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难太难了…终其一生都做不到,如若不然,便不会有她一次又一次的逃离…
他们分开五年多了,那个女人替他所生的孩子应该快要六岁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可以,楚丝颜这辈子宁可不要认识唐尔言,宁可不要那一段让她疼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是,从那年阳光灿烂的春季,她的脚踏进那片绚烂多姿的郁金香之时,他们也踏进了彼此的生命里…
从他救了她的那个下着雨的夜晚之时,他们就注定要纠缠不休…
——
楚丝颜十五岁那年的十月,新加坡的天气依然燥热,可她的心却像是结了冰的冬天,因为与她相依为命的爸爸去世了,只留下一间据说负债累累的中型贸易公司,堂叔在爸爸的葬礼上一脸为难地说只能帮她爸爸看管一段时间,不行的话就要卖掉它。
十五岁的楚丝颜从来没有关注过公司的事情,爸爸回家也从来不与她谈公事,他只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还说等她十六岁就把她送到国外的艺术学校学画画。
可她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爸爸,撒娇着要十八岁再出国。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爸爸都没有陪她到十八岁就永远离开她了。
在爸爸离开之后的两个月,她过得有些浑浑沉沉的,根本无暇理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她放学回来,看到家里的大门被封掉了,一直在等她回来的堂叔告诉她,爸爸的公司他没能救回来,已经申请破产了,她与爸爸住了十几年的家也被法院查封,而他,无力抚养她,递了机票及一张写了地址与电话的纸条递给她,告诉她这是她妈妈在墨尔本的联系电话与地址,让她去找她。
妈妈——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在她四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人,现在堂叔竟然让她去找她!?
楚丝颜手里拿着机票,眼里尽是无措与迷茫。她闭着眼,努力地让自己拼凑起那个人的容颜,只是她怎么也拼不起来。
她已经记不起她的妈妈了,记不起生下她,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那个女人的容颜…
可是,除了去找她,她还能怎么办吗?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坐在已经被封起来的家门口,怀里抱着堂叔在房子未被封之前给她拿出来的简单行李及证件还有信封里的一点钱,湿热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一直到天黑都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该要怎么办。
最后,她拿出爸爸离开之前买给她的手机拨打了那个女人的电话,电话里陌生的声音让她怎么也无法开口,最后在女人要挂电话之前,她才哽咽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母女天性,那个离开她与爸爸十几年的女人让她去找她。
那天晚上,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曾经的家在旅馆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个人坐着飞机往墨尔本,去找她妈妈。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随着妈妈站在那座巍峨的庄园时的感觉,一大片草地延绵而去的,是一是一幢雪白气派的庄园式建筑,仿佛只在欧洲的避暑乡间才会出现的庄园建筑在闪亮耀眼的阳光照耀下更显璀璨光彩,一道道光束从天而降映照而下,灿烂的阳光驱走了她心底的凉意…
楚丝颜以为她就在站在天堂的前面,以后,她与妈妈就要在这座美丽的庄园住下来吗?
“进来吧,等会见到老太爷的时候记得说话乖一点。”她的母亲在她耳边再三叮咛着,打破了她的梦想。
她的母亲并不是这座美丽庄园的女主人,只是这座庄园主人养子的第二个老婆,而她则是个寄人篱下的小拖油瓶,这是在机场见到她之后母亲告诉她的。
与母亲走到了林木排立的石道上,走过了花团锦簇的郁金香花园,在浮动的芬芳馨香的空气中,她走进了那座如同童话般的屋子。
唐家人是澳籍华裔,从民国初到澳洲至今,经几代人的努力,将原本小小的一间旅店
的一间旅店发展成为亚洲旅游饭店业的龙头,成为名副其实澳洲华人首富家族。
只是,唐氏家族嫡传继承人这几十年来都是一脉单传,到老太爷孙儿唐大少爷这一辈时更是金贵无比,因为大少爷的父母亲在他才七岁的时候就意外双双过世了,老太爷对这个唯一的金孙自是珍爱无比的,也养成了大少爷狂傲自负的性格,没事谁也不要去惹他。
这一点,母亲也是再三告诫丝颜的。所幸的是唐大少爷一直住在悉尼很少回来,但为了预防万一,她还是先要有心理准备。
那天,楚丝颜踏进那个充满着浓厚中国风的客厅时,只有头发花白的唐老太爷静静地坐在那里,听闻了她小心翼翼的自我介绍后,连抬眼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就挥手让她母亲带她下去了。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新的小房间里吃饭,倒也觉得自在,母亲也没有再让她去见任何人。
第二日起来,母亲便告诉她,她已经安排了学校,马上就可以去上学了。
楚丝颜觉得自己新的人生就要重新开始了,不算非常美好,却也是安稳了。
可是,在第一天放学回到唐家,在母亲的引见之下,见到她第二任老公,唐老爷子的养子唐闽,她站在一米之外叫了她一声‘叔叔好’,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似笑非笑地牵着细嫩的小手,她怎么也拉不回来时,她就隐隐地知道,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大大的看不到底漩涡里…
后来事实证明,那个老男人真的对她心怀不轨,甚至大胆下流到当着母亲的面摸她的小脸蛋及小手…
她怕极了,怕他哪天真的会对她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她才十五岁,还没有强大到的足以与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抗衡。
于是,在一次他趁唐老爷子不在家的时候欲对她不轨时,她跑去母亲那里告状了。她以为,母亲至少会维护她的,可是,在她告诉她忍一忍时,她便心碎地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家里,没有人能保护她。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缩在小小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离开这里回新加坡,可是她未成年,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她什么也不能做,前所未有的害怕与绝望笼罩着她幼小的心灵,她将自己的下巴靠到膝盖上,双手紧紧地环着自己,一遍遍地在心里叫着:“爸爸,我好怕…”
那次之后,她学乖了,每天放学回来就躲进自己小小的房间里,能不与他碰面就不要碰面。幸好那个老男人白天也需要工作,工作又时不时需要出差,楚丝颜在担心受怕中在唐家过了三个月。
只是,一个对你心存歹念的人,再怎么防也防不了的。
一场小小的感冒让她半夜口渴得不行,只能到楼下来倒水喝,却没料到会碰到那个晚归又喝了不少酒的男人。
少女已经渐渐成形的躯体强烈地诱惑着老男人的目光,他不顾一切地朝她扑了上来…而她,为了逃命,手中的玻璃杯朝他头上重重地敲了下去,在他捂着头闷叫的时候,她拼了命地逃离。
那天晚上,天好黑,下着大雨,楚丝颜跑出屋子,穿过花园草坪,不停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那扇大铁门拼命地跑出去…
大雨把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淋了个透,雨水带着寒意从皮肤渗进她的血液,几乎要把她整个心脏都冻僵。
但是她不敢,也不能回头,更不要说停下半秒来擦拭掉脸上快要模糊掉视线的雨水。
如果今天她逃不掉的话,一定是会惨遭那个禽兽的凌辱,打死她也不要接受那样的命运。
可是,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救他?
楚丝颜紧紧咬着牙关,不停地问着正在下雨的老天,只是,除了那不停滴落的雨水,没人能回答她。
瓢泼大雨把深夜凌乱的脚步声全都淹没了,就在楚丝颜一个不留意间,危机已经从后头窜上来——
“楚丝颜,你给老子停下来,停下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粗暴的男声穿透雨势直直打入她的耳膜,让她心神惧裂,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追上来那么快…
她边跑边脱掉脚下的鞋,赤足奔跑。为了摆脱后面的人,她钻过大道中央的绿化带,在她刚钻过去的时候,后面的人竟然一刻也不放过她而冲到了身后,只要抬高脚就足以跨过来。
她纤细的足底已经破皮渗血,她仍不停地地朝前快跑着。眼线越来越模糊,她只能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路灯晕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露出一张让人屏息的绝美容颜…
下一刻,“笃”地一声!她在要拐出另一边道路时,撞上路灯杆──
就是这一撞,让她终于还是被后面紧追不放的恶魔追上了。难道…真要毁在这个满眼都是兽欲的老男人手里吗?多可悲!男人扑了上来,将楚丝颜压倒在地,反手就是一个结实的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
“臭丫头,还敢跑?”“为什么不跑?”楚丝颜眼神涣散,口里却仍不认输,“你敢对我乱来我一定会报警!”
“有本事你去试试看,谁敢受理你?”又是一个巴掌打来,楚丝颜的脸被打偏,撞到了路面,疼痛泛开来,却不及她心口的痛。
为什么不来救她?她的母亲呢?为什么由着这男人欺负她,为什么?!
她想大声呼救,却知道只是徒劳无功,这里是超级豪宅区,地区郊外,就连路也是他们唐家的私人道路,她喊不到人来救她…
无穷无尽的绝望涌上来的时候,突然,一束强光穿过雨帘,透过黑暗朝她射了过来——
有人开车经过!
这个意识给了她无穷的希望,潜在的力量让她生出了神力,挣脱老男人的控制,整个人直接扑到车箱盖上。
“救我!救我!”楚丝颜喘息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她甚至不知道隔着车窗、坐在车里的人,是否愿意、是否有那个胆量开门救她?
时间仿佛停滞了,她的心被狠狠揪住,不知道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另一道生机,还是再一次人性的失败?
像是过了一辈子,车窗慢慢降下,楚丝颜连忙扑到驾驶座旁,无力地跪了下来。
“救我,求求你,救我…”楚丝颜几近哀求地看着眼前那双冷沉到几乎看不到情绪的深潭。
第二章 选择
唐尔言安稳地坐在车内,借着昏暗的光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楚丝颜,眼角余光轻扫了一旁整个身子都僵住的唐闽。
他只需一眼,不需任何解释,就能知道眼前的情况。爷爷不在家,他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是个麻烦。”唐尔言好轻好柔地说着,表情仿佛谈天气一般,一副事不关已的冷然。车窗缓慢升上…唐尔言讨厌麻烦。
“不!求求你,救我!”楚丝颜一心急,小手失控地伸进车里,握住方向盘上的大掌。冰冷的温度渗进他的大掌,唐尔言微瞇起双眼。
仲夏的雨夜里,不该有如此冰凉的体温,那急切的亮眸,仿佛将他视为唯一的救星、她的救赎…
他人来不是爱麻烦的人,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他是个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得失,从来不是不求回报的圣人,所以…
“如果说,我要的,跟那个男人一样,你也要我救你吗?”唐尔言降下车窗,微倾着头,靠近楚丝颜失温的雪白小脸。
她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浇透,一头长发垂在身后,发丝贴着脸颊抬头仰望着他。
仲夏的夜,闷热潮湿,在看到她湿透的轻薄衣物,几乎将少女整个刚成型的身躯勾勒出来,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让人忽生出一股燥热。
此情此景,数年之后,唐尔言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当偶然忆起时却仍清晰得可怕。
楚丝颜控制不了全身的颤然,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有双深邃的黑眸,挺直的鼻梁下是一道无情的薄唇,下颚有着青色的胡碴,却不见杂乱颓靡,只见粗犷的男人强悍气息。
可是他却说,他要的,跟那个男人一样…
“给?还是不给?”唐尔言一开口,就有一股懾人的强硬气势。
楚丝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男人出了一道难题,不给,她的未来就要毁在那个老男人的手里;给了,她的未来会比较美好吗?
唐尔言狂傲地咧开嘴,笑容在清俊的五官上显得狂野,他知道她的挣扎。
“为难吗?”他的眸落在她的小脸上,那黑水晶般的眼瞳像星星一样美丽闪亮,因惊慌而绽放光芒。
楚丝颜慌了,眼前男人的强硬和威胁感并不亚于唐闽,但是又似乎有些不同,她无法细分。她很害怕,很无措,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觉得为难,当我没说过!”唐尔言故意说道,俊雅的五官满不在乎,作势欲将车窗升起。
就在那一刹那,楚丝颜做了决定——
如果只有一次选择,在这个俊雅的男人与唐闽那个老男人之间,她选择眼前的男人,也选择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我给。”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唐尔言扬起嘴,笑得自信极了,像是早算到她的决定。
“上来。”他用下巴示意,修长的手指打开车子的中控锁。
楚丝颜立刻像逃难般冲上车,一身雨滴沾湿上好的皮椅。一旁的唐闽面对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如何收场,之前所有狂暴的情绪在看到唐尔言的那一刻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尔言按下另一边车窗,看了唐闽一眼。“她现在是我的人,uncle。”唐尔言的口气仍是温温的,但眼里的冷光却让人不寒而慄。
语毕,唐尔言不再有任何迟疑地踩下油门,将楚丝颜载离这个地狱。
可是,在听到他最后那个称呼时,楚丝颜整个人却彻底蒙住了——
这个男人叫那个禽兽什么?uncle?他是他的叔叔?
那这个男人是!?
原本放松的情绪再度紧绷起来,闪亮的双眸瞠恐地看着那个正在熟练开车的男人——
“我是唐尔言。”
淡淡的语调证实了楚丝颜的想法。
原来——
他竟然是唐家那位只闻其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本人的大少爷。如果不是唐家人,又有谁能在这样的深夜时分,开车在唐家的私人道路上?
原本觉得温暖的车内,寒意瞬间再度包围了她,好冷…
“我不会送你回去。”唐尔言再度开口,伸手将自己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朝她丢过去。
听闻这一句话,接过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楚丝颜担着的心才放下,浅浅的笑泛上唇边,温暖的氛围,瞬间包围了她,好温暖、好温暖的感觉啊…
她渐渐地闭上了眼晴,最后睡着了。
唐尔言开着车回到自己在市区的公寓楼下时,才发现在他车上的‘麻烦’身体状况的不一样。
他叫了她两声,没反应,伸手想拍她的脸,却惊讶地发现,她脸上滚烫的温度!
真是个麻烦!
纵使明知是个麻烦,但少得可怜的良知,让他还是救了她。既然救了她,他更没有理由让她在他面前出更大的事了。
他掏出手机拨号,对方很快接听,是个年轻愉悦的女声:“BOSS,这么晚,公事还是私事?”
“找个医生到我的住处来,马上。”唐尔言直接命令道。
“你不舒服?”对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关怀。
“给你半个小时带人到我的公寓。”唐尔言不想多谈,直接挂了电话。
翌日,阳光灿烂。
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如雪
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如雪的女孩,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粉颊上,犹如蝶翼,呼吸平稳,却仍昏迷不醒,像是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色套装的女子正埋首于笔电前处理公事,偶尔抬头看看楚丝颜的状况…
她一直睡不好,整夜梦呓,可见极没安全感,直到她让医生帮她打了镇定剂,才真正入睡。
看了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醒了。
她扬眸转向她,长长的蝶翼正巧颤动着,接着缓缓睁开,澄澈的眼儿有些茫然地瞪着天花板,直到她走了过来,她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你醒了。”女子温和的开口道。
“你——”
楚丝颜惊讶地望着眼前这名年轻女子,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房间很大,黑白两色的现代简约风格透露着低调的奢华,再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男性睡袍,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将薄被拉到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年轻女子。
“我是沈惜,衣服是我帮你换的。”沈惜微笑着,弯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沈小姐…”楚丝颜慢慢坐起来,咬着唇看她,眼神又有些怯怯然地朝四周扫了一轮,却依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样,沈惜了然一笑,“尔言不在,你先在这里住下来。”
他不在?
楚丝颜说不出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醒来没有见到他,总之心头有些空空的感觉。
“这是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沈惜将放在床边的刚送过来不久的衣物拿起来。
“嗯,好。”楚丝颜点头,拉开被单下床,却发现男人的睡袍穿在她娇小的身上长得拖地了,让她差点没被拌倒。
沈惜笑着,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一点,晚点我让人再送一些家居服过来。”
“对不起,麻烦你了。”楚丝颜羞赧道。
拿着沈惜给她的衣物到那个宽大得不像话的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吃了一些易消化的东西后,楚丝颜苍白的小脸恢复了此许的血色。
沈惜年轻秀丽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安安静静的楚丝颜,在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后,沈惜又将一碗温热的汤水推到她面前,“再喝一点吧,你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其实她刚退烧,胃口也不是太好,但是又不好拂了沈惜的好意,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将那碗早已撇去油沫的奶白色的汤水喝了下去。
吃完东西后,与沈惜不熟的楚丝颜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与她聊天,幸好沈惜还有公事在身,看到她没事后留下她的名片,交代她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打她手机后便离开了。
楚丝颜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卧室跟客厅外,其它地方她也不敢到处乱看。回房间的她坐在陌生的大床上,下巴抵着膝盖,想着将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想着他说过的话,想着他与她之间的身份…
他是唐家大少爷唐尔言,而她只是唐家养子二老婆的拖油瓶,这样跟他在一起,如果唐家老太爷知道的话,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暴…
楚丝颜不想想像,可是,打死她也不愿意再回那个禽兽的身边…就连母亲,她都不想打电话给她。
她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纵那个老男人对她的骚扰!如果不是碰上唐尔言,那她也毁在他手上了。
纵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想与母亲联系了,但是她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唐家,而且她还未成年,她的学业要怎么办?
就算这些解决了,可她要怎么跟唐尔言在一起?她…她…才十五岁…
对于男女之事的知识仅从书本上得知,可是真正要面对,她还是很茫然,很害怕!
他、他应该不会像那个老男人一样用那么恶心的目光及动作…
一想到这件最关键的事情,楚丝颜整个人缩到了大床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再度把她吓了一跳,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唐尔言回来了吧?
不过,下一秒她就回过神了,这里应该是他家,他要回来没必要按门铃的,那就有可能是沈小姐。
楚丝颜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才按下对讲系统,外面就传来了客气的女音,“是楚小姐吗?
“我…我是。”楚丝颜声音有些忐忑,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是XXX百货公司的送货员…”
对方报出身份后,楚丝颜才想起早上沈惜说让人再送一些家居服过来的事情。
签收之后,她没有打开那几袋精品衣物,只是抱着它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一直到肚子饿的响起来的时候,楚丝颜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傻坐了一整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放下怀中的精品店袋子,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式食材。
她的厨艺算不上好,但是要把东西煮熟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个房间里呆坐了一天,她已经由最初的忐忑不安渐渐地平静下来,她为自己简单地煮了面,端着碗才坐到餐桌旁,沈惜来了,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沈小姐…”楚丝颜有些无措地从餐桌
措地从餐桌边站起来,看了一眼始终面带微笑的沈惜,又小心地瞄了一眼她身侧的男人。
在她悄然望向年轻男子的同时,他已经主动开口,“我是顾铭,是唐先生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