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丹自然是不怕的,她早已熟悉了他的这双眼。

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沈丹忍不住喊了一声,“沁恒————”她叫着他的名字,终于被推进了产房。

她努力地昂着头,在产房的大门关闭前,她只能看见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影。

沈丹突然觉得自己满是力气。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浮现的都是徐沁恒的面容。

三个小时后,随着她的凄厉喊声,产房里终于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沈丹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就像死了一回一样,这时,助产士把那团小东西抱到了她身边,他全身红通通的,脸上也是皱巴巴的,脑袋上只有几根稀疏的毛。他的小身子与沈丹牢牢地贴在了一起,很奇怪的,起先还哭个不停的小东西,在触到她温温软软的身体后,渐渐地就止住了哭。

沈丹小心翼翼地拢着他,有些贪婪地看着这张小脸,小东西砸吧着嘴,眼睛闭得很紧,沈丹把手指凑到他的手边,他的小爪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食指。

沈丹笑了,眼里却浮上了一层水汽,助产士在边上说:“是个男孩,很健康,体重2700克,身长50厘米,恭喜哦。”

沈丹累坏了,还没回到病房,她就睡着了。等到一觉睡醒,她一冲眼看到的,就是病床边一脸担忧的徐沁恒。

天已经亮了,徐沁恒显然是一宿没睡,他的下巴上是新冒出的胡茬,身上还是昨晚那件脏兮兮的衣服。

沈丹伸过手去摸他的脸颊,徐沁恒才知道,她已经醒了。

“丹丹!”他按上她的手背,“你身子…还痛么?”

“不怎么痛了,医生说我很勇敢。”沈丹的声音轻轻的,她看看四周,问,“宝宝呢?”

“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你还得给他喂奶。爸妈回家给你准备饭菜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徐沁恒唇角带笑,显然放松了许多。

“你累了吧,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沈丹有些心疼了。

徐沁恒摇头:“我不累,我得陪着你的。”他又有些兴奋地说,“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知道你生了个男孩,你爸爸和爷爷都高兴坏了。”

想到宝宝,沈丹心里就软软的,她问徐沁恒:“你见着宝宝了么?”

他稍一沉吟,说:“医生抱给我们看过了,爸妈都说是个很漂亮的宝宝,就是个头小了点,我…我还没能抱抱他。”

“沁恒。”沈丹与他十指纠缠。

“嗯?”

“你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我取?”徐沁恒面色有些不自然。

“嗯。”沈丹肯定地点头。

徐沁恒也不推脱了,他想了想,说:“你说叫孝谦,怎么样?孝顺的孝,谦谦君子的谦。”

“孝谦,孝谦…”沈丹歪着头看他,笑得柔柔的,“徐孝谦,真好听。”

出院以后,沈丹在202坐月子,睡在徐沁恒原先的房间里。

她年纪轻,怀孕时又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生了孩子后就恢复得又快又好。

徐沁恒一直都陪着她,只是他帮不上什么忙,孩子还太小,他眼睛看不见,徐妈妈也不准他抱,怕压着磕着孩子他都不知道。其他例如换尿不湿、抚触、洗澡之类的事,更不会叫他帮忙了。

徐沁恒便有些委屈,沈丹看不过眼,趁着徐妈妈不在时,会偷偷地把谦谦放到徐沁恒怀里。

小东西咿咿呀呀地叫着,徐沁恒大气都不敢出,双臂完全不敢用力,像是抱着个稀世宝贝似的,浑身僵硬。

沈丹笑得不行:“你那么紧张干吗呀,小孩子哪里那么容易抱坏了。”

徐沁恒还是紧张,额头都出了汗,怀里的小肉球会动,小手不停地挥,小脚不停地蹬,他全身都软软的,肉肉的,还那么那么小,他根本就放松不了。

一直到沈丹出了月子,谦谦稍微长开了一些,徐沁恒抱着他时才没有那么僵硬。

“他像你吗?”他问沈丹。

沈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怀里的谦谦,说:“我还真瞧不出来,我觉得,他的鼻子和嘴,和你还挺像的。”

“真的?”徐沁恒很开心,他把谦谦放回沈丹怀里,用手指去逗他的小手,小谦谦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游戏,每次徐沁恒的手指伸到他手边,他就会牢牢地抓住他的食指,力气还挺大。

徐沁恒笑得很开很开,沈丹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再低头看谦谦,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

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一个遗憾。

谦谦晚上会闹。

沈丹觉得,他们没给他做好规矩,小谦谦喜欢被人抱着睡觉,一放到小床上,他就会哭闹不停。

沈丹很是苦恼,徐沁恒却觉得没什么,每天晚上,他就抱着谦谦在房间里踱步,谦谦在他的怀抱里睡得格外香,徐沁恒也不嫌累,他可以抱着谦谦两、三个小时不放手,直到沈丹逼着他把小东西放进童床才罢休。

但是半夜里,谦谦饿了,或是尿湿了,他只是扁着小嘴发出一点点声音,徐沁恒就会惊醒,已是深冬,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就会穿衣下床,在黑暗中抱起谦谦,又一次做起人肉摇篮。

谦谦已经三个多月大了,他不再是刚出生时的小瘦猴子,而是长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可爱男婴,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双眼皮很深,睫毛很长,沈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会想起那个早已陌生的人,是的,谦谦的眼睛长得特别像夏成。

这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谦谦的小鼻子和小嘴巴还真和徐沁恒有些像,皮肤又白,徐妈妈抱着他去晒太阳时,总是会对人家说:“瞧我们谦谦,眼睛多漂亮,像极了我们沁恒小时候,沁恒眼睛没坏之前,啧啧啧,长得可俊啦,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算是他们班里最帅的男孩子了。”

沈丹也常听到这话,每一次,她都感到不安,徐沁恒则会握紧她的手,她知道,他是叫她不要担心。

天气越来越冷,一月底的一天,天上飘起了雪花。

半夜里,沈丹不知做了个什么梦,一下子被惊醒。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她能模糊地看到房中情景,她撑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这时是几点,周围很静,暖空调的出风声就格外明显。

沈丹看着徐沁恒,他站在窗边,怀里抱着谦谦,整个人正以很慢很慢的一种节奏摇摆着。

窗外有风雪飘零,借着小区里微弱的路灯灯光,能看得清晰。

那极淡极淡的夜光透过窗子照在徐沁恒身上,他微微低头,沈丹仔细地听,发现他竟然在哼着小曲。

他的身形很高大,宽宽的肩膀,长长的腿,小谦谦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他偶尔低头,在他面上印下一个吻。

这样的一个场景,就像一幅最美妙的油画,深深地烙印在沈丹的脑海里。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她都不会忘记这个深夜里看到的一切。

沈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脚走到了他身后,双臂一展,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把脸颊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听到徐沁恒轻声问:“把你吵醒了?”

“没有。”沈丹摇头,“大半夜的,你怎么又起来了,白天在店里忙了一天,你不累么?”

“刚才谦谦叫了几声,我就醒了。”

“你不用去管他的呀,他吃饱了,又换了尿不湿,舒服着呢,哪那么容易醒。”沈丹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徐沁恒没说话,他只是笑。

沈丹叹口气,她松了手,接过谦谦放回小床上,然后拉着徐沁恒回了床。

这一次,他倒挺听话。

沈丹把他拖回被窝,两个人并肩躺下后,她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只是靠在他身边闭眼就寝,而是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她仰着头,柔软的唇触到了徐沁恒的下颚,她伸出舌尖细细地舔着,身体也随着贴上了他的身子,用胸前的柔软磨蹭着他。

徐沁恒的身子立时僵硬,沈丹大着胆子舔吻着他的脖子、喉结,等待着他的反馈,好半天却见他没有动静。

沈丹有些不明白,她低着嗓子叫他:“沁恒…”

“嗯?”他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暗哑了许多。

沈丹柔声说:“沁恒,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

他不吭声了,沈丹没有退却,双手探进他的衣衫,抚过他有些发烫的身体。

徐沁恒还是不动,只是闷闷地说:“谦谦才那么小,这事儿,过几年再说吧。”

“那…”沈丹像条蛇一样缠上了他,一条腿也圈住了他修长的双腿,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咱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练习嘛。”

“丹丹…”徐沁恒压着喉咙唤了她一声,突然翻了个身,将沈丹压在了自己身下。

“我…”他想了想,才开口,“我…从来没有过…我怕我做得不好。”

沈丹万万没想到他强忍了半天,居然是在担心这个,她伸长双臂圈住了他的身子,说:“沁恒,跟着你的心去做,就行了。”

黑暗中,徐沁恒睁开了眼睛,沈丹望着他的双眼,突然抬头,就吻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你们懂的…天亮了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咦?不同意?大屁股扭走~~~不同意也不行~~O(∩_∩)O

十、真正的夫妻

沈丹的吻很轻柔。

她的唇流连在徐沁恒的唇上,偶尔伸出小舌尖,沿着他的唇线画着圈。

酥酥/痒痒的感觉令徐沁恒心里陡起波澜,仿佛静谧湖面被微风掀起了浅浅的浪,他觉得很舒服,又觉得这样远远不够,可是他并不确定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沈丹却也不主动,她的双手从徐沁恒睡衣下摆探了进去,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背脊。他身上本就温热,这时被她撩/拨,热度更是发了出来,腰背上肌肉绷得僵硬,皮肤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徐沁恒不可抑制地睁大着眼睛。

平时,他并不忌讳自己失明的双眼暴/露在人前,少年时,经过一次又一次手术,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变得与常人不同。在彻底失明以前,他也曾经贴着镜子,看过自己的双眼,当时他的眼眶还未萎缩凹陷,只是瞳孔的颜色、形态有了些改变。徐沁恒自然也有过期望,期望下一次手术之后,他的视力能恢复起来,能让他回到从前,回到健康快乐的高中时光。可是现实很残酷,最后一次拆除纱布,当他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视野也变得狭窄又支离破碎时,徐沁恒明白,他再也回不去了。

终于有一天,铺天盖地的黑暗彻底向他袭来,徐沁恒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一切。

他没有哭,只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三个月。

他不与任何人说话,不管谁来探望,他都闭门不见。

他的房间朝南,每天午后,阳光会照进玻璃窗,徐沁恒还记得自己坐在窗前的写字台边写作业、看漫画的情景。可是后来,他坐在窗边时,除了能感受到沐在自己身上的暖阳,不管他将双眼睁得多大,都再也体会不到一丝光亮。

徐沁恒曾经将手掌抬起,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最后,他只是徒劳地将手掌贴在了玻璃窗上。

室外很热,他想要从那个世界,汲取一点热量,试着温暖自己逐渐冰冷的心。

徐沁恒记得,后来的自己,渐渐地就习惯了低垂眼睑,不管戴不戴墨镜,他都不再睁大眼睛,因为他知道,那没有用。

可是现在,当他伏在沈丹的身上,体会着这个女人娇小柔弱的身体时,他却努力地睁大着眼睛。

仿佛想要看见,哪怕只是看见一点点。

徐沁恒很青涩,尽管他已经31岁,可是在这方面,他没有一丝经验。

他没有见过女性的身体,更没有触摸过那私密的部位,平时为女性客人按摩推拿时,他的心态一直很平静,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心如止水。

但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在20出头时,他也曾经历过心浮气躁的岁月。

那时的徐沁恒有些自闭,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盲校里的同学有交了女朋友的,一起学按摩的伙伴也有与女友偷吃禁/果的,年轻的男孩子们在一起聊天时,有过经验的男孩就会带着骄傲的口气说起这些事,然后引来其他男孩不住的询问。

每当这时,徐沁恒都只是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表面上,他对此很不屑,可是在心底深处,他会想起自己16岁时的一件事。

那一年,他读高一。九月开学后,天气依旧炎热,一群半大孩子上完体育课,浑身冒汗地往教室走。

大太阳下,徐沁恒的头发滴着水,他咕嘟咕嘟地喝着冰镇饮料,有男生过来拍他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叫他看。

那是徐沁恒班里的班花,长得很漂亮。女孩们刚跑完了800米,一个个也是汗津津的,徐沁恒眯着眼睛仔细看,才知道别人叫他看什么。

班花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有些紧,被汗水浸湿了以后,模糊地透出了内里粉红色的文胸,在艳阳下尤其明显。

徐沁恒呆呆地看着她,她发育良好的胸部被包裹在薄薄的衣衫中,隔着布料能隐约看到那诱人的半/球,随着她走路,竟然还会轻微地颤动。

喝下去的冰饮似乎一点也不能止渴,徐沁恒觉得身体越发热了,他舔了舔嘴唇,直到班花走远了,都舍不得收回视线。

很多人都说班花喜欢徐沁恒,徐沁恒却没有做过任何回应。

失明以后,他已经淡忘了这件事,但是每次听到别人说起男女之事,徐沁恒脑中便会浮现出那个体育课后看到的情景。

班花的脸已经模糊一片,她的名字也变得陌生,可是16岁少女曼妙的身姿,却令徐沁恒记忆犹新。

夜深人静时,他会在床上自我纾解,年轻的男孩子有着旺盛的精力,可是视觉的缺失却令他没有任何途径发泄,于是只能偷偷地自行解决。

那时,徐沁恒很是痛恨自己,他觉得自己是那么下流、龌龊、恶心,像是一个不能见天日的瘾君子,躲在角落里,明明知道自己在做着不堪的事,却抵挡不过身体释放时,那巨大的快/感带给他的吸引力。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许多年,哪怕对影像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但是16岁时,班花穿着半透明白色衬衣的身影却那么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到25岁以后,他逐渐成熟,这荒唐的日子才算结束。

可是现在,当他第一次拥着一个女人酥软的身体,他心里竟然又浮起了那层久远记忆。

沈丹依旧在吻他,依旧不将小舌探进他的嘴里,她像是在耐心等待,一点也不急。

她的身体缓慢地扭动着,撩着他,诱着他,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徐沁恒终于按捺不住,他试着撬开了她的唇,大着胆子开始进攻。

他的吻甚至像个少年,紧张、羞涩、小心翼翼,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做,只是用温热的舌侵略着她的每一寸领地。

沈丹终于开始带领他。

她的舌与他纠缠在一起,她引导着他去体会自己,她温柔地吸吮着他的舌尖,然后捧着他的脸颊,让他将吻游移到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

她为他做示范,轻轻地舔着他的耳垂,又逗/弄着他的耳朵后方,徐沁恒感觉到了舒服,便也学着去咬她的耳垂。

身体里的火已经越烧越旺,徐沁恒却不敢轻举妄动,沈丹更是不急,她慢慢地引导着他,想要让他体会那极致的快乐。

她开始吻他的脖颈,啃咬着他的喉结、下颚,甚至用上了力气。

徐沁恒吃痛,忍不住就低吟出声,片刻后又体会到了非同一般的欢乐。

然后他也效仿起来,去咬沈丹纤长的颈项、锁骨,她咬痛了他,他就以牙还牙。

沈丹开始解他的睡衣衣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迫不及待地让她将自己睡衣脱下,然后是睡裤,最后,她扯下了他最后一丝防线。

自己变得光/溜溜后,徐沁恒开始觉得不公平,于是就摸索着去脱沈丹的睡衣,沈丹一笑,坐起身子就拉着他的手探到自己身上,顺从地让他脱去了自己所有的衣裤。

房间里依旧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光,黑暗中,沈丹轻轻喘着气,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

男人的身材很好,手臂修长,宽肩窄腰,肌肉绷得紧紧的。

沈丹缓缓地拉起徐沁恒的双手,让他抚上了自己的胸。

她本不丰/满,但此时在哺/乳期,胸前还是丰/盈的。

徐沁恒甫一触到那柔软的双/峰,心跳顿时就紊乱了,他的呼吸粗重,双手按在那上面,不由自主地就揉/捏起来。

沈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随着徐沁恒的爱/抚,她浅吟不止,然后她一探身,雨点般的吻便印在了他的胸前。

徐沁恒被她吻得措手不及,他暗吼一声,向前一扑,便将沈丹又一次压在了身下。

此时的他们已经坦诚相对,徐沁恒急不可耐,他摸索着去拉沈丹的腿,沈丹将双腿圈在他强健的腰身上,抬高臀/部,迎接着他。

徐沁恒却有些微的停顿,他已经扶住了自己的火热,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的气息粗重,一次又一次地试着去寻找那令人发狂的入口,可总是失败。

他着急起来,还有些懊恼,左手继续揉着沈丹的胸,右手探到她身下,试着寻找那令他费解的神秘之处。

“丹丹…”寻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叫了她,“帮我一下。”说完了还不忘继续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