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孤,从来是一个能够深深地隐匿自己心思的人。
“凤大哥,如果…如果…让你一辈子留在雪村,你会不会觉得十分不开心?”木哈耳小心翼翼地道。
而凤孤,听了她的话,却是直截了当地点头:“会。”
木哈耳听罢他的话,那红扑扑的脸蛋儿煞白了一片,圆圆的脸蛋上露出挣扎之色,却是垂下直望着脚跟。
凤孤一转身,轻轻地对她道:“有些时候,勉强是得不到幸福的,你是个好女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雪村很美,你也很可爱,可是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懂吗?”难得,他没有对她狠下心来,而是耐心地劝道。
此时的他,早没有当初那么强烈的戾气,不会,动补动就去伤害一个人。他的心,早被爱所填满,脑海中,浮起了那个清丽的女子。
听到凤孤的模样,木哈耳脸缓缓地抬了起来,带着几分后悔之色,轻轻地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凤孤已经整个人直直地,就那么倒了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很难去改变了,木哈耳却是害怕地大哭了起来:“凤大哥…”
……
坐在木屋中的晚清,心中忽然感到十分不安,眼皮不停地跳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难道是凤孤有事?
再也坐不下去,果断地站了起来,不再犹豫,直接推开门就要出去找他。
却发现,他与木哈耳两人,相依着走向了她来。
那模样,眉目含情,春意似水,可是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平日里的凤孤,因为那含情的眼中,少了邪气,少了霸气,显得十分空洞的感觉。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却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笑,淡淡地,掩去眼中的防备:“你们回来了啊?”
“是啊,上官姑娘。”木哈耳一点头,而后温柔地躲进了凤孤的怀中,娇羞无比,而一旁的凤孤,也是亲热地将她拥在了怀中。
一抬头,看了看她,似想起什么,又似乎忘记了什么,那一又闪着亮泽的美丽凤眼,深深地望了晚清一眼,只道:“我们回来了。”
而后拥着木哈耳一同走了进屋。
晚清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进了屋内,却已经感到了不对劲了,凤孤,似乎像是中了邪一般,整个人都变了样了。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了起来,对于晚清而言,应当是如此的,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只见凤孤一进屋就倒了杯水递给木哈耳,一脸温柔:“喝口水热热身子吧!看你,都冻得脸蛋儿红红的了!”
说着间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抚过了木哈耳的脸蛋儿,动作十分亲昵,而木哈耳,那娇羞的脸蛋儿更是红了,只是一转眼间望向晚清的眼神,有些古怪。
虽然只道情况不对劲,可是此时根本分布清楚究竟是何样的一种情况,轻举妄动却是不妥。
晚清沉思片刻,只轻轻在一旁坐了下来,似无事一般,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水是刚刚烧开的,带着冉冉的热气,在冰冷的夜色中,缓缓地上升着,这种冷寒的天气,一杯温水,就是一份暖意。
轻轻地喝了一口,虽然是在喝水,可是,心思却全放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凤孤,自始至终,却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只是细心地为木哈耳扫去衣服上的雪花,还有理着发间的凌乱,那模样,亲昵无间,看起来,俨然一对小夫妻。
“外面的雪景好看吗?”薄唇檀口,轻轻地吐出话来,带着温软,带着不经意,目光却是望向了凤孤。
“还不错,雪山景致,染上艳丽红霞,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凤孤点头应道,而后忽然冒出了一句让晚清吓一跳的话:“姑娘有空应当出去看看的。”
姑娘?
这是什么称呼,他的模样,似乎忘记了她是谁了。
望向了木哈耳,却见木哈耳眼光一闪,却不敢睁眼看她。
“凤孤!”她于是转头,直接唤了凤孤的名字。
听到她的叫唤,他转过了头,再次望向了她,却是带着不解:“姑娘有事?”
“你不认识我是谁?”晚清问道。
“我应该认识姑娘吗?”凤孤薄唇轻轻一抿,含了几丝的笑,反问道。
“你确实应该认识我。”晚清一点头,清丽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凤孤,似要望进他的灵魂一般。
她曾经在银面那儿的书中,看过一些书,里面记载着,一些少数民族的地方,擅用一些奇怪的巫术蛊术,能够迷乱人的心智,让人受其控制。
而当中,有一种蛊,与眼前的情形十分相似。
情蛊,中其蛊的人,会爱上下蛊之人,而且,记忆不会有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当他心中有所爱的人时,关于他所爱的人的那一整段记忆,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中了情盅2
情蛊,中其蛊的人,会爱上下蛊之人,而且,记忆不会有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当他心中有所爱的人时,关于他所爱的人的那一整段记忆,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可惜我是真的不认识姑娘。”凤孤一笑而道,虽然他感觉眼前的女子十分熟悉,可是,他却是不曾有任何印象。
“木姑娘,这是如何一回事呢?”直接转问向木哈耳。
而木哈耳一愣,脸上露出了挣扎之色,看得出来,她似乎有着犹豫,于是晚清缓了缓语气,真切地劝道:“木姑娘,有些事情,强求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木哈耳望了望她,而后又望向了一旁温柔的凤孤,却还是眼睛一转,直接地道:“上官姑娘,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眸中一黯,晚清有些失望,终究,木哈耳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用这种方法留住的爱情,真的有用吗?
“对了,上官姑娘,你的住处我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你晚上可以在那儿休息。”木哈耳轻轻地道,眼睛,却不敢抬起来望向晚清。
晚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无可奈何,她深知这种情蛊的作用,更知道,这种情蛊的解法,唯有两种,一种是中蛊者自己能够醒过来,另一种,就是下蛊者能解蛊。
而以目前看来,这两种方法,也只有第一种尚且有可能了,因为木哈耳如今感觉到了凤孤的温柔,只怕更是不肯放手的。
深深地望了凤孤一眼,带着意味深长,而后缓缓地走出木屋,她如今,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够,让凤孤忆起一切。
有些烦躁,她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对于这种情蛊术,也是一知半解,若非之前在银面那儿曾经看过,或许还不知道是这样一回事。
这种,是比毒还要难解啊!
看来,唯有找机会跟凤孤谈谈,看看这情蛊到底让他失去多少记忆。
必是要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望着天际,夜,来得很快,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只可惜这雪山之地,竟是没有春秋之分,若在城中,只怕此时能看到满天落叶飘黄,那种萧索的景致,也是极美的。
透过门缝,就见木哈耳走了出去,想也没想,轻轻一跃,跟在了她的后面,随着她一起向前走着。
她去的地方,晚清知道,是这个雪村的村长,也就是木哈耳的父亲的屋子,她们最初来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
就见木哈耳在门口站了良久,似乎想着什么,最终似下定决心一般,一把推开了门。
晚清不敢直接跟进去,于是一跃,跳上了房顶,幸好夜深,倒是掩去了她的身影,若不然,以她的轻功,极易被人发现。
轻轻地趴在屋顶上,听着里面的对话:
“阿爹、、”
“回来了。”
“是的。”
“吃饭吧。”
“嗯。…阿爹…我有事想同你说。”
“什么事情?”
“阿爹曾经说过,女儿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男子。”
“嗯,你找到了?”
“是的。”
“那个凤孤?”
“阿爹如何知道?”对话中,终于有了起伏,刚刚一直平缓四平八稳,让晚清都怀疑,这两人,都是这么平静的吗?
“你的心思,阿爹又如何会不知道呢!只不过,那个凤孤,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似乎他很喜欢。”
老者轻缓地说着,忽然间,声音起了伏动:“你…你把狼牙用了?”
“是的,阿爹。”
“看来你是真的动心了,起来吧!既是如此,那就赶紧成亲,免得夜长梦多,一切只待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好说。”
“阿爹不气哈耳?”
“若是气,当初就不会把狼牙给你了,只是没想到,你终究还真是用上了。”
“谢谢阿爹。”
…
听着他们父女间的话,晚清只觉得冷汗淋淋,想不到,这个雪村的村长,看起来还正直善良,心里,比女儿还黑,居然有父亲,支持女儿做这样的事情。
心中更是烦透了几分。
如今的方法,只能马上带凤孤回国,之后再想法子解他身上的情蛊,若不然的话,事情会变得十分棘手。
而且,相信,他们,也不会让她留在这儿的。
飞速赶回屋内,直接一把,就推开了凤孤的门,就见他正坐在内里,正准备脱衣就寝,见到她进来,脸色变的阴霾,冷冷地道:“姑娘,你这是何行为?”
“能出去谈几句吗?”晚清声音带着清冷,透着夜色,如冰一般。
凤孤望了过去,本想说不的,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背着月光走入的女子,清冷的面容,皎洁如月的脸庞,清秀中带着一种熟悉与眷恋的感觉,他的心中,居然蠢动了起来,口中,更是不听使唤地道:“好。”
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就走。”说完直直地转过头,首当先前走去。
凤孤合起衣物,而后跟在她的后面走着,一路直走,却不停下来。
背后,离雪村越来越远,晚清只盼着,他不要开口问什么,只管继续向前走就成。
可是,他还是开口了,尽管他如今中了情蛊,可是却没有影响他的智力:“已经走得够远了,姑娘有什么话大可在这儿说就好。”
晚清转头,望向了他:“凤孤,你当真对从前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我们从前有过什么吗?”凤孤冷冷一笑,望向了眼前的女子,带了几分轻讽。
晚清眼底一黯,他这模样,似乎又回到从前那一个不近人情的冷血男子了,凤孤,果然,除了对他喜欢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于他,一概是可以冷酷到底的。
“我们从前,有过许多。”声音中,有些黯哑,一句话,勾出的,不但是从前的过往,更是从前的辛酸苦楚。
不知道为何,听到她那黯哑中透着心伤的声音,莫名的,凤孤心中,只觉得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痛得不得了。。。
忘记了她
凤眼,深深地凝向了暗夜中月光下的女子,他理应不识得她的,可是偏偏心中却有感觉,他应该是认识她的,而且,似乎,正如她所说的,他们之间,有过许多过去。
可是,为何他却无半点印象呢?
心中,多了一份探思,只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脑中,又浮出了木哈耳那一张俏颜来,是的,他喜欢的人,是木哈耳,决不可能是眼前的女子。
“无稽之谈!”凤孤一甩长袖,转身就要走回,可是晚清的话,却已经进驻到了他的心里了。
他总感觉到,对于晚清,他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情感,只是,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
“你是因为中了情蛊,才会如此!”见他转身欲走,晚清呼道:“凤孤,你向来是聪明之人,有许多事情,我不必多说,你仔细想想就该明白一二的。”
情蛊?
凤孤心中一震,他是知道这种蛊术的,只是无法相信,自己也会中蛊。眸中一冷,若当真如此,他一定会杀了那个让他中蛊的人,他平生最恨,就是受人控制!
“我会查清楚此事的,任何人,也休想骗我!”凤孤冷森地道,邪魅的唇微微勾起,却不带半分笑:“此刻,我要回去了。”
是明白地告诉她,不要妄想骗他。
这个狂妄的男子,看来,本性上,根本就没有变到的。
只是,她又怎么容得他回去呢?
他若回去了,事情就棘手了!
虽然看得出来他已经有少许怀疑,可是,她却难保木哈耳父女不会使出什么计谋逼婚,所以,他们必须离开此地。
“你以为我骗你?”晚清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微微的娇纯,微微的委屈,揉着夜色,竟是显出了十分的旋旎。
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手,轻轻地托在他的肩上。唯今之计,只能点了他的穴,带着他走了。
心中,暗暗思着当时邪风点了她的穴位在哪个穴上,乘着夜色,缓缓地倚了进去,仗的,只是赌他并非完全没有了对她的情感,毕竟感情的东西,不是任何东西能够控制的住的。
谁知,她的手才轻轻一用力,已经被凤孤按住了。
凤孤脸色不变,只捉了她的手,冷笑:“想跟我玩?你似乎还太生嫩了些!”
说完,他的唇,带着夜的冰凉,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惩罚般的,粗暴而不含情感,狠狠地蹂躏着。
而后,缓缓移开,冷唇轻笑:“味道不错,可惜,我看不上你!”
冷冷地撇下话,而后将她的手一撇,转身就要走。
晚清站在夜风中,气得直喘气,这个凤孤!
暗运内功,飞追了上去,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就是绑,也要将他绑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抬落地飞花,手起雪飞,直袭向凤孤的背,凤孤虽然只剩下两成的功力,可是武功招数却极佳,而且他天生灵慧,耳间只感到风声,手已经一转迎向了招数。
飞雪之夜,两人搏打了起来,可惜晚清虽然内功了得,可惜招数不多,又不敢用全部的内力,怕伤了他。
缚手缚脚之下,反而笨拙无比,落了下风。
脸色,也急了起来,一撒手,手扫了过去,凤孤却是一个弯身将她整个人一带,带进了他的怀中。
晚清想要挣扎开,却发现,手脚都被他给制约住了,气得直咬银牙,却是心中暗急。
“不要再闹了,不然的话,难看的人是你!”冷冷地扫出这样一句话,他的眼中,扫出冷茫来。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吧!我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若然你将来醒来知道这一切,至少我也是尽力了。”晚清的手被他捏的吃痛,脸也煞白了大半,咬着雪白的唇,一字一字地道。
看着她吃疼的模样,他心中,居然不舍地放松了手,有些怀疑今日的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着这个女子,若换在平日里,只怕她早已经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
“或许你说的有理,不过,不管如何,我都要弄清楚情况的。”他轻轻地道,而后放开了她。
“真的?”晚清问道,只要他能够秉持着一颗疑虑的心,相信,任何人,也休想逃得过他的眼睛的。
毕竟,凤孤的才智,是众所周知的。只要他能够半信她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去查清楚事情的,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蒙在鼓里的。
凤孤听到她的问话,狭长的凤眼一眯,似乎有些愤意,他的话,何时有人敢质疑了?
晚清知道他的性情,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你向来说话算话!”心中只沉思着,若是在他还是无法忆起,那么,只能用毒了,幸好,她对于迷幻的药草,认识的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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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整夜,睡得并不好,她本就是个浅眠之人,加之心中存了事情,如何翻覆间也睡不踏实,而且这时的环境,让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窗外一片静寂,甚至,雪,扬扬撒撒地飘着。
风很轻很轻,但是,足以托起雪儿,在空中旋舞一番。
天才微露出白,可是,如此静寂的景致,不梁半分尘埃,却让她分外喜欢,披上外衣,推开门扉,向着雪地而去。
手,轻轻地伸出,接住了一朵雪花,凉凉的感觉,让人为之清醒,神清气爽,似乎能在一时间忘记烦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