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老来得子,容悦现如今可谓宠冠后宫了。周皇后一向贤良淑德,如今可算是自食其果了吧。”赵润冷笑道。
“妾身想入宫侍奉汤药,又怕陛下不准。”肃王妃又道。
“这个倒是可以,父皇生本王的气,又与你无干。你父亲乃是兵部尚书,让他想个办法去父皇面前进言几句,你便可以进宫侍疾了。”赵润说道。
“王爷说的是,那妾身这就想办法传信给我父亲。”肃王妃见赵润点头,便起身回内宅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赵润终究是坐不住的,不过安静了片刻就吩咐门口的下人:“去把柯先生和谭先生给本王请来书房。”
肃王虽然被禁足,但依然是亲王。门下食客照旧依附在府中听差,柯先生和谭先生便是其中两个比较有才学也受肃王青睐的人。一时二人来到书房跟赵润一翻商量分析,便得出好几种可能来。
然而赵润听了这些不着边际的猜想心里越发烦躁,因道:“现如今本王被困在这里一步也动弹不得,宫里母妃又病了。你们这些主意虽然好,但都是长远之事,眼前这困境该如何解决呢?”
两个门客一时都没了主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王爷!”门外有个小厮急匆匆进来,双手送上一封书信。
赵润皱眉问:“这是什么?”
“从后门门口捡的,应该是有人从门缝里投进来的。”小厮说道。
“柯先生看看是什么。”赵润懒得接手,只叫柯先生看。
柯先生接过那封书信拆开一看,大惊失色:“王爷,这可真真不好。”
“怎么了?”原本靠在榻上没什么精神的赵润立刻坐直了身子。
“这信中说宫中贤妃娘娘并非病了而是中毒,而且所中之毒乃是九连环!”柯先生说着,把手里的枝条递给赵润。
赵润伸手抢过来低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危言耸听吧?”另一个门客皱眉道,“怎么人人都中这种奇毒?不过一个被灭了们的江湖门派,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先叫睿王中毒,又叫平南王世子中毒,如今又让贤妃娘娘也中了这种毒?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某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上面说着呢,母妃在太医院记录的脉案跟老三年前的脉案一般无二。这事儿若想弄明白也容易,叫我们在太医院的人悄悄地去翻一翻老三的脉案就知道了。”赵润只觉得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如果自己的母妃也是中了这种毒的话,事情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王爷,若是娘娘真的中了这九连环之毒,咱们该怎么办呢?”柯先生低声问。
“能怎么办?睿王府里住着的那个叫什么紫姬的丫头不是能解吗?”谭先生斜了柯先生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难道咱们王爷为了母亲还不能礼贤下士一回?多拿些银子给那丫头,就不信她不给解毒。”
“老谭,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吧?能解是能解,但解到什么程度呢?是跟睿王一样的病秧子还是跟平南王世子一样的傻子?”柯先生摇头叹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本王要静一静。”赵润原本就很烦,听了两个人的话更烦了。
“是。那我们先告退了。”谭,柯两位先生起身朝着赵润躬身施礼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二十六回,心事
三月底,死去二十七天的镇南候卫长宁的丧事如期举行。
卫长宁是朝廷功臣,又是这么个死法,不管平南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皇上都对卫长宁的死赶到无比惋惜,谥号改了又改,最后定了一个“靖庄”二字,追封为国公,卫承袭侯爵,卫承的母亲加封一品夫人。
发丧这日,礼部尚书萧正时亲临镇南候府主理丧事,平日里跟卫家交好的,跟萧家交好的睿王一党全数到齐,镇南候府简直人如潮涌。
这样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容昭。
一大早容昭便起身换了一身素白长衫,外罩霜色交领深衣,平日里只以一根丝带绑着的乌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因为他尚未及冠,梅若给他选了一根淡蓝色闪金宫绦在头顶绑了个辫子,一圈儿碎发披散在肩头背后,蓝色闪金宫绦上点缀的珍珠半隐半藏在发丝之中,恰风流少年贵而不奢,非常符合他的身份。
今日之丧事以赵沐的身份不便前往,容昭临行前去修远堂跟他打招呼,赵沐上下左右把容昭细细的打量了一翻,见容昭神采飞扬,丰神俊朗,心里着实高兴的很,然而一想到他打扮成这样是去见卫承,又觉得心底往外冒酸水,因酸溜溜的笑道:“今儿这身打扮好看,只是这颜色太素了些。”
“好看也别多看,看到眼里可拨不出来。”容昭淡淡的说道。
赵沐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容昭纤细的腰间,忽而笑道:“君子岂可无玉?”
“哎呀,是奴婢疏忽了。”梅若忙道。
“无妨。”赵沐说着,从自己身上解下一枚碧绿的玉佩来亲自系在容昭的腰封上,后退一步打量了一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双环螭纹佩倒也附和你的身份。这玉佩就送你了。”
容昭低头摆弄着玉佩,见玉色碧绿通透,雕工甚是精美,知道赵沐这是趁机送东西给自己,便问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这个值多少银子?”
“无价。”赵沐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啰嗦,又轻声叮嘱道:“见了卫承,好生安慰他几句,就说我身上不好不便前来,一切都由你代替了。”
“奠仪呢?我那份可不能代表睿王爷你。你身份尊贵,我那点家当可挡不了您的脸。”
赵沐转身看宋嬷嬷,宋嬷嬷笑道:“早就准备好了。王爷一份,世子爷一份。箱子上贴着签子呢,一早起来奴才就叫人装车了。”
“嗯,还是宋嬷嬷办事儿稳妥。走啦!”容昭微笑着赞了一句,转身便走。
赵沐看着那个潇洒而去的背影宠溺一笑,对宋嬷嬷说道:“真是羡慕他啊!”
“容公子的性格真好,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是这么乐呵呵的,从来不知道愁似的。王爷身边有这么个人,奴才都觉得高兴。”宋嬷嬷也笑道。
容昭带着人到了镇南候府,一进门就得到了最高的礼遇——卫家族长亲自从里面迎接出来,亲自引着他先去灵棚拜祭过,接受了卫承的跪拜之后,族长又亲自陪着容昭去偏院待客的厅里落座,奉茶,聊天。
一开始的时候容昭还以为这就是人家的礼节,然而坐了没一盏茶的工夫他发现不对劲,这位年过花甲的族长陪着自己喝茶聊天十分的热情,却对旁边的几位大人瞧都不瞧一眼。并且时不时的有人过来请示一些事情也都被族长挥手打发掉,张口闭口都是:“没看老夫正在陪贵客嘛!有什么事儿去问老三。”
容昭忙笑道:“老人家,你若是忙的话尽管去忙,我一个人在这坐一会儿没事的。”
老族长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容世子乃是我卫家的大恩人,今日在我们家侯爷的丧礼上,您是最尊贵的客人,老朽若是不陪你,连死去的侯爷都会怪罪的。”
“咳咳…”容昭差点让茶给呛着,心想卫承这小子是怎么跟族人说的,怎么把自己给抬得这么高?!回头老子若是摔下来,还不得把屁股摔巴瓣儿去!于是他忙摇头,说道:“老人家,有些事情咱们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您懂我的意思吗?”
老族长一听这话,立刻点头:“懂,懂!世子爷说得对!老朽明白了。”
“嗳,您明白就好。”容昭释然的点了点头,“所以,您忙您的去,若是实在不好意思放我一个人在这儿,就找个陪客的管家过来就好了嘛。”
“没事没事,那些琐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老朽今天就是专门陪着客人喝茶的。照顾不周,还请世子爷多多包涵啊!”老族长又朝着容昭抱拳。
嘿!感情我白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容昭无奈的看看旁边,忽然瞧见了一个熟人,忙对那族长笑道:“老人家,我看见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您先坐。”说完,便起身钻进了人群里。
徐坚是随着他父亲一起来参加丧礼的,然而徐攻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来就有好几个同僚拉去说话,把徐坚一个人丢在一旁。
容昭从一侧悄悄地凑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徐坚的肩膀,徐坚一个反手捏住容昭的手臂差点没把他的骨头给捏断了——
“哎呀疼,疼疼疼…”容昭呲牙咧嘴的叫唤。
徐坚看清来人忙松手,又检查他的骨头,确定没事儿才无奈的叹道:“你说你好端端的搞什么偷袭?就你这把小骨头,我动动手指头都能给你捏碎了。”
“知道你威武神勇!要不要这么臭显摆?!”容昭翻了徐坚一个大大的白眼。
徐坚忙拱手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说好了不在你面前显摆武功的。”
“还知道啊?!”容昭又狠狠地剜了徐坚一眼。
“啧!你这心眼儿也够小的啊!不就说一句嘛,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这臭脾气都是让睿王爷给惯坏了。”徐坚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容昭又炸毛。
“没,没说什么。”徐坚一看这家伙真的怒了,忙改了口:“对了,我刚看见你跟卫家的老族长坐在一起说话儿呢,你这待遇够高的呀容世子,我爹来都没惊动卫家的那位老爷子。我看他对你可真够客气的。”
“别提了,刚才在里面坐着我别扭的都快长毛了!也不知道卫承这家伙怎么跟他们家族长说的,老爷子一口一个恩人的叫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容昭说着,连连摇头。
“哈哈哈…”徐坚笑了两声忽然发现不对劲儿,这里是丧礼啊,他笑得这么开怀引得旁人都看他,于是赶紧的收了笑拉着容昭找了个角落钻进去说闲话去了。
卫长宁的丧礼之后,热闹了一个春天的京城随着花事渐了也安静下来,卫承虽然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但因在热孝之中要守孝不能在朝中任何衙门挂职,而且卫家祖茔在南边,卫承便奏明皇上择日送父亲的灵柩回祖茔安葬并守孝二十七个月,在这个时候,皇上非常乐意卫承先离开京城,于是准奏。
卫承性格沉闷不善言谈交往,卫家在京城虽然有些人脉但卫承真正交好的朋友却不多,一个是徐坚,两个人都在武当习武,有同门之谊,另外一个人自然就是容昭了。
容昭听说卫承要离京,心中自然百般舍不得,卫承这孩子心眼儿实诚,对谁好那就是真的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上,他这一片赤诚在容昭的眼里尤为可贵。所以一大早便约了徐坚两个人在南城门外的长亭里摆了酒菜等着为卫承践行。
三杯素酒下肚,卫承双眼通红,捏着容昭的肩膀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最后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等我回来,以后我都听你的。”
容昭也觉得万般离愁别绪涌上心头终化为淡然一笑,同样拍着卫承的肩膀,毫不客气的说道:“行,你这句话我记住了。你得好好地回来供本公子差遣,知道吗?”
“嗯。等着我。”卫承闷声答应着,点了一下头。
看着卫家人一队人马远去之后,容昭才跟徐坚一起并辔回城。
“最近京城好像很安静了。”徐坚笑道。
“就算你的父亲大人掌管着京城的安防,整个京城都是你家的地盘儿,你也不能盼着她天天乱糟糟的吧?”容昭好笑的问。
“哪里话!我巴不得天天过太平日子!今年这个春天简直没把我累死!”徐坚叹道。
“各处都安静?”容昭又问。
“安静得很。”徐坚点了点头,又摇头补充了一句:“除了宫里。”
“宫里怎么了?”容昭皱眉问。
“倒不是淑妃娘娘怎么样。你放心,淑妃娘娘挺好的,是贤妃娘娘——据说病的厉害,已经起不来床了。每天四个太医守在菁华宫夜里都不许离开。”徐坚低声说道。
“这么说,是快不行了?”容昭挑了挑眉梢,心想这肃王还真是挺有意思,有平南王他儿子的事儿在那儿摆着,他应该早就知道九连环之毒的事情,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应该知道贤妃的病跟毒有关,然后他应该会找上门来…
然而并没有。肃王府安静的很,倒是肃王妃已经进宫去侍奉汤药,然而肃王父子却一直在闭门思过从未踏出过府门半步。
难道肃王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亲娘就这么死去他却什么都不做?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狠心的人吗?
容昭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情,以至于徐坚跟他说了好些话都没听进去。
徐坚还以为他是因为卫承离京而心里难过,便一路把他送到睿王府门口,看着他进门了才放心的回去了。容昭回到睿王府也不去蘅院,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去修远堂找赵沐,他要把心中的疑虑说给赵沐,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其实这日早晨赵沐是想着约着容昭一起为卫承送行的,在家里闷了这些日子赵沐也有些烦闷想要出去走走,却不料容昭根本没理他,一大早就一个人出门了。再问梅若,说是约着徐坚去给卫承践行!这让睿王爷心里好生恼火!于是一天都拉这个脸,看谁都不顺眼,连宋嬷嬷都被训斥了好几次。
容昭一进修远堂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平日里有条不紊的下人们今日竟有些战战兢兢,宋嬷嬷见了自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满脸堆笑上前问安。容昭心说宋嬷嬷虽然对自己也不错可从来没有如此巴结逢迎过,肯定是与什么事情。
“嬷嬷,你今儿好像挺高兴啊?是有什么喜事?要过生日了还是儿子定了亲事?回头我送你一份大礼。”容昭站在廊檐下笑呵呵的说道。
“哎呦,奴才哪有什么喜事呀!”宋嬷嬷叹了口气,又凑近容昭的耳边小声说道:“王爷一天了都气儿不顺,我们这些人谁也不敢劝,公子一会儿进去好歹劝劝,王爷这身子骨儿可生不得气的呀。”
“不高兴?”容昭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的问。
“老大不高兴了!”宋嬷嬷悄声叹道。
“行,本公子专制不高兴,放心吧。”容昭点了点头,抬脚进了修远堂的屋门。
厅里并不见赵沐的人影,容昭知道他肯定在东里间看书,于是也不吭声,直接转过十二扇花梨木雕春风晓日图大屏风往东里间去。
赵沐并没看书,而是靠在窗下的矮榻上闭目养神,手中的一卷书已经丢到了地毯上,身上原本搭着的一条薄毯也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
素日里赵沐都以蓝衣为主,他好像特别喜欢蓝色,深深浅浅各不相同的蓝都有。然而今天他却穿了一件浅驼色细麻长衫,衣带松松的系着,露出里面洁白的茧绸中衣,修长的脖颈如玉般的白,隐隐可见淡青色的静脉。窗外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的身上,是一层淡淡的暖。
多像个孩子!容昭的心里忽然涌出这样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遂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声:“咳咳…”
一向浅眠的赵沐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容昭,一时又分不清是梦里还是醒着,遂不说话。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容昭歉然的说道。
“没事。”赵沐眼睛里的神色清明起来,他抬手拢了拢衣襟坐了起来。
容昭为了表示歉意,上前去把地上的薄毯和书捡起来,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毯子则展开后盖到赵沐的身上,并劝道:“以后睡觉还是去床上,就你这样的身体,着凉了可不是一身汗就能好的。”
“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赵沐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对面,“请坐。”
容昭转身坐下,手指瞧着小几叹道:“哎呀,好渴,有没有好茶给一碗喝。”
赵沐便扬声吩咐外面:“上茶来。”
早就等在门口听吩咐的宋嬷嬷忙应了一声,端着托盘进来上茶。
容昭笑道:“劳烦嬷嬷亲自送茶,真是不敢当啊。”
“哎呦,瞧公子这话说的,伺候王爷和公子是奴才的本分。”宋嬷嬷忙道。
“嗯,这茶真香。”容昭接过茶盏闻了闻茶香,正是自己喜欢的云雾,再看赵沐那那一盏里并非茶而是黑色的芝麻糊,心下又暗暗地赞了一声这宋嬷嬷真是有心。
赵沐早起就喝了一碗粥,中午心情不好更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里已经唱开了空城计。再加上容昭就坐在身旁,心里的那点别扭虽然还有,但终究是散了许多,卫承已经离京,最大的威胁已经清除,他的心里总算是畅快了几分,便越发觉得饿。喝了一小碗芝麻糊之后又问宋嬷嬷:“怎么不上点心?”
“有,有的!”宋嬷嬷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端了一叠刚出笼的枣泥山药糕进来。
容昭一看这冒着热气的山药糕,忙道:“哎呀,正好饿了!”
“公子饿了,那奴才叫人预备晚饭吧。”宋嬷嬷说道。
“去吧。”赵沐不等容昭开口便替他说道,“早起你不是说有鹿肉吗?容昭喜欢吃烤的,你叫人把那一套铁篦子找出来,再用火盆把去冬的银丝炭笼上。”
“是。”宋嬷嬷心说凡事一遇到容公子,王爷就变成了管家婆子,一定要从头到脚叮嘱一番,不过是烤个鹿肉而已,难道府中没烤过的?还需要叮嘱这么多!
“嗳,跟你说个事儿啊。”容昭吃了两块点心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心情大好,跟赵沐说话的时候都笑得甜美。
“说,听着呢。”赵沐素来对容昭的笑容没有抵抗力,他这一笑,之前留在心里的那点不痛快那点小别扭便都烟消云散了。
“你没觉得这京城里最近安静了许多?”容昭问。
赵沐点了点头,说道:“嗯,安静了不好吗?终于有时间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了,不是挺好?”
“可是,贤妃娘娘却病得厉害呢。”容昭轻轻地挠着下巴,猫儿一样眯起了眼睛。
“好像是快不行了。不过以她的年纪以及父皇对她的恩宠,死后封个贵妃还是有可能的。”赵沐淡淡的说道。
容昭立刻对赵沐竖起大拇指:“王爷真知灼见。”
赵沐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为何肃王还没来找你谈判?”
“呃?”容昭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贤妃的脉案跟我当初生病的时候一样,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有平南王添油加醋为你暗中宣扬,赵润应该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也一直等着他上门呢,可是他却以皇上让他闭门思过为由不作为,所以就悄悄地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想听结果吗?”赵沐轻笑着问。
“啧!不想听我跑你这儿来干嘛呀。”容昭不满的说道。
“他是被赵海给吓怕了。”赵沐好笑的说道。
“赵海…噢!他是怕贤妃治好之后也跟赵海一样变成个痴呆!不过也有道理啊!宫中的女子若是变成痴呆可比死了更难受。”容昭点头道。
“是啊,那样会耗尽父皇对她的所有恩宠,赵润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说贤妃如果就这么病死了,皇上或许会心存感念对肃王好一点?”容昭问。
“通常来想是这样的。”赵沐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也是贤妃的意思吧,搭上一条命为儿子挣得多一点恩宠,死也值了。
容昭听了这话,一时失神,喃喃的问:“这些当母亲的为了儿子,都愿意这样吗?”
赵沐立刻明白了他的苦楚,忙道:“这个不好说,不管怎么做都是因为看到希望。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有悖于常理的选择。”
“绝望的时候…”容昭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要多想了,我在屋里闷了一天了,你陪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好吃饭。”赵沐说着,掀去身上的薄毯起身下榻。
容昭心里却堵得慌,跟着起身说道:“我不想吃晚饭,累了一天,一点精神也没有,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