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本身带着些奶腥味,长公主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杨嬷嬷见状赶忙迎上来,扶住长公主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唐雨蔷也吓住了,道:“母亲,你哪里不舒服?”
长公主连忙摆手,道:“无事,只是闻着这味,有些难受。”
唐雨蔷赶忙将木桶提开,杨嬷嬷一拍脑袋道:“夫人,这两个月月事都没来,莫不是…”
长公主一愣,手却下意识的覆上了小腹,喃喃道:“莫不是真的…”
“这是大好事啊!”唐雨蔷笑道,“母亲好好休养,来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才是!”
“小蔷说的是,夫人莫想太多,好好养着便是,老爷若是知道,必定欣喜。”杨嬷嬷也劝道。
想到死去的丈夫,长公主脸上闪过一抹哀伤,却很快换上了一脸坚定,无论多艰难,这个孩子她必定好好生下来。
“夫人,我扶你进屋去,家里的事我们做就是,可不能累着。”杨嬷嬷说着,扶着长公主往屋里走。
唐雨蔷看看手边的一桶牛奶,提起木桶往厨房去,准备开始弄她的东西。
她要做的东西很简单,一个是奶茶,一个是芋圆,刚好可以用奶茶冲芋圆,也是不错的小吃。
奶茶、芋圆在现代也就是十分普通的吃食,唐雨蔷小时候家里种的芋头多了,就同人学了来,自己做了吃,说起来也十分简单。
芋头家里就有,杨嬷嬷知道芋头能饱腹,就叫唐雨蔷和唐明允挖了不少回来,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唐雨蔷拣了几个来,洗净了用水煮上,也把其他的材料找来备用。待芋头煮好了,拿出来剥了皮捣成泥,又拿了昨日买回来的淀粉,加些糖和成粉团醒着。
趁着这功夫,唐雨蔷拿了些红茶来,加了水煮出茶汤,滤去茶渣,才将牛奶冲在里面,顿时茶香混合着奶香便飘散开来,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杨嬷嬷安顿好长公主出来,便闻见这香气,道:“小蔷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
唐雨蔷盛了一碗递给杨嬷嬷,道:“嬷嬷,你尝尝看!”
见杨嬷嬷接过去,又道:“嬷嬷若是喜欢甜的,可以加点糖。”
杨嬷嬷尝了一口,道:“奶香很浓,还有茶香,这是怎么做的?”
“这是奶茶,”唐雨蔷指了指红茶和牛奶,道:“就是用牛奶和红茶冲的,味道怎么样?”
“不错,连我这般不爱吃奶味的都能喝两碗,小蔷是怎么想到的?”杨嬷嬷问道。
“我爹曾对我说过北边的草原上就有人把茶和奶一起煮,味道很好,就试一试。”唐雨蔷解释道,这是真话,这个世界也有奶茶,不过只有草原上才有,草原上的大凉国同大齐是世代的仇怨,民间往来很少,这些东西自然很难传到南边来。
“小蔷是准备到街上卖奶茶?”杨嬷嬷联想到昨天唐雨蔷的话,“村里只有一头奶牛,怕是不够吧。”
“不是呢,”唐雨蔷将和好的粉团捏成长条,再切成小块见烧着的水开了,便下到锅里,道:“我是想卖这个,奶茶就是调味用的。”
“这是…”
“芋圆啊!”唐雨蔷笑道,“是秦师傅教给我的,那时进的芋头少,秦师傅也只是知道这个法子,还没有试过。”
“小蔷真是个聪明孩子,这些年倒学了这么多东西。”杨嬷嬷爱怜的嬷嬷唐雨蔷的头,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声,道:“那你忙,嬷嬷去弄园子去了。”
“嬷嬷等等,这马上就好了,嬷嬷替我尝一尝可好?等等我一道去帮忙。”唐雨蔷拽着杨嬷嬷坐下道。
杨嬷嬷笑着摇摇头,却依言坐下,道:“那好,嬷嬷也尝尝小蔷的手艺。”
芋圆只需煮到漂浮起来就可以出锅了,自然费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唐雨蔷就将飘起来的芋圆捞起来,在凉开水中过了一下,加了奶茶,道:“嬷嬷要加些糖吗?”
“不用,我不大爱甜的。”杨嬷嬷笑着接过唐雨蔷递过来的碗,拿了勺子舀起来送入口中,片刻,道:“果真是极好地,夫人最爱甜的,小蔷给夫人送一碗吧,加点糖进去。”
“好,”唐雨蔷脆脆的应着,“可夫人闻不得奶味…”
“这倒也是,”杨嬷嬷道,“不若不加奶茶,换上糖水怎么样?”
唐雨蔷点头,这倒也好,当下将奶茶倒在木盆里,洗了锅,化了冰糖煮了些糖水,浇在煮好的芋圆上面,道:“嬷嬷等一等我,我给母亲送去就来。”
“不妨事,你陪着夫人吃完了再来,嬷嬷先打理园子去了,左右你也要将这屋子整理一番才能来。”杨嬷嬷放下空碗道。
唐雨蔷听着有理,也不再多说,端着碗往长公主的屋子走去,推开虚掩的门,见长公主正拿着针线忙活,便道:“母亲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又动上手了?”
长公主回头,见唐雨蔷端着碗进来,一股子甜香飘来,便道:“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爱甜的?”
唐雨蔷将碗和勺子递给长公主,道:“刚做好的,嬷嬷道母亲喜欢,就给母亲送一碗过来,母亲尝尝怎么样?”
唐雨蔷话音刚落,长公主已经放下针线接过碗来,拿勺子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细细尝了尝,道:“真好吃,蔷儿真是太懂我的心意了,这是用什么做的?牛奶么?”
“不是,使用芋仔做的,怕母亲吃不了奶味,加了糖水。”唐雨蔷解释道。
“嗯,你们有心了,你自己可吃过了?”长公主笑着问道。
“吃过了,还给哥哥留了一些,母亲放心吃吧。”唐雨蔷答道。
第十一章买田地
听唐雨蔷这样说,长公主就放心了。长公主素来喜欢甜食,从前每日也少不了甜羹点心,如今流落到杨家村来,别说甜羹点心了,便是油荤都不多,长公主却也都承了下来,从未抱怨过分毫,这一点,即便唐雨蔷也不得不佩服。
等长公主吃完,唐雨蔷才收了碗出门,将厨房里归置好,才同杨嬷嬷一起做园子里的活儿。
午后不久,唐明允便办了事回来。买地是大事,唐雨蔷和杨嬷嬷也放下了手头的事聚过来,看唐明允拿回来的地契。
唐明允要买地,恰好村中有一户人家在外边做生意赚了钱,要举家迁到省城去,因为同兄弟闹了矛盾,索性就卖了田地直接迁走。唐明允正赶上人家急着走,十五亩水田连着三亩的山地一百五十两就卖了,正巧离唐家如今住的地方并不远。
长公主和唐雨蔷不大懂这些,杨嬷嬷毕竟是杨家村长大的,倒是知道地方,点头道:“那些水田是极好地,山地差一些,倒也能种些豆子、玉米。”
“只是我们家如今就只有我们几人,嬷嬷年纪大了,娘身子又不好,小蔷年纪还小,那么多水田只怕打理不下来,是佃出去还是请长工打理?”唐明允微皱眉道。
“允儿说得不错,我们也不懂种庄稼,还是佃出去吧。”长公主道。
“母亲说得有理,不过,那三亩山地留给我可以吗?我想种些其他的东西。”唐雨蔷道,她想的是上回买回来的种子,园子就那么大,估计种不下,杨家村周边的山地坡度都不大,至少种豌豆、蚕豆是可以的。
“便是想佃出去,山地只怕也没人愿意种。”杨嬷嬷道。
“既如此,便留给小蔷便是,只是你同杨嬷嬷还有允儿,能种的过来吗?”长公主问道,她不曾种地,对于土地的面积也没什么概念,只是三人老的老、小的小,怕他们种不过来。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就是。”唐明允闻言便应下道,“三亩山地也没有多少出产,便是种不出来也不打紧。”
“那好,晚些我们过去瞧瞧吧,正好规划规划,这边的园子还要几天才能弄好,若是可以,先把那边的山地种下好了,免得错过了秋播。”唐雨蔷兴冲冲道。
这边正说着,外边顾之遥的声音道:“唐家妹子在吗?”
唐雨蔷出门,便见顾之遥站在院子外面,清俊的容颜还带着些汗渍,提了一只兔子站在外面。唐雨蔷开门,道:“顾家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之遥将兔子递给她,道:“今日在山里打到一只兔子、一只山鸡,山鸡我留给我娘补身子,这兔子便送给你尝个鲜,算是谢你昨日救我一命。还有这钱我不能要,你们家也不富裕,好好收好。”说着,将一张银票塞给唐雨蔷。
唐雨蔷接过兔子,却不接他的银票,道:“都说了分你一份的,我虽是小女子,却也说话算数,这兔子我收下了,银票你拿回去。”
“这…”顾之遥皱着眉,“这该是你的,我不能要。”
“人家打猎还见者有份呢!何况你打了那蛇我才有机会挖到要药,总该有你一份才是,你就别跟我推辞了!”唐雨蔷坚持道,“你刚从山上下来吧,我给你拿水喝。”说着起身往厨房里倒了一碗奶茶,考虑到男子多半不爱甜的,唐雨蔷并没有加糖。
顾之遥到底收下了钱,只想着往后替唐雨蔷多出些力便是,见还没弄好的园子里还放着两把锄头,便挽起袖子,道:“你们在弄园子?我来帮忙吧!”
唐明允对顾之遥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敌意,见顾之遥挽了袖子干活,唐雨蔷也收了东西准备去帮忙,赶忙挽起袖子,抢先拿起锄头,道:“小蔷帮着嬷嬷做家事吧,我帮忙就是。”说着便同顾之遥一起开始锄地。唐家就两把锄头,唐雨蔷见两人拿了去,也没跟他们抢,将院子里晒着的药草翻了翻,自做事去了。
长公主倚着门看去,笑着向杨嬷嬷道:“我瞧着允儿像是开窍了啊!这般可比从前强多了,玉娃娃是可爱,可惜少了些人气。”
杨嬷嬷点着头,道:“夫人说得是。不过这顾家公子,奴婢瞧着,也是贵气非常呢,如今虽然落魄,但将来只怕也是有大出息的人呢!”
长公主在贵人圈中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点点头,道:“若是顾家小子也对小蔷有意思,允儿这路怕是不好走呢!”
杨嬷嬷脸色变了变,道:“若是少爷真有那心思,夫人愿意少爷娶小蔷吗?”
长公主兴致勃勃的瞧着儿子干活,没有注意到杨嬷嬷的脸色,闻言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允儿的婚事他自己中意就好,我瞧着小蔷挺好。”
杨嬷嬷看看唐明允,又看看唐雨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没说话。
顾之遥在唐家帮了忙,太阳西斜才离开唐家回去。唐明允见顾之遥走了,才甩着胳膊回到院子里,刚收了衣裳的杨嬷嬷见状便道:“少爷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小蔷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唐明允揉揉酸疼的胳膊,想到顾之遥那般轻松的模样,忍不住咬牙,却也知道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当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此后顾之遥有空便到唐家来帮忙,同唐雨蔷和唐明允这般的半吊子不同,顾之遥自幼在杨家村长大,种地砍柴的活都十分熟练,不过几日的功夫,不到一亩的园子就平整好了。唐雨蔷将晒干的杂草烧了做肥料,也开始在园子里撒下种子。
第十二章庶弟
蚕豆和豌豆唐雨蔷种到了新买的坡地上,种满了还剩下一些地方,就随意撒了一些青菜,冬天这一茬大家都不大看重,能收一点算一点,其他的种子就种在园子里。那些种子唐雨蔷都不认得,唐雨蔷分了一些土地先将青菜和萝卜种上,其他的土地就分成块,每样都种了一些,打算瞧瞧能长出些什么来。
弄完了这些,唐雨蔷一直等着的集日也到了,一大早的,唐雨蔷便同唐明允一起,将煮好的奶茶和芋圆装好,带了一个炉子到集市上能将奶茶热一热,至于碗和勺子,家中也就那么几套,就计划着到集市上去买。刚走到村口就见到顾之遥挑着柴火往集上去卖,三人便搭伴同行。
除去唐明允对顾之遥那点莫名的敌意,两人都是自小读书习武的,倒也算志趣相投,三人一路说着闲话,走得也快,还不到午间就到了集上。
三人特意来得早些,就是想这个好些的地方摆摊,唐雨蔷两人是卖吃食的,同顾之遥不在一处,顾之遥便道他卖完了就过来寻他们。
平安集不大,但卖同类东西的都集中在一处,唐雨蔷他们在卖吃食的地段寻了个地方,点了炉子把奶茶煮上,因为是到集市上来卖的,唐雨蔷还煮了一些蜜豆,加在上面味道也好。
唐雨蔷手脚麻利,而唐明允有了上回了经验,如今也不再手足无措。在街上摆摊子也简单,卖吃食这边有出租桌椅的,若是需要的,一张桌子带四条长凳是一文钱一天,可以让人坐着吃东西。
做吃食不必大声吆喝,人家闻着香甜味自然会上来问,唐雨蔷堪堪将买来的碗和勺子洗好,就有人过来问,听说是新鲜的吃食也不犹豫就要了一碗。唐雨蔷知晓人口味各异,除了奶茶也化了糖水,由着客人喜欢选择,唐明允就帮着拿碗盛,另外收钱,唐雨蔷则忙着调味,还要洗碗收碗,着实忙乱的很。
好在不多时顾之遥便卖了柴火过来帮忙,顾之遥手脚麻利,就接替了唐雨蔷收碗洗碗的工作,唐雨蔷顾着调味,也帮着唐明允盛汤,总算轻松一些。因为是大老远的过来,唐雨蔷和唐明允也没能带太多过来,价格定得也适中,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卖完了,唐明允握着沉甸甸的荷包,不由感叹道:“没想到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唐雨蔷忙着收拾东西,道:“能赚些钱总是好的嘛,你们把桌椅还回去,我在这里等你们,正好叫炉子晾一晾。”
唐明允和顾之遥点点头,收了桌椅还回去,唐雨蔷便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平安集聚集的都是周边的村子,集市虽然热闹,时间却不长,这个时候人也慢慢散了,周围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唐雨蔷也留了个心眼,免得让人趁机顺了东西。
唐雨蔷他们隔壁是一家卖烧饼的,两家卖的东西倒也算互补,有人买了烧饼还往他们这边买一碗就着吃。那家当家的是一名中年妇人,领着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十四五岁的模样,妹妹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都帮着做生意,这会儿也在忙着收拾东西。
唐雨蔷看着东西,也自来熟的跟那妇人说话,那妇人也是个和善的,唐雨蔷也从她口中得知他们家姓林,就在杨家村隔壁的板桥村。林余氏的丈夫出门做生意,一去就没个音信,家中还有老母在,只得趁着集日到街上卖些烧饼换钱。
余氏还剩下几个烧饼,便都给了唐雨蔷,道:“今日托了你们的福,这烧饼也卖的好些,忙了许久你们也垫垫肚子。”
“这怎么好!”唐雨蔷忙推让,“我们也沾了婶婶的光呢,哪敢再要东西啊!”
“就剩下那么几个,老远的也不好带回去,干脆分了吃算了,哪来那么多计较。下个集日你们可还来?我还打算着再沾一沾你们的光呢!”余氏将烧饼塞到唐雨蔷手里道。
唐雨蔷推让不得,只得收下余氏递过来的三个烧饼,将两个收起,拿了一个填肚子。余氏也给儿女一人拿了一个烧饼,叫他们吃着,她收拾东西。两个孩子都十分懂事,帮着母亲动手,哥哥收了桌椅拿去还回去。
唐雨蔷看着自家东西,正打算搭把手帮忙,却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小心地摸到余氏收起的一包东西旁边,伸手便要拿包裹里的烧饼。
唐雨蔷并没有犹豫,上前抓住男孩的手,道:“你做什么?”
男孩眼神躲闪了一下,道:“没、没做什么…”
“你要偷我家烧饼!”余氏的女儿芳草瞪着一双眼睛道,“我瞧见了,你伸手拿烧饼!”
余氏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听他们说话,便明白怎么回事,看看那个瘦弱的男孩有些怜惜道:“罢了,一个烧饼而已,送给他就是了。”说着拿了一个烧饼递给他,道:“你吃吧,往后不要做这等事了,若是别人,说不好要打你的。”
男孩犹豫着,没有伸手接,便在这时,唐明允和顾之遥回来了,见状便道:“这是怎么了?”
“大哥——”不等唐雨蔷答话,男孩便扑向唐明允,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唐雨蔷侧目看唐明允,仔细回想起来,唐家还真有这么个少爷。唐国公是平民出身,后来迎娶了公主,但府上侍妾还是有几个的。长公主自己没有给唐国公纳妾,但贵人圈里最不缺送礼送人的,唐国公府上的几个侍妾都是旁人送来的,唐国公也不曾偏爱谁一些,除了长公主都是淡淡的,但对府上唯一的庶子,唐国公和长公主也没有亏待,唐家二少爷唐逸从小就是养在长公主身边的。
第十三章习武
“你是小逸?”唐明允一脸惊喜。唐国公府出事时,家中的侍妾都带着孩子逃走了,唐逸也是让他生母带走了,长公主虽然感叹世态炎凉,却也不甚在意,那些人到唐国公府原本就是各有心思的,丈夫死了她也没那心同她们周旋。如今再见到这个疼爱了这些年的弟弟,唐明允见他狼狈的模样,也不免心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姨娘呢?”
“哥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吧!”唐雨蔷见有看热闹的人围过来,不由皱眉道。
既然见到了,唐明允自然不可能不管唐逸,当下问了情况,同余氏母女道了歉,才领了唐逸一起回去。
回到家中,长公主见到唐逸,也是一脸惊喜道:“小逸!你不是同你姨娘一起吗?李姨娘人呢?”
提起生母,唐逸眼里盈起眼泪,带着哭腔道:“姨娘死了——”
长公主没想到这样,当下将唐逸搂到怀中,安抚道:“小逸别哭,如今找到母亲和大哥了,不会让你受苦了…”
长公主怜惜唐逸,给他找了干净的衣裳换洗了,才拉着他问这段时间以来的事。唐逸的生母是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在唐国公的几个妾室中出身也算高,平时低眉顺眼的,长公主对她也照拂几分。唐国公出了事,府上的妾室基本都是带了细软逃了的,这人倒是有些不同,是回家求父亲帮忙的,没想到她父亲怕被牵连,又怕被人说凉薄,直接将唐逸母子两远远地送走。
长公主虽知道他们母子被送走日子不可能过得多好,但总好过颠沛流离提心吊胆,何况也没有那余力,便不曾去寻他们,却没想到唐逸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他们身边。细问之下才知,那家将他们送走是假,杀了他们以绝后患才是真,李姨娘拼死拖住了李家下人,才让唐逸逃了出来,颠沛流离这些日子,才意外的遇到了唐明允。
长公主安慰着唐逸,也叫杨嬷嬷给唐逸拿些吃食,才指着唐雨蔷道:“这是你大姐姐,往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我们有一口饭吃,绝不会叫你饿着,知道吗?”
唐逸抬头望着唐雨蔷,唐雨蔷知道唐逸,唐逸确实第一次见唐雨蔷,只因唐雨蔷从前虽然挂着个家生子的名,但父母都是长公主和驸马身边得力的人,她年纪小,自然不会叫她做事。唐雨蔷从小就乖巧听话,最喜欢的事就是跟在府上的府医身边学些东西,连长公主都疼她,时不时叫到身边作伴。
唐家原本除了唐明允和唐逸还有两个庶女,论起年纪来,比唐雨蔷还大一些,不过她们既然离开了,长公主也没打算给她们留位置。唐逸有些不懂,却还是乖乖地点头叫大姐姐。
理顺了这件事,长公主才问唐雨蔷道:“小蔷,今日生意可还好?”
唐雨蔷看向唐明允,唐明允取出荷包,将里面的铜钱倒出来,细细数开,除去成本,也有六十文的收益,虽不多,却也不错,按着每七日一个集日来算,每个月也能有近半两银子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便也足够了。
唐明允将钱递给唐雨蔷,唐雨蔷却交给长公主,道:“还是母亲收着吧!”
长公主看看唐雨蔷,却摇头道:“这是你们自己想法子赚的钱,原该是你们自己留着做私房的,给我做什么?”
“母亲,我们年纪小,手里哪敢拿那么多钱啊,母亲就当给我们收着吧!”唐雨蔷笑道。
长公主见唐雨蔷这么说,心知她是想帮补家里,否则唐雨蔷虽然从前是奴婢的身份,但她时不时给的就不是几个铜钱的数。长公主心里感动,数了钱面前的三个孩子一人给了十个铜钱,道:“你们也慢慢大了,身边该有些银钱才是,如今家里没那么多钱,你们先拿着这些。”
“母亲,你们收留小逸,小逸已经十分感激了,不能再要钱了。”唐逸一脸认真的把铜钱递还给长公主道。
唐雨蔷见状才明白长公主和唐明允为何独独疼惜唐逸,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却乖巧懂事,那时余氏拿烧饼给他,他虽然饿极了,但因为曾想偷拿东西,还红着脸道了歉才收下,还说以后要报答。
长公主怜爱的轻抚唐逸的头发,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一家人,哥哥姐姐有的,你当然也有,好好收着,你买个糖吃也使得的。”
如此,家中又多了一个人,好在如今唐家也有十五亩良田,倒是不愁养不起。唐逸十分乖巧,唐明允和唐雨蔷做事他也会帮忙,唐明允早晨起来练功也会叫上唐逸一起,加上顾之遥,倒也热闹。
唐明允和唐逸的功夫都是唐国公教的,原是一路的功夫,唐雨蔷和顾之遥却不同。唐门功夫原本就走的灵巧之风,而唐明允的功夫则是稳健的一脉,唐雨蔷瞧着,若到了战场上,却是以一敌十的厉害,至于顾之遥的功夫,则同三人都不同,一路剑法缜密无缝,便是唐雨蔷自认比他们实际经验丰富也寻不到一丝破绽。
唐逸的功夫比不上三人,三人练武时也会指点他一些,只是唐逸虽同唐明允一起长大,性格却不似唐明允一般沉稳清冷,倒有些机敏灵巧,便是同三人学功夫,似乎也更偏向唐雨蔷一些。唐雨蔷也不藏私,尽心教他,到如今,倒基本是唐雨蔷在指导唐逸,而唐雨蔷的功夫,则是顾之遥在指导。
第十四章不好
唐明允同顾之遥实力相近,时不时还要切磋一番,这一日早晨,唐雨蔷便带着唐逸坐在树梢上,瞧两人比划功夫。这时间过得飞快,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算起,到如今也有两个月了,如今他们的日子也稳定下来,加上顾之遥,四人每个集日到集上卖东西,也存了些钱,长公主身子已经逐渐显怀,而之前种下的那些种子也已经在长成。
唐雨蔷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忙着做机关盒,这是从前做惯了的,如今既然有空,便也继续做,免得荒废了手艺。而唐逸则坐在她身边,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底下两个你来我往的高手,发出一声感叹,道:“大姐姐,我几时才能有这般功夫。”
唐雨蔷头都没抬,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好好练功就是了。”
“那姐姐这是打算把竹子削成绣花针?”唐逸侧头看唐雨蔷手里的竹签道。
唐雨蔷吹了吹手里的竹签,道:“是啊,专门用来扎你的。”
“…”唐逸自知这个姐姐也就是口头上说说,转头去看唐明允和顾之遥,却见顾之遥蓦地脸色一白,单膝跪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唐明允见状赶忙收回剑势,还是身子晃了晃才稳住,两步上前扶起顾之遥道。
不过片刻间,顾之遥额间便渗出一层汗水,却摇头道:“没事,老毛病了…”话未说完,便被唐雨蔷不由分说的捉住了手腕,沉着脸按住了脉搏。
“大姐姐,顾哥哥怎么了?”唐逸一脸担心道。
唐雨蔷看看顾之遥隐忍的表情,又看看唐明允和唐逸,摇头道:“没事,顾家哥哥身子心肺不大好,刚刚练剑猛了,歇一歇就没有大碍了。”
唐明允微皱眉,似乎不大信唐雨蔷的说法,却并没有多问,道:“既如此,今日便早些回去吧,之遥,你回去先歇一歇。”
顾之遥点点头,理所当然的伸出胳膊,道:“扶我一把!”
唐明允同顾之遥也算惺惺相惜,平日里虽说冷清清的,此时却没有撇开顾之遥的意思,扶着顾之遥当先走了,唐雨蔷则回树梢上收起匕首和还没削好的竹签,带上唐逸往山下走。
唐明允送顾之遥回去,唐雨蔷便带着唐逸绕道去他们家山地那边。那片山地唐雨蔷种了豌豆、蚕豆还有一些青菜,这一个多月过来,豌豆苗已经可以采摘豆苗,蚕豆也已经长起来,加上青菜,这个冬天倒是不缺蔬菜。
唐雨蔷带着唐逸到了地里,告诉他如何采摘豆苗,两人便一同下了地。豆苗是冬天一种十分可口的蔬菜,不过在不同地方不大一样,有的地方是直接将刚长出来的豆苗采下来食用,而唐雨蔷所知的方法则是等豌豆苗长大一些,采摘豆苗的顶端,不会伤害植株,适当的采摘反而有利于豌豆生长。
唐逸聪慧,不用唐雨蔷多说就已经做得很好。豆苗很嫩,采摘起来也轻松,不多时两人便采摘了一大捧,唐雨蔷算着足够一家人吃了,便拎上唐逸往回走。
唐雨蔷他们出门练功的时候一向都早,两人采了一捧豆苗往回走,太阳才刚刚升起,村子里也开始有人走动。唐雨蔷姐弟俩往家里走,遇见人也都笑着同人打招呼,村里人对唐家几个漂亮懂事的孩子也十分友善,见唐雨蔷手里捧着豆苗,也随口问了一句,唐雨蔷简单应着,便拉着唐逸往家走,不多时便回到了家中。
长公主刚起来,正在院子里洗脸,见两人回来,便抬头道:“你们回来啦!你们大哥呢?”
“大哥送顾哥哥回去了,想来很快就回来了。”唐逸笑着答道又指着唐雨蔷手里的豆苗,道:“母亲,你瞧,今日不必吃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