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下来,五万,是她给小泽捡漏的全部资本了。他还真的很舍得花钱啊:“说说看,这簪子的明堂和来历?值多少钱?”
“这是子冈款的玉簪子!陆子冈是明代嘉靖、万历间的琢玉工艺家。他做的玉器,当时就被许多人称道。《苏州府志》就称:“陆子刚,碾玉妙手,造水仙簪,玲珑奇巧,花茎细如毫发。”他直接推动了明代玉器的发展。而且所作玉器都有自己的特色。一般用图章式印款。有“子冈”、“子刚”、“子刚制‘3种款识。”
小泽居然给她背书,不过说实话。她也十分佩服,小泽的记忆力真好。玉器的鉴定。是她最先教授小泽的。想不到,他还牢牢记得。
“你说的不错。”她把簪子放了下来:“但是因为陆子冈的名气太大了。后世人也多仿作。这一件,达不到陆子冈的工艺水平。”
“什么?”小泽不信:“东西是老的没错吧?!怎么不是陆子冈的?”
“陆子冈所制的玉雕作品,多形制仿汉,取法于秦,颇具古意。有三个特点:空、飘、细。空,就是虚实相称,疏密得益,使人不觉繁琐而有空灵之感;飘,就是造作生动,线条流畅,使人不觉呆滞而有飘逸之感;细,就是琢磨工细,设计精巧,使人不觉粗犷而有巧夺天工之感。这簪子,雕工首先就不是仿古派的。其次,线条太笨了。不似陆子冈那一手镂空的绝活儿。款识也有问题。陆子冈大多把款藏在很隐蔽的部位…”1
不等她说完,小泽就把簪子要回去。
沈悦阻止了他:“哎,等等。不是陆子冈的,但也不错。是老东西。清中期的。五万花的值。等下一次开拍,我帮你卖出去。”
但是小泽还是闷闷不乐。他满心以为,这是陆子冈的真品。也不想想,真的是陆子冈的东西。那简直是价值上千万的东西了!
下了班。她看小泽还是郁闷,就要带他去吃肯德基开心一下。没想到,小泽激烈反抗:“姐姐!你别老把我当做小孩子!”
“吃个鸡,怎么就是小孩子了?我是把你当我弟弟呀。”她不明白了,长个子不长年龄差。她十七岁。小泽十六岁(不到)。姐弟关系有错吗?
“我也不是你弟弟!”他似乎很愤怒:“我们又没血缘关系!”
“扯血缘关系做什么?”她不明白了:“我是老大,你是老二。咱们按排行论姐弟的呀。”
“姐姐!我说你…”他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然后,丢下簪子。直接走了。沈悦就把簪子包好。放在包里。追了出去。小泽没等她,就坐上了公交车。还是一脸不快的样子。这什么臭毛病?!她想,叛逆期到了么。
她还更年期呢!不领吃鸡的情,那就算了!
回到天使之家。她先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上了床看书打发时间。
现在,天使之家的经济情况改善了不少。特地给她腾空出一个屋子。单独一个人住了。孙爷爷说,到了年底。还要再扩建。
但是看到一半,小泽忽然进来了。她放下了书:“怎么?又犯什么毛病了?”
“姐姐,我决定了!以后我不要叫你阿悦!我要叫你小悦!”小泽忽然气冲冲地这么说。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小悦?!你麻痹的:“没大没小!姐姐就是姐姐!”
“我不管,反正你长得比我矮。我就喊你小悦。”少年忽然又红了脸:“要不然,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我喊你小悦儿怎么样?”
“我踏马的还小小小小泽儿呢!”她丢枕头:“只准喊姐姐!喊其他的我跟爷爷告状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小泽哼了一声。然后就关上了门。临走前。他还真喊出了口:“小悦儿!大笨蛋!大傻瓜!”
“去你的!”
第023章 白化
就在她以为,萧牧可能是真忘了约定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
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上班。因为临近曙光拍卖行的年度秋拍。所以征集藏品的工作,十分繁琐。繁琐还只是小事。遇到难缠的持宝人。那又是一场恶战。别的不说,今儿她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就自称自己的藏品“百分百是真的。”
是什么东西呢?一件汉代的青铜博山炉。
持宝人姓王,开口就是:“我这件博山炉,是古董之王!拿到你们拍卖行拍卖,是看得起你们!”
沈悦笑了笑,上了手。博山炉又叫博山香炉。是中国汉、晋时期汉族民间常见的焚香所用的器具。常见的为青铜器和陶瓷器。一般,炉体呈青铜器中的豆形。上有盖,盖高而尖,镂空,呈山形,山形重叠。因其间雕有飞禽走兽,象征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博山而得名(汉代盛传海上有蓬莱、博山、瀛洲三座仙山)。1
李白的诗《杨叛儿》中就道:“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而这一件博山炉。炉身呈半圆形,有疏朗的错金云纹饰。盖子为透雕的尖锥状山形。山林间饰错金线猴、虎、野猪和人物等形象。
看着不错。但是为什么这么眼熟呢——这不是几十年前,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的那一件“错金博山炉”的翻本么?!
于是道:“这一件,大概是高仿那一件刘胜墓出土的博山炉吧。”
“怎么会是高仿?!刘胜墓出土的那一件,和我这一件是成双成对的。而且,我的比他保存得要好!”王先生不服气了。
博山炉没听说过要成双成对的。她把话儿搁下来了:“先生,东西我们不能收。你如果这么有信心的话,不如去国家博物馆自荐文物。”
“这话怎么说的!”那王先生不高兴了:“东西还需要去国家博物馆?!你们不收可以。但得给我开个证明书,证明东西是真的!”
“对不起,我不能开。东西本来就是错的。”她直接点明了:“汉代就能造两座一模一样的博山炉。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铜器的灌浆法近代才发明的呢!
结果。这个王先生跟她吵了半天。非要他们开什么鉴定证书。沈悦算是看出来了,这王先生是想用鉴定证书。去诓骗下一个冤大头接手这件假货。想必,他打眼花了不少钱。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她不能做帮凶。
最后,王先生被保安轰赶了出去。
沈悦没怎么在意。这样威胁她的人,多了去了。现代持宝人,玻璃心很多。他们打了个眼,就会心急火燎,找下一个接盘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坑蒙拐骗。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古董交易是个暴利行业。同时也是个暴力的行业。
但她没想的是,这王先生的来头并不小。
王先生叫王临。早年在沈阳做过地头蛇。后来就开了个小公司,经营的不错。然后,他被朋友忽悠玩起了古董收藏。然而,半吊子水平。总是打眼。现在,他想把这一件花了百万的假博山炉卖出去。所以到处找人开“鉴定证书。”
有了鉴定证书。等于说是古董鉴定机构认可这东西是真的。那拿出去,一骗一个准。
本来,最好的选择是去找古董大佬韩焯,让他旗下的“博古斋”开证书。
但让王临郁闷的是,韩焯早年是他的一个手下。那是十年前,韩焯还整天喊他“大哥长”“大哥短”的。但是一眨眼,韩焯攀附上了上海的杜家。生意做得这么好。男人,总有一份自尊心在的。于是,他不好意思去找当初的小弟韩焯。
哪知道,本地的第二大拍卖行——曙光拍卖行不给他开鉴定证书。还把他的东西,一口咬定是高仿。这可热惹恼了他。
王临咽不下这口气。他也豁出去了。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直接给韩焯打了个电话。韩焯还算客气的。一报名字,他就认出来了:“哦?王大哥啊…这都多少年不见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还怕你有了钱。就不认小弟了…”
晚上。两个昔日的“地头蛇”就碰了面。王临在大酒店请的客。还塞给了韩焯一根金条。几条香烟。几瓶法国的葡萄酒。
点头哈腰,狗腿子做派。
韩焯说话也利落了:“大哥放心。不就是个小丫头。姓林是吧?你等着,小弟我一定帮大哥出这口气。沈阳这地盘,还是我说了算!”
谈笑间。颇有点指点江山的风格。
人生在世嘛,要钱要地位,最后图的是个什么?!自在逍遥!他韩焯,想让谁不好过。谁就会在沈阳待不下去!
也就是这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沈悦接到了萧牧的电话。
她白日里得罪了人。戴培知道后,给了她一点“精神补偿费”。还送了一部好的智能手机。以表彰她这些日子的“埋头苦干。”
听说手机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牌子很好听:苹果。但沈悦不太会玩手机,除了下了些书看。就是用来听歌,打电话。
颜洛就不一样了。她已经和宋桉在那边玩起了视频聊天。笑得那个傻呵呵的。
她叹了口气,打算也给自己申请个什么“企鹅号。”
正打算琢磨琢磨手机呢。忽然间,电话来了。一看,哎呦,这不是萧牧的么。萧牧还让她“过来看看。”她能不去看么?于是收起了手机。直接打车去了萧牧家。萧牧也很直截了当:咒牌已经埋在灰里面半年。应该差不多了。
一呈上来,不消说,她也感觉到了金牌上面散发的阴气。
念叨着——早鉴定早好。早死早超生。于是上了手,一下子,她的手几乎都僵了。大喊一声“啊!”差点摔了东西。
幸好萧牧扶住了她:“林小姐?!”
“没事…”
她战战兢兢地继续上手。慢慢地,这金牌上的凶气全部显露出来了——
那是十四年前的寒冬腊月。渤海上。当蝴蝶夫人号行驶到了我国的海域边界的时候。一群小赛艇,从客轮身后悄悄摸了上来。忽然,一丛人从甲板下窜了出来。先把船长和大副全部杀死。然后,无差别地屠杀旅客。
其中,一对住在vip贵宾间的夫妇,最先遇害。而这群人,仿佛就是冲着他们而来的。他们将夫妇的房间寻了个遍,寻出一块玉佩。然后,那个白化人。说了一句:“告诉老板。杜家的东西找到了。”然后,把尸体扔下了海。
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海水。浓的仿佛化不开的墨汁。
她又将每一个细节看了个清楚。尤其是,那一对被搜身的夫妇——男方被血染红的白衬衫上,别了一个铭牌。上面写的是:“杜云轩”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而打死杜云轩的,是一个女子。
她把这个名字,告诉了萧牧。萧牧告诉他:“杜云轩是杜墨的儿子。”
又牵扯到了杜家。不用说,沈悦都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桩大案子。
但景象还没看完,再把手放上去——
眼看,那群人杀干净了。也处理干净了尸体。准备坐小艇走了。忽然,船上的某个地方。传出一阵娃娃的啼哭声。沈悦吃了一惊,这时候。那群已经下船的凶手,又重新返回到了船上。其中一个女凶手,在杜云轩身后的行李中。发现了一个婴儿。
婴儿啼哭不已,给死寂的蝴蝶夫人号,增添了些许凄凉。
沈悦明白,这大概是杜墨的长孙杜以泽了。真是可怜的小孩。
最后,她只看到这些人把婴儿带下了船。又放了一把火。将蝴蝶夫人号烧毁。火光熊熊,真是陈彻底底的毁尸灭迹。
看完了。沈悦收回了手。再将那些场景,一五一十地描绘了出来。冷不丁,“咚!”萧牧一拳锤在桌面上。她沉默,看这个伟岸的男子。额头上青筋暴露,目光满是愤恨。又对她道:“林小姐,你能将那些凶手的样子画出来吗?”
她能画出来两个人——一个站在船头的白化人。一个抱走婴儿的女凶手。
萧牧接过画,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他道了句不好意思。就去旁边的吸烟室抽起烟来。沈悦熟悉这个动作。她的爷爷,也会在思考疑难时,猛抽雪茄。其实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十四年前,该发生的事儿。早就无法挽回了。
坐着无聊,目光扫过桌子和书架。最后定格在案几上的一本相册上——这是萧牧上一次给她看得那一本相册,她只看到了前半段。
猜猜,里面大概是萧牧这些年来的照片?那可有意思了。
于是,她悄悄拿了过来——但是没翻几页。手猛然一颤——
这大概是萧牧十三四岁时候的照片。照片中的他,年轻帅气,站在一群学生中间。天气大概是夏天。所以穿的是大背心。不不不不,重点是!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羊脂玉观音。那雕工,明显是广州工。而且,而且!她认识这块玉!
那沉在黑暗的漩涡中,无力的挣扎。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仿佛要吞噬生命的热度。
然后,她下沉下沉。直到被一个人救了起来。那人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羊脂玉观音。温润细腻。光华内敛。她以为,那是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萧牧。原来是他!天呐!他怎么不早说呢?!
猛然又往后翻了几页。羊脂玉观音,时清晰时模糊。但是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是最高明的鉴宝师,不会看错。
继而,一种深深的悸动。击中了心扉。回首,萧牧人站在窗台边。夕阳给他镀上一层美好的金边。她想到了早上鉴定的错金博山炉。袅娜了冉冉青烟。
然而,他丝毫不知道。她在看他。
实际上。萧牧走过来的时候。对她道了声谢。然后告诉她:他要离开沈阳了。转而把调查的主战场转到大连去。从海关入手查起。
她有点慌张,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是萧牧,却说:“慢走不送。”她走到了门口。才问了出来:“萧先生,两年前是你救的我吗?!”
“举手之劳,不用在意。”他依旧不怎么在意。听这语气,好像她真的是路边随手捡到的一只鸭子。放生了,然后就不再过问。
这男人到底救过多少女孩,又杀过多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第024章 麻烦
回到家的时候,沈悦没睡着。
都说,一个女人试图去走进一个男人的世界。那就是动心的证明。她已经活过两世。但情商其实挺低的。从没对哪个男人动心。
一方面,她骄傲到不会主动。另一方面,她着实没看到哪个男的特别好。
比如萧牧。其实她看出来了。这个人别看着帅气,多金。其实挺不近人情的,要不然,早就是情场老手了。她猜啊,他曾经是战士,所以对生活抱以战斗的态度。儿女情长对他而言是排斥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
女人都有种错觉:这个男的和我恋爱了。会把我们的感情看得比天还高。实际上真正有钱有势的男人,基本是事业,家族为重。
爱情神马,能吃吗?
所以,今天的再别。或许是一种解脱。她犯不着去找不痛快。
这个世界上,能仰仗的人不多。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道理是很浅显易懂的。搁在现实中,却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弃。连带着工作上也老是走神。这一份心思,太隐蔽不过。她连颜洛都不能告诉。只能自己品尝其中的滋味。
话说回来。颜洛这小妮子。最近和宋桉打得火热。现在,已经发展到宋桉开车来接她上下班的地步了。也顺带搭了她一程。
宋桉是警察,所以经常说的是局子里的事情。比如,今儿抓到几个扒手。昨儿逮捕几个酒驾的。但是语气十分随和。让人感觉很容易亲近。甚至有点婆婆妈妈的。连颜洛都说:“宋大警察!你够了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悦却觉得很好,也不是所有当兵的男人,都如萧牧那般不近人情吧!
鬼使神差,她问了句:“萧牧和你怎么认识的?”
“嗨,有一年我们局里接到通知,一伙贩毒分子在沈阳活动。因为案情特别巨大。所以请了大连军区的特种兵帮忙。特种兵的代表就是萧牧。后来,咱们携手端掉了那伙贩毒分子的老窝。萧牧亲手打死了五个负隅顽抗的…”
她听完了:“那萧牧怎么不当特种兵了?”
“退伍呗!退伍之后,他就搞起了收藏。他父母就是收藏家。给他留下了那么大的家业。也够他在这上面挥霍一辈子的。”
颜洛多嘴了一句:“身家几个亿啊?”
“起码…三四十个亿总是有的。”宋桉这么评价:“他家祖上,还是清代的封疆大吏呢!”
“哇塞,真金龟婿啊!”颜洛不吝啬夸赞。
“别。我看你们小女生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宋桉打了个方向盘:“萧牧杀起人来。那是眼睛都不带眨,通通是一枪毙命的。就像我们去执行任务那次…他一枪一个准。专盯住人的太阳穴打。那血呀,蹦的跟活蛇似的。”
颜洛惊悚,沈悦淡定:特种兵么…虽然退伍了。威风还在。
但是,宋桉的这一席话。不仅没有打消她思索萧牧的念头。反而助长了一种“探究”的心理——萧牧杀过几个人?他有没有受过伤?他为什么退伍了?他调查父母的案子。还需要多久…烦啊。这些都不是她该想的事儿!
好在。曙光拍卖行的秋拍即将开始。工作也愈加繁忙起来。她可以沉溺于鉴宝,而不去想萧牧。反正想也没用呀,人家根本不记挂你!
要尊严,还是要面包?搁在她身上,就是个要尊严的人。
但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这天。她刚刚送走了一个难缠的顾客。出来透透气,给虎尾兰和剑麻浇点水。顺便欣赏一下雨后挂在天边的虹桥。
忽然间,公司里闯进来许多不请自来的人。
当时,戴培正在处理业务。冷不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自称是“沈阳民间鉴宝协会”会长的中年男子,领着一群人昂首阔步进来了。开口就是:“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曙光拍卖行,有个非法上岗的鉴定师林悦。”
颜洛匆匆忙忙过来喊她的时候,沈悦还在跟其他顾客磨嘴皮子。闻言,也是惊呆了:谁踏马的举报我是非法上岗的?!
结果到了戴培面前对峙。那什么会长非要说:“根据我国的相关法律。没有古董鉴定师执照的人。是不能担任相关工作的…”
戴培急了,好说歹说。把她夸得是天花乱坠。
但是这什么会长不答应:“她没有执照。就不能当鉴定师。你们拍卖行非要雇佣她的话,那工商局可以过来吊销你们的营业执照!”
颜洛也帮她说话:“你们讲不讲理呀!以为有权能压死人是不是?!”
而戴培没办法了。两年的生意,好不容易做大。这么多人指望着他吃饭。再怎么爱惜林悦的才华。此时此刻。他也只好答应:解雇林悦。
但更缺德的是,他们还要她把之前鉴定的古董报表全部作废。说是:“没有资格证,鉴定出来的结果都不算数!”这个就过分了。
沈悦怎么甘心?!她据理力争:“又不是所有的古董鉴定书,都是鉴定师开出来的!我是以公司名义为那些真品古董进行登记注册的!这又不违法!”
一群人顿时有点张目结舌。这妞看起来还不是个软的。
为首那人站了出来:“林小姐,你已经非法鉴定古董两年。假如你再执迷不悟,我们会以职业犯罪的名义。对你进行惩罚。”
沈悦颓废地坐了下来。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再倔强下去。曙光行就要关门大吉。而她,说不定要被这群人罚到身无分文。
等他们走了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戴培叹了口气:“阿悦,对不住了。”
她站了起来:“董事长,这不怪你。”
这些人,是冲着她而来的。她也不知道,是从前得罪过的谁。把她给告了。而且,下得狠手至此。简直让人措不及防。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呗!
曙光拍卖行,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这里还有颜洛,她不能连累她。
于是。她机械地收拾了下公文包,打算就这么走人了。但是颜洛忽然冲了进来:“不!阿悦你不要走!要走咱们一起走!”
“颜洛,这件事是针对我的。你不要这样。”她的眼圈红红的:“再说了,我有手艺。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天高任鸟飞,我飞到其他地方,说不定能赚到更多钱。”
“不!些人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他们就是狗仗人势!就是嫉妒你的鉴定手艺好!就是记恨你把仿品给鉴定了出来!所以要把你搞下去!颜洛哭了:“这些王八羔子!以后生儿子个个没屁.眼!阿悦,你别丧气,我来找宋桉帮忙…”
宋桉的电话接通了,他听完了情况,立即打电话给了几个古玩街的内部人员。几轮的打探下来。这些内部人员告诉他:那来找茬的“沈阳民间鉴定协会”是杜家的一个下属单位。而杜家,在中国古玩界,一手遮天。
颜洛说:“反正我不管!宋桉,你告诉我,沈阳这里,是谁在整阿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