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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们对采薇的支持,很感动。这个文不管会不会扑街,采薇都会把它写完。至少,还有很多亲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支持了许多年;至少,哪怕不能让所有人喜欢,但写文的初衷应该不要变,可以上架固然重要,不能上也要让故事完整。
第八章 范先生,有女人找你。
因为弟弟还在加护病房观察,妈妈身体也支撑不住,江心朵这几天都陪着住在医院里。
而这两天,江家那几位太太及姐妹们都例行公事地来医院走了一趟,江心朵没有心情应付她们,她们也自讨没趣地很快离开。
魏一鸣的工作刚刚走上正轨,所以白天他要上班,下班后就先到医院来陪江心朵吃晚餐,然后又回去加班。
第三天的时候,江汉生从国外飞回来马上就赶到医院去看望刚清醒过来却还不能离开加护病房的儿子。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他最疼爱的儿子满身是管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在外面很少有感情外放的江汉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爸,医生说再过几天,小航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江心朵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与他一向不亲近的她在他身后轻声道。
爸爸是真的爱弟弟的吧?
“朵朵,你过来。”江汉生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站直身子对身侧的女儿要求,然后就率先转身往病房的长廊尽头而去。
看着父亲的背脊似乎不再像往常一样挺直,双腿走路也无力,公司,家里的事情已经乱成一团糟。爸爸,其实也很累吧?江心朵有些心软的想着,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过去。
江汉生站在窗前,点上一根烟,猛地吸了好几口后才重重地吐出烟圈,头也不回地开口:“这两天你没有去找范仲南。”
江汉生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爸…”江心朵用力地咬着唇,两只小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身侧的裙摆,“对不起…”
这几天弟弟出事了,妈妈又这样,她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没想到爸爸一回来马上就责问她。
“我知道这几天你也累。”江汉生点了点下巴后才继续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现在你马上回家洗个澡,好好打扮一下。”
他不能再这样任她坐以待毙下去了,这次出国找他那个曾经认为能给自己带来更多利益的女婿,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只愿意给他两千万的周转资金。
他是在打发乞丐吗?两千万想要救市?但是儿子出了事,他不得不回来。而且如果他再逗留下去,范仲南那边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女儿不愿意去,他押也强押她去。
再没有大笔资金进入,他的公司就要完蛋了。都是那笔该死的海外土地开发案害的,拖累了他全部的资金。
想不到他江汉生精明一世,竟然也会有这么看走眼的时候。
现在他想要绝处逢生,只能靠这个绝色的女儿了。
“爸…”江心朵惊愕地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的不安正一点点地加深。
“江家现在只能靠你攀上范仲南了。你可以不管江家就这么跨了,但江家没了之后,小航日后源源不断的医疗费从哪里来?你手无寸铁的妈要怎么生活?”江汉生那只没有夹烟的手拍了拍女儿的脸,“朵朵,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看看你妈。十分钟之后,我送你回家换衣服。”
说完之后,江汉生就走了。
江心朵站在那里,抬眼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整颗心却阴霾成一片。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父亲,牺牲自己的未来与婚姻,她真的不甘心,但为了疼她的母亲,为了唯一的弟弟,再不甘心,她也得低头。
低到尘埃里…
*
晚上九点,佛莱士酒店套房里。
“史密斯那边明天我会让人去沟通。”范仲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酒柜边拿出一瓶GreyGoose,两个杯子走到岑致权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要不要加冰?”
“不必。”岑致权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面前的超极笔电。“只要确定他们那边出价合理,我马上调集资金。”
“不考虑回去接手家业了?”范仲南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岑致权是岑氏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但现在他的身份是英华投资的执行总裁。
英华投资是亚洲最大的私人投行,由原本的纯商业银行转入投资银行十年,已经成了全东南亚最大的的投资经纪公司,但是岑致权的目标不仅仅如此,他要进军欧洲市场及华尔街,玩转全球金融界。
而一家投资银行要想在欧洲获得成功,它必须要在英国立足。
英国是欧洲的金融中心,范仲南的事业根基就在那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购当地的一家证券交易商,通过范仲南的关系,很多谈判细节都可以省略掉,这是他今晚来到这里找他谈了几个小时的目的。
“再说。”岑致权轻浅地饮了一口酒后淡淡道。金钱游戏他还没有玩够,况且,有能力接手家业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没必要拘于长子嫡孙规则。
“私人事情呢?”范仲南手里拿着酒杯却没喝,只是左右轻轻摇晃着,看那金黄色的液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起伏,如同在风中飘荡的裙摆。
“那你的呢?”岑致权不答反问道。他的婚事已经公布媒体,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他,这次会从英国回来,不就是大张旗鼓地要征婚吗?
这消息外界不知道,但在上流社会,家里有待嫁女儿的可都知道了,就不知道一向不近女色的范大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
还是,只是为了某些目的结婚。
“我的——”范仲南看向一直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未拆封的资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张美感得让人屏息的脸蛋。
她——
还好吗?
范仲南有了一丝丝的闪神,这当然骗不过岑致权的眼神,他惊讶的挑眉道,“有,感兴趣的女人?”
对范仲南,他很小心地遣词用句,最后,不用喜欢,只用感兴趣。因为,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他会以为他对男人有兴趣。
“Noway!”范仲南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NOway?”岑致权玩味着,范仲南很少会这样极快地否定某个人或某件事。
“你的婚礼我可能没办法参加。”范仲南放下酒杯,微低下眼眸,不想再让岑致权看出自己任何的不妥,“并购的事情就当作是结婚礼物好了。”
“谢了。”这份大礼可真是丰厚啊。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多谈,岑致权也不会多嘴,他也放下酒杯,收拾好桌面上的笔电站起来,“我走了。”
“不送。”范仲南也丝毫不客气。
岑致权很快离开了他的套房。
范仲南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望着那几个整整齐齐的资料袋,里面有一个将会成为他老婆,但他真的没兴趣。
那,谁才能让他有兴趣?
是,那个女孩吗?
不,不会的。他对女人从来没有任何的感觉,对那些已经有伴侣的女人更是不想多看一眼的。
范仲南觉得自己病得越来越严重了…或许,他应该闭上眼,随便挑上一份资料才对。
他的手才想伸出去,桌面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岑致权,漏了什么东西吗?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仍旧很快接起来。
“仲南,你房间门口有个女人在等你。”
电话里,传来岑致权熟悉的声音。
女人?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知道岑致权严肃认真的性格,范仲南一定会以为他在开无聊的玩笑。
但是,怎么会有女人找他?
第九章 低到,尘埃里(一更)
江心朵站在佛莱士酒店主楼套房的走廊上。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了。
她的身后是爸爸动用关系开到的另一间套房,他自己就在里面。而她前面的那扇紧闭的房门就是范仲南所在的地方。
本来他们刚上来的时候,爸爸就催着她去按门铃,但胆小的她犹豫了一下后正好看到一名男子来找按他房门。
那个来找他的男人,显然爸爸是认识的,因为在看到那名男子时,爸爸马上闪进了房间里。等走廊上没人的时候他才出来,让她就在门口等那个男人走后再去按铃,她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因长久的站立等待,她看起来累坏了,长长的直发从她的耳际滑落,遮住了她大半有些苍白的脸颊,然后那挺直的鼻梁和小小的嘴儿,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优郁气息,那样秀气细致的唇鼻,应该是温柔婉约的,此时在她脸上却显出强烈的优郁。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长长的羽睫遮住了她闪亮的眸子。
这个楼层的管家已经来回走过三遍了,这个女孩还在门口等她父亲出来。如果不是知道房间里面的人确实是她父亲,楼层的管家都要请这个美丽却优郁的女孩离开了。
唉,怎么会有这种父亲,让自己女儿在门口等那么久?
楼层管家再次走过江心朵身边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心朵知道楼层的管家在同情她,但她不能也不敢退缩。
在套房里的爸爸,在医院的弟弟,妈妈,还有那个其实对于她来说半点眷恋也没有江家,都在等着她。
那么多人的希望都押在她脆弱的肩膀上。
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最后的机会——她能让范仲南看上。
这么这么多的期待在她身上,可她心底,其实都不知道,就算见到那个人,她又该怎么做呢?
“发挥女人的作用就行了。”
这是爸爸在她耳边一再提醒的。
女人的作用,对于他来说,就是跟男人上床,不管是合法的还是算计求来的,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行。
江心朵懂。
忽然,那间房门打开了,紧接着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江心朵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努力地平稳过快的心跳,然后睁大眼睛,想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
才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刚才碰上的,不是范仲南本人,虽然她也并不认识他。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他一样,岑致权站定脚步,锐利的视线射了过来,“找仲南吗?”
这个男人竟然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江心朵吞了吞口水,点头表示是的。
岑致权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在里面。”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一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后,江心朵提着的心才放稍稍放下一些。
“朵朵,岑致权走了没有?”江汉生也打开房门有些焦急地问道。
岑致权,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名字吗?江心朵想,然后仍旧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刚走。”
“那就去按门铃啊。”
江汉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过女儿的手就往范仲南门口而去,再不去拖到什么时候?机会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今晚都已经被岑致权浪费了两个小时了,谁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不能预料的事情?
不管愿不愿意,江心朵仍旧是被拉到了范仲南的房间门口,而且江汉生已经从她身后按下了门铃。
看着父亲的手按上门铃的那一刻开始,江心朵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她闭着眼也得跳下去。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在门铃响起的同时,一个略显年轻的男性嗓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江心朵与江汉生同时回头,看到来人竟然是——季哲,范仲南最信任的助手。
这么晚了,他还要来谈公事吗?
江心朵见过他一面,认出他,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石一般。也许不用亲自见到范仲南也一样的。
江汉生虽然心里很不高兴季哲又出来搅场,但是又不能得罪他,所以,只能陪着笑脸,“季特助。我们是来找范总裁的。”
季哲也很惊讶,江家父女竟然会这么直接地找上门来,但他仍旧冷静地问道:“范先生跟你们约好的?”
BOSS的行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包括私人事情也一样的。而江家父女来访他没有任何的印象。
以他对BOSS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会主动跟他们约见面,要见,也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时间。
江汉生额头有些冒汗,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们——”
“如果没有跟范先生约好,他是不会跟你们见面的。我看江先生,江小姐——”季哲想到那天在医院电梯门前不寻常的那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江心朵,“你们先回去吧。”
“季特助,是这样的。”江汉生不想这机会就白白浪费掉,他把江心朵扯到他面前。
“爸…”江心朵低喊一声,却没能阻止江汉生继续说下去。
“上次因为范先生没空与我们朵朵见一面,但我们朵朵希望有机会与范先生当面谈谈,还请季特助你…”
“江先生,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季哲拒绝的话刚落下,紧闭的房门再度豁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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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低到,尘埃里(2更)
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穿着剪裁合宜的西装的男人站在门里面,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一股强悍而冷峻十足的男人味,对于陌生人而言,甚至稍嫌冷酷了点。
特别是对于江心朵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给她的第一视觉感受,真的是太强烈了!
明明很陌生却又透着一股难言的熟悉,特别是那深刻的五官,但他们,明明不认识的。
他——就是范仲南吧!?
而范仲南,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心朵,望进她的眼里,而他的心竟然莫名的微微抽痛起来。
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里仍旧水水蒙蒙的,但原本的波光流转此时却除了优郁还是优郁,就连绝美细致的五官此时仿佛都连结着巨大的哀伤。
视线往下,那本来就已经纤细的身材只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那紧紧揪着裙摆的皓腕更是细得好像一折就断一般。
才两天而已,她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套房门口,门里门外的人,忽然静成一片。
“什么事?”男人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这一片沉静,低沉的噪音里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带着浓浓的伦敦腔。
“BOSS…”季哲脑子快速地转动着,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又因为对像是江心朵,所以他有些失责地让BOSS开口询问了才回答,“这位江先生跟江小姐没有预约…”
“范先生,我是江汉生,这是小女江心朵。上次我们曾经约过见面的。”江汉生再不识相,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求世主,当然也没有漏过刚才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女儿身上,看来这次他真的赌对了。
于是他不由分说硬将江心朵推到范仲南的面前,摆明如果范仲南看得上眼的话,他的女儿马上就是他的人了。
“朵朵,快点跟范总打招呼啊!说话啊…范总载,对不起,小女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看到女儿一直没有开口,江汉生急了,忍不住扯扯她细致的手肘,没料到一向冷傲十足的范仲南却有异常严厉的眼神看他,让他不得不后退两步,让女儿独自承受他锐利的眼神。
上不了台面?究竟是谁上不了台面?而且,刚才他说他们约过见面,难不成她是那堆资料中的一个?
范仲南严厉的眼神从江汉生身上收了回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眸里闪过的温柔是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的。
江心朵垂下眸光,在范仲南面前僵了几秒,然后像一个任人操控的娃娃似的伸出手:“你好,范先生。”
她根本就对他一丁点的印象也没有了,他在她眼中,就只是一个初次见面没有任何感觉的冷冰冰的一句:“范先生。”
因为她连口气都像是背书一样僵硬,显示着她对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无奈,甚至包括曾经出席那一场所谓的相亲宴。
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又不得不被逼着来见他。
范仲南心头一股不知名的火莫名就升了起来,他没有伸手回应眼前那只白皙的小手,薄唇轻启,“季哲,送客。”
他语气里的冷傲令江心朵摇摇晃晃的往后退,退回江汉生身边,难堪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江先生,江小姐,总裁很忙,还有公事要处理。请这边走。”季哲站出来,善后。
“爸,对不起。”人家都摆明了对他们不屑了,在呆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江心朵把眼里的泪逼回眼框,两只小手已经紧紧握住,尖细的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唉,算了。我们回去吧…”江汉生虽然没有跟范仲南直接打过交道,但从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做得太过火,免得日后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可是,刚刚他明明看了自己女儿那么久,怎么会这样呢?
或许是因为女儿刚才的态度太没有诚意了?千交待,万交待过的,怎么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范总裁,不好意思,打扰了。”江汉生衰败着一张脸,百般无奈地拖着江心朵往电梯处走去。
如果在范仲南这里没希望了,那他只能另想其它办法了。反正他如此绝色的女儿,只要是有兴趣的男人,出价肯定是低不了。
如果不是逼于无奈,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江心朵随着父亲转身,在转身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陷入无法预知的黑暗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那个男人面前,连说句话也说不好,就连她伸出示意的手,他大概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吧?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多么的可悲,又是,多么的廉价!
她为什么会让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处境当中?就因为她是江家的女儿?
不,不是的,她只是为了妈妈及弟弟而已,这样想,能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跟在父亲身后,每走一步,都像是刀在心口上割一下,疼得她的眼泪怎么也藏不住。
她不想哭,特别是在那个看不起她的男人面前,但眼泪仍是一滴、一滴又一滴,滑落下来,很快地隐没进高级地毯里,再也看不见。
范仲南站在门口,看着那飘荡的裙摆越行越远,莫名的,心里头的火气被焦躁取代。
然后,他锐利的眼眸看到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空中滑落…
“慢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