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转身就往前冲。
斐墨垂下头,嘴角高高翘起,却只能无声笑着。
“墨哥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斐墨身形一顿,抬起头,嘴角的笑来不及收起,只能复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兮兮。
“我先送你去房里休息。”兮兮拉过斐墨的双手,扶着他要往前走。
“嘻嘻……”斐墨看着她扶在他臂弯的双手,温柔低喃着,仿佛这是世上最美丽的词汇。
这傻丫头,不是要去追独孤岸吗?
“墨哥哥你要是生病了,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担心的。虽然不知道阿岸为什么生气,可是等一下再去找他,他应该也会好的。”兮兮脆生生地说道,小心翼翼地扶着斐墨走下台阶。她本来跑了出去,可是又觉得墨哥哥着实有些奇怪,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她从来没有看到墨哥哥这么消沉,他一定是生病了,都自己扛着不告诉她,还陪着她玩儿,在这里吹风。她好笨都没看出来。所以她一定要回来先送墨哥哥去休息,然后找大夫过来。
斐墨在这一刻决定,他生病了。
将斐墨扶到床上半靠着床头躺好,兮兮将被子笨拙地铺到他身上,然后看着他略微虚弱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摸摸,呀,有些烫呢,得去叫神医姐姐来给他看看。
“墨哥哥,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叫神医姐姐来给你看病。”兮兮说完就要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斐墨抓住了不肯松开。
“嘻嘻,我不要紧,只是有些累,你陪在我身边,我便很快就能好。”不待兮兮开口,他又虚弱地说道:“嘻嘻,能给墨哥哥倒杯水吗?”
兮兮连忙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过来喂给他喝,边喂边担心地看着他,呆呆小脸上更是庄严肃穆。
斐墨喝完水,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不由有些好笑,心里同时溢满各种柔软的情绪,这个小家伙呵……
与此同时,麒麟山一大块宽敞的空地上,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仿佛流星一般一曳千里,又似暮色里的点点浮光,天地中的一片幻影,所经之处,树叶纷飞,点点花瓣随强烈的剑气而盈盈坠落,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宛如自虚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唯有脸上冷冽寒意,散发着不容忽略的怒气。
春天,可真是个好季节啊,万物都发芽了……
改头换面
最近,与殷洲城只相隔十几里的郧县突然出现许多背刀提剑的江湖人物。
虽然殷洲从来都是武林重镇,但寻常黎民百姓对江湖人的感觉却并不好。毕竟在老百姓眼中,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并不总是行侠仗义,大多数时候,他们会仗着一身武力和功夫四处横行,言语间稍有不合,便会刀剑相向,若是惹上他们,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对这种人,百姓们大多只能自求多福,能闪多远闪多远,尽量不沾惹上他们,以免惹祸上身,不然就真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指望官府出面管制?那更不可能了。官府向来最是欺善怕恶,对这些江湖人物只会推拒,从来不敢多管。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几种生意必然就会兴隆。其中最旺的营生要数酒楼和客栈,再来就是勾栏院了。
尤其是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的城镇。
陨县的花舫近段时间便客似云来,生意相当红火。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上门找乐子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绮梦舫位于涤尘江的中段,即郧县的入口处,是这一带最负盛名、生意最红火的一艘花舫。暮色临近时分,雕栏楼台处处彩灯高悬,绸纱轻扬,映衬于粼粼江水之中,堪称瑰丽奇绝,美不胜收。
这天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渐隐山后。绮梦坊内莺声燕语不断,不时扬起阵阵粗鲁的笑声,混杂着声声娇笑,夹带着猜拳行令的吆喝,声声不绝于耳,酒、色、财、气,一应俱全。
花舫二楼,一间陈设华丽的绣房里,绮梦舫的头牌花魁红鸢此刻一反平日的孤傲冷艳,而是一脸谦卑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道歉:“属下办事不力,请堂主责罚。”
榻上坐了一名男子,最明显的特征是那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然而他的面容却十分年轻、俊逸,只是好似常年没有晒过太阳,肤色几近透明,满是病态的苍白。他神色淡淡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涤尘江水,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而已跪了半个时辰的红鸢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置名节于度外,自愿隐匿于此等声色之所,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报,自跟了我之后,任务一直完成的相当出色,并且此次甘愿以身涉险,潜入凌云盟查探,何罪之有?”白发男子轻声反问,声音平缓温润,任人想不透何以红鸢会如此忌惮他。
“属下未能成功潜入凌云盟乃罪责之一,未能为堂主觅得更合适的药童乃罪责之二……”红鸢老老实实地反省自己的失职之处,还未反省完,即被白衣男子的问话打断。
“刺龙令都发出去了?”
“禀堂主,都发出去了。各门各派目前都已动身前往殷洲,附近的门派有些早已到达。”红鸢毕恭毕敬地答道。
“药童的事情本堂主可以不追究,但是凌云盟里的那几个药奴……”那白发男子搁在膝上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红鸢不由得一抖,急忙应道:“请堂主放心,属下已想到合适的对策,可潜入凌云盟毁尸灭迹。”
“哦?那好,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我不希望那几个药奴还活在世上。”白发男子用无比温和的嗓音,下达了无比阴冷的命令。
“是。”
“阿岸,阿岸你在吗?”兮兮站在独孤岸的房前探头探脑,叫了半天没人应,她用手指戳了戳门,一下,不动,两下,还是不动,看来他是真的不在。
“二丫二丫,你嗅嗅,阿岸在里面不?”兮兮再度充分开发宠物的功能。
二丫皱了皱鼻子,“啊唔”一声,摇摇头表示屋内没有嗅到活人的气息。
“二丫,阿岸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他是不是真的不理我啦?”兮兮苦恼地对二丫说道。二丫安慰地拱了拱小主人的手臂,唉,人类就是奇怪,一会儿形影不离,一会儿又你躲我藏,它看着都觉得累……
“兮兮。”黎宁儿蹦蹦跳跳地经过后院,看见兮兮站在独孤岸房前发呆,便脆生生地跟她打着招呼。
“宁宁。”兮兮转过头发现黎宁儿,便带着二丫走到她面前。
“你找岸表哥呀?他不在房里,在议事厅跟我爹他们商量武林大事呢。“黎宁儿好心地告知了独孤岸的去向。
“哦。宁宁,阿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兮兮拉着黎宁儿的手,跟着她无意识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面无表情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
“哎哟,岸表哥这个人哪,有什么话都喜欢闷在心里发霉,人又冷冰冰的,其实他很喜欢你啦,嘿嘿嘿嘿,这个我可以保证。”黎宁儿一脸“信我者得永生”的笃定表情,拍拍胸脯保证道。
“可是他这几天都不理我。”兮兮竟然轻叹了一声,把黎宁儿吓了一跳,不是吧,这小呆瓜竟然也会叹气了,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欠缺……
“说到这个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啊,岸表哥这几天越来越冰,脸色比我爹的砚台还难看。”黎宁儿一边摇头一边问道。本来就是个大冰块,现在还整天黑口黑面,晚上立在大门前,保证鬼怪不敢进门。
“我不知道。”兮兮垂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黎宁儿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
“我以前做错事哦,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跟哥哥撒个娇,他就会原谅我。不然你也试试这招儿?”黎宁儿干脆传授起自己的经验来了,虽然是对付自家哥哥的,也不知道对付独孤岸是否有用。
“嗯,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打扮得漂亮。”兮兮很坦白地交待。
“这有何难?咱们不是有个现成的好帮手嘛!”黎宁儿贼贼一笑,然后扯着兮兮就奔往风凌波的房间去了。
风凌波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傻笑,怀里的枕头被蹂躏得不成形状。她觉得自己好似飘到了云端,脚下踩得都是虚无的云彩,一脚踩高一脚踩低的,心情也随着起伏不定。
本来不是好好的在涂药吗?为什么涂着涂着,就像膏药一样,粘在了一起?呃,她这什么比方,烂透了……
黎湛这家伙,看起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那么霸道,竟然不准她给别人看到她的真面目,说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真是讨厌……
“风姐姐。”一只手在风凌波面前晃了晃,她视而不见,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
“风姐姐呆掉了。”兮兮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虽然他人啰嗦了一点,对妹妹太纵容了一点,不过他这么孝顺,也不失为一个好男人啦,呵呵,他说要娶她呢。哼,她才不要这么快答应。
“风姐姐。”兮兮扯了扯风凌波的袖子。她的眼睛里冒出星星了诶,好神奇。
爹的仇还没报呢,要嫁也要等到把凶手找出来咔嚓掉再说。
“让我来。”黎宁儿忍无可忍地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细丝,结果风凌波痛叫一声扔掉手里的枕头,气哼哼地大叫:“谁扯我的头发?”
“风姐姐,我们刚刚叫你好多声你都听不到,你睁着眼睛睡觉吗?”她阿爹的书房里,有本故事书上写了,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睁着眼睛睡觉的,不知道风姐姐是不是也会。
“是、是吗?呵呵呵呵,我刚刚在想事情啦……”风凌波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在两个小家伙起疑之前转移话题:“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黎宁儿附上前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兮兮眨着眼睛看着她们俩在她面前窃窃私语。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风凌波豪爽地拍拍胸脯,然后把兮兮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打量了个遍,诡异地笑道:“兮兮,放心大胆地将一切交给风姐姐吧,哦呵呵呵呵。”
兮兮挠了挠突然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乖乖地道谢:“谢谢风姐姐。”二丫在一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脸担心地看向小主人,它真担心单纯的小主人哪天被这两个黑心家伙给卖了,还替她俩数钱……
“妙姑娘已经回鬼谷寻找药引替霍昭云等人解毒了,待他们恢复神智,固然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至少也能找到一些头绪。”黎青一边说着一边奇怪,怎么今天外甥和儿子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外甥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儿子一脸“天降大喜”的愉悦表情,这两种情绪的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湛儿?”黎青叫了儿子一声,没反应。
“岸儿?”叫了外甥一声,一样没反应。
“爹,您议了大半天的事了,累了吧?女儿给您和哥哥们送些参茶提提神。”黎宁儿端着一蛊参茶走了进来,笑盈盈地对黎青说道。
“哦,是宁儿啊。哈哈,还是女儿贴心啊,好,爹一定把它喝光,好不好?”黎青见女儿这么体贴,极为高兴,一时竟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个小小身影猫着腰躲在门柱子后贼头贼脑地往里面看。
“哥,岸表哥,你们要不要喝啊?我叫人帮忙端了些来。”黎宁儿一边说一边给门边的影子使眼色,那小身影便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挪。啧,以她这个龟速,挪进来太阳都下山了。用力瞪了一眼,小龟马上变成兔子,几下窜了进来,将手里的参茶呈了上去,满是希冀地开口道:“阿岸,喝参茶。”
独孤岸听到熟悉的清脆声音,猛得抬头一看,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儿时,他怔愣在原地,忘记了言语。
初次亲亲
黎湛和黎青循声望去,不禁也是一愣,这精灵一般的少女,真是平日里呆呆愣愣的小娃儿吗?
如黑绸一般的长发并未像平日那般扎成发辫,而仅在两侧挽起两束小小的流苏,以嫩黄的缎带穿插其间,其余的发丝全都服服贴贴地垂了下来,柳眉轻扫,淡若远山,圆睁的大眼内黑白分明,此刻正泛着惹人怜爱的水润;天然生就的琼玉巧鼻下是泛着桃花般色泽的嫣红双唇,双颊因点上了淡粉色的胭脂,使得一向呆呆愣愣的蜜色小脸也变得生动了起来。一袭浅黄轻纱罩于绣着朵朵桃花的粉色衬裙之外,露出修长的颈项和形状优美的锁骨,不堪一握的盈盈小腰上系了一条粉底金边的宽腰带,显得上身纤细窈窕,下身柔美修长。
黎湛在心内感叹,果然人靠衣妆,仅是这么淡妆修饰了一番,稚嫩少女便瞬间有了妩媚的风情,清灵脱俗却不显妖冶。
黎宁儿偷偷观察着独孤岸的表情,哦哟,呆了这么半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吧?她就说嘛,美人计绝对行得通。
“阿岸,你渴不渴,喝点参茶吧。”兮兮脆生生地又说了一遍。风姐姐说她穿成这样肯定会迷倒一大堆男人,她不要迷倒别人,只要阿岸喜欢就好。
独孤岸倏地接过兮兮手中的参茶,仰头一口喝掉,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脸对黎青说道:“舅舅,外甥有事要先走,请舅舅见谅。”转身就大步往外走去。
兮兮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颗很苦很涩的果子,那苦苦的味道直直沁入心里。
宁宁和风姐姐都错了,阿岸并不欣赏她这样的装扮。
“你还呆在那儿干什么?”黎宁儿推了推兮兮,让她看向门口,提醒道:“还不快追上去!岸表哥等着你呢。”
兮兮抬头一看,那冷峻的身影果然停在门口,她急急冲黎宁儿咧了咧嘴,然后乐滋滋地追了上去,结果快到门口的时候,由于裙摆太长,被绊了一跤,差点磕在门柱上,被独孤岸回头一把抱个满怀,她趁机将双手巴了上去,被独孤岸恶狠狠地瞪了两眼,也不肯放手。
黎宁儿看着那两人以怪异的连体姿势出了门,不由得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道:“这两个人哪,真是让我操碎了心……”那口气活像自己就是那俩人的老妈子似的。
黎湛斜睨了妹妹一眼,心想岸也总算变得像个正常的男人了。
只有黎青,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浅笑看着这些风华正茂的孩子们,心里甚感欣慰。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阿岸,我们去哪里呀?”独孤岸费了半天劲也没把兮兮从身上掰下来,此刻她就像个小葫芦一样挂在独孤岸的臂膀上,叽叽喳喳地问着话。
“阿岸,你不生气啦?”兮兮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问起心底一直在意的问题。
“以后别打扮成这样。”独孤岸一直把兮兮拖进了自己房里,重重地关上房门后,才粗声粗气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岸你不喜欢我穿成这样吗?那我以后不穿了。”兮兮松开巴在独孤岸身上的双手,扯了扯腰间的带子,风姐姐把带子绑得太紧了,勒得她好疼,这衣服又轻飘飘的,穿在身上,她老觉得自己要飞上天。
“咳……也不是不喜欢……”独孤岸不自在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好半天才又冒出一句话,眼神上瞟下瞟,左瞧又瞧,最后还是忍不住飘到了她身上。
轻轻将杯子放到一边,他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过来。”
兮兮没有听清楚,一边执着地扯着那根腰带一边问:“阿岸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亲亲么……过来。”独孤岸不自在地将脸又撇到一边。
兮兮一听,也不扯带子了,两下跳到独孤岸身边,喜滋滋地问:“阿岸阿岸,真的么真的么?”
独孤岸省得跟她啰嗦,一把捞了她抱在怀中,直直冲她的樱唇……撞去。
“阿岸,鼻子好痛。”兮兮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头,如实反映她初次与心爱的人亲亲的感想。
“……”独孤岸冷然地盯着她的唇,不肯承认此次失败是由于自己经验不足,找不准方位而造成。
“阿岸你鼻子好红。”兮兮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独孤岸的鼻头,然后嘟起嘴唇要帮他呼呼。独孤岸趁机低头进行第二次实验,接受第一次失败的教训,这一次他稍稍侧了侧脸,很好,贴住了……
许久,兮兮终于忍不住发声:“阿岸……”他一动不动地贴在她的嘴上很久了,她的脖子好酸哦……
而由于她开口说话,无意间吸吮了独孤岸的唇一下,却也终于让他了解了如何更进一步……
终于,相濡以沫。
独孤岸轻轻抚了抚兮兮水润的唇,说道:“以后再装扮成这样,只能给我看,知道吗?”声音比起平日,多了一丝暖意与在乎。
“好。”兮兮乖乖点头,顺便向独孤岸报告亲亲后的感想:“阿岸,真的好像吃糖一样,甜甜的。”
“什么甜甜的?”独孤岸被她没头没脑的说法弄得一时转不过弯来。
“亲亲啊。”兮兮边说边嘟起唇又啾了独孤岸的唇一下。“像这样。”真神奇!她总算知道阿娘所说的那种亲亲的滋味了,呵呵。
“咳,以后这种话只准在我面前讲,知道吗?”直来直去的小傻瓜。
“这衣服是宁儿的?”他记得宁儿比兮兮要胖一些,可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正合身。
“不是宁宁的,是墨哥哥买的。他买了好多衣服给我,我都不会穿。”兮兮苦恼地搔搔头。以后要多穿漂亮衣服,这样阿岸才会跟她亲亲。
“不准再穿了。”独孤岸突然又变得恶声恶气。
“为什么?”兮兮睁大眼睛问道。阿岸又生气了……
“走。”独孤岸起身扯着她就往门外走去。
“去哪里阿岸?”她还想继续亲亲诶……独孤岸一言不发,只是冷着一张脸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结果俩人出了凌云盟,去了殷洲城,进了几家布庄,买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漂亮衣服,独孤岸对兮兮耳提面命三令五申,以后只准穿他买的衣服……
萧笑生看着女儿抱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儿在大街上一蹦一跳,就感觉自己的口水再度泛滥成灾,他可怜巴巴地转头对唯音说道:“音音娘子,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点心了。”那副样子,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没有厨房。”唯音眼睛须臾不肯离开女儿,看着女儿这么欢腾,她心里很高兴,虽然脸上看不出来。
“客栈里有,咱们去借吧。”萧笑生拉着唯音就往流花客栈奔去。唯音看着女儿身旁那个一直护着她不让她被行人撞到的男人,心想,也是该犒劳犒劳相公了。
一进流花客栈,萧笑生便拉着亲亲娘子准备直奔厨房,走了没两步,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愕然地看向一楼大厅的东南角。
“怎么了?”唯音很少看见丈夫这副表情。发生天大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嘻皮笑脸。所以,一定是极度不寻常之事,才会让他如此惊愕。
“音音娘子,看来暂时是吃不到你做的点心了。”他缓缓转头,脸上一副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表情,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刺、龙、令,出现了。”那东南角的一桌人正在低声谈论,众多江湖门派接到刺龙令,此刻正往殷洲城赶来。
唯音向来不起波澜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吃惊的表情。
“呆丫头目前由凌云盟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去查一查,也许,他真的还活着。”萧笑生紧紧地握住唯音的手,那冰冷的素手,此刻,却在颤抖。
与此同时,殷洲城外的一处密林里,红鸢对着妙小清的尸体冷笑道:“你纵是神医,又如何敌得过我的虫儿?喜欢斐墨是吗?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如愿的!”说完,便剥下妙小清的整张脸皮,扒下她的衣服,撒了些药粉将她的尸体在片刻间溶化为一滩黄渍,渐渐渗进土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一会儿,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妙小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往凌云盟的方向行去。
“启禀盟主,妙姑娘求见。”
“咦,她不是回鬼谷寻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请她进来。”黎青对前来禀报的人说道。
“参见盟主。”红鸢此刻已彻底变成了妙小清,秀美的脸上满是凝重的表情。
“妙姑娘,你不是回鬼谷了么,怎么……”黎青疑惑地问道。
“小清在郧县听到了一些消息,特地回来禀报盟主。盟主先看看这个。”妙小清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赫然正是不久之前才见到的“刺龙令”!
“刺龙令?!这……妙姑娘这令牌从何而来?”黎青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这令牌是小清在客栈吃饭时无意拾到的,想必是谁不小心遗失了。小清在客栈吃饭时听说,最近各门各派纷纷接到了这令牌,江湖传言刺龙令现,魔教必将卷土重来,所以各大门派都集结了人手,正往殷洲赶来,想必意欲与盟主商讨对敌之计。郧县已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殷洲城内想必也亦有了不少人,小清想兹事体大,故折回来报与盟主知晓。”妙小清条理分明地说明了折回来的理由。
“这的确是件大事,多谢妙姑娘相告。”黎青对妙小清抱拳相谢,妙小清急忙拱手回礼:“盟主言重了,此乃小清份内之事,盟主不必客气。刺龙令已将各大门派引至凌云盟,届时盟主可能急需人手,所以小清暂时先不回鬼谷了,至于那几人的毒,小清再慢慢想办法化解。不知盟主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