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微微凝眉,一听到姓冷的,便有些不自在。

温绿一脸茫茫然:“哪个冷小奶奶?”

温彤虽已经猜到,只不点破,捧着茶盏喝水。

双双答道:“是定远候的平妻萧氏,备了厚礼在大门外候着。”

温彩吐出两字:“不见!”

别说是萧彩云求见被拒,上回太子府的贺兰良媛让陪嫁丫头备厚礼求见也一样被拒,只是人进来了,礼物却没让人进来,温彩嘴上倒是说得客客气气,只收了吃食土仪类的东西,旁的衣料、首饰、金银珠宝等物都一并回拒了。

双双道:“她着门婆子递话来,说有要事与郡主说,还说郡主最好是见见她。”

萧彩云有要事找她?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萧彩云之间会有什么事?

曾经有关联,可后来早已没了。

她们是两条平衡线,照理不会再有任何交叉。

只是温彩想到了梦里情形,这萧彩云也算是前世算计过她的人之一,萧彩云与冷晓、徐兰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彩坐正身子:“照以往的规矩,礼物留在门外,人可以进来。把人带到后花园凉亭,我一会儿就回去。”

温彤微蹙着双眉:“六妹妹见她作甚?那就是个晦气人。”

“她不是说要有要紧事么,我就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温彩早前想着,有人送礼她就收,只是拿人手短,嘴人嘴软,便只收些不值钱的土仪类东西,旁的便不收了。不曾想,近来竟收了不少的人

参、燕窝等物,怕是未来两年镇远候府都不必采买这些东西。

董氏笑道:“顺娘,可要叔母帮你应付?”

温彤心头一机警:董氏哪有这么好心?自打证实温彩是“真命凤格”,这董氏有事没事就与温青兄妹示好。“六妹妹身子弱,要不我与二婶帮你应付。”

温彩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好啊,那就有劳二婶和四姐姐。”

温绿一脸迷糊:怎的她们今儿这么热心了?又忆起她姨娘的叮嘱:“你住在镇远候府就要机敏些,要替大/奶奶和玉郡主排忧解烦。”起身接过话道:“我陪四姐姐一道儿吧。”

片刻间,桂院偏厅里就余下梁氏与温彩。

梁氏不紧不慢地道:“冷小奶奶是来找妹妹的,你让她们去…”到底是不妥,可梁氏也不愿意温彩与冷家人接触。

提起冷家人,温青可是一百二十个气恼,一气以前冷家欺负薄待温彩,二气冷昭无情无义。

“萧彩云自个儿送上门的,我实在想不出我与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指不定她们又打什么主意?早前,冷家老夫人就提出要认我做干孙女,原是被我们家拒了的。我有自己嫡亲的祖母疼,虽说祖母不在,可我是祖母拉扯大的,就算旁人做得再好,又岂会认外人做祖母的。”

在她心里,她有自己的亲祖母汪氏。

汪氏待她很好,教导她、养育她,还让她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

虽然认冷老夫人是干祖母,前头加了个“干”字,温彩还是不乐意。

亲人,自然是不可替代的。

就如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的祖母汪氏一般。

何况冷老夫人打这主意,原就是别有用心,一个因亲孙儿诞日不祥便弃于乡下十余年不管不问的老妇,可见其骨子里的残忍,她也不屑与这样的老妇亲近。

萧彩云坐在寒风里,手里的茶杯倒是热的,喝了几口便见小径上移来几人,走在前头是一个中年贵妇,后头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搁下茶盏,起身望视过去。

董氏“哟”了一声,一双杏仁眼将萧彩云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我侄女体弱,吹不得风,我这做二婶的特来代为招呼。”

萧彩云与下人说了“有要事相商”,便是希望温彩不会拒绝,千般谋划,百般思量,不曾想竟是董氏来见她,“温二太太能做得了玉郡主的主?”

温彤一听这话就恼了,厉声道:“二婶自然做得六妹妹的主,这才赶过来的。”

萧彩云有些失望,可想着自己在冷老夫人那儿打了保票,说什么也要说动温彩答应去长庆候府一趟,只要她去了那儿,后面的事也就好说了,可若见不着人,再好的计划都是惘然。但瞧这模样,温彩是不愿意露面。若温彩在许会干脆了当地拒绝,她若哄好了董氏与温家两位小姐,让她们去劝说温彩,也会还能成。

转而,她又有了几分欢欣,毕恭毕敬地道:“前些日子,我家老夫人得了一座玉佛,要办一场请佛会。”笑盈盈走近董氏,董氏欲退,却被萧彩云强势握住了手,一个微带凉意的纸便塞入掌心,她眨了眼神,董氏明了:这是银票。

“温二太太既做得玉郡主的主,那今儿我这请柬就请温二太太收下了。”

董氏推开萧彩云的手,避开温彤姐妹的视线,小心地看了一眼,竟是一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这萧彩云当真好生阔绰,原想推辞,可抵不住人家的礼送得厚。马上就要过年节了,虽说今年二房公中收益不错,可是今岁二房刚嫁了温紫,家里的亏空还是不少,有这二千两银子,就能过个好年。

董氏想把银票还回去,可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温彤冷声道:“六妹妹要忙着绣嫁衣,哪里有时间参加宴会?别说是长庆候府的宴会,便是瑞王府的赏梅宴都没空参加。”

萧彩云笑道:“四小姐,耽搁不了玉郡主多少时间,只要玉郡主去坐坐就行,半个时辰如何?”

温绿翻了个白眼,“你说去就去啊?我六姐姐要忙的事多了。若是旁人家请,许还会考量,你们冷家的宴会么?她是一定不会去的。”

萧彩云依旧笑着,看着董氏道:“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温二太太做不了玉郡主的主,能做玉郡主的是二位小姐呢?”

董氏得了她的好,又听到这话,分明就是说她在温彩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温彤、温绿。

温彤一急,萧彩云分明就是挑驳之意,“你胡说什么?我六妹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哪里是替六妹妹做主,只是六妹妹的性子,我们做姐妹的自是了解罢了。”

萧彩云甜腻腻地笑着,笑得让人心头发寒。

温绿几步走近董氏,拉着她的手道:“二婶不必理她!谁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说是有要紧事,我们来了,只说宴会的事,又不说实话,我们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董氏要走,萧彩云又伸手拉住了她,切切地道:“温二

太太可是说能做玉郡主的主,不就是一个宴会,你不会这么为难吧?我可是把帖子都带来了,就劳温二太太将帖子转与玉郡主。”将帖子塞入董氏手里,萧彩云压低嗓门:“若能让玉郡主赴约,我们冷家必有重谢。”

二千两银子还不是谢礼,这只是一部分。

董氏心下纳闷,“你到底什么用意?”

“瞧温二太太说的,我这不是上门送帖子来的么?”如果不说清楚,瞧董氏那神色,许不愿意帮忙,萧彩云在心头纠结了一番,道:“京城人都说温冷两家不和,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冷家就想请玉郡主参加此次宴会,再则我家老夫人自玉郡主离开冷家后一直挂念,可是拿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就想再见见她。”

董氏似信非信,手里还握着那张银票,心头权衡着萧彩云这话的真伪。

突地,萧彩云又握了她的手一下,又一张银票塞到其间,音出而未见唇动地低语:“再三千两。”这回子,温二太太总该帮忙了。

董氏很想拒绝,但拒绝不了这么一笔钱财,她为难地转动着眼珠,示意萧彩云身边还有温彤、温绿呢。

萧彩云很快明了,笑道:“温四小姐、温七小姐,瞧我,两日后也请二位小姐陪玉郡主同往吧。我们老太太自打两位孙女出阁后,最是喜欢年轻美丽的小姐上门做客了。”

温彤正想甩开萧彩云的手,却分明感觉到萧彩云塞了一张纸到她的衣袖里,温绿这儿也是如此。

温绿吓了一跳,手微松,一张银票飘落在地。

萧彩云灵机一动,大叫:“温七小姐,你身上掉了一张银票。”

温绿微愣,弯腰拾起,打开一看,是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不是我的!”

“温七小姐,我明明瞧见是从你身上掉落的,怎不会是你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

董氏心头微沉,这送上门的银票不要白不要:“着人收起来,许是府里谁人掉的,交给二管家处置。”

温绿又忆起这些日子以来,温彩对她的说过的话,一个人的卑贱与高贵与自身的出身无关,而在她的修养、在她的内心与灵魂。当她是什么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收买她背叛自己的姐妹不成?

第220-221章 不叛姐妹

第220章不叛姐妹

温绿咬了咬唇,不管不顾地大声道:“二婶,这银票不是我们府的,是冷小奶奶刚才塞给我的。她想用银子收买我们,想要我们劝六姐姐赴宴。二婶,你忘了吗?爹爹和二叔说过,这等钱拿不得,我们拿了五十两,许就要付出五百两、五千两乃至是五万两的代价…别说是五十两,就算是五万两、五十万两,我也不会因为银钱背叛自家姐妹。”

温彤手握着银票,她不知道是多少。自打跟过思过候一场被送返娘家,她的日子便不好过,母亲何氏不说,可看着她时,时不时叹息一声。温墨妻更是拿着当成眼中钉,直说她会怀了侄女们的名声,暗里还挑唆何氏赶她离开温府,镇日给温墨吹些耳边风。如今连温墨也不喜她这个亲妹子,温墨妻待她更是连梁氏的一半都不如。

她需要钱,手头有钱才能在过年节时给长辈、兄嫂买些礼物。许备了礼物,家里人能待她好些。

听温绿这么一说,只觉耳根发烫会。

她可是正经的嫡女,因为一点阿睹物的白花花银子便忽视了亲姐妹,着实让她心生愧疚,也不由得对温绿高看两眼。

“因为一点银钱就背叛自家姐妹…”温绿以前也是个单纯、活泼还胆怯的性子,这次温彤回来,方感觉到温绿变了,早前以前温绿的改变是因为她订了一门好亲事,可现下看来,是温绿真的长大了,知事了龟。

董氏听到这话更不好意思,讪讪浅笑,握着银票的手也是微微一颤,让她把银票还回去还真是一百个、一千个的不乐意,二房也差银钱,可若不还,温绿都说得如此真诚,岂不要被晚辈小瞧,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寒了温彩的心。

温绿扭头问温彤:“四姐姐,你没有收她的银票吧?我们温家乃是,家风严谨,祖母教导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勤勤恳恳做事,珍惜手足,看重亲情,别因几个银钱就出卖自家亲人。”

在温绿的心里,温彩就是她最敬重的人。温彩时常与她讲一些汪氏的事,温绿虽与汪氏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可她依旧谨遵教诲。姐妹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温绿就知晓一些当年汪氏对温紫的教导,听了汪氏说的那些话,便如此是对她的教导一般。

“我…”温彤支吾着,心里暗恨温绿多事,白送的银票怎不要,这个该死的温绿居然要争这个风头,她不要就罢,那言辞之间竟有要她也退还回去的意思。

她要是不退回去,指定会被小瞧,说她一个嫡女行事连个庶女都不如。

温绿那神色,分明就是“我知道你收了冷小奶奶的银票”。

温彤脸上一阵滚烫,火辣辣地如同烧着了一般,只觉无地自容。

要是不还,岂不被人笑话,一个庶女都有此等气节,何况她是嫡女?

温彤心痛地拿定主意,一把将银票递给萧彩云:“冷小奶奶,我七妹说得对,我们温家人绝不会因为银钱就出卖、背叛亲人。钱财有价,亲情无价!你快收回去吧。”

心,痛得滴血,这可是银票啊,可不还不成。她同胞兄长都嫌弃她,现在她只能住在镇远候府,保住最后的荣华,要是这事传到温青夫妇耳里,少不得低看她。

董氏见两个年轻的小辈都做出了决定,她要是不把钱还回去,怕是旁人也要非议了。挣扎一下,亦将一张银票还给了萧彩云:“冷小奶奶,把银票拿回去。这帖子先留下,我们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玉郡主,她会不会赴宴,就得玉郡主的意思了。”

“你…你们…”

萧彩云没想到,竟然有钱办不成的事。

送钱还送不出去,被人打了脸,她们还说得正义凛然。

世上哪有不爱钱的?偏生温家人就把钱还回来了。

不,她给董氏的是两张银票,可还回来却只得一张。

萧彩云正要开口,董氏领了温彤、温绿已翩然离开凉亭。

“站住!”萧彩云大叫,她给董氏的是五千两银,可董氏还回来的却只得二千两,另一张三千两的并没有还回来。

董氏放缓脚步:“冷小奶奶,请回吧!你的意思,我会替你转告给玉郡主。双双,送客!”

温绿扬着头,眸子里流露几分犀厉。

温彤虽微垂着头,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痛快的事,想到自己把银票狠狠地还到萧彩云手上,心里就觉得痛快。

侍女目瞪口呆地望着董氏婶侄几人的背影,在家里时,萧彩云便谋划好了,若见到温彩要如何,若见到旁人又如何,只是现在这情形,却是萧彩云未曾想到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侍女回过神时,大嚷道:“温二太太,我家奶奶给你的是两张银票共五千两…”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彩云捂住了嘴。

萧彩云冲着一边的双双干笑。她要说出来,怕是董氏也不会认,这里到底是镇远候府,弄不好,还会被人倒打一靶,这银子的事她也只能认栽。

事没成办成,还莫名地

tang丢了三千两银票,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来的时候,她可是在冷老夫人面前打了保票,一定会请温彩前去长庆候府赴宴,虽然萧彩不明白为什么冷家人一定要请温彩去冷家,但她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冷老夫人那性子上来,还指不定如何刁难她。

那老东西折腾人的本事近来萧彩云可以领教了不少,光是想想,就让她身心发颤。

双双款款欠身,耳畔忆起温彩的声音“小鬼难缠,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人,但对于一些没脸没皮的,也不必给他们留脸面。”许多事与前世都发生了偏离,譬如太子在前世早逝,而现在太子不仅好好儿地活着,再过不了多久,谢妃便要给太子添子嗣。

她轻咳一声:“冷小奶奶,人也见过了,请吧!”

萧彩云想着答应冷老夫人的差事没办成,正因为自己领了差,老夫人才同意让她出门,要是冷家知道她没办成,还指不定会如何折磨她呢。

她是一个没娘家依仗的,早前父亲瞧冷昭是定远候,自打思过候慕容悰失势,萧家人的脸色就越发难看,甚至放出话来“彩云,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往后好自为之。”一句话,便是在冷家过好过坏都与萧家没有丁点的关系,萧家也不会管她这个女儿的死活。

亲人间淡漠如厮,萧彩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温彩身上,只求温彩能去冷家一趟。

萧彩云不甘心,紧拽着衣袖,顾不得外头的寒风侵袭,是厚颜强入桂院求温彩,还是再想个他法?挣扎纠结之间,只听“啊呀”一声,萧彩云蹲在小径旁。

侍女惊呼一声:“奶奶,你怎么了?”

“我的脚…扭伤了,啊呀,好痛,站不起来了。双双姑娘,我脚疼得走不了。”

侍女欲扶起萧彩云,她摇摇晃晃却难以站立。

双双微锁黛眉,脸上露出几分不信。

侍女道:“双双姑娘,我家奶奶的脚扭了,要不请个郎中给她瞧瞧,她是在镇远候府受的伤,要是传扬出去,也会影响镇远候府的名声不是?”

双双面露难色,招手唤了一个粗使丫头过来:“你去桂院,与奶奶通禀一声,就说冷小奶奶的脚扭了。”

粗使丫头应声飞奔而去。

双双扶了萧彩云回凉亭。

董氏几人刚回偏厅,还未坐热,便又听到丫头来禀报。

温绿不悦地道:“萧氏怎么没完没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温彤恼道:“我瞧她就是非要逼六妹妹去冷家赴宴不成。”

董氏冷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还留了三千两银子没还给萧彩云,这回子倒真有懊悔了,心里又想,反正她把银票还回去了,要是萧彩云说给了她五千两,她到时候一口咬定已经还了,萧彩云也拿她没辙。

梁氏沉吟了片刻,“妹妹怎么看?我怎么觉着这冷小奶奶居心叵测。”

温彩抬手捧起茶盏,“萧彩云不是扭伤了脚吗?让汪三毛去请郎中。”

麻嬷嬷应了声“是”,脸上有些难看。这冷小奶奶以为她是谁,在镇远候府就使起手段来,还使得如此拙劣。

温彩斥退左右下人,不紧不慢地道:“今年二月,春雷阵阵,一场天雷霹死了栖霞观内正做法事的神算子道长。”

董氏一声惊呼,这事她也听人说过,“听说是他泄露了天机,所以…”

温彩饮了一口茶,云淡风轻,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真实的原因除了我们温家人知道,绝不能传到外头。”

温彤顿时来了兴致,这是不是说,温彩相信她,这才与她分享秘密。

几人打足了精神,尤其是温彤这个原因很感兴趣。

温彩吞咽了一口唾沫:“神算子道长死前正在栖霞观做一场改命换运的法事…”她便将冷家欲取她的心血三滴与冷晓的血三滴之事细细地说了,免去了自己当时避祸入宫,又避开青莺扮成自己的事不提。

董氏直听得惊诧不已。

梁氏则是将信将疑,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法事。

温绿义愤填膺,“冷家人实在太过分了!也算上天开眼,没让神算子这法事做成。”

温彤惊道:“六妹妹,这回冷小奶奶上门,想尽法子要你去冷家赴宴,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温彩沉吟道:“这也是我不去见她的原因。宴无好宴,冷家人这是狗急跳墙,冷贵人失宠,五皇子获罪,冷家举步维艰,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绝不会是好事。”

梁氏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妹妹总这样避着,到底不是长久之际。”

“我也是这意思。还请二婶与嫂嫂、四姐、七妹帮我想想法子,若这事只关心我一人安危便罢,但也关系着我们温家的运势,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温彩一直就想与冷家正面交锋,冷家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安。

徐兰芝虽

然可恶,可前世与徐兰芝狼狈为奸的冷家与慕容悰更为可恨。

董氏此刻明晓原因,很显然,冷家是想让温彩与冷晓改运换命,改的是两人命,换的是两家运,她也是温家妇岂能袖手旁观。

温彩又道:“自从在宫中我引心头血给雍王殿下治病之后,我的血已不再是凤血。可是冷家却未必会信。”

几人冥思苦想,虽然猜到冷家人必有用意,可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也猜不出来。

董氏道:“既然我们知道冷家人不安好心,侄女儿就不必参加冷家的宴会。”

温彩吐了口气,“瞧萧氏的意思,要是我不答应,她还要继续闹腾下去。罢了,让郎中给她瞧过之后,就送她出府,我先答应赴宴。”

温绿心下担心,朗声道:“六姐姐,到时候我陪你一道去。”

董氏道:“我也去,我倒要瞧瞧冷家玩什么花样?”

温彩望向梁氏,并没接话。

梁氏抿着嘴,暗自琢磨着冷家人的用意。

温彤道:“七妹妹,我和你去把人给打发了?”

萧彩云是在镇远候府扭伤的脚,要是主人不过去瞧瞧也说不过去。

董氏道:“你们也是温家的小姐,萧氏不就是个小太太,我看啊,让六姨娘去应付几句就成。”

梁氏站起身,道:“还是我去吧。”

“嫂嫂有孕在身,外头天寒地冻的,在屋里将养着,我带四姐和七妹去。二婶陪嫂嫂说话。”温彩原不想去的,可只有去了,才能知道萧彩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郎中来了,给萧彩云瞧了伤脚。

温青与冷昭同在边城征战沙场,建立功勋,一个封了镇远候,一个赐封定远候,原都是二等候,可温青却另得了一座府邸,这府邸很大,也很气派。

定远候府则是冷家早前的别苑,还不及镇远候府的一半大。

萧彩云一路过来时就在打量、审视,心下暗暗地羡慕着。

这梁氏还真是好命,温青看似莽夫,却是一个良婿,他不娶平妻不纳妾,说到做到,连身边服侍的下人都是小厮和婆子,连个年轻的媳妇子都不用更别说丫头了。

萧彩云嘴里发出“啊啊”的痛叫声,一双眼睛却审视着客房,里头的摆设虽与寻常大户人家无二样,却又多了几分雅致,式样新颖的家具,大气得体的官窖瓷瓶,内插几枝四季长春花,细瞧之下,才发现是制作精致的绢花,做得栩栩如生,竟如真的蔷薇、玫瑰一般。

温彤进了客院,小心地问粗使丫头:“冷小奶奶扭伤了足踝?”

“回四小姐,正在偏厅里歇着呢,郎中正在给她细瞧。”

温绿低声道:“她就是故意的。六姐姐不见她,她就弄伤自己逼六姐姐见她。”

不见她,她便以“受伤”为由赖着温彩一见,萧彩云的逼迫却是赤\裸\裸的让人不舒服,温绿能瞧出来,府里其他人也看得出来。

温彤看了眼温绿,近来对温绿颇有些意外,在她看来这位七妹妹就是个孩子,可说话做事都颇让人高看几眼,这不知道的,指定不会以为温绿是庶女,而是正经的嫡女。

温彩道:“四姐姐是个灵透人,一会儿你来应付。”

温彤正想与温彩处好关系,她不盼如温紫那般寻个好婆家,但若得温彩襄助,未来的夫婿想来也不会太差,点了点头。

郎中道:“这是去瘀活血的药酒,每个时辰抹一次,再像我这样揉搓一番,不出两日就能康复。”

萧彩云令侍女接了药酒,又谢过郎中。

温彤进了偏厅,故作关切地道:“听说冷小奶奶在我们府里扭伤了足,现在可好些了?”

萧彩云笑得拘谨:“郎中上了药酒后已经没那么疼了。”

“我们温家自来与冷家不和,为免冷小奶奶难做,我们也不好挽留冷小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