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目光往那里一掠就看见一个人——土御门一郎。看样子,指挥搬运的正是他。
土御门也看见了沈固和钟乐岑,立刻走过来:“沈先生,钟先生,二位好。”
钟乐岑轻轻捏了沈固一下,示意由自己来回答:“土御门先生怎么在这里?现在就来看展览?”
土御门笑着摇头:“不。鄙人是来联系邀请这场展览到日本举办的事宜。”
钟乐岑怔了一下:“日本?”
“对。鄙人觉得这次展览实在太出色了,有意请展览方到日本布展。协议已经达成,今天中午展会结束就将展品运往日本。好在滨海港口到日本航运十分方便,估计下周这些精美的展品就将在北海道展出了。”
钟乐岑和沈固对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同一个意思——讨人厌的小日本,专门来添麻烦!
土御门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微笑着说:“沈先生和钟先生这么早到这里来又是有什么事呢?话说回来,上次承蒙沈先生赐教,鄙人时刻不忘。如今即将离开滨海市,还是很遗憾不能继续向沈先生请教的。”
钟乐岑也微微一笑:“土御门先生太客气了。其实这种跟踪窥伺的法术,我懂得真的不多,恐怕不能对先生有所帮助。”
土御门似乎没有听出钟乐岑话里的讽刺意味,反而回过身去望了望金玉大厦:“对面这座大楼怎么一夜之间就封闭了?沈先生和钟先生这么早来,是为了这座大楼么?”
钟乐岑不动声色地说:“是啊。自动喷水器出毛病,淹了我们很多东西,光赔偿的事就理不清楚。我们还要去办事,就不打扰土御门先生了。”
走到马路对面,沈固才开口:“怎么是他要把展会弄到日本去?会这么巧么?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点什么?”
“很难说的。金玉大厦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难瞒得住内行的人。不过凭他的能力未必能制服睚眦,而且这事很危险,我看不出来他掺合进来能有什么好处。不过他把展品弄走的话,就失去了震慑睚眦的东西,所以今天一定要把这事解决才行。”
金玉大厦门口拉起了隔离带,竖着牌子:“内部检修,严禁进入”。十几个保安正来回地巡逻,远远看见沈固和钟乐岑,立刻拦了上来:“先生,大厦严禁入内。”
沈固目光四处一看:“有管事的吗?”
“谁这么大口气啊?”似乎就等着他这一问,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上下来个人,叼着根烟走到沈固面前:“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啊。”
沈固冷冷看他一眼:“你是谁?”这人在北山萧士奇的生日宴会上见过。
周文从另一边车门出来,赶紧上来打圆场:“沈先生,这位是萧总经理的长子,萧楠先生。”
沈固看看周文:“就你们两人在?”
萧楠嗤了一声:“怎么?还要爷爷亲自在这儿等你?”
沈固根本不理睬他,直接对周文说:“萧轻帆什么时候回国?”
周文含糊道:“大约三四天吧。”
沈固看看钟乐岑,钟乐岑摇头:“来不及了。”
周文警惕地看着他:“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萧老先生已经说过,金玉大厦现在完全封闭,轻帆先生不回来,谁也不许进入。”
沈固眉头一皱:“不能再等了!你知道么?再不处理,麻烦就大了。”
周文为难地看着他,萧楠已经冷笑着插进来:“你以为你是谁?说不许进就是不许进,你要是再捣乱,小心我报警了。”
沈固一把拎住他衣领往旁边一甩,萧楠还没看清楚人就被甩到了车头上。沈固直接对着周文:“带我去见他!”
周文很想拒绝,但是他不敢。吭哧了半天,只好妥协:“沈先生请上车吧。”
还是在北山,萧宅。萧楠进了大门就有点蔫了,脚步放轻,没走几步就停在树下不往前走了。院子里的短回廊上爬满了紫藤,已经垂下沉沉的花穗。旁边一栏牡丹开得浓艳照眼。萧士奇坐着轮椅在回廊下看花,面无表情地听完周文的话,冷冷说了一句:“轻帆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大厦一步。”
沈固站在回廊外,也冷冷地说:“等不了。大厦里头那东西可能明天就会冲出来,你能告诉它等到某某人回来再说?”
萧士奇把轮椅一拨,转过身来看了沈固片刻,冷笑一声:“危言耸听!”
钟乐岑轻声说:“究竟是不是危言耸听,萧先生应该心中有数。”
萧士奇凌厉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有你说话的份吗?”
沈固的火陡地窜起来,又强压下去:“你最好听他的,否则后悔都怕来不及。”
萧士奇瞥他一眼:“跟你那个爹还真像。养在床上的玩意儿,也值得这么看重,走到哪都带着?”
钟乐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沈固两道眉猛地竖了起来:“别把我们跟你们萧家相提并论!”
萧士奇冷笑一下,但对着沈固身上的寒气,也没再说什么。沈固冷冷地说:“我们今天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金玉大厦里的东西必须立刻处理掉,否则它可能明天就会冲出来,等它冲出来,谁也没法控制。还有,大厦的设计图纸要给我们。”
萧士奇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要那东西做什么?我没有。都多少年的东西了,谁还会留着?”
钟乐岑压了压脸上热辣辣的感觉,摇摇头:“萧先生最好还是把那个找出来。我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可能丢掉。或者说,那设计图里有什么秘密?”
萧士奇脸色明显地一变:“你说有什么秘密?”
钟乐岑静静地道:“四灵阵求吉不难,难的是回字形符阵还兼有招财之能。但是漩涡必须要有一个眼,可是倘若有眼,财进也会流出。我想知道,金玉大厦是用什么来堵住了这个眼?”
沈固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钟乐岑。钟乐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小声说:“刚刚在路上想到的。”
萧士奇的脸色这下子是真的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乐岑没有回答。萧士奇脸色一沉,抬手拍了拍轮椅扶手:“来人!”
沈固立刻把钟乐岑护在身后。萧士奇看他这样,脸上更显出愠怒之色。忽然间一个佣人从屋里跑出来,凑到萧士奇耳边说了几句话。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沈固还是隐约听到几个字:“…五少失踪…找不到…”
萧士奇震动一下,反手抓住佣人的手:“怎么回事?”
佣人摇摇头:“只说找不到人,似乎是忽然失去了联系。”
萧士奇慢慢松开手,紧紧地握住扶手,良久才说:“推我进去。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这是设计图。”
萧士奇把一卷图纸放在膝上,慢慢铺开。沈固看了一眼,图纸非常详细,比普通设计图纸还多了一些彩色的点。沈固稍稍一想,发现其中一些色点与他们在金玉大厦里看见的盆景雕塑鱼缸的位置吻合。四部电梯所在的位置分别用青、红、白、黑四色标出,而图纸正中央画了一个圆圈,不知什么意思。
萧士奇低头看着图纸,似乎在想什么,半天才抬头看着钟乐岑:“你叫什么名字?”
钟乐岑稍微迟疑了一下:“钟乐岑。”
“钟乐岑。”萧士奇重复了一遍,慢吞吞地说,“图纸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有两个条件。”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沈固淡淡地说:“你说。”
“第一,无论你们在大厦里看见什么,都只有你们知道。第二,你要承认是萧家的人。”
沈固皱起眉。萧士奇已经很快地说:“你可以不答应,但那样我就不会给你图纸。我知道你们想要图纸做什么用。你——”他一指钟乐岑,“是钟家人吧?你想破阵,可以,但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无所谓金玉大厦里有什么。”
沈固眉一挑,冷笑道:“你就不怕阵法反噬自身?”其实这是他瞎蒙的。钟乐岑说过四灵阵是个吉阵,但刚才他说的那个什么眼似乎别有含意,所以沈固顺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果然萧士奇脸色变了变,但随即镇定下来:“我已经八十多了,反不反噬,又怕什么?”
沈固冷笑了一声。钟乐岑已经静静地说:“萧先生,所谓反噬,并不是死亡就可以逃避的。死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不能安静地去死。”
萧士奇脸色有些发白,但仍然说:“这我不怕,我只问你们,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沈固看着钟乐岑。钟乐岑咬紧嘴唇想了一会,轻轻向他点了点头。沈固转头看着萧士奇:“好,我们可以答应。”
萧士奇叹口气,把图纸递给沈固:“拿去吧。要小心。一帆已经去了,我不想连他儿子也赔进去。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
沈固不置可否,钟乐岑却突然停下脚步:“有枪吗?”
沈固一怔,萧士奇也一怔:“什么?”
“枪。”
萧士奇研究地看了钟乐岑一会,突然拍了拍轮椅扶手:“来人!”
枪在二楼的夹壁里。从手枪到步枪一应俱全。沈固扫视着这些枪械:“违法持枪。”
萧士奇傲然地笑:“你的小朋友不是想要么?慢慢挑。”竟然转动着轮椅先离开了。
沈固看看钟乐岑:“要枪?难道用来对付睚眦?”他记得钟乐岑以前说过枪炮这种东西是不能拿来对付妖鬼的。
钟乐岑有点看花眼了:“什么枪你用着顺手?金克木,子弹也是金,拿来对付睚眦或许有点作用。尤其是还不知道乐洋的符咒能不能到,多一样武器总是好的。”
沈固挑了一把大口径手枪。那么狭窄的楼道,他最喜欢的狙击步枪是不好用的,况且还不知能不能管用。也说不定最后要做的事就是逃命,扛着那么根“棍子”也不合适吧。
“那我们先回家看看,但愿乐洋的符咒赶得及在天黑前来。我也得好好看看这张图。”
沈固凑过去看一眼:“这上面这些点似乎标志的就是楼道里的盆景什么的。”
钟乐岑点点头:“是。这些也是符阵的一部分。你看这个圆圈,这里就是我说的‘眼’,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眼’里究竟是什么。他刚才说的让我们保守的秘密,恐怕就跟这个‘眼’有关。”
“你觉得会是什么?”
钟乐岑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怕,是生椿。”
沈固眉头一皱:“什么?”
“生椿。就是用活人来打地基。”
沈固眼色森寒:“用活人?”
钟乐岑轻轻点头:“如果只是四灵阵,实在并不需要提出让我们保守秘密的条件,试想,就算我们把这种玄而又玄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而且在自己的楼里埋块玉什么的也无可指责。可是,如果是生椿,那就——”
沈固脸色铁青。钟乐岑仰头看着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怕没有这张图,睚眦会杀更多的人,所以我才答应了…”
沈固握了握他的手,一字字地说:“恶事做绝,会有报应的。我们走!”
萧士奇又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下赏花。沈固不愿意再跟他说一句话,带着钟乐岑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周文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周文接起来只说了几句话就变了调:“什么?”
声音太尖锐,沈固和钟乐岑都停步看着他。周文捏着手机,惶然转向萧士奇:“金玉大厦里飞出一只怪鸟来,啄瞎了一个工人的眼睛!”
萧士奇厉声说道:“什么鸟?连只鸟也挡不住?要这些保安干什么吃的!”
钟乐岑眉头紧皱,突然抓住沈固的手:“你把阳燧掉在什么地方?”
沈固思索一下:“应该就在睚眦出现的那个楼道电梯门口。”
钟乐岑急促地说:“是不是旁边有个房间的?那房间门关着吗?”
“是有一个,门好像没有关严。怎么了?”
钟乐岑跺了跺脚:“一定是阳光照到了阳燧上!阳为正火,以火激火,那飞出来的怪鸟,恐怕就是朱雀所化。”
沈固皱眉:“如果是,那早该出来了吧?”
钟乐岑摇头:“不。水克火,有玄武在,朱雀不能出头。可是阳燧之火与众不同,朱雀借火而出。火可克金,门口的古剑挡不住它!”
沈固一凛:“怎么办?”
钟乐岑咬着嘴唇,慢慢摇摇头:“朱雀不知会飞到哪里去,现在没有时间去找。好在它的本体玉应该还在,如果我能解阵,朱雀的威力也会大减。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睚眦,在大厦里破阵。”
第53章 混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钟乐岑整个人都埋在了图纸堆里,写、算、画、思考。沈固坐在一边默默地擦刀。离开部队的时候,枪,当然是不能带走的,但他悄悄带走了自己的军刺和双刃短匕。当然,这也是违规的,但管仓库的人睁一眼闭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其实在市面上也能买到的。
柔软的绒布滑过合金钢刀身,发出细微的声音,然后是拆卸弹匣的轻响。钟乐岑揉揉已经酸疼的眼睛,觉得脖子似乎已经僵得不会动了。沈固低头拆枪,淡淡地说:“不要着急,还有时间。”
钟乐岑疲惫地用手捂住眼睛:“我还是没能弄清楚。这不只是四灵阵,似乎还是个养阴阵。可是阴气又不完全集聚在阵中,到底到哪里去了?”
沈固放下枪站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按摩紧张的肩头:“你想太多了。”
钟乐岑茫然仰头望他:“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最要紧是做什么?”
“制服睚眦,破掉四灵阵。”
“那你有破四灵阵的办法了吗?”
钟乐岑皱眉想了想:“这个阵法身兼两用,不过,如果只是要破四灵阵,并不难。”
“这就是了。知道我们出任务的原则吗?如果你不能全部完成任务,就尽量去完成最要紧的部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破掉四灵阵,防止睚眦冲出大厦任意伤人。”沈固的手指在钟乐岑颈后用力一压,“放松点。只要能除掉睚眦,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钟乐岑疼得叫了一声,随即却觉得颈后松快多了:“可是,我怕万一考虑不周出什么事,你——”
“担心我?哪怕有九成九的把握,你也永远不会猜到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我们只要做好准备,然后随机应变就行了。”
钟乐岑把他的话想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沈固觉得手底下的身体渐渐松弛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睡一会儿?”
钟乐岑在他的按摩下渐渐放松下来,眼皮确实有点沉了,刚想点头,沈固的手机就响了。周文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好像有人进大厦里去了!”
金玉大厦后门不远处,一个下水道井盖翻了起来,旁边洒着一摊血,已经干涸了。发现情况的保安紧张地解释:“因为这个井盖在花坛后面,我们都没注意,还是走过来看见血才发现的。”
沈固转头问钟乐岑:“会是睚眦?”
钟乐岑摇头:“不会。周律师取点血样去化验吧。不过确实有东西或人从这里进出过金玉大厦是真的。我们得赶紧进去看看,如果再让睚眦跑了,那就真的糟糕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周文连忙点头:“准备好了。我买了十箱蜡烛,还有五斤朱砂和黑狗血,够不够?”
钟乐岑虽然满腹心事,也忍不住笑了笑:“足够了。”
天色昏黑。金玉大厦周围开始点点闪烁着烛光,排出复杂的图案。每根蜡烛旁边用朱砂混和着黑狗血画一个圈子。因为靠海,风还很硬。但蜡烛插在圈子里烛焰却是稳稳当当,晃也不晃一下。钟乐岑慎重地叮嘱:“如果一根蜡烛要燃到头,一定要换上新的,绝不能让一根蜡烛熄灭。”
周文连连点头。周围的保安都是他特别叮嘱并且给了一笔钱的,所以也是个个抖擞精神,纷纷保证没有问题。钟乐岑回头看一眼沈固——沈固随随便便地站在他身后,却让人觉得那么稳当可靠,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撑住。钟乐岑握了握拳:“我们进去!”
自动门打开,然后再关上,把海风和夜的喧嚣都隔绝在门外。大楼里还亮着灯,却是一片死寂。钟乐岑手里提了一袋蜡烛,在大厅正中摆了一个圆圈,然后用混和着朱砂的黑狗血在圈子中间涂画起来。最后掏出一张剪成燕子形的小纸片,放在符咒中心。就看那张白色的纸片渐渐被浸染成微红,从圆圈中心飘起一种类似烤肉的香味。
沈固右手提枪,左手按着插在腿边的军刺,警惕地环视四周。但是直到钟乐岑把符画完,电梯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
钟乐岑也皱起了眉,重新审视圆圈中的符咒:“没有错。龙嗜烧燕,睚眦虽不是龙,却是龙子,如果闻到这味道,一定会出来的。”
沈固再次侧耳静听:“确实没动静。”
钟乐岑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断然说:“去电梯井,它不出来,我们就把它的本体玉先挖出来再说!”
电梯是不敢坐,沈固和钟乐岑走楼梯到了1号电梯井。不过只看了一眼,两人就都愣了。电梯井底部的水泥地被切割开来,翻着几块水泥板,露出的泥土明显是被人挖掘过。沈固拔出军刺挑了几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钟乐岑眼睛四处扫视,忽然抽了一张符纸出来点燃,在电梯井四周的墙壁上熏了熏。铁灰色的墙壁上浮现出一点点的金光,不过符纸一熄灭,金光也就消失了。
“大鹏明王咒。”
“大鹏什么?”
“大鹏明王。又名金翅鸟,以龙为食,据说一日间能食龙五百条。睚眦是龙子,对金翅鸟也要望风而逃。有人在电梯井里用大鹏明王咒拘走了睚眦,本体玉也被挖走了。”
沈固突然想到那只啄瞎保安眼睛的怪鸟:“是不是飞出大厦的那只鸟?”
钟乐岑摇头:“不。这金光是大鹏明王咒留下的遗迹,仅靠咒语是请不来大鹏明王本体的。而且大鹏明王本体如果出现,这一个广场都不够容纳。看来,睚眦是不在这大厦里了,我们准备的东西也用不着了。”
沈固琢磨了一下:“你懂这个什么明王咒?那为什么不用?”
钟乐岑苦笑一下:“我与佛家无缘。一切道法我可以过目不忘,唯有佛家真言无论如何也记不全。”
沈固奇怪道:“难道不能照着抄?”
钟乐岑笑了:“心中无佛,照抄何用?如果只是画得像,那不如复印更精确。”
沈固摇摇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就好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精心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没派上用场,不免让人心里有点沮丧。
钟乐岑拍拍手上的纸灰:“还有4号梯呢。我们先去2号梯把那块玉挖出来看看再说。”
两人说着踏出电梯井,沈固突然瞥见墙根下面有一块黑色的毛皮,巴掌大小。沈固用军刺挑起来,发现上面还连带着血肉,像是从什么动物身上活生生撕下来的:“这个,像是狗皮。”
“狗皮?”钟乐岑用一根手指摸了摸,“有人带着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