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连打电话的自由也没有了?”
“我都交待好了,她们不会担心的,朵朵,来,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他想牵着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我的女儿,不需要你交待。我要打电话给她。”
她一声不吭地就被他强行带到这里来,贝贝及家里人一定是急坏了,她怎么可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她也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江心朵真是觉得讽刺无比,“是你不要她的。”
“谁说我不要她?”
江心朵觉得自己真是要被他逼疯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这个问题,你让我打电话。”
“不行,这段时间与我在一起,你只能看着我,不许想其它人。”他口气明明很轻柔,可是那股明显的威胁却是那么逼人而来。
“范仲南,你疯了。”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是。我疯了。”她再不回到他身边,再口口声声说恨他,不原谅他,他一定会疯掉。
那跟一个疯子怎么讲道理?江心朵无言了,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家里的贝贝,可是她连打个电话的权利也没有,她觉得跟他这样搞下去,她有一天也会他逼疯的。
当年是他不要她们的,现在又用这样的方式来逼她回到他身边?他是不是真的把自己上帝了?
想丢就丢,后悔了,再回头,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强行把你带回身边。
江心朵决定用沉默来应对他,因为,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要拉她去外面看风景,她就躲在床上怎么也不愿意下来,为了不弄伤她,他只能作罢,可他却在她床边守着不走,她不跟他说话,他也不在乎,自己打开笔电做事情。
晚上,在别墅里唯一的佣人送上晚餐之后,他就让她离开了。
江心朵看着他端过来的放到桌上的精致餐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好想她的贝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妈咪不在家而哭呢?
“吃一点,恩?”他手里拿着精致勺子举到她唇边,哄她开口。
江心朵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他却超极地有耐心,“来,开口。”
她干脆闭上眼不理他。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他伸手扳过她的下巴,一个用力地掐了一下,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我不要吃。”她终于开口,挥舞着双手把他手里的勺子挥到了地下,满满一勺子颗粒饱满的黑色鱼子酱滚了满地…
他却不生气,“没关系,等下我收拾。这里还有几个勺子,慢慢来,我不急,都掉到地上后我让人再送上来…要不,我用嘴巴来喂你也行。”
“范仲南,你无聊,你变态…”她一双泪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随便你怎么骂都好。”他满不在乎地伸手去取另一只干净的勺子,再度装满举到她唇边——
而同样的,也再度被她挥开了——
他要玩变态,那就一起玩好了。
等托盘里干净的勺子一个个被丢到地上后,她仍旧是一口东西也没有吃,他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是想要我用嘴巴喂你…怎么不早说?我很乐意。”
他干脆一把将她强行搂过来,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在双腿上——
“你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他却不再说话,真的开始把托盘里的东西一口一口地喂进她嘴里,既使嘴唇被她咬破,他也丝毫不在意。
早已尝不出滋味的食物,伴着咸咸的鲜血,他强迫着她一口一口的吞下。
江心朵觉得他真的是疯了,彻底地疯了。
可是,比起超强的毅力与决心,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承认,她真的失败了,她斗不过他。
所以,她只能更加沉默的屈服。
她的沉默无言,他根本不在乎,第二日,离开郊外的别墅,他带她去四季酒店的水疗中心,强行把她剥光,然后直接抱起她就往那冒着烟的热水池而去。
她不想跟他说话,只能紧张地搂紧他的颈子,在他怀里挣扎。
他明明知道她不会游泳,他不会变态到把她扔下去吧?
可他根本不在乎,抱着她挣扎的身子走进池子里。
暖暖的热水浸湿了她的身体,江心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抱着他,还是推开他才开。
直到她确定自己的脚可以踩到池底时,他却又开始拉着她往更深的地方去,没一下子,水深很快淹没到她的下巴了…
“唔…”她不敢推开他的手,则他已经双手抱住她的腰,在水里分开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让她不得不争气地抱着他的肩膀,只怕自己真的会被水淹没。
“乖乖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沉下去的。”他低下头,轻吻着她颤抖的唇。
然后,他越走越深,一直到光滑的磁砖贴着她的背,而他的胸贴着她的…
两人在水底下的身体紧紧相贴,她不会沉到水里,可也同时被他身子钳制得无法动弹——
而他想要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怕了!
他竟然选在这样一个地方来欺负她!
他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逼她开口跟他说话吗?她偏不要!
可是,委屈的泪水却开始往下掉——
“乖,别哭!”他抱着她的腰,不断地亲吻她流着泪的眼,她的唇,像是什么也吻不够一般——
她无法投入,却又无法从中抽离,只能跟着他的动作起伏,一次又一次地任他肆意地欺负——
他带着她去游没有结冰的伏尔加河,看漫山遍野的红枫,去红场看白鸽,去圣瓦西里大教堂,站在他曾经对她说过那句最美的情话的地方,他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像是怕碰疼她一般。
“朵朵,你不能永远都不跟我说话。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你可能很难原谅我,可是难道我们要这样一辈子不说话吗?”
一辈子!?
江心朵终于抬眼与他对视,他知不知道,诺言是不能随便许的吗?
因为,女人会当真的。
看着她仍旧不开口,范仲南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了,我们明天就离开莫斯科,下一站去哪里,你来说,好不好?”
“是不是走完你说的那些地方,你就让我回家?”几天之后,她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声音却是又低又哑。
“不,不是让你回家,是我们一起回家。”
江心朵再度沉默了。
她这几天,他还是连个电话也不让她打。
她想女儿,已经想得快疯了。
第二日,在酒店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就像是专门等她醒来一般。
“起来了,吃完东西我们要离开莫斯科了。”
“去哪里?”终于可以离开了吗?她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哥本哈根——”
“我不想去。”
“起来,我们吃早餐。”他一手拉起她,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不要去。”她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想去哪里就跟着去哪。而且他这根本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蛮横的强求。
范仲南已经不想慢慢跟她谈了,因为这几天不管他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是沉默的抗议。走到更衣室,发现她不再挣扎后,他才放下她。
不过,脚刚落地,朵朵跟着一软,整个人忽然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他蹲下来,紧张地问道。
“范仲南,这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了。”
“朵朵,这不是游戏,我也没有跟你在玩。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他的声音也很坚持。“起来,我们换衣服,好不好?”
看到她又不说话,范仲南从地上站起来,打开衣柜,挑出几件衣物,回过身子却只见她还是坐在地上,他正想把她拉起来时,却发现白色的地毯上多了数滴不明的濡湿。
她没有抽泣,也没有呜咽,她只是在哭,无声无息的掉眼泪。
看到他落泪,范仲南手上的衣服直接丢到了地上。
“朵朵,怎么哭了?”
“我不想去,我哪里也不想去。”
她哽咽着声音,眼眶里的泪珠不断地掉出来。
“我不要去,我不要跟你出去。”她不停地重复着,“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他蹲在她身边,抬起她的脸,直接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声音。
泪珠不停地滑下来,她不挣扎也不躲闪,她只是任他吻着,只是不断地流泪。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了,好不好?”他哄着她。
“我也不要在这里。”
“那你想在哪里?你告诉我。”
“范仲南,我要回家。我要回墨尔本,而不是你所谓的我们的家。”她已经装不下去了,沉默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女儿那么久,连她的声音也听不到,她真的要疯了。
“你不能这样强迫我了。就算你这样,我们也回不去了。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想摆脱过去,重新站起来。可是你凭什么又要把我扯进你的生活?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不想了,一点也不想…你让我走,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尖叫着,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朵朵…”他安静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开始。”
她的眼泪像是止也止不住似的,不停地掉出来,她看不清他的脸,所有一切都是朦胧的。
“可我不想跟你重新开始了。我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了,既然当初你可以这么狠心地丢下我们,现在何必又要来说这样的话?这算什么?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想重新开始就能重新开始的…你不知道的吗?已经晚了,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愿意…”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范仲南,我不愿意…”
“江心朵…”他双目发红,用力地箝制住她双肩,逼她与他对视着,“跟我在一起真的这么难受吗?就这么恨我吗?”
“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越逼我,只会让我更恨你,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真的这么恨?”
恨不得他死吗?
“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了?”
“等你死了再说。”
他忽然放开对她的钳制,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
江心朵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然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他是被气走了?还是终于也累了,不想再玩了?
五分钟之后,当他再次回到房间时,江心朵却吓坏了!
因为他手上握着一把闪烁着锐利锋芒的拆信刀。
他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她坐在地上的身子随着他越来越逼近而往后退,当后背抵到衣柜时,她知道她无路可退了。
他握着刀,面无表情地蹲在她身前,伸手,拉起她的手,那把明晃晃的拆信刀就落到了她掌心。
她吓得差一点握不住,而他的手却已经包住了她的手,逼着她拿着刀对着他,一道淡笑缓缓扬上浅薄的嘴唇,眸光忽然变得温柔,凝笑望着她。
“想要我死,是吧?”
“你疯了!”她惊骇地瞪着他,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想松开手,丢开手里会伤人的利器。但,被他温暖大掌紧紧包覆住的手,却是怎么也抽不回、动不了。
“你不是说,等我死了就原谅我吗?朵朵,我想你回到身边,想你不再恨我,如果这样能换取你的原谅,我愿意。”
“我不——”江心朵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
一道来自他强大的力道扯着她的手往前,锐利的刀锋没入他的身子,缓缓地,一道鲜红的血渗出他的衣服,染上紧握刀柄的手指,凝聚成滴的血红珠子,悄声落下,答、答、答…一声声细微异响,回荡在寂寥无声的空间里。
“你!?”江心朵瞠大黑眸。
他一把推开她,后退,刀锋抽离他身体的瞬间,一道血红自他腰腹间疾速喷洒而出。
他跪在她身前,忍住来自胸腹的疼痛,笑凝着她已经吓得如白纸一般的脸蛋,“朵朵,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
“不要…不要…”沾血利刃自她手中滑落,应声坠地…
——
范熙然从来没有想到过,性格沉稳冷静的范仲南,竟然会做出自残这种事情。
自从他带着朵朵来莫斯科,却拒绝她前去探望,甚至把她从那间木屋别墅赶走时,她就隐隐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可是她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分离多年的小夫妻需要单独相处,没想到单独相处,处到进医院急救的地步。
当她赶到医院时,江心朵正一脸苍白地站在手术室外面,看到她,她冲着她跑过来,抱着她一直哭着说对不起…哭着说她已经原谅他了。
她真的被吓到了!
一直到他从急救室出来,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才总算是停住了哭声。
“FRAN,你真是疯了,比唐尔言还要疯。”正好在莫斯科的柏少倾闻讯赶来,也被这家伙的伟大壮举给吓到了。
伤势已经无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的范仲南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疯狂,那时看着她哭成那样,口口声声恨死他,他真的是想一死了她的心愿。
可他后悔了,就算他死了,她就算原谅她,同样也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这样的原谅,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我只是想她回来。”他无力道。
“那她回来了吗?”柏少倾翘起双腿,想不到娇弱可人的朵朵妹妹,狠起心来,真是要逼疯人。
“大概不会了吧。”这几天他住院,她都没有来看他。
“能怪谁?不是该怪自己。”
“…我知道是我的错…只要她说,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要——”
“对,就是这样才会把她吓跑。追女人不同于你在商场上习惯的强硬的掠夺手法。你的方式太一厢情愿,太过于激烈,她不被你吓到才怪。这样只会把她越逼越远。”
“我知道。算了。”
“真的打算就这样算了?”
“…”他不想,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还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的存在吧?”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家伙也真是能藏,一藏就是五年。
“不知道。”如果知道他隐瞒了这么久,这辈子她大概不会再想见到他这个人了。
“只能坦白从宽了。要不然瞒得越久越没希望。”柏少倾不是非常真心地建议道。
好久没有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了,如果朵朵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五岁的儿子,会怎么样呢?
范仲南苦笑,就算是坦白,估计希望也不大。而且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病房的门敲了两下,推开,进来的是范熙然,后面跟着仍然有些紧张的江心朵。
“熙然。”柏少倾从椅子上站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多年不见却依然美得惊人的江心朵,“HI,朵朵美人,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江心朵看到柏少倾,苍白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好久不见。”
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与柏少倾招呼过后,她有些紧张地转过脸去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他仍旧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可是,这两天他像瘦了,那瘦削的脸…他的伤还好吗?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有那样的举动。
那天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他身上冒出来,她真的是吓坏了,吓懵了!
幸好抢救及时,没有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