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试着播了两回,仍旧是相同的结果。
真的打算彻底躲开么?庆功宴不来,宣传告假,他并非没有感觉到她的刻意,只是那个时候他能怎么样呢?只能放任之。
他再次发动了车子,跑到几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问了前台,都说没见到她出现。
他不敢太过招摇的出入于公众场所,以爷爷的性格,发现他不见后,准会先编出什么理由来向媒体掩饰,私下里一定派了人出来找他。他不想横生枝节,拖慢脚步。现在,他只想尽快的见到她。
他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处地点,就那么巧的,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端木云的车子,那个副驾驶座位上坐的不正是她?
他根本想不清了,只是本能的猛打一圈方向盘,将车子横在路中央,挡在了那辆黑色林肯前。
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
端木云将车子停下时,离前面的车距离只有不到一个拳头,他额头上一片冷汗,要是他的反应慢上一点,这会儿绝对已然是车毁人亡。夏芝芯也是一脸煞白的急促喘息,还来不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险情,胸腔被身上的安全带勒的生疼。
看到对面车上下来的人,不光是夏芝芯,就连端木云也是大为惊讶,这个人,不是该要在这会儿进行着的订婚仪式上接受着万众的祝福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几乎以为是幻觉了…
端木云先理好情绪,走下车来:“我说是谁?玩这种刺激的游戏?原来是准新郎啊。”
林国栋清楚他这样做一定让两人的关系走向终结,所以并没有接话,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将林肯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弯腰,解下她的安全带,捉着她的手腕:“下来,和我走。”
她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抓紧身下的车座。
端木云过来握住他的手臂,硬生生的掳开,挡在两人中间:“林导演,这样不好吧?你这种方式的横刀夺爱也显得太轻浮了,自己不觉得难看么?”出口的声音虽然还是柔和的,却疏远的厉害。
林国栋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如何:“我还可以做出更难看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什么风度、礼数,甚至是道德,我只要尽力留住自己想要的。”
夏芝芯抬眼看他,眼眸无助的悸动着。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语气充满不屑。
“我也以为是错过了,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所谓错过,只是我醒悟的太晚了,那个时候我太自私,不懂得珍惜,只看到自己想要的,却忘了别人也是有梦的。”
“林导演讲了这么些大道理,我听得迷惑,也并不想搞清楚,我只是想问句,她现在是和我在一起,爱的也是我,依靠的也是我,你凭什么和我抢?”眸中放散着阴鸷的戾芒。
他丝毫不畏惧端木云的姿态,目光昭然:“就凭我是留给她那道疤的人,全部的全部都是因为我,也许,的确你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可是,比起我们之间的牵绊,那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夏芝芯呆在车子里,几乎快要咬碎了牙根,她自问自己有多少分的勇气,也问着他有多少分的勇气,他知道这样做代表了什么吗…会不会清醒之后,她又落得一个人,到时候,一定是鸡飞蛋打。
于是,她主动站出来,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你走吧,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任何的回报,我要的从来也不是你的报答。”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拉扯过来,握住她的肩,一字一句的写进她的心上:“你在强撑什么呢?你一直都爱的是我,你可以为了我去杀人,这样的感情真的能那么轻易的放掉吗?我一直记得你当初和记者说的话,你说,你一直一直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在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成熟时就想要生下他的小孩,你说,如果不是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疯狂的程度,你说,你可以为他牺牲一切,甚至是奉上自己全部的人生,你说,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不可能再回头了,更没办法喜欢上其他什么人。你说这些话时心里想得那个人其实是我吧?你可以否认,但是我们都很清楚答案,因为很多事,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现在,你还要和我说你不是为了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吗?不是为了救我才录下那盘CD的吗?”
他的步步紧逼几乎让她溃不成军,她哆嗦着悲哀道:“我说了,我不要你的感激。”她的灵魂在颤抖,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就这么突兀的跑来,在这样一个日子,他就这样任性的出现在这里,然后,未来怎么办,他的未来,她的未来,还会有谁保护他们,拯救他们…
“我要是真的想要感激你,就不会拼了命的忘记你,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是不会为了所谓的报答放弃自己的,能让我这么做的也只有遇到那个真的走到我心里的人。”
不知不觉眼底早就盈满热泪,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一切都会消失,他的语气那样坚定、目光那样沉彻,仿佛最有效的强心剂,不自觉的,眼前出现了曾经那会儿,两个人一起坐在平坦的沙滩上。那时候的她,只是看着他的坚持,感受到他的决心,便可以那么勇敢、那么信心百倍,深信只要自己够努力,她就能永远像这样坐在他的身边,永远也不分开。
老天,终于看到她的努力了吗?她忽然庆幸自己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坚持,一直带着一颗心走到现在…
端木云一直看着,他很清楚,事到如今,插手进去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可还是冷清的问了句:“你们若是这样走掉,明天,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么?你们两个真的想好后果了吗?”
林国栋不想再就这件事表达些什么,于是冷淡的撇开眼。
端木云转头看着她,几乎带着些许的卑微了:“跟着我不好吗?”
她眼缘微弱的悸动了下,最终轻声说出来:“我也想要一回幸福。”
不过是那么微风般的一缕话音,却让他一瞬间变得那么狼狈,昔日风光无限的端木云仿佛被彻底摧毁了,可也只是那么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倨傲的风度。
甚至笑出来,只是那笑容似乎浸了冰:“很好,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是吧?”
她收紧手心:“我的幸福,大概只有那么一个地方。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的确,那些星光和奖杯对我是很大的诱惑,但是,再大也不过是全部人生,可是,曾经为了守护这份感情我可以放弃人生。我不求你的谅解,只求你能放手。”她拿出全部的诚意,毕竟,背弃约定的人是她。
他哼笑:“就只是这样吗?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我死而无憾。”
林国栋此刻将她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很坚持的,不想要再放开:“曾经她为了我可以做到那样的程度,这次换我了,我还怕打击来得不够大,让我不能显示出诚意呢。你想要怎么报复,尽管来吧,从我打算留下她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了。”
“放弃一切是么?好,这句话我记住了。”他只是这样说了句,便转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一个急速的倒车,猛地一打轮,飞驰而去,留下一阵疾风,吹拂起一地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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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残酷(二) ...
车小婉没有等到仪式开始,只在身上披了件长外套,将那身华丽的衣装遮盖起来,便狼狈的逃走了,她不想一个人面对那破碎的局面。此刻,赤脚走在街上,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多少条街。连恨得力气都没有,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接下去该要怎么走。
她的手机响了又响,她看着,只要不是林国栋来得电话,一概都不予理睬,在她心里,总还有着幻想,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这么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国栋啊林国栋,你一向都是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也变得感情用事起来了呢?你这么做,就什么都完了,爱情真的能大过那些雄心壮志么?
她终是哭着蹲到了地上,悲伤的啜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让你抛弃一切去寻觅的人不是我?”对着冰冷的空气问询着。
“因为你付出的代价不够大。”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音从天而降。
她怆惶的抬眼,惊白了嘴唇:“端木,端木总裁?”一时间因为惊讶忘记了去思索他刚才所说话的含义。
看到她那些微升腾起希冀的眼神,他冷蔑的笑了,蹲□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怎么?觉得我是来帮你的?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叫我什么吗?”他停了停,安静的瞧着手下愈发怔白的脸庞,“他们都叫我‘死神’,哈哈——”张狂的起身,睥睨的扫下来,“好好的享受今晚吧,明天,你为了嫁入林家抛弃亲生父母,欺骗养父母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相信不光是林家,就是整个娱乐圈,也不会再容得下你。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是灰头土脸的活着,还是万众景仰的死去。对了,只要你在明早之前消失,关于你的一切丑事便会永远成为秘密。”
她一时汗落如雨,惊悸的瞪大了眼眸,背脊抖个不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我?我现在还不够惨吗?你一定要这样落井下石?”
他冷酷的哼笑:“为什么?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当初便暗示过,你不该来招惹我的,从你找上我的那次开始,我就想你可能会坏我的事,所以找人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那时候,你威胁夏芝芯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真想不到,平时端庄优雅的车小婉也有那么泼辣阴损的一面,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所以,你这般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觉得很碍眼。” 随即又道了一句:“还有你找记者勒索她的事情,可真狠啊,把她逼到绝境上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
她太过意外,没想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盯上了,满腹的愤恨不平就此爆发出来:“你是为了夏芝芯杀人灭口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
他轻巧的打断:“不,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计划,在不该说出的时候将一切散布出去。”他只是冷笑了声,“还不是摧毁她的时候,她还站的不够高。”
她完全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你至少让我死也死的明白吧。”她知道自己没得选,至少死能换得众人心中永远的美好,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在人们轻贱的视线下活着。
他不为所动,反倒是语带奚落:“你是死得其所,否则,你活下去也可以,如果你能忍受得了万众的唾弃和指责,对了,你在美国车祸撞死货车司机找人顶罪的事我也会一并让记者公开的,到时候还少不了牢狱之灾在等着你。”
她终是无力的卸下了肩膀。
良久,才消沉的开口:“是不是从我找上你那天开始,我就是个死人了,不管怎样,你都会让我消失。你不会允许自己的自尊被人攥在手里,随便评议,还有和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只不过刚好是你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罢了。”
“对,我的确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也的确没得选,我怎么也会毁掉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倒是答得自在。
突兀的笑得诡秘阴险:“反正横竖都是死,你想不想死的有价值些?”
她颤抖了下,因为他的笑,迟疑的抬起眼。
他递过来张纸:“这里,是林国栋和夏芝芯现在身处的地方,那是一栋60层高的酒店。”他就此顿住,不再说下去任何,眼底的光芒是那样的残忍和无情,话音却是那么的无害和置身事外。
她哆嗦着接过去,她明白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于是讽笑开来:“端木云,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的命对你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你干吗不承认呢?明明不是为了什么自尊,还有摧毁她的计划也是编出来的吧?其实,你只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罢了。”
“你不想这样吗?”他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我是在帮你啊,你就不恨吗?”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却如最尖厉的刀具径直插进她的心底。
是的,她是恨,恨到无以复加。尤其是当她经由端木云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林国栋真的是为了夏芝芯抛弃的她,夏芝芯就是他所谓的那个因他遭受了更多不公平的人,就是他一定要去留住的人。她真的恨到撕心裂肺。
她很想让他知道,到底他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谁,是谁爱他爱的更义无反顾。
“这里,是一封我为你拟定的遗书,你可以念一下。”端木云眼见火生了起来,适时的往火堆里又丢进新的干柴,让火变得更旺。
她将那张纸抓过来一字字的看下去:‘阿栋,失去了你我已经万念俱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要说付出,我自问不必任何人少…’最终,她将纸张紧紧的攥在手里。
“只是个思路,你可以自己再写点什么。”像是语文老师在布置着周记。
她咬紧唇,脸颊剧烈的颤动,他们不会笑很久的,她会让他们活在罪孽的深渊里一辈子也别想跨出来,那些残害她的人,都来分享她的疼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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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残酷(三) ...
酒店。
他们都不再是那青涩年纪的少男少女,仿佛渴望了彼此太久太久,他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便吻住了她,她环住他颈项的手臂有些发颤,这个吻,从少女时期便开始期待着的吻,今天,终于等到了。
他从客厅吻着她到了卧房,不间断的缠绵惹得她激喘连连,他稍一施力,将她压向柔软的床铺中,跪伏在她的身上,深沉的凝视她,曾经几何时,他们也有过这种样子的亲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他几乎像是懵懂紧张的小男生,除去她衣衫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悸动,一路绵延的吻,令她神志愈发变得迷离,直到他触碰上了她的腰带——
她恁地泛起惊惶,条件反射般的坐起,向着一旁去摸索开关,急切的想要切断光源,她不要让他看到,她怕他会嫌弃。
意识到她如此反应激烈的原因,他扯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将她箍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不要,不要关灯,让我好好看看你,也看看它,它一定很怨我、气我,气我就这么丢下你们,让它没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不,不怪你的,那个时候,医生说是我的身子生产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必须要将它取出来…”
他听不下去了,显得粗暴的将她按下去,利落的除去了一切屏障,让那道她介意的疤痕在他眼前无处遁形,她偏过去脸,没勇气去看那一瞬他的表情,接着感受到了某种潮湿和温热细细碎碎的附着到那片区域上,她瞪大了眼,一脸羞赧难堪,他怎么可以这样,本能的推搡他,他却一把攥握住她的手,只是温柔的反复轻啄那道肉粉色的印痕,最终懊恼的埋在她的小腹上,满心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那么自私,从来都不曾为你考虑过,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是,我想得只有我自己…”
她起身紧紧抱住他:“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个残缺不齐的我——”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为他生小孩,她抑制不住的落了泪。
他立时堵住她的唇,蛮强的将她的话封住,然后一寸寸吻干她的泪:“什么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泪却因为他的话落得更急了,他于是不再说下去,开始极尽所能的取悦她,让她彻底抛开一切,投入到濒临极致的欢愉中…
早上的时候,他们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整座城市一步步走近黎明,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用一条大绒毯将两个人裹在一起。
他有些心疼的抚触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昨天他已经听她说了被人勒索的事情。
她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脸上感受那份憧憬了许久的温暖:“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打算再给他钱。”
他用一只手抱紧了她。
她释怀的呼出口气:“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被释放吧?其实,我并没有坐牢,被关押在看守所候审时,不知道是谁替我伪造了一份精神状况的医师证明,证明我是重度精神病患,所以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而是被直接送到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接受了两年治疗。”
他叹了口气,更加紧的抱住了她:“我想,应该是你家人做的这件事吧,也许,会和你脱离关系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否则被人提出质疑的话就不能救你了。”
她目光飘忽了下,一时间被他的话点醒了。要真是家人做的,那也只可能是父亲,她就知道父亲不是真的放弃她,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曾经那最后一通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她仍旧记得,那里面明明藏匿着浓浓的伤感和悲戚。她深信父亲是为了不让继母等人将这件事揭穿,才彻底做出同她决裂的姿态。父亲的心里其实始终都留着她的位置。
她眼中被点燃希冀的样子很美,他情不自禁轻啄了下她的脸庞。
脸颊因此染上绯红,她凝视着他,抬手抚上他好看的眉峰,想着昨天,他又是几乎一夜未眠。联想到那造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
于是有些犹豫的问出:“我记得你走之前的状态不怎么好…你后来是怎么摆脱药瘾的?我见过很多无法戒掉的人…”
“我一拿到去法国的签证,就将剩下的药全丢掉了。到了巴黎之后,我没有马上去学校报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瘾上来的时候就把自己锁在床上,开始时,很难,每次清醒后都像是死过一回似的。渐渐的,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受感也没有那么剧烈了。我开始健身,将自己失去的体重找回来,变成正常人的模样,然后,彻底的将这段噩梦般的经历忘记,”他敛下眼去,“于是,真的好像成功了…”他突兀的吻住了她,用力的,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又像是在悔恨着,然后将脸颊埋进了她的颈窝。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在逐渐消散,天开始蒙蒙亮起来…
突兀的,一个粉橘色的掠影从窗前闪过,两个人都看到了。
“刚才的…”她转头瞧他,心悸的说不下去。
那影像,明明就是个人,是有人从楼上坠落了下去!
他也僵了脸孔,两人急忙起身凑近窗前,林国栋还顺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急救中心。夏芝芯只看了一眼便腿软的坐到地上,果然,有具身体躺在地下,好像流了很多的血,但因为落下的地点是酒店的后方,还没有人发现。
林国栋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和急救中心说出地址的时候声音也显得慌乱。此刻,比起夏芝芯,他的脸上有着更多的恐惧,刚刚从眼前坠落的身体,那身衣服的颜色,怎么那么像是车小婉为订婚仪式专门定做的礼服?那颜色是她自己从电脑上挑选的,因为到处找不到那样颜色的布料,礼服的设计师还专门联系布料工厂调色赶制了一匹。
他是和镜头、画面打交道的人,对色彩本来就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能很轻易的区分出颜色间的微小差别,也能很容易的记住一些特别的颜色…
夏芝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轻轻晃晃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他恁地起身将凌乱四散在地面的衣服捡起,系衬衫扣子时手有些不听使唤的怎么也系不上,干脆只简单系了几个便拿起门卡:“我要下去看一眼。”
她一直愣怔的看着他的心神不宁,这会儿见他就要这么下去,有些担心,于是唤住他,亦匆匆忙忙的穿上衣裤:“等我一下,我也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昙花一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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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残酷(四) ...
她从没有真的责备过上天对她的残忍,但是,这次,她是真的崩溃了,歇斯底里了。
当那道伤疤,那道深邃狭长的疤痕,落进她的视野,在那白净的背脊上。她突然疯了一般的尖叫起来,抖做一团,捂住头跪到地上,这是,这是车小婉,这是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现在却像是一团肉泥一样的伏在这里。那华丽的礼服仍旧能看出形貌,只是后背接合处全部胀裂来了,四肢摔得破碎不堪,甚至连骨骼都暴露出来。
她没胆量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她不用那样的方式也能确认自己的判断。
林国栋还勉强维持着镇静,只是脸色煞白的可怕,刚刚转过楼角的一瞬他便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件独一无二的礼服,昨天还亲眼见到她穿在身上的样子…他不知道夏芝芯和车小婉的旧交情,只当她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
很快的,人群围拢了过来,有人和夏芝芯一样的尖叫,有人当场吓晕,有人认出了林国栋和夏芝芯,于是仿佛也对跳楼之人的身份猜出了什么,当众便大放厥词起来,还有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