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差惊呼一声“大人”从佛堂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草偶,与早前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这是一穿着紫袍的

草偶,上头缝了一块木布,上书“慕容恪”及其生辰八字,身上扎着几根银针。

第224章 祸及全族

冷老夫人眸光一转,犀厉地看着冷晓。

今儿所有人都在旁边宴客,佛堂只留了冷晓与几个尼姑。

这些尼姑入府前可以认真搜过身的,还特意让她们沐浴斋戒,就为了今日的法事。

冷晓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手臂一挥,指着萧彩云道:“一定是她干的,是她把这东西/藏在佛堂的。”

萧彩云趴在地上,冷家有好事,从来轮不上她,所有的恶事都成了她做的。

“哈哈…你们又诬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太子殿下无怨无仇,就算我要诅咒人,我只会诅咒大/奶奶。澉”

她萧彩云是干过一些蠢事,却没有胆量干这种诅咒皇帝、太子的蠢事,这种事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是冷家人,便是那些下人知晓,也会当成大事一般去官府告发,一则这种大罪若有人告发是会得到朝廷褒奖,大燕立朝以来,“揭发谋逆罪可立功”,下人们不但能得到朝廷的赏银,还能获得自由成为“良民”,他们何乐而不为。

这,也是各家官太太、官小姐竞相指责冷家,当着大理寺卿的面揭发冷家的原因,不仅能得赏,还能把自家给摘出来。

温彩冷眼站在人群中,为自己的早离冷家感到庆幸。

“大人!大人!”又是一声惊呼,官差从里面再捧出个木盒子,只见里头齐整地放着一对小人,一个写着“慕容恒”,另一个则是“慕容煜”。

五郡主仿似见了鬼一般地跳脚:“我父王,怎会是我父王?”立时秀眉一挑,原是吃惊,这会却转为愤怒。

有官夫人道:“举朝皆知,瑞王爷乃是皇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冷家真真居心险恶!”

五郡主走出人群,径直往冷晓走去,冷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着皇上和太子、雍王和我父王都…(没了),五皇子就能做皇帝?”她不能说出“没了”二字,在那时顿了片刻,五郡主勃然大怒,更是容不得有人诅咒她的父王。

冷晓一惊,不待她说出一字,五郡主扬手就是一记狠重的耳光:“难怪我皇伯父昨儿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原来…是你们…是你们给他下了巫蛊之术,你们这是想害死皇上!”

五郡主的话刚一落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寒气。

大理寺官差很快将佛堂搜了个底朝天,又从里头搜了一些神符、银针之物,甚至还搜出了一些布条。

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官太太、小姐被请到了一座专门的小院,逐一接受大理寺的问讯。

最先接受问讯的是五郡主与金夫人,五郡主想到搜出来的小人偶,居然是她父王的名讳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我是一日前接到帖子的,我原不想来,可是来下帖子的是冷家三房的冷四小姐,她与我说,这次请佛宴玉郡主也要参加。京城人都知道,我和玉郡主是闺阁至亲,既然她要来,我是一定要来的…”sk

五郡主噼哩叭啦地讲着,末了,又道:“来了之后,我还觉得奇怪,说是思过候夫人身子不适,要用我的血做药引。唉,听她们说得怪可怜的,我就着人取了几滴血给她…”

“董氏”面露愕色:“用五郡主的血做药引?今儿我侄女闹头昏,便有个郎中说要放血治病,那个冷四小姐就拿了茶盅取我侄女的血。”

那个正在记录的小吏道:“这位太太,你刚才说什么?”

“董氏”大大方方地走到书案前,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大理寺少卿道:“王大人,这有何不妥?”

小吏沉吟片刻,道:“五郡主,能把你的伤口看看么。”

五郡主伸手,露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针眼,虽用绣花针扎过,但上面的伤痕一眼就能瞧出来。

小吏又望向温彩这儿,温彩解开手上的布条,也露出伤口,“董氏”取血时,用绣花针一挑那伤口倒比五郡主手上的还要深些、大些。

大理寺少卿道:“王大人,这有何说法么?”

王大人道:“下官生于山野,我家邻居就是个神婆,曾看过她取一个运程极好之人的无名指上血三滴,再取需改命之人的三滴血实施过法术,她称之为‘换命改运’。”

五郡主身侧的丫头惊呼:“这不是说,我家郡主以后要倒大霉了?”说得粗俗直白,可五郡主苍白着脸。

五郡主脸色煞白,“不…不会吧?”丫的,什么叫大霉?是说姻缘不顺,行事不顺,诸事不顺,只是一想,五郡主就觉得可怕。

冷家莫名要取血,难不成还另有他用。

若真是要行“换命改运”之事,是不是她往后的好运当真就没了?

麻嬷嬷正色道:“老奴也听人说过这等法事,只不知真假。只是,她们取了五郡主的血,又得到了我家郡主的血,他们…是想做什么?这…这也太可怕了。”

“董氏”道:“你们总不会以为是我侄女和五郡主改换命运吧?她们可都是尊贵不凡

tang的人,哪需要这等麻烦,我瞧呀,不知道是把二位郡主的好运改到冷家哪个倒霉鬼身上。”

五郡主花容更白,这不是说她往后会很倒霉!

可恶!

她一片好心,取自己的血给冷晓做药引,没想到竟是被人给算计了。

五郡主带着哭腔地喊一声“彩彩”,抓住温彩的手就想哭。

温彩暖声道:“五五,我的血他们也取了,上苍自会眷顾好人。你别太担心,也许他们取了我们的血,还没来得及做法事呢。”

她原不信“换命改运”之事,可又解释不了自己的穿越,更解释不了双双给她的那份记忆。就是她一直奉行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若有人再三触范你的底线,再不反击就太懦弱了,所以人若犯她,她必回击,且要击到恰到好处。

五郡主回答了大理寺官员的几个问题便轮到了温彩。

温彩将那日萧彩云上门下帖子,还给“董氏”给她的姐妹塞银票的事说了,又说了萧彩云见她不应赴宴,还在镇远候扭伤脚,最后跪地求她赴宴等都细细地讲了一遍。

一边坐着的官家太太、小姐们越听越觉得冷家这场“请佛宴”太过古怪了,分明就是疑窦重重。

轮到“董氏”时,她添油加醋地说了自她们入冷府的每一个细切,既表现出一个女人的八卦心,还时不时加一些自己的猜测,充分发挥了董氏的性格与魅力。

末了,“董氏”巴巴地看着大理寺的笔录官:“大人,我们今儿受到了惊吓,能不能麻烦大理寺派官差护送我和侄女回府,想到今儿的事,我心还扑扑直跳。佛堂的时候,那一声炸响,我的魂都快没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和我家侄女离那儿多近,要不是低着头,许我们就被毁容了…”

大理寺笔录官询问了大理寺少卿,之后便有六名官差过来,说要护送温彩回府。

上了马车,不待温彩开口,“董氏”先道:“郡主不会怪我多事吧?今晨我们出来,途中分明有杀气。到了长庆候府后,又处处设下陷阱,属下着实不放心才请大理寺派人护送,虽说只得六人,但大理寺的官差比其他官衙的官差武功更好,心思也更为细腻。”

温彩还在回想今儿的事,玉佛炸裂,裂得很巧,就在大理寺卿带着官差入府之时突然炸了,如果说这不是人为,她打死也不会信。只是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是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今儿我在佛堂看到冷晓捧举着玉佛,还暗叹她的力气真大,举了那么久也不酸涩,现在我才明白,那玉佛根本就是虚空的。”

半人高的玉佛,如果是实的,抱一下双臂都会酸涩难耐,何况是冷晓那些娇滴滴的女儿家。

“董氏”正色问道:“郡主是不是那时就知道那尊玉佛有问题?”

温彩摇头:“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很久之后,才猜到玉佛是空心的。”

玉佛是冷家请来的,冷家如此轰轰烈烈地举办“请佛宴”可见这尊玉佛是精心挑选的。

冷老夫人一生崇信神佛,却未想到今日会坏在一尊玉佛上。

冥冥之中有一只推手,要将冷家推向灭亡之路。

只是这暗中的推手,除了她,还会有谁?

温彩反击了,但那玉佛里的人偶又是谁藏的?

“董氏”忆起今儿接二连三的事,道:“郡主可知道,今儿在女客憩院有多惊险,要不是红燕机警,中药的就是你。”

“冷家的东西,我可不会轻易吃的。就说今儿吃的雀舌茶,不也是问过你之后才浅尝了两小口。”

“董氏”挑起车帘,小心地审视着外头,突地发现整个荷花里多了许多官兵,三五结伴地穿梭在街巷之中,尤其是街口处还设了关卡。

一名官兵扬手拦住了去路,大声喝问:“这是谁家的马车?”

走在前头的红燕正欲禀抱,早有大理寺的官差先前几步,道:“这是镇远候府的玉郡主,请我们大理寺护送回家。”

“啊,是吴大哥啊,请!请!”

温彩道:“青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董氏”伸长脖子审视四下,她又感觉到一股杀气,但没有出来时那般强烈,现在的荷花里处处都是官兵,若在这个当口行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说昨儿黄昏,皇上突然昏迷不醒,太医们都查不出原因。昨晚二更时分,皇后娘娘便召了太子、瑞王、雍王及朝中重臣入宫。”

难道这就是今儿大理寺卿领人在荷花里一带搜查的原因?

“董氏”似看出温彩的疑惑,“今晨有大臣听闻之后便与皇后献策,说皇上的症状像是‘中了巫蛊’之术。太医们寻不着原因,皇后只得令大理寺卿入宫,令他彻查此事。”

这便可以解释得开了。

“董氏”又低声道:“之后,皇后便下令在六宫清查,宫里没查出结果,便又令大理寺卿先在荷花里、城南一带

彻查。”

这一回彻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冷家借着“请佛宴”,竟做了人偶诅咒皇帝,所有参加宴会的太太、小姐可都瞧得真真的。冷家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巧不巧的,正是大理寺卿带人进入冷家搜查的那刻露了馅。

温彩入了镇远候府,刚从二门上跳下马车,便见梁氏领着温彤、温绿姐妹面带忧色地候在一侧。

今晨温青去朝会,至今也没回来,倒是有小厮说温青又去北军都督府了,递话来说晌午不回来用饭。温子群前儿就去了畅园找晋陵先生陶浩然做学问,至今未归,府里就是几个女眷,看着街上来回行走的官兵,心里着急,只猜到外头出了事,却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事。

温绿问道:“六姐姐,外头是不是出事了,到外头采买的婆子都被堵回来了,说今儿各家下人不得出府办差。”

温彩对麻嬷嬷道:“有劳嬷嬷与奶奶说吧。”

麻嬷嬷应了一声,便将在冷家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又说听瑞王府的五郡主说,皇帝中了巫术从昨儿黄昏就昏迷不醒了等等。

温彩领着青莺、红燕回了安然阁,刚上阁楼,便见董氏迎了过来,很是生气地道:“你这丫头,胆儿越来越大了,竟敢给我下迷/药。”她一扭头看到温彩身后的“董氏”直惊讶得目瞪口呆,那是她自己,扮得实在是太像了。

难不成是江湖中传说的“易容术”?这也是温彩留下话“在我未回安然阁前,请二太太莫要离开”的原因?

温彩娇呼一声“二婶”,拉着董氏撒娇:“二婶,冷家出大事了,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大理寺官兵要一个个的问话,还让女差捕搜身。整个城南一带到处都是官兵,各府都不许出门了。”

原来,早上离开安然阁时,温彩并未让董氏和温彤同去。

[记忆回放]

今晨,董氏与温彤进入闺阁,温彩便让双双奉了两盏茶水。

温彩笑盈盈地道:“二婶和四姐姐尝尝,这是宫里赏的秋茶。”

董氏接过,笑着浅呷一口,没品出味来,又大饮了一口,顿时便觉眼前人影叠叠,身子摇了一下。

温彤亦饮了两口,顿时就感觉到异样:“六妹妹,你…”

温彩道:“冷家定有阴谋,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冒险。二婶、四姐姐,得罪了!”

温彤欲言,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温彩令红燕、双双将二人扶到自己的榻上躺好。

青莺道:“郡主,既然明知凶险,还是不要去了。”

“这样罢,青莺扮成二太太。红燕和麻嬷嬷同去,双双无武功,今儿就留在安然阁照顾二太太和四小姐。若是二太太醒了,你代我向她们赔个不是,在我们回来前,还请二太太留在安然阁不要出门。”

[回忆完毕]

温彩拉董氏坐在临窗的暖榻上,又讲了冷家请的玉佛炸裂,玉佛肚子里头竟藏了一个血淋淋的布缝人偶,上面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及名讳之事。

董氏惊呼一声,捂住了嘴:“这冷家胆儿也太大了。”

温彩点了点头。

青莺已换回了自己的衣袍,道:“二太太,还不止呢,后来大理寺卿带人进了佛堂搜查,竟搜出了三个小人,身上全都扎着针,是太子、瑞王和雍王的…”

董氏抚着胸口,光是听听就觉得惊诧,还有这么狂妄的事。若是今天她真跟去了,这要回来怕就麻烦了,冷家犯的可是灭门的大罪。董氏更在心里庆幸:温家与冷家不是姻亲,更没有交情,因为温青与冷昭是对头,整个京城都知道两家不合。

婶侄二人正说话,梁婆子站在楼下道:“二太太、郡主,午饭好了,奶奶请你们到桂院用饭。”

董氏道:“侄女今儿饿坏了吧,原是赴宴的,却遇上糟心事。”

桂院偏厅,丫头们摆上了午饭。

温绿正立在案前摆箸子,温彤亦在一边帮忙。

麻嬷嬷立在一侧,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冷家的事儿。

汪婶子站在门外道:“禀奶奶,大理寺的官兵到了,说是奉旨搜查的。”

温绿不悦地嘟囔道:“不是已经知道是冷家下巫蛊么?”

梁氏轻声道:“既是官府办差,配合他们搜查就是。让汪管家相陪,待官差们客气些。”

除了几家王府,定国公府、肃毅伯府都接受了搜查,镇远候府更没有拒绝之理。

大理寺有天下最闻名的名捕,其间有一名捕便是个女子,听说她手下还有十几个女差捕,领的都是朝廷的俸禄。

进入桂院搜查的便是三名女差捕,与梁婆子道:“去你家奶奶内室瞧瞧,你把盒子、箱子打开让我们瞧瞧。”

末了,三名女差捕在桂院各屋象征地看了一下,很快就退了出去。

*

这日直到天黑,城南一带方才解了禁令,允许各府下人出门,各街口也撤了早

前的官兵巡逻设障等,但冷家行巫蛊之术诅咒皇上、太子的事已经传了出去。

温彩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翻看了几页,便又闻得一阵落叶着地的声音,空气里掠过熟悉的檀香。

他来了,以他特有的方式而来。

“皇上可醒了?”

“醒了!”慕容恒太师椅上坐下,目光落定在桌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茶盅上:“你知道我会来?”

“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会来的。”

慕容恒捧起茶盅,呷了一口,慢吞吞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凝了片刻,“结果还是过程?”

温彩搁下书,坐直身子,“除了冷家发现了巫蛊之术,别家没事吧?”

慕容恒平静如常地道:“有!护国公李家,搜出了扎针的小人,有二房诅咒大房的、有侍妾咒骂嫡母的;长宁候周家发现了小人,和护国公府的情形差不多…”

府里的妻妾多了,难免会彼此生出怨恨,嫡妻太严,侍妾面上不敢说,却会在背里下手。但被大理寺的人搜出这些东西,到底让这几家脸面上有些难看,虽不会触及国法,发生这等巫蛊之术,到底是落了各家的脸面,传到外头也会被人议论。

“城南温府没搜出什么吧?”

自打温青出息,何氏就从早前的“大太太”变成了“小太太”,以前京城各家不晓温家大房的内情,一直都拿何氏当大太太,也至何氏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出门参加贵妇们的宴会,就怕被人笑话。

慕容恒道:“温府搜出了几张求子的符箓。”

对女人来说,无论是妻室还是侍妾,有子万事足,没有儿子下半生就没个依靠。

温彩放下心来,毕竟温府若是搜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扬出去对温家的声名有影响,皇帝最厌烦妻妾争斗,使用巫蛊之术的,前几年便有几个官员因后宅不宁而被降官、免官的。

大理寺卿在黄昏时便将结果禀报给了帝、后。

“今儿皇上龙颜大怒,冷家上下尽数打入诏狱等候发落。明月庵冷家巷所有男丁一并关入诏狱…”

这是要灭族的前奏!

今儿去长庆候参加宴会的可有不少冷明月庵冷家过来的太太、奶奶、小姐。

“皇上已经知道今儿五皇子出现在长庆候府的事。”

五皇子应该在思过候府闭门思过,未得皇帝恩赏是不能迈出府门一步的,他出现在长庆候府,偏冷家又出了巫蛊术之事,难保皇帝不会多想。皇帝绝不会认为,冷家行巫蛊之术,诅咒他归西的事与五皇子无干。

诅咒了皇帝不说,连瑞王、太子、雍王都没有放过,这冷家和思过候的用心定是路人皆知。

慕容恒无喜无悲,用带着审视的目光久久凝视着温彩。

“别这么瞧人,有话便说。”

慕容恒笑:“玉佛里面的人偶是冷家人藏的,那佛堂的另三个人偶…”

冷家光是诅咒皇帝就该被灭族了,据慕容恒所知,冷贵人、五皇子、冷敦兄弟与瑞王府的关系还算过得去,算是那种遇到大事,瑞王也会出面帮忙说合的,可这会儿,冷家因行巫蛊之术诅咒瑞王,瑞王要是再帮人说情,那也太做作了。

瑞王这人,绝不是大度到能以德报怨之人。

所以慕容恒猜测,大理寺官差搜出来的人偶定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

第225章 真相

冷家诅咒皇帝、太子和雍王皆可理解,而冷家不该会去开罪“大好人”瑞王,这是把冷家最后的生机葬送。

温彩道:“难道青莺红燕没与你禀报?”她果敢地迎视上他明亮的眸子,敢作敢当从来都是她温彩的性子,她扱上绣鞋,走近他时低声道:“瑞王和你的人偶是我藏到佛堂的。冷家人算计我,我不反击一下,如何对得住自己?”

慕容恒微微凝眉,他希望温彩是纯真的、单纯的,可这一路过来,温彩在江南表现的腹黑、谋略,已经远远超乎他对温彩过往的认知。

让青莺将她扮成冷昤模样进入佛堂很是随意,就连冷晓及佛堂的婆子都没有半分防备,谁能想到“冷昤”会在佛堂藏下些东西。

温彩可不敢胆大妄为地弄出个皇帝的人偶进去,但可以弄太子等人的。想来想去为防被人怀疑到慕容恒头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早就备好了三个:瑞王、太子、慕容恒刀。

这三个齐齐出现,直接就惹恼了五郡主,气得五郡主在冷家佛堂一直大骂。怕是五郡主回府,少不得要把这事告诉瑞王夫妇,就算瑞王不恼,瑞王妃岂有不恼之理。

慕容恒愣了片刻,转而大笑,刚笑出一声便捂住嘴,宠溺地指着她道:“太子的人偶也是你放的?恍”

“是我放的。”温彩笑得云淡风轻,“今儿就算大理寺的人不出现,回头我也会派人告发冷家行巫蛊术之事,反正告了也不算冤枉,冷家就爱做这等事。”

冷家早前不就请神算子道长行过“改命换运”的法术么?只因那事就遭了温彩的忌恨,无论这法术的真伪如何?冷家存了害她之心就不该。

若不是她今日自入冷家就提着一百二十个小心,指不定被算计到思过候床上的便是她,她自得给冷家一点厉害瞧。

她要使的就是一招必中的法子,而不是慢吞吞地与人相斗。

在慕容恒身侧坐下,她眨了眨眼,同样极低声地问道:“还真是巧了呀,玉佛刚炸裂,大理寺卿就带着官兵进了冷家。”

慕容恒扬了扬头:“太子和我的人一直盯着冷家。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是老五藏进去的,入冬以来,皇上的龙体欠愈,就时常闹头昏,定是与巫蛊术有关。”

堂堂五皇子,竟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妄想登上皇位,现在想来都让慕容恒觉得可笑。这件事,他与太子早有一个多月前就发现了,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是思过候藏进去的,那尊玉佛原是分为上下两部分,中间是空雕的,后来思过候又寻了工匠将上下进行了衔接,若不是精通玉雕之人,很难瞧出这是衔接起来的,便是冷晓也不知道那肚子里藏了人偶。

这也是冷晓在知道实情后,第一反应:被人陷害了。她却不知道,心存怨恨,诅咒皇帝的人会是五皇子、思过候。

慕容恒道:“那玉佛不是偶然炸裂,而是青莺趁人不备用两枚石子击碎。”

青莺得用多大的力道,方才将一尊玉佛击成了碎片,而里头的人偶端端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所有人都在拜佛,若易容成“董氏”的青莺出手还真是不易被人察觉,而当时五郡主、金夫人、温彩、“董氏”站在第一排,离玉佛最近,青莺出手定会一击即中,难怪当时玉佛碎片飞溅,甚是怖人。目的就是让更多的官太太、官小姐瞧清楚玉佛肚子里藏的人偶。

只是没人会想到那玉佛是青莺用石子击破,官太太、官小姐们只会认为是上天对冷家的惩罚,上天震怒大破冷家的险恶用心,让那玉佛在拜请之时突然炸裂。

温彩抿嘴笑着,睚眦必报才应该是他们做的。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以为他们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阿恒,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吧?”

“不,你敢作敢当,恩怨分明,我…很喜欢。”

被温彩这般一闹,冷家最后的一线生机也断送了。

太子慕容恪想保思过候,可冷家却连他也诅咒了;便是瑞王这个大好人想求情,也不会再帮冷家说话了,瑞王是个大好人,但对于想害他的人,他是绝不会帮忙求情的。至于慕容恒,若冷家未曾算计温彩,他不在乎帮忙说两句好话,可冷家算计了温彩,他是不会帮忙说话的。

“真的?”不会半夜想起她的所为,吓出一身冷汗。

他肯定地点头“嗯!”眸子里掠过一丝赞赏,他选中的妻子就该是温彩这样的,不会一味的善良,更不会一味逃避,对方既是小人,以敌之道还诸敌身。

“顺娘,这次冷家触了众怒,不仅诅咒皇上,便是太子、瑞王和我都没有放过,几乎将皇族中的权势人物都给得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