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叶大泽还是有点不太懂,但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所以不太懂也对,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就是活到九十九,说不定也说不出爱到底是什么呢,何况他才十八:“那么,爸爸,对你来说爱是什么呢?”

“有幸携手,相顾终老。”

“就是一起慢慢变老的意思,爸爸,你是像叶芝的那首诗一样爱妈妈吗?不是爱她年轻美丽的时刻,而是爱着她朝圣者的灵魂,爱她衰老了脸上的皱纹。”叶大泽曾经被这首诗深深地惊艳过,原来有的人的爱情是这样的,也许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的,至少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更好的对爱的描写。

“爱她朝圣者的灵魂,爱她衰老了的皱纹。嗯,对,不过最后一段并不好。”

“蜷在通红的炉火边,凄然地诉说着爱情怎样消逝,如何徘徊于上方的高山,然后把脸隐没在群星之中。是不好,如果真的深爱着她朝圣者的灵魂就应该…相顾终老,不让她凄然地诉说爱情怎样消逝。”

爱她朝圣者的灵魂并一直爱她,直到终老时,仍爱她脸上的皱纹,也许这就是值得期待的爱情的样子。

他想,某一天,他也会找到想要和她一起终老的爱情,年轻时爱她年轻美丽,爱她朝圣者的灵魂,年老时爱她脸上的皱纹,爱她老去鬓角的白发。

愿他们都能得偿所愿,得偿所爱。

ps:一直很喜欢叶芝的《当你老了》,第一次读时是袁可嘉先生译的版本,以后不论有多少译版,都最爱袁先生译的这一版,只中间那一段,读来就让人觉得高下立判。最后一段,我更喜欢自己翻译的版本,因为袁先生译的最后一句,一直觉得有点读不懂,直到后来学了英文,尝试着翻译,并看了许多版本。

奉上袁可嘉先生译的第二段——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未完待续)

ps:字数不过二千三应该是照二千算的~

番外篇:《幸福是首未知的歌》by郑景云

在幸福和睦的家庭里长大,会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美好,郑景云就是在这种种美好中成长的,所以他一直认为,爱情与家庭就应是这世界最美好的存在,直到他成年以后,也依然这样认为。然而,上天偶尔也会给人劈头盖脸砸一身泥点子,即使这样,郑景云也从不曾放弃过他对爱情与家庭的美好希冀。

在和秦润离婚后,不断有亲戚朋友,甚至是秦润的亲戚朋友给他介绍或温柔可爱,或爽朗活泼,或恬静婉约的女孩子。就连秦润,只要是她觉得不错的姑娘,有时候都会特别打电话叮嘱他一句,这女孩子哪里哪里好,可以多留心一下。

当秦润成功和她一直爱着的人结婚后,秦润不时对他的形单影只怀有愧疚,偶尔会把她认识的小姐妹介绍给他。但郑景云没能在其中发现他想要共渡一生的人,曾经,他两次发愿要与人一生长相守,先是宋良辰,大学时期的宋良辰甜美得像一块上好的酒心巧克力,散发着的芳香与甜蜜使人无端生醉意。然后是秦润,秦润是个敢爱敢恨,性格鲜明,大气豪迈的姑娘,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这两段情感在发生的时候,都曾经令他以为会有天长地久,但都没能达成。失去以后,郑景云也并非拖泥带水的人,宋良辰有叶峋这个冤家,秦润和她的丈夫更是一对欢喜冤家。他认为人生应该是向前看的,如果她们已经转身,那么,他也应该继续迈开大步走下去,留连于过去。只会给自己和他曾经爱过的姑娘带来麻烦。

认识程缓是个特别特别的意外,那天下大雨,他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开到长林路时车堵得一塌糊涂。郑景云微微打开一点车窗,让雨飘进来的同时,也听到了不远处的争吵,不久后更是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耳光。以及那句:“别叽叽歪歪了。世上哪来那么多真爱,只当是我当初眼瞎,现在。宇宙有多深,给我滚多远,别再到我面前现眼来。”

“缓缓,你听我说…”

“呵呵。我听啊,你说!”

“缓缓。你别这样。”

被一男一女左右挟着的姑娘中长发正好披在肩上,修得齐齐整整,即使隔着雨幕也能看清一肩黑发散发着的柔顺光泽。堵车是最无聊的,郑景云并不觉得自己这种窥探是应当羞耻的。这时候,可能很多司机都在看着路边发生的这一幕。

在郑景云要收回视线时,那一男一女挟着程缓要走。程缓用力挣脱,一头撞在郑景云车上。听着那响声,郑景云都替她觉得疼。那一男一女待要过来时,郑景云莫明地打开车门,对程缓说:“上来。”

程缓清濯如被春雨洗刷过的双眼里满是惊诧,身后的男女要触碰到她时,她果断上车并关上车门按上车窗,还对车窗外一直在喊着叫着拍着车窗的男女视若无睹,对他露出一个有点雨腥气的笑容:“对不住,还有,谢谢。”

郑景云看着这姑娘被雨淋湿,整个人都有点抖,手向后一伸,把自己搭在后座上的外套给了她:“不客气。”

“我叫程缓,你呢?”

“郑景云。”

那件大衣就那么披在了程缓身上,到程缓公寓楼下时,程缓坚持把他那件衣服送到了公寓楼下的洗衣店里,并付了钱。郑景云以为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他没想到半个多月后顺便来取衣服时,还能遇到程缓。

还是那一男一女,不知在公寓楼下闹什么,好些人围观着指指点点,围观是最不用成本的娱乐。两女一男闹感情纠纷这种事,郑景云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倒不必对围观的路人站在任何制高点上进行指责。站在人群外听了两句后,郑景云越过人群,站到程缓身边:“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来纠缠我妹妹,像你这种脚踩两条船的恶心玩意,谁爱要谁要去,我妹妹可不稀罕。缓缓,我们走,像这种人,还给他留什么面子,就该直接给他脑门上刻负心汉三个字,什么即使分手了也不要彼此怨恨,这种宽容应该给值得宽容的人,给他…他配吗?”

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前,郑景云已经把程缓带进了公寓电梯,并且把电梯门按上:“几楼?”

“十五。”程缓还在那反应不过来呢,呆呆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足够稀奇的存在。

“别这样盯着我看,好歹算是救你,你这样会让我误会是作了恶人恶事。”

“不,别误会,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能…嗯,舌战群雄的爷们,真心的,我家的都是一棍子抽不住三个字的,”

“你前男友好像话挺多的。”

“前男友?噢,对对,前男友,不过他从前话真没这么多,现在话之所以多,完全是心虚气短。”程缓说完低下头片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到了,进去喝杯茶?”

“怎么说我也是陌生男人,怎么能轻易请进家门,等什么时候我们成了朋友再请我进家门喝茶不迟。”郑景云说着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并告诉程缓,如果有什么麻烦,还可以找他帮忙。

程缓拨了一下他的电话后,笑容舒展地进了家门。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成就了爱情。认识很久以后,程缓给他打电话时,问他约不约,却是要请他去看话剧,郑景云点头答应下来,两人周五八点半去看了话剧。

从剧院出来时,正是漫天星辰,他开了车过来接程缓时,程缓正仰面看向天空,漫天星辰好向全落在了她双眼里。郑景云静静地等了会,才打开车门叫程缓上车,车驶出去很远后,程缓才侧着脸,在灯光灿烂如星河的光幕中看向他:“郑先生,我能追求你吗?”

郑景云含笑看她一眼,然后继续把视线放在前方,绿灯放行:“程小姐,我一直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正在追求你吗?”

“啊…完全没感觉怎么办!”程缓促狭的双眼里笑意隐隐。

“那现在有感觉了吗?”

“一点点。”

“会越来越多的。”

爱情就像一首旋律未知的歌,随着音符的递进,渐渐描绘出成幸福,然后余音袅袅一生,是缠绵,是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