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住到我提供的住处,你的男人不方便找你吧?”樊大爷话锋一转,转得极其锋利。

她的男人?

“我没有男人。”苏晓月本能地答着。

樊少明冷哼着,不承认是吧。可他嘴里挤出来的话却伤人:“也是,就你这样的,谁看得上?你都二十八了吧,还没有男人,怕是嫁不出去了。”

苏晓月倒是很好脾气地应着:“这个不劳樊总费心了,我嫁不出去也不会赖着樊总,所以樊总放一千万个心吧。”

樊少明重重地哼一声,“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向来有自知之明,很谦虚的。”

电梯门开了,樊少明撇下苏晓月独自走。

苏晓月只看到眼前的人影不见了,赶紧跟着他走出了电梯。

樊少明走得很快,晃眼间便回到了他的车里。而苏晓月眼镜被摘了,视线不佳,等她追出公寓大楼的时候,便跟掉了樊少明,应该是说她看不清楚哪一个才是樊少明,更无法确认那一辆车是樊少明的。

她站在公寓大楼的前面,费力地睁着大眼,她的眼睛本来很大很漂亮,可是视力不好,就算她把眼睛睁得再大,还是看不清楚。

“恶劣的男人!”

苏晓月忍无可忍,低低地骂了一句。

欺她高度近视!

扭身,苏晓月决定回到她的屋子里去,懒得再和那个恶劣的男人斗下去。在转身的时候,她蓦然地记起来,她没有带着锁匙…刚才是樊少明拉着她出来的,她看到他顺手拿走了锁匙!

可恶!

苏晓月再度转身,摸出手机就给樊少明打电话,樊少明倒是很快就接听她的电话了。

“樊总,你在哪里?”

苏晓月极力忍着怒火,好脾气地问着樊少明。

“车里。”

“你的车停在哪个位置?”

苏晓月一边与他保持着通话,一边往前走,眼睛不再睁大而是眯了起来,可惜她近视太深,就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到的东西都不是很清楚。

“你自己找。”樊少明靠在车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从西装服的暗袋里拿出来的眼镜,不过是一副小小的眼镜,她少了它,就像鱼儿上了岸一样,无法生存。

“樊总,这里很多车,我没有戴眼镜,辩认不出来,你能不能按一下车喇叭。”

苏晓月耐着性子与那个恶劣的男人周旋着。

“我很忙。”

忙着研究她的眼镜。

苏晓月想吐血。

我很忙就是樊少明的口头惮。

气结地,苏晓月挂了电话话,免得浪费自己的电话费。

锁匙在樊少明身上,眼镜在樊少明身上,她现在除了找到樊少明之外,她别无他法。

研究完她的眼镜,樊少明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他下了车,看到苏晓月一辆车一辆车地找着,他便笑着走向她。

听到了脚步声,苏晓月转身,看到熟悉的帅气身影时,她长吁了一口气,赶紧请求着:“樊总,请你把眼镜还给我。”

“你认错人了。”

还欺她近视!

苏晓月没好气地应着:“你在我眼前,化成灰我都认得!”

这可以说是一句堵气的话,可是樊少明听着却乐了。

把她的眼镜递还给她,看着她戴上眼镜,还不忘讽刺着:“盲人摸鱼就像你刚才那般。”

苏晓月甩他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樊明宇当初毁坏她的眼镜时,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那是我儿子,自然像我。”

“说你宠坏了明宇,害了明宇,你还不承认。”

“我宠我儿子与你何干?我要是不把他宠坏一点,还要你这个老师做什么?你这个老师就是负责把明宇的坏习惯纠正过来,把他教成三好学生。苏晓月,你要是能把我儿子教成三好学生,你就离名师不远了。”

苏晓月:…

062 他的好,细微暖人心

一只大手伸来握住了苏晓月的手,苏晓月本能地望向了大手的主人,樊少明神色自若,看不透他握住她手时的心思,只见他扯动着他的唇瓣,淡冷地说道:“走吧。”

说着拉住她走向他的车子。

他不是第一次拉她,刚才就拉着她走,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两个人都没有其他的心思。此刻不再斗着了,他再拉着她,苏晓月就觉得不妥。

她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樊少明却握得很紧。厚实的大掌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他的体温透过手指,透过掌心,传递给她,让她莫名地心悸起来又如触电一般。

樊少明大步地往前走,并没有偏头看向被他拉着走的苏晓月。而被他握在掌中的手虽然纤细柔软,掌心中却有着厚厚的茧,他猜测她过去的生活条件很不好,要自己做很多事情,才会让她纤细柔软而修长的手长满了茧。

走回到樊少明的车前,他拉开了车门,就把苏晓月塞进副驾驶座上,然后他绕过了车身,回到车内。上车后见苏晓月正瞅着他看,他瞟她一眼,讽刺着:“还没有看够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苏晓月驳了他一句。

他高大的身子忽然倾压过来,惊得苏晓月本能地就往车门贴缩过去。

“你这是什么反应?”樊少明冷哼着,把她扯过来,探过身子拿起了安全带就帮她系上,嘴里还不忘讽刺着:“你以为我想非礼你吗?就你这样的,我还下不了手呢。”

苏晓月不想红脸,可他恶劣的讽刺又把她逼红了脸。

老是听他讽刺“就你这样的”,她忍不住呛他一句:“樊总,我这样的怎么了?很难看吗?老是讽刺人,不懂得尊重别人,我是你儿子的老师呢,你做家长的都不尊师,明宇就会受到你的影响,也不会尊敬老师。”

樊少明瞪她,又指责他这个做家长的不合格。

好吧,他承认他对儿子的教育是很失败。

他真的忙嘛。

不过听着她的反驳,樊少明又忍不住还击,一把推过她,把她推压在车门上,指着车后镜对她说道:“诺,有镜子,你可以照照镜子,看看你长什么样。”

“我五官端正。”

樊少明看她。

好吧,脸不歪,鼻不扭的,的确是五官端正。

就是不美…

“樊总很帅。”

被他讽刺自己长得不美的苏晓月,闪烁着美眸,决定替自己扳回一局。

樊少明本来就很帅,这样的赞美他听得多了,不过被苏晓月这样赞着,他还是很开心的,当然是在心里开心,表面上还是紧绷着脸,抿着唇,眼神深深地瞅着苏晓月,等着她下一句话。

苏晓月没有马上说话,就是认真地审视着他。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其实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他。他腰杆挺直,就算此刻坐着也是挺着腰,英俊的面孔如何形容,她就不想费心思去想词语了。她不喜欢的是他老是板着脸,那两片好看的唇瓣又经常吐出不尊重人的话语。貌似,他总是针对她呢,对别人,她觉得他还是有礼貌的。

后知后觉地,苏晓月发现了樊少明对自己的特别,特别的不礼貌!

“樊总是很帅,可惜…”

苏晓月故意吊长了尾音,一脸的戏谑。

樊少明的心被她吊了起来,表面可是冷静得很。

“不能当饭吃。”

苏晓月总算把话说完整。

樊少明:…

发动引擎把车开动,他决定一路上都不理睬这个女人。

他不想理睬苏晓月,苏晓月也不会烦他的,车子开动后,她就静静地坐着,背靠着车椅背,一直望着窗外的夜景。

偶尔,她又会用着有几分复杂的眼神看一眼樊少明,当樊少明看过来的时候,她又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脸。

樊少明透过车后镜倒是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

后来见她一直望着车外的夜景不再扭头看他时,他便不再盯着车后镜看,专注地开着自己的车。

回到樊家的时候,身边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静,樊少明停下了车,扭头望向苏晓月,才发现她已经靠着车椅背睡着了。

想到她昨天晚上外出了,今天清晨是喝了一杯咖啡,中午也会午休,却是很难补回来昨夜的一夜不眠,会犯困很正常。

让樊少明心情好转的是她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地就睡着了,等于卸下了她对他的防备心,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占她的便宜。

怔怔地看着这个熟睡的女人,樊少明神色和缓下来,自言自语着:“我真是见了鬼才会被你吸引。”

自己解开了安全带,他倾过身子来,轻轻地帮苏晓月把戴着的眼镜摘下来,发现她的睫毛很长也很美,而睡着的她面容很安祥,就算她长得不美,可她的安祥却让人感觉很窝心。忍不住地,樊少明的大手欺上了苏晓月的脸上,带着试探轻轻地拂摸了一下,见苏晓月没有反应,他才大胆地把她的脸都摸了一遍,摸完后还砸砸嘴,嘀咕着:“皮肤倒是挺光滑的。”

“苏晓月。”

樊少明试探着想叫醒苏晓月,叫了两声,苏晓月都不动,知道她困得厉害,他只得叹着气又自言自语:“樊少明,你真是太无聊了,没事找事做。”跑去捉奸没捉到,带她回来,她在他车上睡着,还要他抱她下车…

某男很主动地忽略自己是因为吃醋才去找苏晓月的,现在醋劲儿过了,他又开始嫌自己没事找事做了。

下了车,绕过车身到副驾驶座前,他拉开了车门,探身入车内,替苏晓月解开了安带,把熟睡的苏晓月扶入自己的怀里,然后轻柔地把她从车内抱了出来,一边手里还不忘拿稳她的眼镜,要是摔坏了眼镜,她明天起来又得盲人摸鱼。

最怕的是她摸着别人当成是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轻。”

抱着苏晓月下车的樊少明顿觉得怀里的女人轻了点儿,表面看去苏晓月并不瘦弱的,可是抱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她轻了点儿。

“少爷,你…她是?”

被汽车声吵醒的张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来瞧瞧,见到樊少明抱着苏晓月往主屋走,惊得她睡意全无,错愕地指着苏晓月问樊少明。

“张姐,你梦游了。”

樊少明抱着苏晓月往里走,脚步放得很轻,像是害怕脚步放沉了,会吵醒苏晓月似的。

见到张姐被惊动走出来,还想问他抱着的人是谁时,他立即用着阴阴的口吻说了张姐一句。

张姐听出自家少爷话里的不悦及警告,警告她什么都不要问。

她果真什么都不再问,像真的梦游一样,转身又游走,游回她的房里继续梦周公去。

主屋里的樊离和樊明宇倒是没有被惊动。

樊少明也不想惊动两个人,特别是他的母亲,要是让母亲看到他大晚上的往外跑,就是为了把苏晓月抱回来,母亲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把苏晓月抱上了二楼,她昨天晚上睡的那间客房里,樊少明便把她轻轻地放躺在床上,然后帮她脱掉了鞋,再帮她调整好睡姿。

苏晓月也是困得厉害,睡得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帮她开了空调后,又盖上一张薄被,樊少明刺她一句:“睡得像一头猪!”

看看时间,真的很晚了,就算有很多事情想问她,樊少明还是体贴地先回房休息,不想打扰苏晓月休息。

这一个夜晚,大家都睡得很香。

苏晓月睡到隔天清晨六点多就自然醒转。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房间,她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她在樊家!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潮水一般倒流回到她的脑海,她是跟着樊少明回来的,就是后面的记忆没有了。不,应该说是她睡着了。

醒来就在床上,代表是樊少明把她抱上楼的。

那么恶劣的他没有叫醒她,还肯抱她上楼,真是难为他了!

看来,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苏晓月给了樊少明昨夜的体贴一个评价。

随便地梳洗一番,苏晓月走出了客房。

才走出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樊明宇的吵闹声,小家伙正在吵闹着要爹地,原因是他今天起来没有见到他最亲爱的爹地大人。

“小少爷,少爷真的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先吃了早餐去上学,行吗?”保姆一边追着躲着她跑的樊明宇,一边哄着他。

“爹地不回来我就不上学。”小子又找到了不上学的理由。

“小少爷,司机都快要来了,求求你快点去吃早餐吧。小少爷要是不上学,苏老师可是会批评的哦。”张姐也帮着围堵樊明宇,力劝着明宇吃早餐。

樊明宇被她们追着却很开心,和她们玩着猫捉老鼠呢。

“明宇。”

樊离总算淋完了她的花,从屋外走进来,见到宝贝孙子在大厅里到处跑,到处钻,小脚印更是踩得到处都是,忍不住喝住了明宇,明宇见到奶奶进来了,才肯停下来,然后扑到奶奶的跟前,一把搂抱住奶奶的脚,仰起俊俏的小脸蛋,闪烁着乌黑的眸子,骨碌碌打转的眼珠子,透出他的狡黠,却又让人气不起来。

“别跟奶奶来这一招。”轻点一下他的鼻尖,樊离还是把小孙子捞抱起来,轻责着:“你再不听话,爹地回来后会生气的。”

樊明宇嘟了嘟嘴,才委屈地说道:“奶奶,我觉得爹地越来越不爱我了,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出门的。他白天要赚钱,很忙,我能看到他的时间就是吃饭的时候。”

还是只有半个小时。

现在连这半个小时都要被剥夺了吗?

樊明宇是委屈的,是心酸的。

不要怪他对爹地太粘,实在是爹地太忙,分给他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樊离笑着,“小傻瓜,爹地是有事才会出门的,他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是爹地的心头肉,要是谁剜你一下,就是剜了你爹地的心头肉,他会抓狂,会发飙的呢。”

樊明宇抿着小嘴儿,也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可是一想到今天能见到爹地的次数被减少了一次,他就是委屈。

“好了,去吃点早餐,一会儿司机伯伯来了,就上学去。你爹地小时候可不像你,他上学都是很自觉的。奶奶那会儿比你爹地还要忙,忙起来的时候,好几天都还见不到你爹地一面呢。陪着他的都是保姆阿姨,司机伯伯,他都不像你这样委屈呢。”

樊离年轻时忙着管理公司,对独生儿子樊少明的确不上心,完全把儿子交给了保姆带着。

樊少明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不管有多忙,吃饭的时候还是会赶回来挤出半个小时给儿子。虽说对儿子来说,这点时间还是不够的,至少比他小时候要好点。

在楼梯上的苏晓月听到樊离对樊明宇说的话,开始慢慢地明白了樊少明每天挤点时间给儿子,就觉得自己做家长很负责了,他是拿自己和母亲相比较,那样的话,自然觉得他很负责。

而忙于生意的家长,大都是无法分心管教孩子的,他们只会给孩子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会请好几个保姆照顾着孩子,会安排司机接送孩子,他们觉得自己为了孩子做得很多很多,更认为自己现在这么努力地赚钱都是为了让孩子的将来,却忽略了对于孩子来说,父母亲给予的关爱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特别忙的或者经常出差的家长,孩子想见他们一面,都很难。就像樊离刚才所说,她年轻时忙生意,樊少明会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她一面。

听到楼梯上有动静,婆孙俩都抬头望去,见到苏晓月时,樊离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问着:“苏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心里却腹诽着:少明动作还真够快的,这么快就知道把人家往家里拐了,就是不知道睡了没有?

苏晓月要是知道樊离在心里如此腹诽,估计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晓月走下来,樊明宇开心地叫了她一声苏老师,她先是弯下腰去摸摸明宇的头,再站直身子叫了樊离一声:“樊阿姨,早安。我是昨天晚上来的,因为我的租房锁匙在昨天晚上和朋友去逛街时弄丢了,等回到租房的时候才发现进不了门,夜色又深了,想着去找间临时旅馆住一宿等天亮了再找开锁师父帮忙的,后来遇到了樊总,樊总好心便收留我一个晚上。”

这谎话撒得脸不红气不喘的,苏晓月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撒谎的潜则。

但她也只能撒谎,总不能说是樊少明特意杀到她的新家去把她带回来的吧。

“哦,少明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樊离笑着说了一句,见苏晓月点不解的样子,她又笑着错开了话题:“既然苏老师在,那明宇就交给你了,这小子最近老是喜欢胡思乱想。”她是希望苏晓月与樊明宇增进感情,将来她儿子与苏晓月在一起了,樊明宇能接受老师做妈妈,不会恶整苏晓月,组成一个新家后,一家三口能生活得和和美美的。

可以说,樊离的计划比樊少明更长远,她早就把苏晓月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来看待。

苏晓月温和地笑了笑,从樊离身边拉过了樊明宇,温声说着:“明宇,你不是答应过老师的吗,以后都认真读书的,怎么又说不想上学的话了。”

樊明宇闪烁着眸子,自己摸着头,嘻嘻地笑,显得憨厚可爱。

这个小家伙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每当被批评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再批评他。

有苏晓月在,樊明宇很听话地去吃他的早餐。

等他吃完了早餐,君家派来的司机已经到了。

他拉着苏晓月就走,嘴里说道:“苏老师,咱们到时间上学了。”说着还朝樊离挥挥小手,再送给樊离一个飞吻,叫着:“奶奶再见,记得想我哦,我会很想奶奶的,啵一个。”

樊离宠溺地笑着:“奶奶会记得想你的,你上课的时候别想奶奶哈,那样是开小差,苏老师会批评你的。”

这个小子整起人来的时候,让你气得牙痒痒,讨喜的时候,又让你爱他爱得揪心揪肺的。

苏晓月牵着明宇走出别墅,她却没有跟着上车,樊明宇见她站着不上车,还催促着她:“苏老师,上车呀,一会儿迟到了,那可是你的责任。”

苏晓月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樊明宇,她是不会再回英才上班,在这个时候樊少明却回来了。

“爹地。”

见到樊少明回来,樊明宇立即推开了车门跳下车,欢笑着跑向樊少明的车子,樊少明下了车后就把他捞抱起来,他像平时一样搂住樊少明的脖子,在樊少明的脸上亲了两下,叫着:“爹地,早安。”

樊少明一边抱着他走过来,一边回亲他两下,笑着:“明宇,早安。”

苏晓月站在原处看着,这对父子俩每次见面都是那般的温馨,不管樊少明有多么的冷漠,面对儿子的时候,他都是个最慈祥的父亲。樊明宇不管有多么的调皮,面对父亲的时候,他都是个最天真可爱的儿子。

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很喜欢这种温馨的场面。

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她像明宇这般年纪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白振宏那么的心狠手辣,因为白振宏那会儿还把她这个女儿宠上了天,也像樊少明宠着樊明宇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融着,每天他一下班回家,她就像个蝴蝶一样,从屋里飘出来,扑入他的怀里,开心地叫着他爹地。

每次他都像樊少明抱樊明宇那样抱起她,一边亲她一边问她:宝贝,有没有想爹地。

在十岁之前,她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儿。

八岁后,母亲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后,她对白振宏的依赖更强,谁知道…一切不过是假象。

都是他为了霸占母亲的家产做的假象。

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却狠狠地伤害了她,在十岁之后对她的态度和以前有如天襄之别。

十年的疼爱,只为了取信于她的外公外婆,只为了让两个老人家放心。

十年的父女之情,全是算计,没有半点的真心实情。

在听到他对周淑英夫妻俩说的话后,她才知道一切的真相,外公外婆的死,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就连母亲的疯病,母亲的死都是他安排策划的。

那一刻,她如五雷轰顶,被雷得里里外外全焦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父亲是如此狠心的,还有父亲可以不爱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想什么?”

耳边低沉的问话把苏晓月自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抬眸便撞入了樊少明深不可测的深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