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要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可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样一个下着雨的巴黎大街上,他为她撑伞,为她拭泪的举动却让她觉得自己仍旧是需要有个人关心的。

他的眼神温柔,动作更温柔,就连声音也是温柔得让人心醉,“不要再淋雨了,会感冒。”

听到他那句话,本来已经止住了眼泪竟然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看到她竟然又哭,而且是睁着一双大眼朝他无声的落泪,季哲心中那股疼揪得更紧了,也不管是不是还在下雨,他扔掉手中的大伞,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在寒冷的异国他乡,杨容容被这忽来的温柔暖了一颗心,也不管这个给她温暖的人是她曾经最讨厌的人,她就这样窝在他怀中,再次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人就是她——

杨容容不记得她是怎么与他回到他所在酒店的套房得,等她清醒过来时,她与他已经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

他动手替她脱掉身上的毛衣,牛仔裤,还有贴心内衣裤——

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睁着一双哭得很累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镜已经摘了一下来,一张没有任何装饰的清俊面孔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同样被雨水打湿的还有他的黑发,黑色的长外套,灰黑色的毛衣及黑色的毛呢长裤。

这个男人,一身简单的黑色衬得他整个人清俊尔雅,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竟也是这般气度不凡?

或许,是她以前从未用真正的目光去看待他整个人?

她朝他伸出手,在他惊讶与不解的目光中,把他的长外套给顺利地剥了下来,率性地扔到地上,然后继续把他毛衣从头顶顺利脱下来,一样扔到地上,再然后,她的手伸向了他的皮带时,终于被回过神的男人一把用力地抓住了——

季哲的呼吸沉重,声音低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自制力再好,面对一个全裸且身材火爆的女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与她,不仅仅是有过一次那种关系——

他想要她,可是,事后她伤人的态度让他迟疑了——

那些伤人的话,他不想再听了。更何况,她不是跟洛斯在交往吗?还是因为洛斯这段时间陪父亲去美国后他们分手了?

因为分手了,所以才会想与他——

想到这里,季哲原本热气腾腾的血液冷了一半,他闭上眼沉声道:“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他指的是洛斯吗?杨容容看着他有些阴沉的五官,他是不是也是有些在意她与洛斯的关系?

可是,他身边不是一样有个柔情似水的女友吗?

“我知道你是谁!”她给了他这样的个答案,然后,手上一个技巧的用力,就松开了他抓住她手腕的男性大手。

这一次,季哲更是吃惊,这个女人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松掉他的手劲?

而在他惊讶的瞬间,杨容容已经把他的衬衫从皮带中拉出来,皮带扣也在她的巧手中嗒地打开,然后被抽了出来,再度惨遭丢到地上的命运——

“杨容容——”他一张白皙的俊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哭够了的女人这是要强暴他吗?

“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我?”她的双手揪着他胸口的衬衫,眼神紧紧的与他交缠着,语气却是再认真不过。

他要她,很想要她!

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

“我不想介入你跟洛斯之间。”他在做最后的争扎。

他与洛斯认识许久,关系还不错,让他背着他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不能,也不该。

“那你有女朋友吗?”

如果他是介意这一点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澄清她与洛斯的关系的。前提是,她也要确认他是不是背着别的女人劈腿。

他有没有女朋友,她会介意吗?

“没有。”他给了她答案。

她露出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甜蜜的笑容,恢复血色的红唇轻启,“我也没有男朋友。”

然后,在他震惊不已的眼神,她踮起脚尖,主动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黏在他身上,那滑腻的肌肤触感让他血液奔腾。

她在他的耳边呼着气,“季哲,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试试看。”

她一个女孩子都已经鼓着勇气说要与他一起试试了,那他这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季哲把一手扶着她的纤细的后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这是在向我提交往的要求吗?”

“可以吗?”她再度嫣然一笑,后面却还有但书,“不过,我希望我们的交往暂时不要公开,可以吗?”

不公开的交往,应该叫什么?地下情?

可是,在她如花的笑靥里,他仍旧答应了,“好——”

‘好’字话音刚落,他的吻也落到了她的唇上。

第八十五章 劫难,谁在血口喷人?

三日之后,医生到范家来江心朵做例行检查。

体重,腰围的增长都在正常范围内,胎心也正常,最后是做超音波检查。

躺在被一层厚纱围帘围住的柔软舒适的床上,江心朵任前来的梅医生在她肚皮上途了一层凝胶后,正准备把围帘拉过来,江心朵看着她的动作好奇道:“梅医生,我可以看看吗?”

“看什么?”梅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后回头笑道。

“我想看看宝宝的样子,可以吗?”她在网上查到的资料,16周的宝宝看着就像一只梨一样。

超音波图像已经可以把宝宝的头部、四肢展清晰地展现出来,一个在自己身体里长大的小生命,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不好奇,不想看看他呢?

梅医生仍旧是笑着把围帘拉了过来,“给你看也看不明白,等会我会抓拍几张宝宝的照片打印出来给你看好不好?等做完了这个检查,再让你听听宝宝的心跳声。”

听到梅医生这么说,江心朵也没有再要求,她确实也看不懂,那就算了。可以看看宝宝的照片也好了。

不过,这一次的检查却花了好长时间,梅医生说小宝宝今天的情绪不高,一直没有动弹多少,所以拍照比较困难。

就在江心朵躺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宝宝终于也睡醒了,在她肚子里面手舞足蹈的,梅医生趁机拍了几张彩超图片打印出来给江心朵看。

江心朵爱不释手地拿着照片,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里是那个还看不清脸孔的小家伙,耳边听到的是他震耳的心跳声——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与身体里的那个小生命是如此的贴近,她们是相连于一体的啊!

心中那一份强烈的母爱让她眼眶有些湿润,“宝宝,妈咪好爱你!”

她一只手抚上隆起的肚子轻声道,而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得到来自母亲爱的呼喊,挥舞着小手小脚回应着她。

一直到检查医生离开许久之后,江心朵还舍不得把手上的照片放下来。

“朵朵,我也要看宝宝的样子。”

真真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知道今天医生会过来给朵朵体检,所以今天边午餐都没吃就过来了。

她只是单纯,但不是白痴。在朵朵怀孕后,有时间上网的情况下,她都会查查这方面的知识,知道16周的宝宝都可以看出性别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宝宝。

“你看。”江心朵笑咪咪地把手中的其中一张图片递给一脸期待的真真。

“朵朵,真的是宝宝耶!她的头,她的手,她的脚…可是眼睛,鼻子都不看清楚嘛?”真真一一指着图片上小宝宝的各个部位,“还有,知道宝宝是男还是女吗?”

面对真真一连串串的问题,江心朵微微笑着,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宝宝还小嘛,鼻子眼睛这些要等他再大一点才能看清楚。不过,医生倒是没有确定说是男还是女,你呢,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其实她有问了梅医生宝宝的性别,梅医生说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应该是个女孩,还是等20周的时候就可以看得更清晰一些。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她还是保留一点好了。

其实也是她有一点点的私心,想让宝宝的爹地先除了她与梅医生之外第一个知道宝宝性别的人。

“女孩。”真真视线也没有离开图片,好像对那张图片上了瘾般。“我喜欢女孩。”

“为什么?”

“女孩一定会漂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

“男孩也可以像小王子一样啊。”江心朵习惯性地手又放到了肚皮上,虽然梅医生有跟她说应该是女孩,可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怀的可能是个男孩子。

“朵朵,先要小公主,再要小王子,好不好?”真真还是坚持要小公主。

“恩。你说是小公主就小公主好了。”江心朵今天心情极佳。

之后,两人都拿着那几照片看得津津有味。

“少奶奶,您的电话。少爷打回来的。”管家从楼下上来,把手中的电话递给正在露台与真真聊天的江心朵。

这个时候他刚起来吧,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

江心朵接过电话,甜甜地‘喂’了一声。

“今天心情很好?”

正准备出门去公司的范仲南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怎么也掩不住的喜悦。

“恩。”

“什么事这么开心?”范仲南早就知道刚才梅医生给她检查,顺便把宝宝的超音波图像打印出来给她的事情,只是如今听到她这么开心的语气,他的心情跟着也喜悦起来。

“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江心朵把手中的图片举到眼前,好像这样他可以看到一样。

“电话。”

“不是啦。”不过,他这么说也没错,她不正是拿着电话与他讲电话吗?“我把图片发给你看,好不好?”

因为时差的关系,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打电话给他,与他分享这个让人开心的时刻,不过他都已经起来了,想来也没空与她视讯,不如发个图片到他手机上好了。

说做就做,江心朵不等跟他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上了,拿着照片回房间拿自己的手机,放到桌面上猛了好几张后发送到了他手机上。

发送出去后,马上又了一句:“收到了吗?”

他的信息随即进来,“恩。”

江心朵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在等他下一条信息进来。

他们这大半年的婚姻生活,因为他工作的关系,其实聚少离多。自从感情增进之后,每天不是电话就是视讯,但是发送即时信息的交流方式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兴致勃勃。

可是,她等了半天,除了刚才那一声简单的‘嗯’之外,就没有别的。

难道是开始工作了吗?江心朵看了看时间推算,伦敦那边才早上七点多,他平时都是八点半进公司的,要么他就是在车上看文件或打电话之类的。

反正发信息也不影响他工作,于是,江心朵又点开手机,发下一条给他。

“看到宝宝了吗?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范仲南看着他发过来的话,想着要怎么样回她的话。

那几张图片里根本看不清模样,她却已经用喜悦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很可爱了。

不可否认,在看到图片的那一刻,一种为人父的喜悦与感动确实在心头滑过的,或许是男人与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所以他没有在图片上看到她所说的那两个字‘可爱’。

最终,他仍旧只是回了一个简单的“嗯”字。

等了半天,又是这样一个字啊?她知道他平时没事不怎么爱说话,但也不能真的孤僻到这样程度吧?

除了一个‘嗯’字,就没有的话来形容他们的孩子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看嘛?”她挥舞手指头迅速又发了一条过去。

“有。”

“既然看了,就没有其它想法吗?”

“没有。”

好,很好,两个字了,有进步。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你去公司了?”

“准备。”

看来今天别想从他那里收到一条超过两个字的短消息了。

“你有没有Skype?”

“Skype?”

真的超两个字了,呵呵!

“什么?”

“就是一个即时通讯软件啊,你在手机上下一个好不好?”

“嗯,好。”等他到公司后就让秘书下一个。他从来不玩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

江心朵拿着手机玩得不亦乐呼,连真真过来跟她说她要回绿萝园她也只是应了声‘好’又把精力都放到手机上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玩?真真一边走一边不解地想着。

于是乎,今天一大早到公司的范BOSS,第一件事不是让代替出差的季哲的秘书汇报行程,而是向他询问了关于如何下载及使用Skype的问题。

当然,以我们范大BOSS的智商,要玩这个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在手机上下好一个,再把江心朵的号加了进去。

‘清水出朵朵’成了他Skype里唯一的一个好友,而他的Skype呢称就是简单的FAN,不是英文名,而是汉语拼音。

这一天,一向工作繁忙,态度严肃到几近苛刻的BOSS大人,竟然一边开会一边拿着手机看,时不时还会认真地看着屏幕许久,然后才动手点点几下。

这是BOSS最新的工作方式吗?众多高级主管当然没人敢问,倒是一边坐着的秘书知道BOSS只是在玩Skype而已,他憋着想笑的冲动,一直忍到会议结束后才敢冲到茶水间笑出来。

——

江心朵这几日心情都很好,脸上一直带着浅浅而愉悦的笑意。

因为自从那天让范仲南下了SKYPE软件后,他们每天交流的时间明显是增多了许多。虽然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声音,但似乎感觉得到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孕,不容许拿着手机、PAD玩太久,估计她就要抱着他们不放了,当然也要考虑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不过,从昨晚与他告晚安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在线,也没有回过她一条信息,吃完下午茶的江心朵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想着他今天是不是真的太忙了?要不然怎么会回一条信息的时间也没有呢?

“少奶奶——”

就在她看着手机发呆时,管家上来叫她。

“丁管家,什么事?”江心朵只是看了一眼管家后又把视线重新放到毫无动静的手机上。

“少爷让您现在到机场去。”丁管家恭敬道。

“啊?”江心朵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丁管家几乎是万年不变的表情。

他是在告诉她,范仲南让她去机场吧?

他回来吗?为什么昨晚与她聊天的时候没见他提起半句?他好像说今年要去法国吧?如果她没有健忘的话。

“少爷一个小时后的专机到樟宣机场,只能停留一个半小时后要转飞巴黎,他想见见您。为了节约时间,只能请您往机场一趟。”

从伦敦飞巴黎,不需要经过新加坡吧?那就是他特意回来看她一下了。

是因为她每天都对他说想他,所以,就算是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也要回来吗?

“可是,他昨晚怎么都没说?”江心朵没有去深思一向不让她出门的他,怎么会这么赶时间的让她到机场去见面。

对他的思念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现在只想赶到机场去见他。就算是只能相处半个小时,她也要去。

“少爷大概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管家跟在她身后解释道。

“恩。”

如果是以前,江心朵决不相信他会是这样会给人带来惊喜的女人,可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及了解,让她却对他深信不疑问。

她没料到,她对他的信任,让这个惊喜变成了惊吓。

樟宜国际机场。

江心朵一路上心情雀跃不已,到达机场后,随着管家及几个保镖走进了VIP会客厅等待范仲南的专机。

看了看时间,离他抵达的时间差不多,她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于是,从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站了起来,却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难道是太久不出门了适应不了外面的空气了?江心朵摇了摇头,这次却觉得不仅头晕,眼也花了。

“少奶奶,怎么了?”从外面进来的丁管家看到她身形晃了晃,马上向前扶住她。

“我——头晕——”江心朵才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意识就迷糊了过去。在意识消失之前,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当她意识再度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地方,她下意识地马上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后,一颗提到喉咙的心才放下来。

她从那张陌生的床上小心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于飞机之上。

是他抱她上专机来的吗?那他人呢?

江心朵满怀喜悦地正要下床去找他,脚尖刚着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必下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我们就在这里先谈谈吧。”

范仁敬拄着拐杖一身傲然地走了进来,在大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江心朵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管家明明说是范仲南让她到机场来见面,为什么她见的人却不是他?

那范仲南呢?管家呢?

难道是管家骗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脑袋里千万个疑问闪过,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