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舒云看了一眼宋艺璇，接着说道，“本来我跟池展奶奶的意思一样，都希望艺璇能够嫁到我们家，相信秦小姐也能理解我们这么做的缘由，不管是感情的亲疏远近，还是许多我们不得不考虑的外在因素、利害关系，无一不在告诉我们怎么做才最好最合适。”
“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池展的奶奶很容易心软，有人在她面前多做事、多出现，她就会对人家掏心掏肺。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又觉得之前的想法才最正确，她脸皮薄，爱面子，许多话不好当着你的面开口，所以就由我来代她表达她的意愿。”
商舒云顿了一顿，似乎在等秦楚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秦楚嗫嚅了一下嘴唇，笑容变得艰涩，慢慢点了点头，“您说。”
“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比较直接，但是现在不说的话，之后的事只会更加不受控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再为这些事操心太多，秦小姐也不忍心让一位老人家为这种琐事辗转难眠不是？”商舒云铺垫完，继续说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家虽然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但是至少把人带出去之后被问起时不会担心被外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们池家在b市虽然算不上多有地位，但是基本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秦小姐你说呢？”
当对方咄咄逼人、理直气壮，将无数杀人不见血的词句堆砌起来准备击垮你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一瞬间承受不住的感受。秦楚此时此刻只盼望着池展能够像上次那样忽然出现，又或者这场谈话早些结束，以后她会怎么做暂且不管，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但池展没有如黑骑士般降临，她也不能逃避现实，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动声色地还击，“阿姨您说得有道理，但是婚姻不是别的，其他事情可以将就一辈子，但是两个人日夜相对，倘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怎么能维持一段婚姻？更不用说称它为美满的婚姻了。”
宋艺璇听完秦楚这话，讥诮地勾起唇角，“那秦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更何况秦小姐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厢情愿地坚持？”
秦楚蓦地笑了，“这个我当然不清楚，宋小姐是想让他过来，当面对质是吗？”
“那倒不必，”宋艺璇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是你来打还是我来？”她作势要拨通池展的号码，秦楚从包里摸出手机，在她动作之前拨了过去。
本来相信池展的，本来不是会如此冲动地做出这种举动的人，但是现在的秦楚脑子很乱，手机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被她握得死紧，耳边传来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沉重的绳索，将她的一颗心越缠越紧。
终于，这种不急不缓、勒住她的呼吸跟心跳的声音消失了，换上机械标准的普通话：“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之前的一切都不及现在这句话的分量。心里只剩一个沉甸甸的、足以击溃她一切防线的念头：他拒接了她的电话。
他不肯接她的电话，会是什么原因呢？忙工作？可是之前他无论再忙，她的电话他都是第一时间接起来，更何况今天是周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让他无暇接她一个电话？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怎么了？”宋艺璇笑了笑，“电话打不通？”她没等秦楚回答，自顾自地翻到通讯录，找到池展的名字，拨了过去。
大约只过了几秒，那头甚至连铃声都来不及响起吧，他低沉如水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喂——”
宋艺璇立刻收了线，满脸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人，“怎么样？还需要继续证明什么吗，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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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酒店的，她沿着路边慢慢地走，树杈上落了一只鸟，在她经过时起飞，与她速度一致地向前。脚前忽然多了一片灰白色的液体，秦楚脚步微顿，没有踩上去。
手机依旧被她紧握在手里，却一直没有响过。不管为什么他会在她打电话给他时拒接，却接了宋艺璇的电话，他都应该打电话过来解释一下刚刚的状况，不是吗？
可他没有。是觉得无所谓？还是…不在乎？秦楚快被如今令她窒息的情绪淹没了，脚步越来越沉。她停下来，深深吸进一口气。她暂时没有办法再次承受被他拒接的经历，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刚刚你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
秦楚站在路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复。手指在呼叫那里顿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回到家，秦楚在卧室枯坐了一整个下午，心情渐渐平复，池展的电话也在这时打来。
“晚饭准备吃什么？”他问。
他的语气跟以往听不出任何不同，秦楚都要怀疑上午挂她电话的人与现在这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池展，”秦楚握紧了手机，手机的一角硌得她掌心都疼，“今天上午你有特别重要的事，所以才没有接电话，对吗？”
那头安静了两秒，“你有打过电话给我？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接通宋艺璇的电话之前。”
“宋艺璇？我今天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池展略作停顿，“你会这么问…难道今天你跟她见面了？她说了什么？”
“池展，”秦楚打断他，一字一顿道，“她就在我面前给你打了电话，你接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你没必要骗我，这样很没意思。”特别没意思。
池展极轻极快地笑了一下，“我的确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你打来的我也没有看到。手机里有通话记录，我现在就可以查一下。”
“不用了，”秦楚忽然就被一阵巨大的疲惫感笼罩了，连声音都低了几分，“没这个必要，我现在很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秦楚将手机从耳边撤开，挂了电话。
她没有想过，池展居然也会有对她说谎的时候，这比他把一切说清楚要令她更难以接受，她宁愿池展站在她面前，亲口对她承认他后悔了，不想要她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否认他曾做过的事。
她没有做晚饭的心思，躺在床上如同一只被抽空的气球，死气沉沉，没有生机。她不禁开始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不管本身是好是坏，跟她在一起之后都会想着逃开，然后将另一个人拥入怀抱。
她有什么做得不对吗？把对方看得太紧？还是自己不够有魅力，无法留住一个人的心？
眼睛紧紧闭着，眼角却还是有什么要涌出来的样子。
天渐渐黑了，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暗到外面一丝光的闪动都能观察得到。门铃声响了起来，连贯、急促，昭示着门外的人心中焦急的情绪。
秦楚于黑暗中坐起身，慢慢下了床，她没开灯，就在满室的黑暗里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楼道里灯光昏暗，映得门口的人的脸晦暗不明。秦楚蹙着眉辨认了好一会，才确认来的人不是物业，不是推销员，也不是任何其他人，而是…池展。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楼道中传来其他住户的说笑声，行近了，又走远了。风吹过，秦楚握着门沿的动作都险些不稳。
“为什么挂我电话？”池展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外，压制着情绪的声音很沉，响在秦楚的头顶。
秦楚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发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故意不接你电话，转眼却接了别人的？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一切都是在欺骗你？”池展慢慢逼近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瞬间窜入鼻翼里，令秦楚更加说不出话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你都没办法相信我，那之后呢？是不是任何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只是不信我的话，也不听我解释，是这样吗？”他迈进来，砰地合上了门。
秦楚抬起头来，迎上他黑暗中依旧看得分明的眼睛，“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对，我们家是不像你们池家一样地位显赫，有钱有势，我不像那些生在大家族里、从小被捧在父母手心的小姐一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金钱用来挥霍，我要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我有家人要照顾，买任何东西之前从来不是优先考虑自己的喜好，而是我能不能负担那笔花费。”
秦楚的声音因为激动的情绪变得很细，颤抖的嗓音似一根随时都能断开的弦，“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的，不敢随便闹脾气，怕他会厌烦，怕带给他负担，担心他哪天忽然被更优秀更适合的女人吸引，担心他忽然觉得我其实根本没有一点能够配得上他。可我也是一个有自尊有感觉的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一个人承受，难道就因为我没有那些可以炫耀的条件，就没资格过问跟我交往的对象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空间里一下子安静了，所以就连身体相撞的闷响都听得一清二楚。池展将她拥进怀里，动作不似以往每次的温柔，秦楚的鼻尖恰好撞在他胸口，带来的酸痛感令她的眼眶很快便红了。
池展手臂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永远都无法分开。他一手按住她后脑，一手勒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头顶，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他胸腔的起伏，连秦楚都感受得很清晰。
“对不起，对不起…”池展慢慢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你误会我，我太生气，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第43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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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拥抱过许多人,或者被许多人拥抱过,但此时此刻秦楚埋在池展怀中，这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的力道，让她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满足感跟安全感席卷了情绪。
池展拥有很多足以令他骄傲、炫耀的一切，他像一颗星活在遥远的天边,原本可以与她毫不相干、全无交集,但她还是遇到了他，无法控制地越行越近，走到这一步已不是她凭理智就能够让一切结束或回归原点。
原本不是这么患得患失、敏感脆弱的人，因为这个人是池展，她让自己变得怯懦,他一点点的忽视冷淡她都承受不了，同时也更勇敢,尽管知道以后的路只会更艰难，甚至很难盛情不旧，她依然愿意汗泪不惧，就算抛却一切也会对他倾尽温柔。
在他怀中，她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防备，眼泪涌出眼眶，沾湿了睫毛，打湿了池展的白色衬衣，胸前的湿意热了又冷掉，他想她该是把这段日子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了吧，否则他为什么会觉得她的眼泪透过皮肤，已然渗入他的心里？
池展慢慢放松了力道，改为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嘴里依旧在反复说着那三个字。认识秦楚以来，他从来没看到她哭过。这是第一次，却如此惊天动地，让他完全没了主意。
就算在这种时候，秦楚也懂得适可而止的，在抽泣声变得难听尴尬之前，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胡乱地擦掉眼泪，声音还是带了哭腔的，“你说吧，我听着。在你解释完之前我不会打断你。”
池展沉默了几秒，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地按开，客厅里刺目的光线亮了起来，也恰好将整个秦楚的影像送入池展眼中。泪痕未干，鼻尖红透，眉头微微蹙着，偶尔轻声吸一下鼻子，一点都不美，却让他整颗心都乱了。
稳了一下心神，池展圈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坐到沙发上，掰过她的肩，令秦楚直视他的双眼。
“上午，我开车出去为奶奶买午餐时身上没有带手机，”池展说，“等我回来手机在奶奶手里，她说平时跟她一起聊天作伴的老年人都在用微信交流，因为不必打字只要一个语音过去就能约到人。”
“我手机里没有那款软件，她说已经替我装好了，正在研究。”池展覆上秦楚的手背，慢慢握紧了，“我便没有要回手机。可能是那个时候你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当时听到手机响，奶奶说她不小心按了挂断，查看了未接告诉我是我妈的电话，没过多久，又有电话打来，奶奶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看到的确是我妈打来的。”
“我接了，可对方下一秒便挂了电话，”池展竭力地回忆当时的情景，“奶奶说由她来打过去问问我妈有什么事，我便把手机给了她。她跟我妈通了电话，告诉我说没什么事，我妈自己已经解决好了，不再需要我的帮忙。现在看来那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打过。”
秦楚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情景，她的电话应该是奶奶挂掉的，稍后宋艺璇打了过去，那么她那时候用的号码应该是池展妈妈的，池展接通电话后，宋艺璇怕称谓、语气暴露，所以才迅速地挂了电话。奶奶的确没有再打来，只是做出打电话的样子骗过了池展，又把她打给池展的通话记录删除，所以之后池展才一直不知道她曾打过电话给他这回事。
“我妈怎么约你出去见面的？”池展忽然问。
“是短信，”秦楚顿了顿，“而且用的是你的号码。”
池展叹了口气，“所以一切都是因为我忘记带手机出门，我妈用我的手机发了短信给你，约你见面，短信记录被删除，所以我不知道你们见面的事。原本会有人向我汇报你的情况，奶奶应该是把对方打来电话的记录也一并删掉了。”
“奶奶…”秦楚顿了很久才道，“阿姨说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她会配合池展妈妈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不用在意她们的话，”池展望进她的眼睛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的态度忽然转变，但不管对方是谁，都没办法改变我的决定。毕竟要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其他事情我可以无条件地听从她们的安排，就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按照她们的意愿去做。”
秦楚沉默地看着他。
“本来准备跟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是你忽然那么质问我，不相信我，我才会有一点生气。”池展伸出手，擦过她的眼角，“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站在你身边，你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我只考虑到自己的情绪，讲话比平时大声、刻薄，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秦楚吸了吸鼻子，依旧不说话。
池展拿过一旁的纸巾，包住她小巧的鼻子，秦楚拂开他的手，自己捏着鼻尖轻轻擤了一下。
“还是不能原谅我？”池展向前倾身，秦楚立刻后撤了身体躲避他的气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他只好如此威胁。
“我没那样讲。”
池展轻轻吐出一口气，“肯开口说话就好。”
“晚饭吃过了吗？”他又问。
秦楚摇头。
“叫外卖吧，”池展摸出手机，“你想吃什么？pizza？牛排？鳗鱼饭？还是你想吃面？热干面还是阳春面？”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一点都不觉得她的沉默令他有多尴尬。
秦楚转过身子面对门口，“我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不然睡到一半会饿。”
靠近上衣下摆的手慢慢握紧，将那一块的布料都扯出很丑的褶皱来。秦楚转过头，直视他的双眼，“我有这么多缺点，脾气还很差，你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挑中我呢？似乎从一开始你就有意把我调到你身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见惯了大家闺秀，想换一个普通人试试看、满足你的好奇心？”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冲，很伤人，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要任性、无理取闹，她想听到他说：“因为我的眼里心里只能装得下你啊，能怎么办？”如果他能这么说该多好。
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她只允许自己这么肆无忌惮一次，以后再不会如此。
池展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只说了一句话：“因为在你所认为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见过你，只不过你对我没有印象罢了。”
因为池展这句话，秦楚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到底什么时候见到过他这件事上，她这时候还“闹着脾气”，当然不可能主动开口问，偏偏池展一句话之后便戛然而止，任何想像的余地都不留给她。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先离开，好让你有心情好好吃饭。”说着池展慢慢站起了身。
秦楚收紧了膝头的手，低下头不去看他。池展没等到她的挽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向门口。
身后慢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会之后，池展的手腕上多了两只白净的手，又湿又软的感觉让他身体、心头熨帖极了。他笑着转过头，对上秦楚的眼睛，却不开口说话。
秦楚沉默了几秒，轻声说：“…留在这里吧，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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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因为蓝屏，重装了系统，只是没想到会把我所有的硬盘都清空了→→
现在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偏偏还死活上不了网，借同学的电脑发的~有点少，明天粗长君！
晚安~
第44章 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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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人还是叫了外卖,池展看到秦楚这会儿的吃相,丝毫不相信刚刚说自己没胃口、没心情的人跟他面前的是同一个。
像大口大口吃完饭等待大人奖励的孩子一样，秦楚将碗中的米饭吃得一粒不剩，安静地等池展吃完。实际上她也没等多久，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吃得久了,虽然食量、速度不同,但慢慢在时间上走向一致，她吃完后没多久，池展也放下筷子，坐在她对面一语不发地望着她。
秦楚努力地剔除脑海里有关刚刚自己失态的记忆，成功后坦然地迎上池展的目光。
“你刚刚的话还没讲完,”秦楚目光灼灼，“你说之前见过我,是什么时候？”
池展身体后仰，神情慵懒地看她，“我有答应过要把这个告诉你么？”
“…”虽然挺想揍人的，但是看在这件事她如果不在睡前知道会辗辗反侧到天亮的份上，她暂且忍了。温柔美好地笑了笑，“那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条件啊，奖励啊，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告诉她。
“很想知道？”池展叠起腿，双手随意地交握在膝上，谈判的姿态面对她，“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嗯，什么？”
他向前倾身，一字一字讲得又重又清晰，“从现在开始到二十四点之前，我想做什么你都必须配合，可以吗？”
一心只想知道事实的人此刻单纯地像一只小白兔，点头，“没问题。”
池展眼中都溢满了笑意，语气随意道，“教我做菜吧，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手把手教。”
虽然最后的四个字池展咬得很轻，手、把、手、教这几个字像羞怯的小姑娘一样，在最后轻轻探出头来。但秦楚感觉得到，这才是他这句话的重点，不自觉想像了一下一会的画面——似乎还挺温馨甜蜜的。
于是爽快地答应，“好，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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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递给池展一颗卷心菜，等他洗好，问道，“切菜你会吧？”
“我试试看。”
池展将衬衣袖口又卷起几寸，一只手扶着菜，一手持刀，有模有样地将卷心菜切成两半，对着其中一半展示刀法。秦楚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发现有一刀切得不够好便清清嗓子对他指手画脚。
她指了指刚刚被切下的一块，“这个也太厚了吧？你行不行啊？”
池展在心里呵地轻笑一声，居然问他行不行？不用过多久她就会知道了。面上还是挂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我是第一次做，经验自然比不过你，所以不要太过挑剔，不过我也会尽力让你满意。”
“…”秦楚眨了眨眼，为什么听他说这句话，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下面该做什么了？”
秦楚被他的话拉回思绪，继续刚刚的指点工作。事实证明教高智商的人做菜是件过程、结果都很愉快的事，等菜稍稍凉了，池展夹了一筷子菜，托住她的下巴，把菜喂到秦楚嘴边。秦楚虽觉得这个姿势怪异，还是慢慢将面前的菜吃进嘴里。
池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她给出评价。秦楚这时候忽然细嚼慢咽起来，等嘴里的菜彻底不见，又舔了一下嘴角，开口道，“熟是熟了，但似乎有点咸。”
池展喉结翻动，清了清嗓子才道，“看得出来，下次我会少放一点盐。”
秦楚蓦地笑道，“真荣幸，池先生第一次做菜，就被我吃到了。”
“嗯，”池展嗓音里掩不住愉悦的情绪，“你知道就好。”
秦楚笑了一下，将菜盛好，“我又觉得饿了，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池展不动声色地婉拒，“我暂时还不饿，你先吃。如果我一会饿了，你再教我做点夜宵也不迟。”
秦楚在其他事情上虽然很大方，但是面对食物，她特别喜欢吃独食，可惜秦遇是弟弟不是哥哥，尽管一开始她很不乐意把好吃的跟另一个人分享，但是出于一颗爱护弟弟的心，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委屈自己了。
这会池展主动给她这种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池展越来越觉得秦楚潜力无限，就连胃都是无底洞，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她平时有没有一顿饭是只吃一次就吃饱不用过后加餐的。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想厌食都不可能，看着她吃，池展都觉得有些饿了。
似乎是因为这是池展第一次做的菜，秦楚吃得格外慢，等她加餐完毕，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下面你想做什么？”两人坐在沙发上，秦楚主动问道。
池展做出思考的表情，“以往每次我过来，消遣都是看电影，这次我们换别的。家里有色子吗？”
秦楚摇头，“没有。”
他摸出手机，问她，“你手机里有没有微信？”
“有，秦遇帮我下载了。”秦楚拿过一旁的手机，“我们玩什么？”
“可以用微信玩那个。”池展点了微信的图标，很快便登录成功，他找到通讯录那页右上角的加号，问她的微信号是什么。
“秦楚的汉语拼音加2014。”
两个人添加对方为好友，池展点了一下色子的图案，聊天信息里很快显示出一点，“该你了。”
秦楚这会心情很好，也就不在意两个人的行为到底有多幼稚了。
结果她的也是一点。
“这该不会就只是一个图案而已吧？”她质疑。
“不是。”池展低着头，又点了一下，这次点数是二。
秦楚轻挑眉毛，“你还没说游戏规则是什么，点数大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会你就知道了。”
秦楚耸耸肩膀，轻轻一点，色子在手机屏幕上转起圈，几秒之后，它不再动，显示为四点。
“我赢了，”秦楚笑道，“现在可以说奖品是什么了吧？”
池展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在一旁，慢慢、慢慢地靠近她，快速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轻声说：“我把我输给你了，你要不要？”
“…”秦楚不自在地后移身体，回避他的问题，“那如果刚刚是我输呢？”
“如果是你输，”池展倾身过去，语速极为缓慢地在她耳边呵气，“自然也一样，你输就是我输。”
他所在这侧的身体，因为他这句话彻彻底底地由酥|痒到没了知觉，有知觉的那侧又偏偏不受控制地动也不能动了。
“你你你…在开玩笑对吗？”
“不是。”
“那我们可以换别的玩法吗？”
“不能。”池展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忘了，吃晚饭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当然记得。不管他要求什么，她都无条件配合，等等…他该不会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只等她点头同意、他好为所欲为吧？
秦楚轻轻推开他，“你是不是预谋很久了？”
“算不上预谋，”池展顿了顿，“最多是幻想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