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三月,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一湾春水,半城柳烟,耶律彦负手站在桥头,长身玉立,风拂袖而过,他只是那随随便便地一站,那桥头石柱上刻着的“月牙桥”三个字仿佛都靓丽清雅了几分。

袁承烈一直认为这种祸水级别的人物,还是养在深闺比较好。奈何这位祸水毫无自知之明,时常离开京城四处游山玩水,不知暗地里醉了多少芳心,又辜负了多少深情。

耶律彦四处看了看这草长莺飞的江南春景,这才步下桥头,慢悠悠道:“听说这里一味酒楼的水晶包子很有名,尝尝去。”

“王爷,这外头的吃食恐怕不大干净。”

耶律彦置若罔闻,负手下了月牙桥,沿着浣花溪边的青石板路,找到了知县秦之昂所说的一味酒楼,挑了一个门口的位置坐下。

酒楼就在浣花溪边,门口是一颗二人合围的垂柳,枝蔓垂地,绿意清新。小桥流水人家,果然是个清雅幽静的好地方。

袁承烈将店小二召到跟前,问:“店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大言不惭道:“本店全是好吃的,没有不好吃的。”

耶律彦微微一哂,此地的人倒颇有趣。

“来两笼水晶包子,两碗粥。”

很快,两笼水晶包子送了上来。耶律彦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的银盒,打开取出一双银筷。

袁承烈细看这包子,果然是精致的很,比铜钱大不了多少,每个上面都是三十六个褶儿,薄的几乎透明,可见里面的汁水在荡,但拎起来却不破,细细咬了个小口,一口香而不腻的汤汁便滑入了口中,瞬间唇齿生香。

他尝了一个,刚欲赞声好,突然手中筷子一顿,眼便直了。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即便见惯了绝色,他也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少女,实在是让人惊艳。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薄纱明衣,下面是一条百鸟裙,晨光里,那百鸟裙流光溢彩,灿灿夺目,但也比不过她一张不施粉黛的脸蛋光艳明媚。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眉眼如描如画,色如春晓之花,特别是那双眸子,秋波潋滟,灵动澄澈,仿佛汪着一波盈盈的水,直教人沉溺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的一副好相貌,只是板着一张脸,不大高兴。

两人越过袁承烈的桌子,坐在对面的一桌。

耶律彦无意抬起眼帘,不由微微一怔。让他称奇的并非是少女出色的容貌,而是她的衣着。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竟然也能见到百鸟裙这种比较豪奢的衣服。

慕容雪无意间抬眸,正对上耶律彦的凝睇,当下心里便怦然一声。她从未见过如此潇洒清逸的男子,姿仪之美,让人惊叹。尤其是剑眉下的一双星眸似有摄人心魂的魄力,她一眼望进去竟有点痴了。

耶律彦对女人花痴或惊艳的目光早已麻木,冷冷扫了她一眼,漠然转过了头。

真是好丢脸,居然被一个男人迷了眼,慕容雪回过神来,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对裴简笑了笑:“坐啊,别杵着跟根竹竿似的。”

裴简居高临下地瞪了她一眼,凶巴巴道:“自己长的矮,还不许别人长的高啊。”

“你想吃什么?”眼下正是求他的时候,得罪不得,她一脸讨好地笑,波光潋滟的眸里宛如融了一湖星光的碧水。

裴简翻了个白眼,“牛肉面。”

“好没品味哦......”慕容雪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扬起手,对小二脆生生叫道:“四碗牛肉面。”

不大工夫,四碗牛肉面放在了隔壁的桌子上,袁承烈惊诧地发现,那少年竟然将三碗都放在了跟前。挑起筷子,三口五口便扒拉一碗,又三口五口再扒拉一碗,最后,三碗风卷残云地吃了进去还不作数,竟然厚颜无耻地将筷子又伸进了那少女的碗中。少女竟然乖乖地将自己碗里的一半面又挑给了他。那少年还真是毫不客气毫不见外地又给吃了。

素来怜香惜玉的袁承烈,内心极是忿然。

慕容雪早上从不吃荤,挑了几口面条,便放下了筷子,巴巴地等着裴简吃饱喝足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是,没良心的裴简抹了抹嘴,正色道:“我真的不能娶你,你虽然是我的表妹,但我一直当你亲妹妹,你懂吗?”

她点了点头:“我懂。”

裴简翻了个白眼,“你懂个鸟啊。”

慕容雪又点了点头,极认真地答道:“鸟我也懂。”

裴简无语地揪着头发:“我真的不能带你私奔,舅舅会打断我的腿的。”

“可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掉火坑吗?”

“选秀未必会选上你啊。”

慕容雪瞪着一双明媚清莹的眼睛,更加认真地说道:“一定会选到我啊,我长的这么美。”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慕容雪正欲杀过去一记眼刀,偏头一看却是那风姿清雅的男子,脸上便不由自主挂了一朵红晕。

她回过头小声道:“你娶了我,慕容家的一切就是你的,咱俩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别,尽情地流吧,别给我。”

“咱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别,我和你不熟。”

“你看,你这话就见外了。小时候上茅房,每次都是我给你送手纸,你都忘了?”

裴简嗷一声跳起来:“再提,我给你翻脸了啊。”

袁承烈支着耳朵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少年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紧接着,少女拎着包袱追了出去。

清晨的浣花溪边,柳如烟水如雾,那少女的身影如同一抹最亮丽的春光,只可惜春光有些缭乱,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挥着包袱,毫无风度地喊: “抓贼啊!抓住他,谢银十两!”

袁承烈不由一怔,这两人不是表兄妹么?怎么转眼表哥成贼?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身边人影一动,耶律彦已经追了出去。袁承烈连忙也跟了出去。

两人这一追不打紧,暗地里藏着的宿卫也都惊动了,从道路两旁包抄过去。

酒楼里的几个吃早点的客人也追了出去。

耶律彦和袁承烈都身负武功,追个人自不在话下,前头齐崭崭五个宿卫拦住了去路,后面耶律彦袁承烈追上来,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拦住了人。

裴简泄气地翻了个白眼,扶着一颗柳树喘气。

“偷东西。送官府。”袁承烈捋起袖子就想揍人,早看裴简不顺眼了。

慕容雪疾步赶到,忙道:“别送官。”

耶律彦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他偷你什么了?”

慕容雪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感情。”

袁承烈忍不住噗的一声。连那五个面瘫宿卫的面皮都抽搐了几下。

耶律彦顿时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他沉下面色,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用一张极度阳春白雪的脸,说出了一句异常下里巴人的话:“谢银。”

慕容雪怔怔看着他,心里怦然一声轻跳,好似冻土蓦然开裂,丝丝缕缕的春风灌了进去,她仿佛看见自己心田里转瞬间便摇曳出青青的苗来。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让她脸红心跳。

“多谢二位仗义相助,慕容雪感激不尽。”她说话算数,将十两银子奉上。微红的脸颊,堪比海棠花还要娇艳。袁承烈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慕容雪,只觉得无比的旖旎美丽,正配得上她的灵秀可爱。

耶律彦毫不客气地将银子接过来交给袁承烈,笑了一笑:“不客气。”

他笑得可真是好看,江南最美的春、色,都抵不过他一记淡淡倦倦的眼波。她顿生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满心的温柔缱绻皆被勾起,来势汹汹如春潮奔涌。这种心跳失控的感觉是她平生第一遭,莫非,这就是一见钟情?她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耶律彦淡淡一笑:“在下名叫叶律。”

叶律,慕容雪默默念了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清甜的甘流在唇齿间流过一般,沁得心脾一片幽然甜美。

“多谢叶公子。若叶公子不嫌弃,慕容雪想和叶公子交个朋友。”说完,她又后悔地恨不得把舌尖咬掉,啊啊啊,女子最最要紧的是矜持,矜持。

耶律彦点了点头:“不胜荣幸,叶某最喜欢结交像慕容姑娘这样出手大方的朋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慕容雪红着脸和他道别,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后会有期,应该问清他的居处登门拜谢,然后......可是,那么主动的话,会不会让他瞧不起?以为她是个轻浮孟浪的女子?

看着佳人的背影,袁承烈呐呐道:“王爷您还真要她的钱啊。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岂不是有些.....”丢人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打了个滚儿,又被他吞了回去。

耶律彦淡淡看他一眼:“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从来都不是丢人的事。”

袁承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热情留言,我知道大家最爱我啦。群啵~~~~~

☆、弄巧成拙

裴简上了月牙桥,死活不肯跟着慕容雪回去。他扒着桥上的一个石狮子哭丧着脸道:“阿雪,舅舅要招赘上门女婿,可是裴家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真的不行啊,求你放我走吧。你若是怕被选上,再赶紧另找一个夫君便是了。”

“你竟然见死不救,太不仗义了。”慕容雪气得鼓起了嘴,一时半会那里去找合适的夫婿,而且是甘愿当上门女婿的男人。

裴简嘿嘿笑道:“你又丑脾气又坏,一准选不上的,放心好了。”

这句话着实让人生气,她自认为自己虽然不够温柔,但绝不会是又丑脾气又坏的女人,被他这样贬低,实在是大大地伤了她的自尊。

“你走吧。”她一跺脚,转身腾腾下了桥,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狠话:“你不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说罢,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刚好袁承烈和耶律彦从桥下经过,听见这句话,都不禁微微一哂。

慕容雪回到回春医馆,脱下百鸟裙,换上了一件果绿色的家常裙衫。今日想着和裴简一起私奔,所以特意穿上她最值钱的衣服,戴上最值钱的首饰,银票也带的足足的,可是他却死活不肯,还让她白白扔了十两银子,好不叫人懊恼。

这个裴大头,就等着以后肠子悔青吧,哼。

她顺手拿起针线筐里的一条汗巾,用小剪子刷刷剪了个几个口,撕拉一声撕成两半,接着,又是撕拉一声。

丁香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小姐今日的心情不大好。

这位回春医馆的大小姐有个奇怪的癖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撕布,发泄完了,便雨过天晴,果然,随着那汗巾成了一条条的小细布条,慕容小姐的脸上便又恢复了一副娇若桃李的容颜。

丫鬟佩兰熟门熟路地将地上的细布条收拾起来拿去纳鞋底。

丁香立刻奉上一杯温温的酸梅汤。

慕容雪大清早的从未吃过牛肉面,这会儿正觉得口中发腻,一见这酸梅汁,当即笑开了颜。

喝完了梅子汤,她懒懒地伸了个腰,像是小猫样的打了个呵欠,娇生生道:“我去睡一会儿补个觉。”

为了准备今天早上的私奔,天还未亮她便起床,奔波了小半晌,这会儿真是困了。

到了用午饭的时候,慕容雪才醒过来,还未起床,就听见蹬蹬的上楼声。

丁香喘着气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慕容雪一个机灵便翻身坐起,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是不是选上我了。

“前头来了一个男人,要老爷出诊,阿泰说老爷去了苏州府还未回来,那男子便急了,看样子是要闹事呢。”

慕容雪匆匆下楼便往前头去,回春医馆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最前头的一排六间门面打通作为接诊病人所用,后面的两进作为慕容家的后宅。

慕容麟作为远近闻名的名医,回春医馆一向人满为患,许多外地病人慕名而来。平素这医馆的六间门面都挤得满满的,因为月初慕容麟被苏州知府派人请去瞧病,这些日子,回春医馆才难得冷清下来。

慕容雪一脚跨进诊医堂,发现眼前的情景可比丁香说的严重多了,一个身材高挺的青年,一脚正踩在诊医堂伙计阿泰的肚子上!

何方鸟人,竟然来此撒野,慕容雪气得抄起桌上的一个捣药锤,呼的一声就朝那男子的肩头招呼过去。

男子仿佛脑后生了眼睛,反手一抄就将她的捣药锤给拿住了。

两人一照面,便都怔住了。

袁承烈立刻把脚拿下来,脸色赤红,干笑了一声:“慕容姑娘。”

慕容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要看病?”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病啊,还能打人。

袁承烈不好意思道:“是叶公子病了,腹泻。”

阿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道:“方才说的那么严重,还以为要死人的病呢。”

方才袁承烈心急火燎地来请大夫,偏偏慕容麟不在,阿泰懒得搭理他。一来二去两人言语之间起了冲突,便动了手脚。

一听耶律彦病了,慕容雪竟然忍不住心里欢喜跳跃起来,真是太好了,这不是上天赐下的良机再见到他么!再一听是腹泻,她更高兴了。“我随你去看看吧。”

这等小毛病她还是能治的,虽然和她爹的神医妙手差远了,但伤风感冒腹泻这种小毛病不在话下。

袁承烈自然求之不得,他以为神医的女儿医术也不会差,若是知道慕容雪连她爹的一成功力都没有,只怕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慕容雪让阿泰备了药箱,便带着佩兰丁香和阿泰一起跟着袁承烈出了回春医馆。

路上装作闲聊,慕容雪打听出叶律是京城人士,家境富足,还未娶亲,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父母双亡,这可是最合适不过的上门女婿人选了,她高兴的心里直冒泡,一路上笑靥如花,直晃得袁承烈的眼睛都花了。

袁承烈领着几人到了一处宅院外,慕容雪看着莫名有点熟悉,再一想,这不是县令孟之昂的一处私宅么?这处小宅院名叫菊园,每年深秋,他都要邀请她父亲慕容麟来此赏菊。莫非叶律是孟之昂的亲戚或是朋友?

怀着疑惑进了院子,袁承烈径直将慕容雪领进了后厢房,门口守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看那身架都很魁梧,莫非是他的侍卫?看样子,他的确像是出身很好的世家公子。

慕容雪回头让阿泰和佩兰留在房门外,只带了丁香进了房间。

耶律彦半倚在窗前的一张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春光闲逸,人如画中。那英挺神气的眉,线条完美的下颌,还有那修长白皙的手,无处不流露出让人心动的风流神韵。

她激动又兴奋,还有点忐忑和羞涩,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望着他,心里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袁承烈笑嘻嘻道:“公子,大夫来了。”

耶律彦抬眼微微一怔:“怎么是你?”

“我爹去了苏州府,腹泻这种小毛病我会治。”慕容雪嫣然一笑,指了指丁香肩上的药箱,摆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模样。

耶律彦挑了挑眉毛,心道原来她是慕容麟的女儿,怪不得衣着豪奢,那慕容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诊金贵的吓人,是以家中十分富足,连县令也与他私交甚好。

“你也会医术?”

慕容雪嘟了嘟嘴,对他的质疑略有点不满,“我五岁便认得二十多种药草呢。家学渊源这个词公子难道没听说过吗?”

丁香默默心道,可如今小姐您也勉强认清五十种而已,家学渊源这个词,还真的是不能一概而论啊。

慕容雪走到耶律彦的软榻边,不请自坐,端出一副神医的架势,道:“把手给我。”

耶律彦看看她,迟疑了片刻,才把手伸出来。

慕容雪纤纤玉指搭上去,还没摸到他的脉搏,自己的心跳先乱了。

他的手可真是好看,修长白皙却不显得文弱,掌心里还有薄薄的茧子,难道他会武?瞬间,她便联想到了他挥剑的样子,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该是何等的风流洒脱。

“慕容姑娘,你诊脉需要多久?”耶律彦淡淡地问了一句。她正在浮想联翩,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立刻便心虚地脸红了。

她板着脸道:“把舌头伸出来。”

他纯属敷衍地吐了一下舌头。

她看着他的舌尖,心里又是噗通一跳,好似被他隔空舔了一口似的,脸颊上居然酥酥软软的一麻,完了,中了他的魔障了。她赶紧避开了他的凝睇,不然辛辛苦苦端着的神医架子全都要被他的目光拆散了架。

“公子吃了什么?”

“水晶包子。”前几日他都是在菊园里吃的饭食,未有任何问题,唯有今早上吃的水晶包子比较可疑。

“吃了多少?”

“一笼吧。”

慕容雪噗的笑了,“那叶公子下午可就闲不住了。”

耶律彦面色微微一沉。袁承烈不由捏了把汗,姑娘你怎么敢取笑我们王爷呢。

慕容雪浑然不觉自己的玩笑话有何不妥,继续道:“那水晶包子用了皮冻蟹黄等物,公子平素肠胃娇贵,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引发肠胃不适,才会如此。”

耶律彦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肠胃娇贵。”

娇贵这个词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让他很是不悦。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因为他过人的容貌而对他另眼相看,慕容雪可谓是无意间犯了他的大忌。

慕容雪一本正经地回答:“自然是通过望闻问切知道的。”猜也猜的出来啊,人家袁承烈半点问题都没有,就你腹泻,自然是平素饮食太过精细,肠胃娇贵,受不得油腻造成的。

耶律彦正欲说话,突然腹中一阵绞痛,赶紧起身便出了房间。当着佳人的面去茅房,真的很窘,但也实在没有办法,这种事忍是忍不住的。出了茅房,他在菊花丛里转了一圈散了散味道,这才板着脸回到屋子。真是很没面子。

慕容雪体贴地说道:“我家里煎药方便,等会儿药煎好了我让阿泰送来。”说着从药箱里翻找出了一瓶药丸和一盒药膏递给他,言简意赅地交代:“这个吃,这个抹。”

抹?耶律彦挑了挑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袁承烈替主人问了出来:“抹哪儿?”

慕容雪却没回答,脸色一红,嫣然笑道:“公子好生养着,明日我再过来。”说着,便带着丁香出去了。

耶律彦看见她的脸色,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便脸色一僵,眸色便沉了下去。

袁承烈后知后觉,还在追问:“抹哪儿?”

丁香跺了跺脚,咬出来一句:“那儿疼抹那儿。”

袁承烈这才明白过来,想笑又不敢笑,直憋得肚皮都在颤。

送走了慕容雪,袁承烈从窗户看进去,只见昭阳王沉着脸,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腮帮隐隐跳动。

袁承烈颇为同情,风神磊落的王爷长这么大,还从未在女人面前出过糗呢,此刻心里的郁闷纠结真是可想而知啊......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的性格初露端倪,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