罗衣,说不出话来。
罗衣眼珠子一转,扯来唐礼的手,一副咱哥俩好,大咧咧的笑道:“这位爷有话就说,小爷我还要赶时间呢~”既然现在她男装打扮,她就男人给他看,气气这阴魂不散的耗子更好。
于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只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撤娇一般的扯着疑似他兄长的男人,值得玩味的是穿着不俗的哆嗦男人了,苦苦纠缠一个小男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会是有什么奇怪嗜好吧?
这种想法连一旁的敏柔也不例外,敏柔脸色乍表乍白,心里悲哀又气愤。
“你——□!不知羞耻!”皓祯大骂,用自认为最羞辱性的话来表达心中的愤怒。他有什么理由不生气,亏他一直那么爱她,还因为娶了妻子无法对心中的吟霜忠诚而对吟霜感到愧疚。她呢,一次一次的让他失望,他也一次一次的找理由为她开脱,他可以原谅多隆那厮的劣迹,毕竟吟霜那么柔弱怎么对付得了多隆?但是这个男的又是怎么回事?让他怎么找借口解释?
罗衣也怒了,上前就狠命的踢去一脚,将猝不及防的皓祯踢翻在地上后,拎起他的衣襟,啪啪的左右开弓,甩了好几耳刮子。于是,忠心的小寇子尖叫一声,扑过来。唐礼很好心的将之踢回原位,免得遭受池鱼之殃,小寇子那小身板还是不要来折腾了。
“喵喵的,小心小爷把你抽得连你那NC娘也认不得你!你丫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就是不知羞耻也没你丫的下贱——”
皓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毫不手软嘴软的女人,更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出手打他。皓祯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而让他心碎的是这残酷的事实。先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吟霜和多隆间的暧昧拉扯是不得已的,是多隆那不要脸的厮强迫柔弱的吟霜的。可今天这情景,还有她毫不留情的举动,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都打没了。
“住手!”
敏柔最终还是忍不住冲上来制止了罗衣。罗衣见她是女人,穿着长相不凡,便放开了,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