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女子甚至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王府做什么的?
“你会什么?”
云漠睨了他会,兴趣缺缺的问道。
“奴才…会唱歌。”
或许是少年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只是小心的望了半眼,就被惊艳得吞吐起来。
“很好。”
云漠袖袍轻挥,换了个慵懒的坐姿:“唱吧,若唱得不好,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少年一惊!
瞠着圆目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漠,愕然,诧异…最后变成惊恐。
那唇边渗出残忍笑意的男子,并不是在说笑…
默然。
烛火明亮的正堂内心跳如雷鸣。
清鸢十指纠缠着,默默为那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他再度低下头去,唇齿间开开合合。
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显然是吓着了。
没有伴奏,没有乐声,加上心里的恐惧,还怎么唱得出来?
云漠的没有等待的耐心,顿了半刻后不耐启齿:“如何不唱?”
“奴…奴…奴才…”
毕竟是太小了,少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眼睛憋得通红,好像快要哭出来,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是没用啊。”
云漠遗憾的叹息着:“赤相就送了个哑巴给本王,滥竽充数,拉下去…”
“等一下!”
清鸢猛然立了起来,脸色煞白,双眸直视着云漠。
男子眯着美目,望着她,笑意浓厚的问道:“你不觉得他该死?”
“不!”
清鸢唇齿清晰的说,同时看了一眼已经跪下将头深埋的少年。
无奈的浅浅叹息一声,放缓了口气:“我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太紧张了。”
“是吗?”飘忽的话音充满怀疑。
其实男子什么都知道,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残忍】你不乖,本王要惩罚你3
这是云漠最爱的手腕,仿佛看着别人痛苦的表情,他就能加倍快乐。
清鸢心里清楚,只有恳求道:
“所以请王爷饶他一命,下次…不,他以后不会再有下次了。”
言毕,云漠呵的轻笑了声:
“看不出,本王的王妃,有着一颗仁慈之心,
不过昨夜对付那群刺客,你可未留半分情面。”
“那是因为那些人想要取我的命,而他是无辜的。”
昨天发生的是不争的事实,清鸢懒得和他辩。
眼下只想救了少年,不让他死得那么冤。
“无辜?”
云漠嘴角的笑愈发张扬。
好像他的手心里握住了这些人都该死的正当理由,能立刻让她哑口无言。
然,他却不说。
用那讽刺的笑,戏谑着枫清鸢的仁慈。
她,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两双眸子交织在一起,撞击出诡异的火花。
生杀大权在那嗜血的男子手中,她拿不准,到底他会如何做。
“罢了。”
沉寂了半响,云漠忽然邪佞的笑起来。
阴兀的扫了清鸢一眼,对还跪着的少年开了天恩:“你下去吧。”
不等女子松懈,又意犹未尽的招下一个男宠上来表演。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杀了人才满意吗?
清鸢仍旧站着,一股灼烫的情绪,从胸间蔓延袭开…
眼角依稀望见有个身影缓缓走进来,她忽然沉凝了一口气。
没有看向云漠,只是低着头,倔强道:
“我知道我不该逾越代替你收了宰相送来的礼物,
可毕竟他们是人!不是一件家具一个摆设。
他们也有感情,也会害怕,也会渴望活着!
如果王爷不满我的所为,可以责罚我,
不用刁难他人,还以此为乐!”
末了,她抬起头,一双澄澈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直视男子。
字字清晰的说:“这一点也不好笑!”
【残忍】你不乖,本王要惩罚你4
因为他高高在上,就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
肆意践踏,置若罔闻。
这些男宠算什么呢?
恐怕在他心里连尘埃都不是。
杀人又算什么呢?
枫清鸢上辈子还杀得少了?
可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不再嗜血,不再杀戮,不再草草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那些血红的记忆不是没有在梦中困扰过她。
她以为来到这里可以重新开始。
她以为偶尔反击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她以为委屈求全可以换来一世安宁。
难道她做错了吗?
如果没有擅自做主收下这些人,那么他们的命,此刻就不会被玩弄于鼓掌。
那么,她也就不必强忍着快要被着男子逼到边缘的疯狂!
已经太久没有狂躁的冲突过明知是不能冲突的人,已经太久没有撕开懦弱的表皮将真正的自己示于人前。
她,只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去。
僵滞——
从未有人如此冲撞过云漠,就是墨千宸和陆越都不免对那女子心惊。
她怎么敢!!!
而那蛊惑的男子,脸色已然兀自暗沉。
“所以,你是在提醒本王,他们不该死?”
阴鹜的话音里,已经有了杀意。
“不敢。”清鸢把脸撇向一边。
淡淡的说:“能杀而不杀,才是真正的权利。”
…能杀而不杀,才是真正的权利…
她何时变得那么勇敢了?
男子的俊颜倏的变得晴朗,舒展了眉毛,轻笑了起来…
“那么,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到底什么人该杀。”
不再和枫清鸢纠缠着‘杀’与‘不杀’的问题,第二个男宠早已站在厅堂正中。
他穿着灰色如文人般的袍子,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看是要表演弹奏了。
可谁还有欣赏的心情呢?
座上的王者轻巧的下令,他便拨弄着琴弦,指尖翻飞的弹奏起来。
【残忍】你不乖,本王要惩罚你5
座上的王者轻巧的下令,他便拨弄着琴弦,指尖翻飞的弹奏起来。
那旋律如何,曲子如何,清鸢根本听不进去。
只想着一会他一曲罢了,生死便要由云漠操控,好与不好,全凭心情。
呆会儿他会用什么理由?
她还拦得住吗?
厅堂内,缭绕的琴声绕梁盘旋,曲声委婉,时快时慢,激荡起伏。
就在清鸢苦恼于云漠难测的心思时,蓦地!
弹奏中的男子忽然从琵琶里抽出一把长剑,飞身纵步,向云漠杀去!
翻天覆地的转变,让那女子错愕不及!
砰——砰——
两声剧烈尖啸的撞击声在厅堂内响得刺耳。
瞬息间,墨千宸将人挡下,冷刃相对,剑拔弩张。
好戏方才上演,云漠看了眼震惊中的女子,对意料之中的插曲显得并无任何惊诧之色。
淡然吩咐墨千宸:“留活口。”
闻言,人毫不犹豫的攻了上去,两道人影,在四方宽阔的厅堂内厮杀起来。
云漠精美的脸上,才渐显欣赏之色。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表演。
他悠然看向哑然的枫清鸢,满脸戏谑。
他早就知道,宰相送来的人里,混杂着想要取他性命的刺客。
电光火石,兵刃交接,一时间王府厅堂里,只有那尖利的碰撞声响在耳畔边。
云漠讽刺的笑着,他脚下的男宠们尽力回避,只顾托着果盘美酒,权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陆越一贯的沉默,那些站在边上的侍婢纹丝不动…
仿若,只有枫清鸢一人在惊讶于发生的一切。
好像,他们对眼前的所有,早就习以为常。
被惊动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男子根本不是墨千宸的对手,几招便被夺了兵器,颈项置于刀口之间。
转眼间,这方又恢复了诡谲的静…
被剑指着,刺客跪在堂中,脸上泛出丝丝不惧的神采,死亦死得其所。
【残忍】你不乖,本王要惩罚你6
云漠根本不去问到底是谁想杀他,深如幽潭的黑眸看向女子。
片刻后讥诮的问道:“你说,现在他们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清鸢默然不语,僵座在椅子上,表情怔怔然。
才是清楚,为什么云漠会叫她来看什么表演。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等这一刻到来。
然后…
告诉她,她之前的自以为是的冲撞是有多么可笑。
“挑断此人的手脚筋,连同剩下的九个奴才,全部送回相府。”
男子残忍的说着,语气轻巧,眼睛却一瞬不瞬的锁在那女子身上。
清鸢无法再说什么,只觉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并不熟知的世界。
这感觉如此强烈。
她不能再信心十足的掌控所有,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漠是起始,他的一切让她感到恐慌。
“然后…”
从宝座上缓缓起身,他玄色的长袍拖出一地妖艳至极的黑。
那沉重的颜色让人窒闷。
他来到清鸢跟前,俯身下去,一片完全的阴影便将娇小的她笼罩住。
女子不惧,只是反感的将头撇向一边。
她讨厌他?
云漠瞳孔,忽地一缩:
“本王不记得何时给过你接受任何人东西的权利。”
这个女人活得太恣意了。
她以为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拒绝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她恣意得让他嫉妒!
“你想怎样?”清鸢根本不看他,话语里充满浓浓的厌恶。
云漠忽的伸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