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计议…我计议的还少吗?当初进东宫的时候,封号惠媛,我前面不过有个良姊,我怎么也算是个主子吧,可是偏偏那良姊有孕,我却只有看着整个东宫的人都围着她转。自己还要时时关怀着,终于熬到她生产后封了良媛,我才安心。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下了,偏偏赵家春被先皇指给了当时的太子。她倒好,进来不过三天,就封了温仪。一下就成了太子的第一侧妃!虽然皇上也给我加封,成了惠仪,可是我怎么都在她的后面。凭什么我一个先来地。倒要给她行礼?我又不是那郑碧华出身卑微。”
“主子,那时您是委屈了,可现在…”云儿想要劝慰,可是自己却没了词。
“现在?宁妃死了,皇后基本是空架子了,整个后宫除了太后太妃也就我说话顶数了。本看着皇上让我代后行职,太后也来与我讨还,我以为我可以有所提升,我以为我迟早…可是偏偏。偏偏那宇文家的妖精就是不安省,竟然有孕!她才侍寝月余,竟然有了身孕,而我呢,我伺候了几年了却没动静?太医看了不少次,药吃了不老少,就是没半点迹象!为什么我就这么不争气!”静雪色的肤微微地泛起了红,显然萧弄月此刻是激动起来了。
“主子。这档子事急不得,云儿劝您还是平心等待吧,迟早会怀上的!”怀?等待?哈。我这肚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就怕真有动静的时候,晚了。”萧弄月说着,以手扶额:“以前你和双儿两个跟着我,双儿还能帮我除掉点麻烦,可眼下。她…哎。真不知道她怎么会被抓到把柄,那簪子怎么就拉在那边?皇上暗示与我。我惟有看着双儿去了,眼睁睁地连个问的机会都没…哎,眼下只有你这个体己人了,我以后哪里还有机会为自己争取时间!”
“主子,别慌。眼下虽然韩家地一跃成了荣妃,可到底皇上没把她真放心里啊,云儿今早跑了一圈,的确皇上喊了别人的名字,想来那曹相之女也必然提拔,也许皇上一为补偿,二为,让她和那曹相之女对打也说不定啊!”云儿说着自己地想法。
“云儿,你是聪明,当年爹爹把你和双儿给了我,一个习文,一个习武,这些年,我也习惯了靠你们两个,如今少了双儿,总还有你。其实你说的,我早想到了,可毕竟这些日子我抓在手里的权却要就这么放给她,我才不甘心。”
“是啊,所以主子才称病未去,想看看有没旨意下来,让您还协理着后宫。就算等不到圣旨,若她知道自己昨夜的事满宫皆知,只怕她可没脸来见您,更何况她去管着后宫,怕也是个笑话了。”“是啊,名分这东西是好,可是要是没皇上宠着,哪怕是皇后,还不是一样只有个空架子。”萧弄月说着,脸色似乎好了些。
云儿附和着,停了手,为主子重新倒了茶,放在了桌上:“主子,来喝点。”
萧弄月喝了半杯子茶下去,眉又皱了起来:“哎,虽说荣妃的事,我可以暂时不理会,等着皇上什么时候提了曹才人起来,但是就如你打听到的,皇上喊的可是谧儿,那妖精虽然现在不过是个选侍,但到底和皇上亲近,皇上又这般喊了她,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浅,只怕日后也是要回归她那婕妤位,若是她们宇文家再传来点什么好消息,只怕也会一眨眼的功夫就窜上来。”
“主子,云儿劝您不必担心这个。虽说外面传言没道出皇上喊地是宇文紫谧来着,但咱们这位新新地荣妃心里总是明了吧?您想想,那荣妃能咽下这口气吗?云儿打听的时候,那太监可是再三嘱咐,说皇上是放了话,改了册的,叫我千万别传出去。可现在宫里,除了紫谧的名字,这事也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主子您想想,那荣妃知道了,还能不记恨宇文紫谧吗?”
“你是说这事是宇文家的自己露的气?”萧弄月有些糊涂了。
“主子啊,你想想啊,当时的也就皇上,听床地,还有那位荣妃呗,皇上下了旨叫下人闭上嘴,谁敢乱说啊?而那位荣妃也不可能对人讲这些话啊,那能传出来的,也就只有宇文紫谧了,昨夜她可是伺候的,听床总听地真切。当初荣妃那般对她,只怕她心里也有气,又见皇上封了那位,怕是气不过,想叫她难堪,才露了气出来,却单单不说自己的名字,就是想那荣妃丢尽那张脸。”
“你说的听起来是有理,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下人就真的守的住那张嘴?你不就打听到了吗?再说了,皇上要封口,宇文家的要真想你说地露了气,那不惹怒了皇上了吗?”
“主子啊,给我讲地太监可是我认的干哥哥地嘛!至于皇上那里,皇上都叫着人家的名儿了,只要她抵死不认,皇上还能真罚她吗?”
云儿的话答的萧弄月顾虑全无,只一劲的摇头:“哎,自打皇上要守孝,三年里真格儿的不封不赏。如今除孝才半年,这宫里就起落成这样。看来最近能有不少好戏看了,我就干脆看热闹好了。”
“主子想开了就好,咱们就慢慢看着,等到有好的机会了再抓住不就是了?”
“恩。”
“那主子,现在可以给您传膳了吗?”
“鬼丫头!传吧,我还要吃饱了,慢慢看不是?”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六十五章 各思自路(四)
烟缕袅袅似迷雾般将殿内映出一些寂寥来。
惠丽太妃半蜷了身子躺在软塌上,手拿一把折扇合着面前咿呀的唱腔,不时的转着,敲着,宛然入了戏一般。
紫谧站在她的软塌背后,看着玉梦斜坐在脚塌上给太妃轻轻地捶着腿,那一下下轻抬又落的粉拳,犹如枝头晃动的花蕾般在记忆里不安。
她想起了那片满是花苞的桃林,她想起了那张玉颜,她想起了他与自己的疯狂…尽管她知道他的风流,她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但正因为如此,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他和自己一样的野心与寂寞。
他和自己,是一路人。
他和自己,都看的很清楚。
他和自己,选择了一份欲望的疯狂。
他和自己…
合了眼,小闭一下,她将自己纷乱的心思凝住,现在的她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了。
“紫苏啊,时候差不多了,你去把东西送到荣妃那里吧,记得留心她的神色。送完了,不必急着回来,再去趟内务处,给本宫寻些好看的料子啊,珠花,绢花什么的,这后面啊,打赏的多了去了。”太妃的话,轻轻地音,颇为随意。
紫谧应着去了桌旁,将一个包了红帕的锦盒捧了就退了出去。
殿内唱曲的戏子依然在咿呀着,不时的摆动着手腕与身段,讲述着凄然的故事。那蔓延盘旋的烟缕则悠然自得着与那音调拧在一起,似纠缠不清,又似沉醉不醒。
太妃手里的折扇落在了塌上。
玉梦抬眼看了下太妃。又扫眼看了下唱曲地戏子,停了捶腿,默默地起了身,取了一张角桌放在了旁边的对椅上,又摆了棋盘和云钵,才到了太妃的跟前说到:“主子您听着。乐着,奴婢亲自给您弄点点心去。”
“恩。”太妃垂了眼皮,答应了一声。玉梦便出了殿。掩了门。
门一掩上,唱曲的戏子就住了口,倒是那本拉曲的岳师倒是接上了曲,自己是又拉又唱了起来,而音质听来,也无差。
那戏子在婉转的调子里到了太妃地跟前,双手虚空一抬。太妃的手就放在了那双手里,被他带起了身子。
眼眸相看,唇齿无语。
那戏子挑了太妃盖着的薄薄毯子。将她地双脚从塌上取下,抱在他的怀里。他伸手触摸抚慰着那穿戴着布袜的脚,似有着深深地喜爱一般。而太妃则闭了眼,静静地任他爱抚着。终于当他跪在地上,为她穿上那镶嵌了东珠与彩石的鞋子之后,两人坐在了对椅里,在那婉转凄美的调子里竟下起了棋。黑白交错,咿呀旖旎。
当棋盘上布满云子后。棋盘跟前却没有了人,只有那乐师独自且拉且唱着,而殿内隔间里的纱帐却已经放下了。
紫谧从荣妃那里出来的时候。唇角挂着一丝冷笑。
太妃让她送来一套细花弄月的发簪,共八枝,当做给韩如烟晋生荣妃的礼物,但是实际上,也是存了想看看这位荣妃现下是什么反应地心思。
荣妃那难看的脸色,尴尬的神情。都无法掩饰她此刻的愤怒。这些都被紫谧看的是清清楚楚。
女人啊,你再能忍。这样的事你又能忍受的了吗?紫谧心中自问着,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但随即她又收了笑容,她在问自己,若是自己换成她,若是紫苏换成她,那么又是否可以忍受地了呢?
紫谧心里在东想西想的往内务处去,才走到一处宫墙下,就听到了衣袂飘动的声音。不必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果然身后有了呼吸,一手环上他地腰,一手覆盖了她的唇:“是我。”
跳纵飞跃,她被他带到了一处花厅的角落,藏身在假山之后。
刚一松开那捂了嘴的手,一双唇就压在了紫谧的唇上…
当彼此终于分开的时候,紫谧听到了他那包含着情欲地声音:“老是掂着你,来了几次却总是无法与你相处,本以为今日又无可能,却见你出来,只好忍着等着,终是抓到了你。”
紫谧地眼眯了一下,开了口:“王爷…”
“诶,不是说好你叫我尘的吗?”他地指碰触着紫谧的唇。
“是,如是若风尘的话,这样喊来不错,若只喊你尘,将你的尊贵尽数抹去,只成为尘埃,你又怎么会愿意?”紫谧任他抚摸,微笑着言语。
“可你我现在不都是尘埃吗?”他自嘲的一笑。
“我不觉得,我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作尘。”紫谧小声的反驳着,眼看着他那漆黑的眸。
他笑了:“罢了,随你。反正你和我一样,都有太多的想法,太多的枷锁,太多…想要得到的。”
“所以我们才会彼此欣赏不是吗?”紫谧也微微地笑了起来,并将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啊,所以你才总是勾着我,令我无法忘记你。”他嗅着她的发香说着。
“你无法忘记的人多了去了,就连我的主子不都是其中之一吗?”
“怎么?你还吃醋了吗?”他说着,将她从胸口推开,伸手去抬了她的下巴。
“想我这样没心的人,拿什么来吃醋呢?只是怕你总那样惦念着,叫皇上看的清楚,倒头来还会影响了我的计划。”
“你这个女人啊,果然比我恨些,怪不得天下间最狠的是妇人心呢。”他笑着喃喃。
“得了吧,被你吃掉的妇人心可不少,所以你比我狠。”紫谧将他的手从下巴处拿开。
“狠就狠吧,反正你我都一样。不过不要说自己没心的话,你的心我看的到,只是你和我一样都太执着了吧!”他的眼里漆黑中有丝惆怅。
“执着?哈,难为你还这般看的透自己。”紫谧笑着摇了头。
“不,当局者迷,我因此以前从未看透自己,但是看到你,自己也就旁观者清了。”他将她又再度紧紧搂在怀里。
“那么现在你算外人了吗?”紫谧伸手摸着他衣服上的花纹,小声地问着。
“你…不如你和我都不管这些了,我带你走,你做我的王妃,或者我不要这王爷的身份,与你一起天涯而行…”他的眼看着天空,脸上似有幻想的幸福。
“又来说这样的花言巧语吗?我不是那些痴傻的女人,会信这样的话,你还是去哄别人的女人,用意来报复吧!”
“报复?我现在反而不那么想报复了,我一想到…”
“够了,王爷。”紫谧一把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您可千万别说出什么让我觉得好笑的话。这身子给了你,是我自愿的。我也的确是喜欢你,但是这些都不是可以阻碍我脚步的事。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安排,我们何必牵绊着对方呢?你我就算是对立的,只是你我目的恰在某一事上正好合适了不是吗?眼下你我彼此喜欢就好了,再过些日子,你还是…”
“为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想幸福吗?”
“幸福?每个人的幸福不一样。”紫谧说着唇角一笑:“还记得我当初阻止你去纠缠她吧,我告诉你了的,她的幸福你给不了,就算你想,也只会被我阻止。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看着我们,一个是毁掉我们,而你最后不是选择了前者吗?”
“她很美丽,勾了我的眼。可是你,你却勾了我的心。”他幽幽地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珍惜这点时间吧!”紫谧说着,就伸手抓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当唇齿纠缠,当衣衫凌乱的时候,紫谧的心里是一声声地叹息和清晰的话语:心中的抱负又怎是可以随意放弃的呢?我,宇文紫谧,定会做到,任何理由,绝不放弃!
--第三卷终----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一章 荣宁惠懿(一)
三月,蜂飞蝶舞;三月,百花争春;三月,艳阳鳞云;三月,娇艳旖旎。
三月的昼,后宫的裙墙下,有彩衣昭昭,那花园有馨香阵阵;三月的夜,承欢的牙床上,有娇喘声声,那红帐里情欲熊熊。
每日的兴轿都载着一位丽人到此处接受皇帝的宠幸,也分别在第二日,或是第二三次,得到新的身份。
在被遗忘般的韩贵人一跃成为荣妃,给大家意外与笑话之后,其他的人终于没有太大的意外,都如可想的那样,走到了她们可以预测的位置。
曹才人果然是新人里第一位受宠的女人,也在次日的清晨成为了懿妃,接了纯元的字号。她算是没有丝毫悬念的,她果然是要做妃的,这便是她身后的家族势力所赋予她的地位。但是,也有一点点小意外,因为在荣妃这个位置不在的情况下,她竟没有坐上宁妃的位置,而是成为四妃之末,这的确让很多人没猜到。
而紧跟着侍寝的许美人,也在连着两日的侍奉之后被封为了正三品昭媛的身份,算是除开曹尚蓉之外,新人里很不错的了。其他的常在,答应,和秀女们也分别领了各自的身份,有的成了容华,充华,有的则做了贵人,总之是各个都落了些好去。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了,新进的秀女们都宠幸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赵常在,皇上是迟迟未点。紫苏明白,皇上定是觉得她是太后的人想拖着,但是都拖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拖下去不是?紫苏是觉得不好再拖,可皇上就是硬生生地拖着,复召了一些宠幸没多久的,就是不点那赵家蕊。
一时间宫里也议论着,新来的,猜测着是不是那日臣观时。赵常在的放肆行为惹恼了皇上,要不然凭她的姿色和她姐姐当年的那份光耀,皇上怎么可能忘了她?宫里的老人则是一边敏感的感觉到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气氛紧张,一边又思量着是不是皇上这心里还记恨着昔日地宁妃,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不给太后的面子。硬是不点这赵常在。
这一日用了晚膳后,高公公就来请选,那捧着的花名单到了皇上手里的时候。紫苏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便看着那名单不言语起来。
夕阳地余辉透着窗棂的花纹给大殿的地上照射出一道道光柱,将殿内安静地气氛竟渲染的透出了些幽幽地味道来。紫苏看着帝王那似发呆的样子,又看看高公公偷眼敲着皇上在等待,便去了一边,取了火石,将殿点的宫灯一盏盏点亮起来。
殿内华灯映出柔和的光来,那幽幽的味道顿时消散了。紫苏捧着一盏雀鸟的灯台到了皇上的舆台跟前,放在了帝王跟前。放的时候眼一扫。就看到那所谓地花名单上不过只有一个名字,“常在:赵家蕊。”
灯火的亮将那名单照耀出光晕,帝王似是从发呆中回了神。他看着身边退下紫苏动了下嘴唇,复又看着跪在地上的高福,声音有些冷漠地说到:“今日,朕就不点好了。”
那高福一听这话,为难的皱了眉,张了嘴想说“是。”可又犹豫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到:“皇上!奴才多嘴,这名册…皇上,今夜还是…还是…”
“不用多说。谁给你的名单,你就去谁那里,你告诉她:朕这一月来,每日临幸,终是乏了厌了,这几日都不点选。你去吧!”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高福哪里还敢多言,答应着等紫苏还了那名单就立刻退了出去。
大殿里又只剩下皇上与紫苏两人了。
这些日子。虽然帝王也曾对她偶有亲热之举,但因着紫苏避让闪躲,打着体恤皇上的理由,皇上倒也真并未宠信她,甚至有时还会有些心疼似的将紫苏留在殿门口,而不用在跪在内里听床。
跪里站外,说白了就是个面子上的照顾。其实真掩盖不了太多地声音,不过承欢殿里也就是宠幸这挡子事,里面人说什么她也不是有那兴趣的人,只是每每到了最后站在门口听到帝王的嗓间闷声,和每位新人破瓜时地吃痛声,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初夜,想起帝王给她的承诺,想起帝王与她共饮酒的那一瞬。
心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但是她清楚,她根本不爱帝王,哪怕帝王是天朝的第一男人,哪怕帝王对她也真地很好!她地心,依然是就要牵挂着那个月下的银色,依然是想着那英俊地笑容,依旧是念着那人的浓烈地气息,他所有的一切都存在在她的记忆里,仿佛看他在清晨中挥舞着银亮不过是昨日一般。
虽说帝王再也没有发生喊着“谧儿”的事,但是紫苏还是发现,她每每在皇上事毕后进去帮皇上擦洗,皇上总在见她的那一刻,会扶额而后低头。她不明白,皇上这个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
“谧儿,到朕身边来。”帝王的声音不大,那腔调有些慵懒。似还在回忆里。
紫苏乖乖地上前,站在皇上的身边,果然皇上又将他搂进怀里了,不过,这次他倒没去立刻亲她,而是看着她,伸出一指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不住的摩挲着,时而还伸出个指头来,似是在她脸上轻划一般…
紫苏静静地等着,她乖乖地看着帝王的眼,没去做任何勾引的动作,那双眼似当初的纯真。龙应天忽然笑了,他开了口:“变了,都变了。”
紫苏想应话,但是还是选择了闭嘴,因为她不清楚皇上说的变了是指得什么。
“谧儿,今夜…你来陪朕吧!”
“皇上,您这些日子夜夜行御事,谧儿知道皇上精力旺盛,但是龙体还是要爱惜的。若是皇上不觉得这四月的天热,要谧儿暖床,谧儿遵旨就是。只是要是皇上像…谧儿为皇上计,怕是要请皇上免了谧儿的…”
“怎么?你又想推脱?”帝王的脸色一变,声音里已经有些怒气了:“朕是皇上,想要你就要你,别看朕宠你,你就得寸进尺!”
紫苏一听连忙从帝王的怀里往地上出溜,要跪。
“你!”
“皇上!皇上您若真想着要,谧儿是您的女人怎敢说不?可是皇上啊,您刚才推了点选的事,若此刻再要谧儿,这…还请皇上三思。”紫苏的话一说完,那搂着她腰的力量就立刻消散,她也算是跪到了地上。
“三思?哈哈,滚,你给朕滚出去!要不是为了你,朕怎么会弃了承诺准许那春儿的妹妹入宫,朕是答应春儿叫她妹妹不进宫的,你知不知道!”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二章 荣宁惠懿(二)
紫苏听闻皇上的话语,心似漏了一拍般顿了一下,想到那与她同时而出的旨意,皇上原来是和太后做了交换,亏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出了冷宫。
“皇上!谧儿不知,谧儿竟让皇上如此为难,甚至被人左右…谧儿有罪,谧儿对不起皇上啊!”这一刻的紫苏真心的向帝王磕着头,她知道帝王对她好,却没想到可以好到这个地步。
帝王的唇角是一点点的狞笑,他看着低头的紫苏,弯下了腰,将紫苏的头抬起,他看着她,看的直到他的唇一个抖动后,一把将地上的紫苏给抓到膝前:“你到底…”他的眼看到了她的肩头,因为这一抓她的衣服被扭曲,领口而大开将她的肩裸在眼前,那上面一个红色的牙印还在那里与白嫩的雪肌对应着,映在他的眼眸中…
紫苏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刚一看到那肩头早已经留下疤痕,就看见帝王的头颅再次到了她的肩头,一口对着她的肩头又咬了上去…痛让紫苏咧了嘴,痛让紫苏含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又咬我?
她心里在问,她嗓子在发出呻吟,可肩头的痛却丝毫没有减弱,而帝王的手却将她的腰也禁锢着,狠狠地,似要将她嵌到他的身体里去…
在紫苏觉得不能呼吸的时候,帝王终于是松开了她…她大口的喘息着,不明白是肩头的痛还是那腰间的紧,竟让自己难受了起来,甚至是有些眩晕了。尽管此刻帝王已经松开了她,可是痛却无法减退,因为紫苏看到了肩头的血,看到了在上次的牙印跟前,又有了新的血痕…
“你下去吧,今夜不用你伺候了。”帝王的声音平静着,好似刚才那个咬人的举动是幻影假象一般。
紫苏应着告退出了殿。肩头的锦袍盖着渗血地牙印子,她有些仓皇般的逃离。
龙应天抬着眸,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嗓间溢出一声叹息。
“怎么咬成这样?你到底怎么惹到皇上了啊?”朵儿为紫苏涂抹着药膏,口中念叨着:“上次也是咬了。留个印子,这次怕是又要留,哎。这多难看啊!你也是,叫你自己配点药,能把这疤给取了多好,也不知道你怎么的,就是不配。”
紫苏歪着脑袋叹一口气:“你不是和二小姐一样什么都明白吗?怎么会这么说?”紫苏唇角一丝苦笑:“这又不是我自己弄伤的,这可是皇上咬地啊,我敢治好吗?”
朵儿一呆,口中喃喃:“哎,我怎么笨了呢?”
“我看你是心思全用在别处了。”紫苏不在意的打趣着。却不知道她这话一说,朵儿的神色就变地慌张了些,手里拿着的药盒子也差点落了地。
“我。我哪有?”朵儿辩解着。
紫苏笑了,伸手去抓了朵儿抹药的手:“朵儿,我知道你的心思,有些话我愿不想说的,可是每每看你如此,再想到自己。就想劝你一句,还是想开些吧,再过个几年。你是可以出宫嫁人的…”
“不,我要留在宫里,留在你们的身边。”朵儿的脸上已是坚定的表情。
“你打算把一辈子都耗在这里吗?就算我明白你对二小姐那份心思,可是她会回应你吗?我和她两个这辈子已经耗在这里没有指望,你何苦要陪在这里呢?为什么不想着将来出去过一个幸福美满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也觉得我,我的想法很。很恶心。你是不是觉得…”
“朵儿,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或是瞧不起,更不会觉得恶心。虽然这的确不是常理,但是我看到你为她的付出,甚至是为我们的付出,你的心里只有她,只想着她。只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劝你还是把这份心思带着埋着,出外寻一段…”
“紫苏,身不由己我明白,可是你当初为什么进的宫?虽然你是吃了那蛊,但是我相信,若是没那蛊,你也会进宫来不是吗?假若现在可以重新来过,只单单取了那蛊,其他的一概不变,你会不会进宫,会不会为他而争呢?”
紫苏地手从朵儿的手上落了下来,她点点头:“我们都是死心眼的人。罢了,我自己都做不到,何苦劝你。”
朵儿苦笑了一下,伸手将紫苏地衣服拉好了。这时楼下传来声音:“呦,这不是紫苏姑姑吗?您怎么来了?”
“哦,来看看我家小姐和姐妹。”
紫苏和朵儿对视一眼,有些意外,怎的二小姐这个时候来了?
朵儿放下药膏去了门口,将门一拉,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悠然的进了来,朵儿也关了门。
“你怎么来了?”紫苏看到是紫谧显然有些意外,这个时候都不到就寝的时间,二小姐怎么会过的来,难道有事?
紫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到了紫苏跟前,撩开了衣服看了眼她的肩膀:“感觉到肩膀痛,过来看看,怎么他又咬了你?”
“是啊,不知道怎么地,他又咬我了。对了,皇上今天告诉我:宁妃死前要皇上答应她,不要蕊儿进宫地,他答应了,可为了把我从冷宫弄出去,他又答应了太后将她封了常在。”紫苏忙把这个告诉了紫谧,将衣服又拉好,掩上了。
“恩,这个我早知道了。只是皇上怎么想起告诉你了?”紫谧窝在床角说话。紫苏忙把最近的情况和今晚地事告诉了紫谧。
紫谧点点头,似是想着什么。
“哎,你这么过来没关系吗?你就不怕太妃找你?”
“我今下午寻完东西回去,太妃就说晚上要颂经到明晨,说只要玉梦伺候着,我们这些都不够心诚,在那里只会惹菩萨嫌,叫我们都各自休息或是玩去,我便说了来看看你们,光明正大的来的。”
“哦,是这样啊。”紫苏点点头。
紫谧看了一眼朵儿,然后又看向了紫苏道:“听你这么说,时机也差不多了,怎么样?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可有动静?”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三章 荣宁惠懿(三)
“动静?”紫苏一听略愣,但随即就摇了头。
“没吗?你那一个月也侍寝了不老少吧?就没种下吗?听说皇上对你可一直都是留种的啊。”紫谧的脸色有点难看:“你不会是给自己用了什么药,不想要孩子吧。”
紫苏摇摇头:“你知道我的心思,就算我自身对他无这份心,可总是要往上爬的,而我也看到了龙嗣对一个后宫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说实话,我虽然心里不愿,但却明白,若想占的机会,就一定要先生下龙嗣,毕竟长子为尊,所以我没有用药阻止,至于能不能怀上,就看老天的意思吧。”
紫谧点点头,既而说到:“你写下药方子,咱们配点易孕的药吧。”
紫苏抬了眼:“一定要这样吗?我,我不是很想。”
“不是给你用的。”紫谧低了头。
“不是给我?那你想给谁用?”紫苏看着紫谧说到:“每个人身体情况都不一样,有的血虚,有的宫寒,这帮助受孕的药,也是调理的法子,就算你想我做给别人,也要我诊了那人的脉象才行。”
紫谧抬了头看着紫苏笑了,而后抬起了她的手腕。
“你…”紫苏看着二小姐的动作完全愣在了那里,待看清紫谧眼中的肯定,随即一把打掉了二小姐的手:“你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你难道疯了?你和他那般偷情就算了,反正你们两个都仗着有功夫别人抓不到,可是这怀孕的事可不是玩笑!你现在做事怎么这么疯狂!难道你要给他生个孩子不成?你疯了,你…”紫苏说着忽然想到二小姐曾嘱咐她不要告诉朵儿,而她一时激动就…
她连忙转头看朵儿,却看到朵儿站在门口的背影,那身子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
“朵儿…”紫苏有些无措的看着朵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