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贪心!”

“有儿有女,方称为好。这是我们的孩儿,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他们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

温彩轻柔地抚摸,难掩幸福。

*

美丽的女子很多,可像贺兰柔这样不知好歹,连累父亲的却少。

凤仪宫,皇后、太子相对而坐,一侧是惊魂未定的顾波。

皇后呢喃道:“皇上发了话,联姻之事不成。”她定定地望向太子,责备道:“本宫一门心思为你,可你竟让太子妃坏了好计,现在雍王请旨去封地…”

慕容恒寒了心,不会阻太子登基,却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帮衬太子。

六皇子、八皇子是难成大事之人,无论是才学还是智慧两人加起来都不及慕容恒十之一二。

皇后更心痛的是太子失去了一个可以帮扶之人。

她一直都希望雍王能如现在的瑞王这般,这一直也是皇帝最为得意的事,皇帝一面对瑞王进行制肘,一面又重用瑞王,表现出皇家兄弟情深的模样。

顾波垂着头,今儿发生的事一幕幕在眼

前浮现,先是温彩下令断了贺兰柔手筋,再是慕容恒褪去衣袍露出的上身,从手臂到后背,再到前胸,全都是累累伤痕,虽然已经结巴,却能想像早前伤得有多厉害。

这个可恶的贺兰柔,她想攀高枝便罢,却生生将她们的姻缘断送。

顾波也不知皇后与太子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太子起身告退。

皇后审视着顾波,“你如何看今日温氏所为?”

顾波微怔,片刻后方道:“雍王妃并非良善之辈。”

“她一通大闹,看着是为雍王报仇,却又占住了大理。实则,是她要杀鸡儆猴,要给觊觎雍王之人一个告诫,谁想染指雍王,她就毁谁的手;谁敢看雍王,她就毁其目…波儿,你不是此女的对手,要论狠,她够狠;而她对朝廷有功,便是她真做错了事,皇上也要宽容她两分。波儿啊,你嫁给雍王是不成了。”

顾波轻声道:“臣女都听皇后姑母的。”

皇后道:“且继续住在宫里,得空,本宫让你见见六皇子、八皇子,你选一位嫁了吧。”

顾波咬着下唇,颇有些不甘,“他们俩哪比得上雍王。”瞧今儿的情形,连皇帝都恼了,拂袖而去,并告诫皇后莫要插手雍王府后宅之事,皇后哪还敢再往雍王府塞人。

秦荣妃哭成了泪人,虽没说多话,瞧皇帝看秦荣妃的模样,自是心疼不已。

皇后紧握住拳头,呢喃自语道:“二十多年了,他竟然又开始在乎她,她就是有这种本事,不说话,只需要哭就能让他大怒…”

忆起皇帝当时眼里流露的怜惜、愤怒,皇后就气得牙痒。

这一生,他掩饰可真好。

要不是今儿的事,怕是连她要被骗了吧。

可是秦荣妃无娘家势力,雍王虽是亲王,却是无朝臣支持的亲王,够不成威胁,否则以他对秦荣妃的心思,她早就要出手对付秦荣妃。

这一生,她就要输给秦荣妃么?年少时,输给她的好性子;年轻时,输给她年轻;现在老了,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赢了雍王。

顾波没听明白,“姑母…我嫁雍王府的事当真就没一点法子了?”

“要么嫁六皇子、八皇子为侧妃,要么明儿一早就出宫吧,你们兄妹的婚事,本宫不想管了。”皇后凝了片刻,“六皇子妃、八皇子妃比不得你尊贵,这二位皇子生母亦比秦荣妃好说话,姑母拉你一把,许就是正妃。”

顾波呶了一下嘴,立时笑道:“姑母,波儿听闻京城杨、谢两家皆有不纳妾的祖训…”

“杨、谢两家的儿郎,要么早已娶妻,要么早已订亲。”

“景阳表姐当年…”

二驸马早有未婚妻,为了得逞所愿,皇后出手逼着二驸马与之解除婚约,迎娶景阳公主为妻,这件事顾家人是知道的。

皇后凤颜转冷,顾波这是想教她如何做么?她堂堂皇后,今儿被皇帝训斥,又被太子责备,要立贺兰雪为太子妃,这可是皇后的坚持,依太子的心,他是想立周素兰为太子妃的。

顾波谄媚地笑道:“我哥哥的婚事还请姑母做主。”

顾澈想娶七公主,七公主从来就瞧不起顾澈。

皇后摆了摆手,冷声道:“顾嬷嬷。”

“皇后娘娘…”

“传令下去,午后送顾波出宫。你再与荣安候说一声,顾家子侄的婚事,本宫不想再过问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顾波惊呼一声“姑母”。

皇后淡淡地扫了一眼,“你哥哥的才学本事,的确不能与孙建华相比,同样是大考,孙建华能得中二榜,可你哥哥却落榜了,此乃才学不如人。七公主喜欢上孙建华,他不服气,却闹上门去将人打伤,此乃气度不如人。罢了,罢了,愿赌服输,你不想嫁六、八皇子,本宫不逼你,但本宫更不会逼自己的亲生女儿。告退吧,本宫累了!”

顾波没想皇后变脸这么快。

说来说去,还是被贺兰柔闹的,这该死贺兰柔,什么人不好算计,非要去算计慕容恒。

顾波想要解释认错,既然嫁不了最优秀的皇子,她就替自己谋到最满意的婚姻,可因这,皇后却不愿帮忙。

皇后是想着谢、杨两家都没有适婚年纪的后生,她总不能逼着人家休妻来娶顾波。当年她为了助景阳公主达成心愿,已经做了一回,若再做一回毁人良缘的事,怕是御史就要抓住她弹劾。

她,是一代贤后,可不愿在这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宫人们又有热衷议论的事:

“听说贺兰七小姐算计了雍王殿下。”

“贺兰七小姐凌辱了雍王殿下。”

“啧啧,雍王妃发话:贺兰七小姐用右手碰了雍王,便废了她的右手;因她眼睛看光了雍王,便下药毁了她的眼睛;她的牙齿咬伤了雍王,就拔了其牙齿;她的左腿踹了雍王,就下令杖残她的左腿…”

“贺兰七

小姐好惨啊!”

“她惨个屁,最惨的还是雍王,堂堂皇子被贺兰七小姐当成面首一般给欺辱了。”

“我听凤仪宫的宫人说,雍王身上好多伤,伤疤多得数不清,也难怪雍王妃发怒呢。”

话转了又转,传了又传,传着就变了模样。

*

两日后,温彩大闹凤仪宫的事就传到了宫外。

“听说了吗?我们京城出了一个淫\秽欲女。”

“谁,是谁?”

“是太子妃的妹妹,贺兰家的七小姐。”

“我听我们府里的小厮们说了,这女子胆大包天,给雍王下药欲成好事,雍王一人满足不了她,她却在兴头上,竟然拿着鞭子、蜡油伤了雍王…”

描述的人仿佛亲见一般,自不说雍王如何,只说那欲\女,何等的淫\荡,一夜要驾驭多少个男人方才知足。

这里说罢,又有个小厮插进话来,“听说雍王殿下受伤之后,现在落下心里阴影了。”

“我也听说了,那天问了雍王殿下身边的二安子,听说雍王殿下现在都不愿让丫头、婆子服侍,身边使唤的全是小厮、太监。”

“有这么严重?”

“比这严重多了,听说有年轻女子一近雍王,他就会难受、恶心得想吐,要是那女子再坚持在一侧呆一会儿,他立马就会吐起来。”

“那欲\女也太张狂了,也不知道雍王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落下了病根啊,倒是苦了雍王妃。”

“雍王冷落了雍王妃,雍王妃一怒之下就找那欲女算账,雍王妃说:她看了雍王的身子,便一把石灰毁了其眼睛;又说,她用右手碰了雍王,便下令断其手筋;欲\女用牙咬伤了雍王,就下令拔光其牙齿…”

“雍王妃可是我大燕朝的贤女。看来雍王妃是替我们京城除了一害啊。”

茶肆里,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出来办差,便聚在一处闲聊。

正说得起劲,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厮插话道:“要我说,雍王妃可是替京城除了一害。城西有个姓鲁的公子,那可是出名的美男子,就被那欲\女给糟蹋了,欲\女欲/求不满,人家要半个时辰,他半炷香就完了,直接把他的脸给划花了…啧啧,原有上好的亲事也毁了。”

又有一个刚进来的瘦干汉子接过话,“这还算是好的呢,我听说城南有个小户人家的秦秀才,长得好,被那欲\女抓了去,因不能满足欲\女,直接被阉割成太监。秦秀才不堪其辱,没两天就悬梁自尽了。家里人正往京城府衙递了状纸呢。”

世人喜欢以讹传讹,没几日,关于欲\女的传言更甚了。

温彩严惩贺兰柔,竟变成她为京城除害。

此刻,温彩小鸟依人地躺在慕容恒的腿上,张着小嘴,等着慕容恒将一枚又一枚樱桃喂到嘴里。

“母妃赏你的膳食嬷嬷到了,你晌午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温彩这几日过得很轻松,再不用担心有人往雍王府塞女人了。

太子不知是因早前的愧疚,还是别的意思,近来往雍王府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从温彩戴的头面、穿的衣料,再到名贵的人参、鹿茸等物,一应俱有。

*

慕容恒去过太子宫几次,看起来兄弟俩还和以前一样的和睦。

今晨散朝后,慕容恒便去了太子宫。

慕容恪轻疏了一口气,道:“顾家与宋家斗上了。”

慕容恒道:“荣安候与宋都督可都不是多事的人。”

慕容恪一脸无奈,“其实原是一件小事,可现在两家竟僵持上了。宋珀说大舅父陷害他,大舅父又指责宋家以势欺人,今儿这事,直接由宋都督捅到父皇跟前,父皇下旨让我与顺郡王处理。”

宋都督是顺郡王府的人。

虽然之前,周太太怀疑宋家投了太子,毕竟没有证据,因为这事一闹,反倒是证实了宋家并非太子/党。

慕容恒故作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

慕容恪细细讲了齐乾案的前因后果,末了,又道:“谁能想到宋家如此阴险,居然用一个易容后的死人代替齐乾的尸体,也引得大舅父误入算计。今儿在御书房,宋都督与大舅父僵持不下,险些动起手来…”

原来,顾浩与“齐乾”的尸体交还彼此后,这事并没有消停。

顾家不服顾浩被打之事,便要告官,要告齐家一个讹诈良民之罪,又提供了由大理寺仵作的验尸文书。

谁曾想到,公堂之上,齐大管家代为出面,指出那尸体并不是齐乾的,而是顾家诬陷齐家。齐家并出示真正的尸体,请求京城官衙、大理寺仵作共同验尸,经查验,证实此尸体确实是摔死的,内脏出血,脑浆流泄。

齐家当场告了顾家一个诬陷罪。

最后,宋夫人带着家里的婆子出来,驳回何家状告齐家讹人之事,要

继续追究何瞻的杀人罪。

温彩“啊”了一声,慕容恒塞了一枚樱桃入嘴,继续道:“何瞻被抓起来了,这一回何家开罪了宋、齐两家,何太太再想救儿子怕就不易了。”

温彩微微点头:“宋家人够绝,居然想到给尸体易容。”

“不仅是如此,还是连大理寺仵作都没瞧着破绽的易容术,不过此次他们在大理寺仵作面前露了底,再有人想用这一招只怕就不成了。”

温彩压低嗓门:“这尸体易容的事,不会是你支的招儿?”

“与本王无干,那是张半仙所为。”

张半仙,可不就是他么。

温彩扁了一下嘴,“你还真是…”

“太子与顺郡王都被牵扯起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谁都不肯服输,你且等着,两个人又都想护着自己人,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第293章 代嫁事败

温彩慢慢咀嚼了一下,“啐——”的一声吐出樱桃核。

慕容恒两手一夹,一枚果核落在指尖。

她再吃一枚樱桃,吐出一枚果核,他再接,仿佛是属于夫妻二人的游戏一般。

对上回,温彩入宫给慕容恒“报仇”,慕容恒对温彩的表现很是满意,当天夜里便狠狠地犒赏了温彩一番。

此刻,温彩嘟嘟囔囔地道:“这个时候怀上可真好,好吃的真多。”她挥了挥手,一名小太监飞野似地奔过来,手里捧着痰盂。

温彩扒在慕容恒腿上吐了个干净,“得了,又白吃了,好饿!我还要吃。珂”

这两日,她害喜得更厉害了,吃什么吐什么,吐完了吃,吃完了吐,如此轮回。温彩只觉得一天比一天饿,但她又馋得紧,虽然吐得厉害,却还贪嘴得厉害。

慕容恒蹙着眉头,很想代她受这苦,可温彩每每吐得昏天黑地,却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可人明显是瘦了一大截。“要不传个太医来瞧?”

“不!我对太医不放心。”温彩揉着肚子,皇后将周良娣保护在凤仪宫都被人下手了,她还是小心些的好。

“请母妃挑一个信得过的太医诊脉。”

温彩叫嚷道:“不要,就现在这位郎中不错,而且看着也可靠,还愿意做我们王府的专用郎中,更愿意随我们去肃州,我想留下他。”

慕容恒无奈地轻叹一声,招手让小太监取了食物来,温彩望了眼汤,抱着碗吃下,可片刻又吐了个干净。

“实在吐得厉害,就不要吃了吧,瞧着难受。”

“我还要吃!”

慕容恒瞧她吐得厉害,连他自己都想吐了。

刚漱了口,双双来禀:“王妃,温二太太求见!”

温绯要成亲了,还有两日就是吉日,董氏在温府该是很忙才对。

董氏一进来,先是打量了花厅的摆设,然后又面带愁容地审视温彩,“有些日子没见,王妃怎如此憔悴。”

京城百姓都在议论,说雍王殿下被欲\女所辱,如今不敢近年轻女人,难不成温彩是为这事憔悴不已。

温彩摆了摆手:“二婶有事?”

董氏也来不及寒喧,直切主题,“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唐家来禀,说唐小姐失踪了。巧媒婆提议让我们迎娶唐二小姐宛莉,唐家大姑太太要我们娶她女儿…阿绯那儿只认定唐宛芹一人。这大后天就是吉日了,给亲友的请柬都发出去了,吉日这点没新娘可怎么办?”

新娘失踪,吉日将近,唐家又提出了两位小姐替嫁,虽说出身都不错,且个个都是嫡女,可温绯只娶唐宛芹,无论是谁他也不要。

温绯与唐宛芹订亲的时间也不短了,私下里也与唐宛芹接触地几回的,定是两人都生了情愫。

大丫头奉了茶点。

温彩没再吃了,想着一吃就吐,且先歇歇,“唐小姐是几时失踪的?”

“三天前是唐家老太太的祭日,唐小姐说要去春晖圣母庙烧香,这一出去就失踪了。唐大人为了她的名节计,带了家丁寻了一遍,据春晖圣母庙的住持师太说,她们并没有见到唐小姐入寺,应是去的路上不见的。

我们是昨儿一早才得到的信儿,玉堂派了北军都督衙门的人帮忙寻人,可还是没打听到消息,那日与唐小姐一起去的婆子、丫头、护院、车夫统共十二个人,全都没了身影,一点蛛丝蚂迹都寻不出来。”

唐小姐失踪,代嫁的就是唐家二小姐与表小姐二人,疑点还在这二人身上。

温绯的皮囊长得不错,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名次靠前,现在又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更被看好,且温家的门第不俗,唐宛芹与表小姐不羡慕都不可能,毕竟像这样出身门第、容貌不差的金龟婿不好找。

温彩宽慰了董氏一阵,又开解了一番,答应帮忙寻人,但因顾忌唐小姐名节,这事便不能张扬开去。

送走了董氏,温彩回到内室。

慕容恒正半躺在暖榻上翻着一本书:“顺娘,你如何看?”

“这件事不是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嫌疑在两位代嫁小姐的母亲身上,但我个人更看重唐太太。唐宛芹并非唐太太所出。昔日提亲之时,唐太太就有心替自己的女儿唐宛莉谋此良缘,后来被我们家所拒,我看就该仔细盯着唐太太。”

当初董氏是有心动的,想着嫡子就当配嫡女,可温子林不答应,温子林认为那是母亲汪氏泉托梦定下的良缘,传出去,就成了他不孝,故而便坚持定下了这门亲事。

“盯是没用,越是近了吉日,幕后之人更会谨慎,最好的法子就是抓了唐宛莉,此招虽险,却最是管用,本王赌她不敢报案。”

“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有劳夫君了。”

慕容恒笑了两声,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二安子!”

二安子紧走几步进了偏厅,笑道:“殿下唤我。”

tang容恒招了招手,低声地吩咐了二安子。

*

唐府。

因为唐宛芹的失踪,近来蒙上了一层阴影,可府里还在积极地预备嫁妆,对唐侍郎来说,温家是少有的好亲,他更看重温绯,因长女出嫁,唐侍郎特意请了几天假,在府中预备着女儿嫁妆,也预备着迎送男宾。

唐侍郎坐在花厅,面凝愁云:“三天了,宛芹还是没有消息。”

唐太太轻叹一声,“就她多事,在家里也能拜祭老太太,非得去春晖圣母庙,这回好了,遇上贼子了,谁晓得被劫到什么地方。”这样埋怨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回。

唐姑太太道:“弟弟,我看就由我家凤儿代续这门亲事,老太太生前,可是最疼宛芹和我家凤儿,由凤儿替嫁最是合适。”

唐太太恼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家,那是表小姐,能与老太太的亲孙女比么?这门亲事,可是老太太看中的。”

“凤儿也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宛莉才多大,无论是容貌还是女红女德哪里比得上我家凤儿,我这是瞧弟弟为难,这才出主意的。”

她可真敢想。用自己的女儿替娘家侄女代嫁,还要用娘家预备的嫁妆,这是哪家都没有的。

唐太太冷哼一声,“且听温家如何回话。”

温家但凡有些头脑,也不会挑表小姐,表小姐虽然不错,到底不如唐小姐的出身体面。

“太太!不好了!”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进了花厅,“二小姐不见了!”

唐太太眼珠子一转:“后花园可寻过了?”

“太太,找不到,整个府里都没人。早前,她说想吃绿豆糕,老奴便去了小厨房做绿豆糕,待老奴回去,几个丫头便找不见二小姐,阁楼、花园等各处都寻遍了,门子又说今儿没瞧二小姐出门。”

唐侍郎道:“报官!”

“不能报官!”一旦报官,她女儿的名声就全毁了。

唐太太警惕地看着唐大姑太太,若是唐宛莉不见,这唐府就只剩表小姐一个适龄婚配的小姐,除了大姑太太,唐太太还真想不到第二人。

唐姑太太摇了摇帕子,轻拭嘴角,道:“你不用这样瞧我,我和带来的婆子、丫头今儿可一直在这花厅,哪儿都没去。”

唐府顿时乱成了一团,唐侍郎召集了人手,将府里挖地三尺也没寻到唐宛莉。

唐太太失魂落魄地半依在案前,不像姑太太所为,是谁要掳走唐宛莉?正思忖着,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竹箭从门外驶入,端端射中桌案,上头有一个布条,写着“二小姐与贵府大小姐在一处。”

唐太太陡地起身,这笔迹确实是唐宛芹的无疑,“是宛芹!”一把将布条拽在手里,“这个狐/媚子好大的本事,竟买通外人掳走宛莉。”

她想怀疑,可手中布条上的字最是熟悉不过。

唐侍郎一听唐太太的话,立时蹙了眉头,就算唐宛芹有诸多不好,身为嫡母,也不该骂庶女是“狐/媚子”,且唐宛芹打小就乖巧懂事,得他看重。

唐太太咬了咬唇,哪顾得上唐侍郎看她的眼神,对左右喝道:“来人,备马车!”

离府前,唐太太对大管家道:“告诉老爷,我去请我表嫂帮忙寻找宛莉。”

马车出了南城门,郊外的空气特别新鲜。有微风吹来,迎面带着些凉丝丝的水味。花草树木经过刚过一场夏雨的冲选,端的是红的更红,绿的更绿。浑象是一幅原本淡彩的水墨画,经雨水改成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