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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并不能做到,真的淡然。

对帝王之爱,始终是有着奢求。

即便,那人于我,有的,仅是不屑。

思及此,手中的桃花,柔嫩的花瓣相触间,让我品到一丝的苦涩。

“大胆奴才,看到惠妃娘娘还不行礼!”一声娇斥,让我散乱的思绪归拢。

盛惠妃身着秋香色宫装,手挽碧霞飞彩薄纱,长长的裙摆逶迤于身后,优雅华贵,飞仙髻上左右各插三支金步摇,随她婀娜走动间,步步生辉,柳叶眉下,美眸华彩流溢,唇边,却掠过一抹冷笑,倨傲地睨着我。

我惊觉自己方才出神时的失态:

“奴婢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第八章 近君前(7)

“你是御前宫女?倒眼生得紧。”她音若黄郦,婉转悦耳,但,入耳,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冷。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新近才伺候御前。”我低眉敛眸,因她未免我的礼,身子仍需躬着。

“啊?原来是新任的御前宫女。”她戴着护甲的手勾起我的小颔,我貌不惊人,蜡黄的脸映进她的眸底,她的眼却眯起,“这样子,倒让本宫想起一个人。”

“娘娘想起的是谁?”一边,方才斥责我的宫女忙顺着她的意思问。

“不过眉眼有些许的相似,终究,是不如那人的。”

“能让娘娘记得的人,必定是不同凡响的,岂是她所能比的?”那宫女讨好地说。

盛惠妃眸华转望想她,嗤嗤一笑,道:

“明镜,今日你的话,太多了些。”

“娘娘恕罪,奴婢失言了。”那唤作明镜的宫女听出盛惠妃的不悦,忙用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刮。

声音清脆,显见手下并未有所保留。

“罢了,本宫又没怪你,这是昭阳宫,难道,你想让皇上看到本宫待下人刻薄吗?”

明镜住了扇打自己的手,言语间还是谄媚:

“娘娘最是疼惜奴婢的,是奴婢自己知错了,枉费了娘娘的疼爱。”

“行了。”她松开勾起我下颔的手,眼光流转到我手中的桃花时,语音骤然拔高,“你竟敢摘这庭院中的桃花?”

她的话语里含着惊愕,更多的是带着隐约的惧怕。

我不明白,为何,她的话语中,会显现出这两种情绪,我仅是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手中的桃花,离开枝杆后,正逐渐枯萎的桃花。

第八章 近君前(8)

“娘娘容禀,这桃花是落于奴婢衣襟,并非奴婢有意采撷。”

盛惠妃已将方才的情绪悉数掩去,语音转厉:

“但凡宫中栽种的桃花,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摘取,即便是桃花落了,也会有专人把它葬于香冢,违者,无论下至宫女内侍,上至妃嫔,一律杖毙!”她顿了一顿,“你身为御前宫女,莫告诉本宫,反对这条禁令置若罔闻!”

我进宫不过月余,以往在庭院中当值,只是不容许近这几株碧桃,也未听云纱提起过这条禁令,想是由于她本身也是在庭院当差,对碧桃的讲究,自然是不知晓的。

如今,恰逢碧桃初开,我被调往御前,袭茹所要教我的规矩中,定是包含这条的,但,却为时已晚,我错手将桃花捏在手中,正落了她人的把柄,妄加这罪于身。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小德子都未曾告诉我这条禁忌之罪,我身陷囹圄,对于景王的盟约来说,该是一种的损失。

难道,他们在最初就料到,我对这盟约有了反抗的意味?

“娘娘容禀,是桃花落于奴婢的衣襟,并非奴婢去摘,也并非它偶落于地,奴婢将它拾起。”

“你的意思是,你无过错?倒是本宫看错了不成?”她厉责的语声转作了绵绵笑意,纤白的素手轻轻将那护甲一正,翡翠的光泽流转间,她语音渐缓,“本宫既为正一品惠妃,自然对维护宫纪责无旁贷。你虽为御前宫女,但,皇上也曾说过,谁若犯了此宫规,一律杖毙,无须面圣。”

她的眼神随着这句话,落在我的脸上,期待看到我的惶恐,或者是求饶,而我,仅是淡淡地道:

“奴婢并未触犯这条宫规,娘娘若要罚,也需罚得让奴婢心服口服。”

“好一张厉嘴,还真以为,你眉眼相似,就能护你周全?”

近君侧,所招来的,果然是是非,果然是莫须有的嫉猜。

假若,我不过是名庭院内的粗使宫女,尊贵如惠妃,又是否愿意与我计较呢?

第九章 遭杖责(1)

“来人,将这触犯禁令的宫女押到暴室去,等本宫回了皇后,再做发落!”

她不容我再辩驳,直接吩咐身后的宫女,两名宫女已如虎狼一样将我押住。

此时,正殿内走出月琳,想是殿前的内侍见盛惠妃并不入内,所以,虽未加通传,还是将庭院中发生的事知会了里面。

她将惠妃的举止尽收入眼底,却并未阻拦,站在那,只道:

“参见惠妃娘娘!”

“免礼,皇上可回宫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已回宫,此时正在歇息,墨瞳是哪得罪了娘娘?娘娘要将她押往暴室呢?”

“她擅自折下这碧桃,这,可是犯了宫中最忌讳的。”明镜开口替惠妃回月琳的话。

“哦,原是如此。”月琳眉虽颦,唇却含笑,“皇上尚在歇息,也没必要为这事去扰了圣驾,还请惠妃娘娘务必回了皇后,给她一个发落就是,等皇上起了,我会回禀皇上。”

“本宫也正是此意。”盛惠妃说完,拂袖步出昭阳宫。

我望向殿前的月琳,心里忽地明白,她为何袖手旁观。

宫女间的争斗,其实,并不逊于后妃间的倾讹,更是不带血的残忍。

她乐得看盛惠妃将我处置,皇上醒后若有责怪,也会仅冲着盛惠妃,她做为奴才,即禀了皇上,就不用担心,我被杖毙会牵连到她。

此番她进去,也断不会将此事立刻告知顺公公和袭茹,以免节外生枝,阻了这场她所愿意发生的处置。

我知道若这样被押往内务府,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才要出声,口中,却被一边的内侍塞进一团绵巾。

“嗯,免得她叫喊,扰了皇上的清梦,倒又是本宫的不是了。”盛惠妃方才的一个眼神,伺候她跟前的那些内侍便领会了她的意图。

我挣扎着,但,这样的挣扎只让她们扭得我手臂生生地发疼,没有丝毫其他的作用。

第九章 遭杖责(2)

我才被带到暗房,盛惠妃就传来皇后的旨意,触犯禁例,按律杖毙,可先行刑后,再回皇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条禁例背后竟会是如此重的处罚,那或许不过是宫中残忍的又一种见证。

既尊为皇后,母仪天下,不问是非因由,仅凭惠妃一面之辞就处死宫女,或许,连这宫女姓什名谁都不知道。

虽然,宫女的命如草芥,生杀予夺之权都在主子的手上,但,就这么为了一条莫须有的罪赔上我的命,我不服!

可,我又能怎样呢?

我的口中仍旧塞着绵巾,双手也被两名内侍反剪,押上暗房中的行刑凳,板子旋即重重落在背上,一下一下,每个起落间,都是震魂撕心的痛,我的意志恁再坚强,都渐渐开始模糊。

模糊中,我无声地念出两个字,这瞬间,我想到的是他,而他,毕竟是王爷,即便知晓我出事,事涉后宫内务,又怎转圜?

我是他的棋子,纵然是一枚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纵然,身边遍布眼线,但,在这宫中,能护我周全的人,不会是他!

嗓口一阵腥甜,我强压着那份腥甜,也咬紧银牙,不让自己发出卑微的呻吟声。

被他们反剪的双手,却在逐渐无力的虚软下去。

我仿佛看到眼前,光圜明暗中,身体里有些什么开始脱离,疼痛开始攫住所有的思绪。

我,快死了吗?

过往的一幕幕再再浮现,如同走马灯似的,移过的,仅仅是灰霾的一片,那里,金满殿,银满楼,不过是华年锦瑟关于情殇的过往。

作者题外话:留言都是鼓励雪的 谢谢各位大大 但估计因为剧情还没有扩展开 讨论剧情的比较少 呵呵:-)

第九章 遭杖责(3)

随着一口血涌出,我能觉到,堵住嘴的绵巾后,是怎样的腥甜。

命悬挂一线,莫过于此吧?

气息奄奄中,我的思绪开始游离,直至,突然,有一声喝止传来:

“住手!”

随着这一声尖利的喝止,我背上的板子忽地一滞,我的脸无力地垂伏在凳上,汗水濡湿了视线,鼻端也弥漫上腥甜的气息。

“顺公公,您来得正是时候,还请代为通禀皇上,这宫女触犯禁例,按律当杖毙,皇后颁下旨意,命本宫即刻执刑。”盛惠妃语意不惊地道。

“参见惠妃娘娘,咱家带来的正是万岁爷的口谕,御前宫女,隶属昭阳宫,即便是中宫,也不得擅做处罚。”

“顺公公,颁下这道禁令的是皇上,言明不论奴才主子若犯令,一律杖毙处置的也是皇上,这并非是皇后擅做的处罚,全是依着皇上的旨意来办,难道,今日,皇上法外开恩,另加恩旨不成?”

“惠妃娘娘,您怎断定这宫女触犯了禁例?她本是御前宫女,今日午后,万岁爷瞧外面桃花开得繁艳,故命她摘几枝供于瓶内,这禁令约束的,仅是宫内的其他人,为何颁这条令,也源于是万岁爷对桃花独加青睐。想必是娘娘未加多问,就用这禁例回了皇后,咱家不知,这区区一宫女,是哪里让惠妃娘娘不舒服了呢?”

“哦?但,方才,本宫问她时,她可不是这么回的。”

“您问她时,她是怎么回的,也只有您自个心里清楚。当时咱家并不在场,所以,说了什么,自然更不好判断。”

“顺公公的意思,是本宫诳了皇后,擅加私罚不成?”

“咱家并无此意,不过,万岁爷既然发了话,这宫女,就不算是触犯禁令。”顺公公顿了一顿,吩咐道,“来人呀,把墨姑娘扶回宫去。”

“顺公公,既然是万岁爷吩咐的,本宫莫敢不从。今日之事,本宫或许确实处置欠妥,稍晚,会往昭阳宫、凤仪宫请罪。”盛惠妃软了语峰,道。

“这倒不必了,万岁爷有口谕,即日起,各宫娘娘无谕不得觐见。”顺公公徐徐说完。

我的手被那两名内侍松开,一边已有人扶我起来,并将我嘴中的绵巾取出。

一口血掌不住,喷溅在紫色的衣襟上,染得那紫亦成了黑。

忍住背上钻心的疼痛,口中的腥甜,微微欠身:

“墨瞳……拜……谢顺公公。”

第九章 遭杖责(4)

说完这句话,接下来的一切,陷进浑沌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我已趴着身子,睡在自己的屋内,窗外,是夕阳的一抹余晖,昏黄地照在我的半边脸上,我睁开眼眸,略略觉得刺眼,才要继续闭上,身边,传来低迥的声音:

“终于醒了。”

竟是他!

我吃力地把脸转望向他,他坐在炕边,一袭玄袍,墨黑的发丝用鎏紫金冠束起,凝着我。

“是您。”我淡淡地启唇,眸光移向屋内,只有他一人,并不见云纱。

“本王稍后就要离开,禁宫,亲王无谕是不得擅入的。”

心里嗤笑,无谕不得擅入,而他,起码已有两次擅入,这一次,竟还是正大光明在黄昏时分。

“本以为你还不会醒,没想到,不过一天,你就清醒,实是比本王预料的要好。”

原来,我已昏迷一天了。

那么,他在此,又待了多长时间呢?

他就这样坐着,明明知道我可能不会醒,还冒着风险,坐在这吗?

心里,刹那,有一丝淡淡的感触。

从没有人这样待我过,除了母亲。

他,是第一个。

“这是白玉膏,涂于背上,日后不会留下疤痕。”

“您涉险入宫,就是为了让您的棋子完好无损?”

心底的感触化为言语的犀利,其实,不过是种掩饰。

“你可以这么认为,在你没有失去利用价值前,本王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损伤。”

“是吗?”

失望盖过那些许淡淡的感触。

为什么,我会对他失望?

是因为那日救我于杖下的,并非是他吧。

所以,才会失望。

他做为亲王,对于后宫的事,确是无能为力的。

我所能依附,保全性命的人,不会是他。

纵然,他,随时也能要我的命。

可,这条命,要周全地活,我必须,寄托于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看上的,也不过是我这张脸,酷似于‘蓁儿’的脸。

如斯想着,觉到背上一凉时,我惊唤出声:

“啊!”

“快停手!”

第九章 遭杖责(5)

背上盖着的薄被被他掀开。

他的指尖触到我肚兜后的系带,我不禁又羞又惊地制止道。

因背部受伤,我被扶回屋时,想必由其他宫女替我换下血衣,仅着贴身的肚兜,以免伤口因窒闷导致感染不退。

所以,当背部近乎裸露地呈现在他眼前时,我岂能镇静。

他却语意悠悠:

“你自己能敷药?”

“即便我不能敷,这宫中,自有能帮我敷的人!”

这句话下,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白玉膏,本为南疆的供品,你不怕他起疑,本王还要自保。”

“既如此,你给我这膏做甚?”

情急之下,我忘记自称奴婢,他也并未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