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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唤他阿景好了。”我故意这么唤他,果然他更加用力地捏着我的手,我不由趁着这当口瞪了他一眼,他却全然不在意。

这家伙,果然是擅于报复的。

“阿景,请。”叶夫人先进得屋子,用火折子把屋内一盏精致的竹灯点着明晃晃的烛火映亮了屋内的布置,简单干净,有着乡野淳朴的民风。

景王进得屋内,却仍是捏紧我的手,并不肯放。

“阿景,我要带士画儿去她的屋子。”叶夫人看他的举止,只淡淡地笑着。

“放手。”我想要挣开,因为,似乎叶夫人有些误会了,我不希望任何人误会我和景王的关系,一点也不。

景王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我有种感觉,他对眼前的叶夫人态度是极其不友善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而,随着叶夫人的这句话,他陡然松开我的手背过身去,不再望我。

叶夫人依旧笑着,引我往后面一间竹屋走去。

“阿景似乎有些怪呢。”她说出这句话,未待我回答,已推开一扇竹门,“就这可好?临着溪水,晚上或许有些吵,但昼里,这间屋的景致实是最好的。”

“都好,麻烦了。”

她点了烛火,细细瞧着我,我有些窘迫,被一个绝美的女子端详,无形中让现在的我有些自卑。毕竟之前的那些日子,除了用湖水洗面,我已好久都没沐浴过了,容色一定是憔悴,污浊的。

“看来,婳儿该是长途跋涉至此,我瞧你和我的身形差不多,不如,拿我的衣裳于你,可好?”

当然好啊,我不是不知道,身上许久未换的布裙又脏又有股怪味。

“可以让我先沐浴一下吗?”怯怯地开口,脸有些烫。

这个要求,或许很过份吧。毕竟,现在已是那么晚了。

“自然可以,稍等一下。”

她盈盈笑着出去,不一会,便引我往另一间最大的竹屋走去,甫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赫然是用竹屋围起来的一泓温泉。

“这是谷中的温采,常年倒是暖的,只这冬日的夜间有些凉,我替你生了些柴火,可莫要冻看了。”

与她索昧平生,但,她待人确这般好,老天,其实真的待我不薄,即便是困境,仍能转圜,我该知足,更该对未来发生的一切有信心去面对才是。

譬如,再回到玄忆的身边。

“谢谢叶夫人。”我借着这句话,掩去脸上刹那的失神。

她指了一下一旁置着的竹架,上面早放了几件衣裳:“这几件衣裳颜色倒还算年轻,不知是否喜欢。”

那是几件滚着绯色花边碎花的布袄,纵是民间的款式,也做得甚是精致。

“谢谢,真的很好了。”我仅能说出这句简短的话,其余的话,再多说,或许都是无用的罢。

“那我先出去,如有事,叫我即可。”她复掩了门,就要往外退去。

“叶夫人,很晚了,您先歇息吧,我一会沭浴完,应该还认得回屋的路。”

“也好。”她淡淡一笑,掩上门,莲步声已然走远。

水很暖,我慢慢的洗完,连日的疲惫、辛劳,包括那些污浊,随着这温泉水滑,都一并地缓抒。

我洗得很慢,仿佛是刻意将这样的时刻延长。颈部青阳慎远留下的痕迹,早不复存在,而手臂上那一处血红的守宫砂也一并地消失,温j闰的水滑过干净的手臂,我把眼睛慢慢闭上,枕看那温泉的壁岩,恩绪飘得很远,渐渐归于一片沉寂雾气蒸蒸间,其实,或许真实和幻象本就一线之隔罢。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把我咻得从梦中惊酲眸子正对上叶夫人如水的清眸。

“还好醒了,我以为你不适应这雾气呢。”

原是她在唤我。

“叶夫人,只是太累了,所以——”

“纵然是温泉,这么睡下去,还是会受凉,若不是阿景来找我,我真不知道你还没有洗完。”

是他?

那么,他一直在默默地留意着我?

可,即便是我许久未曾出这竹屋,他也没有冒失得冲进来看个究竟,而是去叫了叶夫人。

以他这种性格,竟能如此,是我以前所不能想象的。

只是,一切,其实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哪怕会感动,这些许的感动,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再沉淀不进更多。

“起来换上衣裳,早些歇息吧。”叶夫人柔声道, “我先出去,让等在门口的阿景放心。”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匆忙起身,擦拭干净,换上那些衣裳后,开启竹门,景王恰倚在一侧的竹栏上,他换下了那银制的戎装,只着了淡蓝色的袍子想是叶夫人夫君的衣裳。

他们的身形本就差不多,是以,穿在景王的身上,也颇是合身的。

“还不去休息?明日一早就得赶路。”我低声。

他凝着我,须久,才移开眸光:

“不,我和叶夫人说了,希望能在这多待一段日子。”

我惊愕地望想他,他不是说会送我回宫,为何在此时又反悔了呢?

他看得懂我眼神里的质疑,更看得懂这层质疑的由来是为了什么。

“无忧谷中,应该有我需要的草药,你身上的毒,我希望能尽快根除。”这个理由确实是很冠冕的,尤其,他复加了一句,“待到再送你入宫,或许,我能见着你的机会就不多了。”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但再轻,我都能听得清楚。因为,他离我的距离很近很近,可再近,在此刻,我能觉到我们的心,其实离得仅是越来越远。

或许,再遥远的距离,只要我向前一步,那些距离终将不再存在,但这一步于我,咫尺,宛如天涯!

我不知道他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由于他的母妃仍在寿安宫,他进出禁宫均是自由的,难道,因为云纱不在了,所以,他要见我,也难了不成?

不会!缺了一个暗人,我相信宫里,很快他会部署好其他的暗人,一如少了小德子一样,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王爷若要见我,自然不会很难。”我说出这句话,将随意披散的青丝信手捋着,发稍处仍是湿漉的,点滴的水坠在那边,随着我手的梳理,皆溅在青砖铺就的地面,须尖,便不见了踪迹。

他走近我,手伸出,我向后避了一避,他却只把一缕随着晚风吹起的青丝如同方才叶先生替叶夫人挽起一样,悉心地替我别到耳后,语意里,是更深的柔软“我不会再常去见你,这样,对你或许只是添了不必要的危险,何况,从今以后,你——再不是我的棋子。”

我的心,随着他的这一句话,仍是缓跳了一拍,抬起眸子,望进他的眼底,纵然,膈着那银制的面具,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眼底的目光,还是让我触到了这句话的真实,并不带丝毫的虚假。

甚至,真实后面,有种淡淡的忧伤,在这月华如水的清冷深夜仅渲染出无边的惆怅。

他也会忧伤?

我的思绪,在此时蓦地停止,空白一片中,他俯低身,隔着冰冷的银制面具,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极柔地把我纳向他,而陷进他忧伤目光中的我,竟忘记去推开他,只是任由这分冰冷,传递到我的唇部,一并,弥漫进我的心底。

“姬,能携手在这世外桃源,是否真的是一种幸福?”

他问出这句话,我的唇被面具堵住,却是没有办法去回答,何况,我亦不知道该怎么去答这句话。

难道,他触动于叶先生和叶夫人的深情,所以在这样的晚上,想找一种情感的寄托吗?

只是这样的幸福,注定是他不可得的,至少目前,他该没有办法放下那些从J、就萌生的仇鹤努倘若今时今日他放得下,他就不是景王。

我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在这一刻,我突然问自己,若他愿意放下仇鹤努留在此处,我是否能放得下玄忆,用自己的陪同,让他将这份恨彻底的遗忘呢?

只这一念起时,下一刻,我在心里嘲笑我自己,真是痴人梦话,景王怎可能会如此天真呢?

而,我亦是无法把自己做为筹码,哪怕为了心底的那一人,我都没有办法做到这般的无私,我有着私心,这份私心,绝不代表,愿意把心做为交换!

他仿佛又洞悉我此时的所想,松开揽住我的手,冰冷的面具也旋即离开我的唇,他的眸光恢复冷冽莫测:

“我恨这种幸福,是建立在他人无尽的痛苦之上!”

他的这句话,说得极其狠厉,也说得极其突兀,我不明白只是短短一瞬,他的转变为何又是如此之大。

景王,终究是我看不透的人。

玄忆,其实,我又何尝真的看透过呢?

“阿景,夜深了,我很累,你也早点歇息吧。”

唤他这一声,我淡淡地把螓首别过,不去看他,唇上的寒冷,在一缕潮湿的青丝拂过间,更让人难耐,我不想继续站在这里,面对,愈来愈让我看不明白的他。

他没有再说话,仅是漠然地回身,在我之前离开这里,望着他的背影,我只读到一种更深的彻骨寂寥。

在这样的隆冬夜晚,终是让人所无法忽略的。

而,这里,其实终究不会是任何人的世外桃源……

第廿一章 情

时膈数日,能再睡到锦褥之上,于我,也是种幸福,就着外面,溪流的淙淙声,仿同天籁的鼓乐梵音。

这一晚,我睡得静好,甜香。

甫醒时,冬日暖阳斜斜地透过竹窗辉洒下万点金华,映在我的脸上,枕于青丝后的手微微遮住眼眸,这一遮,星星点点的璀灿却仍透过指缝间渗进些许,幸福,亦如斯,哪-怕再怎样,终有些许会透过所有的阻隔,渗进心底。

现在,真的不想起来,身子倦懒得就想这样躺一整日,好好把这些天来的疲惫抚平。

可,毕竟是借住在别人家,我若不早点起来,帮着做点什么终是说不过去的把青丝简单地束起,穿好裙袄,漱洗完毕,隆冬的清晨,即便是有暖阳融融,做完这一切,始终还是有些冷的,我呵了一口暖气给冻得略略发僵的手,开启竹门,正对上,那双孤傲桀漠的眸子。

这时,我才看到,竹屋之间是由几道回廊所连,回廊下,是婉蜒的涓溪,而景王就靠在最近的那根回廊柱下,凝着我,神情莫测。

他等了很久吗?

亿起昨晚的他,我的肚f,步有些滞怔,脸上却漾起灿烂的笑靥:“早,阿景。”唤他一声‘阿景’,分明,是让自己和他之间再次地泾渭分明。

“可真是够懒的。”

他说出这句话,让本来试图将自己心情调节至不错的我,不禁稍稍有些气噎我起得并不晚,此时,也顶多是辰时罢了,但他的话语,仿佛,我是存心偷懒晚起一样,于是,有些赌气地越过他,往前面的竹屋走去,顺着袅烟起的方向,应该是厨房所在吧。

我听得他的脚步声亦步以趋地跟着,我只加快步子,往那走去,转过两处回廊,只见叶夫人正专心地于轩窗后做着早点,她甫一抬头,瞧见了我,语音温柔:

闻。

“这么早就起了?一会就好。”

我对她微微一笑,绕进厨房,空气里弥漫的满是不知名的食物香气,煞是好我从没想到厨房也能布置得这般雅致,她索手纤纤,正蒸着些什么,额际稍沁了些汗,即便在这炊火袅袅之所,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无所挑剔的优雅、脱尘。

她觉到我有些出神,不由略回身:

“这儿烟大,始儿还是到外面先坐着吧。”

我走近她,歪看螓首四处瞧着: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她稍稍侧过螓首,眸底眉稍都带了笑:

“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做得习惯了。”

这当口,她又回身望了一下那蒸着的笼子,素手轻轻掀开一些,想是在看里面的东西是否热了。

我颦了一下眉,复仔细打量着周围,目光最后凝注在灶下那似乎不甚旺盛的火中,或许,我可以添一下火啊,毕竟在谷底,我连磨石生火都会,这个应该更加难不到我吧。

一边有干枯的稻草,必定是用来生火的。递弯下身子,捧了一把稻草便往灶里扔填了进去。

“暖——”叶夫人惊呼声方从唇里溢出,我只觉眼前火光一闪,伴着‘哧’

的一声,身子骤然被人猛地用力往后一拖,但,我还是闻到一股焦焦的味道瞬间笼住所有的嗅觉。

“痛。”我轻轻吟了一声,身子坠入一个宽广的?“不抱。

“痛?你想毁容也不必这样,蠢!”

景王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冷冷地传来。

叶夫人惊愕地盯着我的样子,许久才忍着笑意道:“婳儿,该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吧。”

对,她说得没错,我哪里会做这些,即便是庶女,从小到大,我是没有沾过任何厨房的边, 但,我的性子却是要强的很,我才不要承认,我竟连这些都不会呢:

“我做过啊,叶夫人,我真的会做,只是,可能,这几天太过劳累,所以一

一,,

“所以有失水;隹,竟把稻草就这样一大捧地扔进灶下,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景王的声音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对我的所为实在是无语。

“你说够了没有?”我愈发气结,我知道我蠡,但也不至于让他这样在叶夫人面前指责吧。

在熠熠光华的叶夫人面前,我本来就有种自卑,因为她的绝美,又因为她竟然还擅长下得厨房。

这是我所没有料想到的。

而我呢?

不如她美,又不如她会勤持家务,可,我会学啊,谁第一次就会呢?纵然我好面子的说自己都会,也不用他这么刻薄地说我吧?

o性上来,我挣开他的相扶,直冲冲就奔了出去。

景王,他真的是最可恶和讨厌的人

一路奔看,我一路狠狠地诅咒。

风吹得脸上有些痒,我反手抹了一下脸,却看到洁净的袖口顿时一片黑,天啊,难道,那些草灰把我的脸都给糟蹋了?

我止了步子,就着回廊外的清溪,看了一下脸,果然,有些黑色的痕迹映在脸上,蹲下身子,我掬了一捧清水,才要往脸上泼去,斜里却伸出一只大手,确切地说,大手上还有一方干净的帕子。

“给,拿干的先擦。这么冷的天,你用这溪水,仔细生满脸的冻疮。”

“生就生。”我倔犟着,嘴上仍是不服软的。

“你不要这张脸了?”他的声音倒是愈发柔软下来。

原来,我凶过他的时候,他便再狠不起来。

现在明白将住他的办法,会不会太晚呢?在他放手,不让我继续为他棋子的如今。

“不要你管。”我闷着头,就把水泼到脸上,使劲把那些草灰都揉干净,水很冰啊,刺激得脸上皮肤猛地一个激灵,在这激灵中,我浑身不仅哆嗦了一下。

他强扮回我的身子,不由分说,就用那方干净的帕子拭干我脸上的水渍。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就这样子,你怎么回宫?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没脑还装聪明的女子。”

“那你怎么当初还选我缔结盟约呢?可见你也并不是有多么聪明。”我避着他的帕子,道,“把别人的手帕弄脏,又算什么。”

他这帕子,该和衣物一样,都是叶先生的,所以这一句话,果然让他停了替我擦拭脸的手,他把那帕子掷给我:

“既然你要证明自己的贤惠,就替我把这帕子洗了。”

未待我有所反映,他从贴身处又拿出一个物什扔给我:“这也脏了,替我一并去洗干净。”

这物什落在手心,我才发现,赫然是当初我原本绣给玄忆又被他夺去的发绣,我紧紧拽在手心,坠谷底那晚,我并未发现这发绣,这么多日,他难道一直藏在我不知的地方吗?或者说,是他最珍视,不容人瞧见的地方。

他冷冷一笑:

“我一直都是戴着的,只是你太盎,没发现罢了。”

我抬起眼眸望向他,他不避开我的直视,仅是凝定我,复加了一句:“你给我的东西,我永远都会戴着。”

“是你自己抢去的,并不是我给的,这里面塞的是相思豆,进水就腐了,我可没法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