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个冤法?”慕晋霖勾唇问。
“现在人人都以为我们背后靠的是日本政府,其实我们跟日本政府压根都没有往来!”张建东这话一出口,慕晋霖就冷笑出声。
“建东,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可以说这话骗得了别人,但你却骗不了我,段祺斌和日本人关系深厚,这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你还在这里吐苦水?”
张建东听罢,整个人都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直接殃在了沙发上,“仲祺,你真有所不知,其实段公在中央政府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他和日本人有商贸往来,别人不知,别人不了解,难道我这个军情处处长还不知道,他只想借日本人的关系多囤点物资而已,因为只有手中的枪杆子硬了,在中央政府才有说话的权利!”
“是啊,仲祺,和日本人的商贸往来,这一点我最清楚了,除了经济往来,段公真不会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背信弃义,投靠日本人欺负我们国人,我们的技术远远落后其他国家的技术,段公正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是苦着心,厚着脸皮,受着所有人的白眼与日本人做生意,就是想从他们手里多掌握一些技术,能尽快的富国民强!”
一直没开口的物资处处长刘天栋也不得不插话进来,慕晋霖听到这番话,只是唇角噙着笑,望着两人,抿了一口茶,然后云淡风轻道,“那段公真是一心为民的好人了!”
“我觉得吧,段公倒没有说是好人那般的高尚,只是呢,中央政府那些人只会玩8政治,不会为老百姓办实事,段公于私却是是为了巩固自己在中央政府的地位,但于公他也确实是在咱们这东北三省干了很多实事呀,这军队的建设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建东说着,就激动起来,慕晋霖微笑着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今天来,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为他脸上贴金的,真是值得怀疑!”
张建东和刘天栋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旋即齐齐笑了起来,“我们这不是说起段公吗,我就多说了几句,对了,仲祺,你这次回来,好像你下面的军队还留在川州那边?”
慕晋霖点头,漫不经心道,“是啊,这一来一回,折腾厉害!”
“那倒也是,想我们当年军校毕业,一别也是有六七个年头了,如今只有仲祺你一人风光无限啊!”张建东感叹道。
慕晋霖笑,“风光谈不上,我目前最大的想法就是建一只最强劲的军队,投主报国!”
慕晋霖自是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眼眸间难掩疲倦之色。
刘天栋听到,表示赞同,“你的理想一直都没变,倒是我们,本来也有一颗雄心壮志,如今倒是被这现实磨得已经是平庸至极了!”
张建东则是叹气,“我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我现在是军情处处长,但也是受制于人,要想自己单独干出一番事业来,还是很困难!”
“仲祺,我现在是无比羡慕你,在我们那一期学员中,如今只有你,离你的理想最近,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功的!”
说到年少时那些令人意气风发的理想,张刘二人情绪都有些失落,唯有慕晋霖眼波里依旧是平静的神色,只是想到如今的局势,他的眸光才染上一抹沉色。
张建东的目光落在慕晋霖身上,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仲祺,你这要投的主,你如今投到没有?”
慕晋霖手指叩击着光滑的台面,淡淡的说,“目前还没有!”
“你何须要如此大费周章,你拥有军队,你就可以统治天下,到时候,你就做这天下的主,顺当,也替我这军情处处长谋个几品官位,如何?”张建东这一提议顿时让身边的刘天栋眼睛里也立即放出了一抹亮光。
“仲祺,这天下的主,何必去找,你自己就是这万人之上的主啊!”刘天栋激动的说。
慕晋霖看着这二人的神色,颇为无奈的笑,他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我只是一个将军,没有那么多雄心壮志去做这天下的主人,更何况,大清朝衰退,时代早已变更,现在老百姓寻求的都是平静安稳的生活,我对新时代的皇位并不感兴趣!”
“哎…这乱世,谁还能管得了老百姓,只要自己能安枕无忧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我这一辈子,没多大抱负,也就这么过了,虽然我不发国难财,但这财到了手里,自己不过一手,也由不得自己啊!”
刘天栋主管东北三省的所有军队物资,对现在的三人来说,他不明说,大家都知道他那职位是捞油水的好职位,如今他说出来,这大发国难财的敏感话题倒还真有几分无可奈何和悲壮感了。
张建东无比羡慕,却碍于三人在场,也不能表示得自己太掉身价,只是坐在一旁淡淡的抽烟,暗地里伤神。
慕晋霖沉默不语,眼睛的余光蔑然的扫了两人一眼,薄唇紧闭,昂起的下颚透出让人无法琢磨的坚毅之情。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于一别多年后再重逢的三人,各自现状和对未来的设想都大相径庭,这匆匆的相聚便在慕晋霖冷酷不多的话语里草草结束。
送走二人后,慕晋霖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
陈孝之进来,轻轻关上房间的门,低声问,“仲祺,这二人听说在段祺斌身边混得很是得意,这次突然来拜访你,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
慕晋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不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管他们有何目的,都影响不到我,更何况,今日在我看来,也只是普通的叙旧而已,我不想猜测他们是带有目的而来!”
陈孝之点头,两人在书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是慕晋霖先发现了陈孝之的异样,他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陈孝之嘿嘿的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在慕晋霖面前,慕晋霖打开一看,是女人用的胭
脂,他似笑非笑的拧眉问,“这是给女人的东西?”
“你知道的,我哪里会有什么女人,这是李沁那家伙嘱托我带给他家梅叶姑娘的,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不早说,走啊!”慕晋霖立即站了起来,披起大衣就准备出门,倒是陈孝之还有些愣住,过了好久才跟了上去。
梅叶的家很远,两人直接开了车过去,车上,慕晋霖突然心生感叹,“李沁这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从十五岁定了这门亲事开始,就一直没有机会娶梅叶,现在的我,对他们二人总是有些亏欠的!”
“仲祺,是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我相信李沁和梅叶都不会怪你的,有些人一出生就背负着某种使命,我相信你就是其中一个,而我和李沁心甘情愿的跟你,你的理想就是我二人的理想,当有一天你实现了,我们也会觉得那是无上的荣耀!”陈孝之的话诚恳而真切,听着慕晋霖眼眸里的光芒却越发的暗沉,他点了点头。
这动荡的局势,他不会不知道前路的艰辛,所有的财狼虎豹都盯着这块早已溃烂而贫瘠的土地,哪怕生存的人早已痛苦不堪,他们却还念念不忘要挖地三尺,恨不得将这天下翻来覆去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善罢甘休,嗜血掠夺的本性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展,露,无遗,不得不让人心寒。
“我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救世主,我如今的高度,也只能做一个抛砖引玉之人,在民族患难之时,我们都是心系国家的普通民众,很多时候,更需要的是大家的醒悟,而不是收拢自己手中的权利,以人。治来达到民族崛起的目的!”
“可惜,目前能有如此觉悟之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仲祺,我懂你,或许,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陈孝之凝着慕晋霖,他知道他眼眸里那一抹忧虑的情绪来自何处,他懂,他比谁都懂,正是因为他和李沁如此懂他,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不离不弃,甘当绿叶,用尽自己全力辅佐他。
谈话间,几经伤感,万丝惆怅,都无法改变摆在眼前的现实,车上,两人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梅叶的家在乡下,两人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赶到时已经临近傍晚,穿着蓝色碎发袄子的少女正在挑水洗衣,冰冷的水内,一双葱白小手被冻得通红。
见慕晋霖和陈孝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梅叶惊喜万分,可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抹高大身影,她眼里又是难以掩饰的落寞。
见到她如此的情绪,慕晋霖笑,“梅叶,李沁有事情在身,暂时还不能回来看你,但是他让孝之给你带了礼物!”
陈孝之将李沁让他捎来的胭脂盒递过去,梅叶擦了擦手,很用心的捧着,轻轻打开一看,是一抹嫣红的胭脂,她消瘦的脸颊上顿时晕出俩抹红云。
“慕督军,你们快快进屋坐吧,我去给你们做几个小酒菜!”梅叶将胭脂盒小心收起,忙招呼起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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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督军,你们快快进屋坐吧,我去给你们做几个小酒菜!”梅叶将胭脂盒小心收起,忙招呼起两人来。
慕晋霖微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只要你安好,我们就放心了!”
“噢…那请你们等一等!”梅叶羞涩的低头笑了笑,转身快速跑回到房间内。
然后,慕晋霖看到她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出来,他挑了挑眉,看她将包袱递过来,不解的问,“这是?”
梅叶羞涩的笑,小女儿情怀让她更多了几分可爱之情,她娇羞的说,“每个月我都给李沁纳了一双鞋,这里一共是六十一双布鞋,麻烦你们帮我带给李沁!”
六十一双布鞋,慕晋霖转念一算,才知她和李沁竟然有五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伸手接过来,包袱在手臂上沉甸甸的,看了身边陈孝之一眼,他正望着自己,眼眸里也有自己想要表达的情绪,伤感与怜悯。
“梅叶,我替李沁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李沁不会辜负你的,我想,他一定会很快就回来娶你的,我保证!”慕晋霖沙沙道。
这世间总有些情感,能打动他坚硬的心,眼前的梅叶,虽然看上去还是羞答答的小姑娘,可眼眸里清澈的光,却是无比的坚定,甚至不是他这样的人经常能遇到的。
怜悯她对爱守望的坚贞之情,伤感这无奈的时局,总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虫
梅叶听到慕晋霖安抚的话,唇角扬起幸福而羞涩的笑弧,她局促的搅着双手站在两人面前,低着头,细细的说了一句,“我和李沁已经有了婚约,不管他在外面多久,我一定会等他!”
慕晋霖点头,“会的,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两人离开时,梅叶将他们送了好远,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路口,她还迟迟在那里守望着。
陈孝之回头看着身后那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眼眸竟然有些潮湿,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李沁这小子,要是有一天敢对不起梅叶,我一定会揍死他!”
“不管是你,我也一样!”慕晋霖点头表示赞同。
暮色越来越浓,大雪过后的城市,依旧掩映在沉闷与寂静之中,慕晋霖淡淡的望着车窗外,眼眸里总是浮现出一抹深深浅浅的身影,他眉头渐渐深锁,继而变得沉重。
一晃,回东北接近半个月了,当慕晋霖安排好秀清母子的住处后,正欲回川州,却没想到被段祺斌的车拦住。
车里坐着他的老父亲和段祺斌身边的副将,有很多警卫将他和陈孝之团团围住。
慕晋霖正欲怒斥围住自己的人,没想到段祺斌的副将却从车里出来。
“慕督军,今天是段公五十大寿,段公有期你参加他特设的晚宴!”副将毕恭毕敬的说。
慕晋霖则冷哼了一声,鹰隼的眸光扫过将自己和陈孝之团团围住的警卫一眼,他怒斥道,“你们就是这样邀请我的,我甚至会怀疑,你们这样是想囚禁我吗?”
“不敢!慕督军你太多心了!”副将解释着,很快他就朝身边警卫大声呵斥道,“你们眼睛瞎了吗?让你们请慕督军参加段公的晚宴,你们这是怎么了,各个神情这么严肃,你们还懂不懂为何叫请?”
警卫受到训斥,很快就撤到一边。
“督军,晚宴就快开始,请你前去赴宴!”副将善意的提醒道。
慕晋霖拧着眉,想起那几日被段祺斌抓去的几个小青年,便点了点头,带着陈孝之上了前来接他的车。
段公府好不热闹,灯光璀璨,楼下一层全部设置成西洋派的晚宴区,除了段祺斌身边的各派人士,还有不少洋人出席
慕晋霖和陈孝之两人安静的坐在一侧,对于这纯属于阿谀奉承的重大场合,他们做不到像别人一样那般的热情。
只是,穿着黑色皮草,惊艳旗袍的川岛樱子一出现,立即就引起了小阵的骚动。
陈孝之看着游走在众多男人之间的川岛樱子,脸上挂满了惊愕之情。
倒是慕晋霖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独自抿着酒坐在那里。
前来贺寿的都是段祺斌一手培养起来的直向亲信,但是,从川岛樱子和他们交谈甚欢的情景看来,她似乎和东北三省各个官员的关系都维持得不错。
“孝之…”慕晋霖沉声唤了身边陈笑之一声。
“仲祺,这日本人与云小姐如此相似,你是不是有想法?”陈孝之问。
“我想要这个女人全部的资料,你能帮我查到吗?”慕晋霖问。
陈孝之了然的点头,“当然!”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慕晋霖眼睛的余光已经瞟到上一刻表情神情威武而看到川岛樱子时脸上突然浮现出兴奋与欣喜之情的张建东立即端着酒杯朝她走过去。
而川岛樱子似乎兴趣并不在他身上,心不在焉的和他聊着,一双明亮的凤眸却是落在慕晋霖身上。
“她好像一直在看你!”陈孝之端起酒杯,细声提醒道。
慕晋霖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是吗?你眼睛真厉害,这么远都能看的如此清楚?”
陈孝之笑,“我这不是替你看吗?”
慕晋霖皱起眉头,对前方那道越来越炙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西洋舞曲的音乐声响起,灯光也变得黯淡而迷幻,随着一抹浓烈的香水味飘来,川岛樱子已经来到慕晋霖身边。
“慕督军,我们又相见了!”川岛樱子举着酒杯,媚眼如丝。bxzw.
音乐声不大不小,却可以让慕晋霖对川岛樱子的话视若无睹,他依旧低头喝着酒,偶尔和身边的陈孝之说着两句。
川岛樱子受到如此冷遇,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她手里捏着酒杯,脸上开始有了些愠色,见慕晋霖的目光始终未落在自己身上,川岛樱子不由得再次抬高了声调,“慕督军,请我跳一支舞,如何?”
她的声音很大,好多故意接近慕晋霖和川岛樱子的人都听见了,陈孝之暗自抵了抵慕晋霖,慕晋霖这才轻抿薄唇站了起来,看着川岛樱子眼眸里闪过得意之色,他轻笑道,“抱歉,再下不会跳这西洋舞,恕我无法奉陪!”
“你…”川岛樱子脸色顿时大变。
她俯身,浓烈的香水味袭来,慕晋霖看着眼前这张尽管和云影长得极为相视的一张脸,他还是鄙夷的挑了挑眉,退后一步,和她保持着君子一般的距离。
如此生疏,让川岛樱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眼眸一沉,沉声道,“慕晋霖,我川岛樱子喜欢你,可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你可知,我是段公的贵宾,对我如此不尊重,你是会吃亏的!”
“噢?可我慕晋霖,最不喜欢别人勉强我,尤其是女人!”慕晋霖轻勾了勾唇,脸上浮出迷人的微笑,眼眸却是如寒潭一眼闪着冰冷的光芒。
川岛樱子精致的小脸因愤怒而皱成一团,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恨恨的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张建东一直看着川岛樱子,见她对慕晋霖如此热情,他心里隐隐有些醋意。
“樱子小姐,慕督军常年带兵打仗,不是很喜欢跳舞这些风雅之事,要不,在下陪你跳上一曲?”张建东适时走过来,热情而绅士的向站在慕晋霖面前始终下不了台的川岛樱子伸出了手。
川岛樱子朝慕晋霖高傲的冷瞥了一眼,转身就和张建东滑进了舞池。
“樱子小姐,你真美!”张建东轻挽着川岛樱子的腰肢,眼里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川岛樱子冷漠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张处长,我和你跳舞是给你面子,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你对我来说,只是我此刻的舞伴!”
张建东被噎得咽了咽口水,顺着川岛樱子的目光望去,原来她的目光还一直落在慕晋霖身上,他冷然的笑了笑,亦是轻讽道,“如果樱子小姐一直想的是慕督军,那他可就会让你失望了!”
“怎么讲?”川岛樱子听到,立即警觉的问。
张建东阴沉的笑,果然只是一试探,他就知道她的心思放在了慕晋霖身上。
于是,他落在她腰肢上的手掌猛地一紧,川岛樱子感觉到,立即瞪大了眼睛,正在她想要呵斥他无礼时,却听张建东冷冷道,“要想靠近慕晋霖,可没那么容易,他这个人不贪酒不抽大烟,更不近女色!所以,你刚才去挑衅他,那是自取其辱!”
“张建东,你是什么货色,你…”川岛樱子脸色全是怒火,一双眸子更是阴沉可怕,她想摆脱眼前的男人,然后高傲的甩他一巴掌。
没想到张建东却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他俯身,在她挣扎时,他咬着她耳朵道,“我就是能让樱子小姐达到自己目的的重要货色,如果樱子小姐听我的,或许,我能让你得偿所愿!”
慕晋霖看着舞池里贴面耳语的两人,灯光迷幻之际,他举起杯子碰了碰陈孝之的杯子,淡淡的说,“或许,我还需要一份张建东这几年爬上军情处处长的详细资料,你几天可以给我?”
“虽然我不是侦探,但我会尽快给你!”陈孝之挑眉笑了笑。
末了,他还不忘取笑道,“你是在吃川岛樱子的醋,可你明明刚才拒绝了她的邀请?”
“吃醋,你这是太抬举张建东了吧,还要那个川岛樱子,我只是觉得她来路可疑,对于每一个想要靠近我的人,我必须将他的来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女人!”
“云小姐也在你打听的范围之内?”陈孝之突然问。
慕晋霖有一瞬间的失神,朦胧的光影内,那抹倔强的笑脸又缓缓在他眼前浮现,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沙沙道,“当然,没有一个女人会例外!”
段祺斌从楼上下来,穿着锦缎织成的长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慕晋霖一眼看到,在舞会的音乐还没结束时,快速起身朝他走去。
“段公,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他微笑的站在段祺斌面前,不卑不亢。
段祺斌有些意外,他有些为难的看了旁边的宾客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仲祺啊,今晚可有我很多要招待的贵宾啊,不过你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这边聊!”
“谢谢段公!”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地,段祺斌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点燃烟斗,闲适的抽了一口。
“段公,上次在闹事的那几个小青年,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慕晋霖微笑着问。
段祺斌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放了,早放了!”
慕晋霖倒有几分意外,“放了?那真的太好了!”
段祺斌大笑,“你这小子啊,还真以为我会为了日本人欺负我们自己人吗?起初抓起他们,那是为了做个川岛樱子看的,你不知道啊,我们很多物资都需要从日本那边引进来,如今东北这边,只知道种玉米高粱,这强国首先得有钱,有先进的物质支撑啊!”
慕晋霖不说话,亦是没有表态。
段祺斌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我被外人唾骂无所谓,但国家太落后,作为一个有志之士,我能在有生之年,为国强民富做出我微薄的贡献,那不管前面有任何困难,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前进,绝不退缩!”
慕晋霖完全没有想到此时在东北三省一手遮天的段祺斌会如此说出表决心的话,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他眼里的精光犀利而生猛,却又无比坚定。
于是,他笑了笑,“段公如此胸怀家国,东北三省的老百姓真是有福气了!”
“所以,仲祺啊,出了这东北,外面多么险恶,段公我可是就没有能力再罩着你了呀!”
段祺斌隔着烟雾暗自观察着慕晋霖的神色,他想,他如此暗示,他应该会懂。
但没想到慕晋霖却笔直的站了起来,然后,他略带轻狂的对他说,“段公,仲祺从来不会忘记你的教诲,只是仲祺还年轻,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希望将来,仲祺不会让你失望!”
“今晚,仲祺实在不方便久留,谢谢段公的款待,仲祺要先离开了!”慕晋霖和他保持着距离,眼眸里沉静的神色却让段祺斌有了恼怒之意。
在慕晋霖携陈孝之离开之后,川岛樱子走到段祺斌面前,递上红酒。
“段公如此生气,定是这慕晋霖恼了你!”
“这畜生,忘恩负义,别在我面前提他!”段祺斌抓住手里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墙上。
川岛樱子脸色微变,试探的问,“莫非,我们那日在你家门口演的那场戏,他还不相信?”
段祺斌冷哼道,“他年纪不大,城府却极深,要想他相信我们,而让他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川岛樱子眼眸里闪现着如狩猎者一般贪婪的精光,她勾唇冷艳的笑,饶有兴致的念出三个字,“慕晋霖——”
这场游戏,猎物似乎烈性太重,不过,倒勾起她想要制服猎物征服猎物的强烈,或许,这场游戏,会比她想象的更要好玩,更要刺激。
三天后,随着火车鸣笛的声音响起,慕晋霖已经坐在了前往川州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