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甚至不敢去看她,怕触怒了什么人,想不到…想不到她过的竟然如此艰难…

李陌回忆着信件里的内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郁,只是去看看她…看完就回来,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宫里的人会不会容下…

经过几天的纠结,恐慌,李陌抵挡不住心里的想念,趁一个出宫的机会见了等在破庙后面的锦榕一眼。

女子的变化让他心惊,那是最爱漂亮的锦榕吗?穿着下人的衣服,头上没有任何收拾,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窝很深,颊骨塌陷,趁着往日一双大大的眼睛分外无力颓丧。

锦榕见到李陌,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不用任何演技,心里的思念和曾经的情谊,冲破她的防线,让她冲过去抱住了呆滞的人,哭声悲戚:“小李子…小李子,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以为…呜呜…”

李陌只犹豫了一秒倾身抱住了她,入手的感觉,让他心里更疼:“锦榕,锦榕…”

两人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哭着,多年的压力和情谊在这一刻让两人感同身受,尝尽心酸。

最终还是李陌更理智一些,止住了悲伤的气氛,问起了锦榕的生活。

李陌越听越心惊,为锦榕心疼,想不到朱氏竟然那样对她,完全不把她当人看,骄傲的锦榕这些年忍了多少屈辱。

李陌想到这些,浅薄的眼皮又蓄满了泪水:“放心,我以后去轩辕府看你…”

锦榕闻言,眼里的伤感一闪而过,只剩满满的悲凉和无助,原来,转了一圈对自己最好的还是他…

去轩辕府看锦榕是一种表态,皇上不重视又怎么样,人家能跟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公公搭上话!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李陌的身份摆在那,人家若想在平日与皇上的闲谈中给谁穿穿小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轩辕上又被皇上评了那么一句难听的话,轩辕家怎么能不小心。

轩辕老夫人在李陌亲自带着礼物看过一次昔日的好友,并在府中促膝长谈了一个时辰后。

轩辕老夫人在媳妇服侍自己用完晚膳后,有意无意的提醒朱氏,要有包容之心,家里要以和为贵。

回房后,朱氏气的摔碎了一枚上好的玉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太监!还敢跟我叫板了,锦榕那贱人!去!给我查!是谁通的信,让她见了外人!”朱氏说着,秀美紧皱,目光狰狞。

一个她已经不放在眼里的人,竟敢跳起来反抗她!简直是找死!

“是,少夫人。”

朱游对轩辕上很好,温柔体贴,尽显大度,有时候也会口不对心的提醒夫君去妾室那里坐坐,但当夫君表示没时间或者不愿意去时,朱氏会明显的表现的很开心,娇嗔的又是撒娇又是红袖添香。

所以不傻的轩辕上知道朱氏不喜欢锦榕,便也不会去触她的逆鳞,惹她不快。

朱氏对此得意不已,只要抓住了轩辕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锦榕还不是随她捏圆捏扁!哼!

可,经过轩辕老夫人干预,锦榕的日子在朱氏看不见的地方,得到了很大改善。

轩辕老夫人准许下面的人向朱氏汇报的时候夸张一点,但实际上早已减轻了锦榕的工作量。

锦榕有年轻做资本,以很快的速度恢复着,但因为到底劳作三年,整儿人少了以前的明媚漂亮,多了扶风弱柳的纤弱易感。

入秋的雨很凉,娇养了几个月的锦榕,神色疲倦的披了厚厚的披风坐在夜色朦胧的夜里等着粉衣来接她。

但却碰到了意料之外从此经过的轩辕上。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没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可很快,锦榕心里突然一动,垂下头,惶恐的避开不远处男子的视线,俯身请安。

轩辕上本欲向往常一样抬步离开,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有异的看了眼月色下白皙瘦弱到刺眼的颈项一眼,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锦榕的心立即紧绷,心里不自觉得想起粉衣天天在她耳边的唠叨,于是身形不禁踉跄了一下,仿佛承受不住长时间的行礼,但立即坚强的扶住一旁的石桌,不敢靠近轩辕上一下。

“你?…”

“贱妾锦榕。”

“我知道。”男人微微蹙眉,鼻息间的香气若有若无,当他想闻时又没有了,不闻时,却觉得不是错觉,可又不是眼前女子身上的香气:“你很冷吗?穿这么厚。”

虽然已是秋天,刚才又下了雨,但也不至于冷到把冬披穿在身上。

锦榕闻言,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恐慌,用披风本能的压住自己的手臂,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整个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精炼媚态,弱不禁风:“回少爷,贱妾逾越了,回去一定换掉。”

轩辕上见状微微皱眉,这人怎么了?虽然他以前只见过她一次,但绝对趾高气昂、目光锐利,怎么现在唯唯诺诺的?

轩辕上有些不解,但见她一直退,马上就要撞到后面的石桌,不禁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女孩啊的一声跌入他怀里,薄如蝉翼。

轩辕上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太轻!手腕过于纤细,仿佛一扯就能断掉:“你…”

锦榕慌乱的在他怀里挣扎,害怕的想要出来,但手忙脚乱的一阵忙碌后,人还在他怀里,眼里便立即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惹人心动。

轩辕上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收紧,但他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只此一下已经分开:“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说完放开锦榕的手,踏出凉亭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粉衣在暗处看着,确定轩辕上走了后,果断掐灭了手里的情香,气愤的跺跺脚:“什么人嘛!都烧了半根了竟然没起作用!”好在有了接触,要不然还不气死。

粉衣顿时斗志满满,开个好头就有希望,不怕轩辕上有了疑惑后不动心,不去问,只要他问,她们就赢了一半!

粉衣把饵抛了出去,但更积极的制造锦榕和轩辕上夜里相遇的机会,每次都不予余力的在她们所经过的地方点上情香,把天时地利做到最好。

有心算无心,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再一次轩辕上和锦榕又一次偶遇时,轩辕上送锦榕回房后就没有出来。

粉衣在寒冷的窗外守了一夜,里面羞人的声响,她听的毫不心虚,反而觉得锦榕手段不行,回头指导她一些技巧。

这样她就能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功成身退,想到那个神秘人承诺让她脱离贱籍,她便浑身是劲。

“你说什么!”

一大早,朱氏尖锐的嗓音刺耳若刀,目漏凶光,摔碎了手里欲固顶发丝的朱钗,气的呼吸急促,手指颤抖:“你说少爷今天从哪里出来!”

汇报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吓的心里一颤:“回…少奶奶,从锦姨娘哪里…”

小丫头花落,一桌子上的镜子朱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滚!给我滚!”贱人!竟然敢从她手里面夺食,看不把你碎尸万段!

朱氏不理会地上的东西,阴森森的开口道:“李姑姑,带上药我们去看看陪了男人一夜的贱骨头。”

锦榕见到朱氏浩浩荡荡的进来,不胜娇羞的从床上下来,笑容像朵花一样:“何事劳姐姐兴师动众,妹妹心里万分过于不去呢,呵呵。”说着掩嘴一笑,更是娇弱无双。

朱氏气的面带寒霜,直接把手一挥:“来啊,灌下去——”

锦榕不等众人上前,直接道:“慢着!我自己来!”说着接过李姑姑手里的药碗,如喝一碗燕窝般闲适的品尝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

朱氏见状恨不得撕烂她的脸,她怎么能勾引她的上师弟,怎么能睡她的上师弟,贱女人!贱女人!“你笑什么!”

锦榕不禁看向她:“当然是笑你呀。”说着用手帕擦擦嘴角的药渍,讽刺的看向朱氏:“朱姐姐可真是气的不轻呢,竟然想到给妹妹吃药,难道姐姐忘了,妹妹早已被姐姐喂过更好吃的药了…呵呵呵…”

锦榕见朱氏脸色铁青,越发觉得心里痛快,故意舒展自己的颈项,露出昨晚激烈的痕迹,手指划在脖子间,轻轻的滑过:“少爷说我的身体很软呢,还怕我有孕不能让我服侍呢,呵呵,姐姐,你说相公要是知道我不能有孕,可以天天腻在妹妹身上,相公会不会很高兴。”

锦榕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含笑的冲锦榕眨巴的眼睛,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分外惹眼。

朱氏闻言忍不住冲上去要撕了她的皮囊,锋利的指甲去抓她低贱的脸:“你算什么!也配叫他相公!你就是个妾是个玩物!是个可以随便扔的女人——”

锦榕奋力反抗,多年的体力劳作,让她看似瘦弱却很有力量,不一会就挣开朱氏,还能反掐她身上的肉,嘴里更犀利的反击:“那又怎么样,玩物也要主子愿意玩!少爷就是喜欢跟我玩,夸我腰细腿长叫声悦耳,你行吗!你行吗!”

“贱婢!”两个人奋力的厮打在一起,拉架的下人聚成一团,朱氏的下人对锦榕的人下暗手,锦榕这边服侍的人见自己小姐得了势,自己又被掐,开始混乱的反击,不一会院里闹成一团,鸡飞狗跳。

轩辕老夫人赶到的时,麒麟拐杖敲的咚咚作响:“住手!都住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拉开她们!还不拉开她们!”

两个女人都挂了彩,但朱氏积威已久,伤的较重的还是锦榕,锦榕半边脸被指甲划了一道,血丝冒出来,看着很严重。

朱氏则好多了,表面看起来除了头发乱了、衣服皱巴巴的沾了土,没什么大碍。但朱氏觉得腰很疼,肯定已经淤青。

轩辕老夫人愤怒盯着朱氏,狠狠的看了朱氏一眼,带着人转身就走,她懒得看登不上台面的锦榕,发生这种事,不管谁的错都是朱氏有违妇道,大错特错。

朱氏见状吓的急忙追上去:“娘,娘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

轩辕老夫人回到院落毫不客气的训斥了朱游,甚至搬出她的教养斥责她行为不断,只差指着朱游鼻子骂她有娘生没娘养了!

朱氏忍着屈辱,倔强的受着!人人都说她错不对,失了气度,说她冲动,该暗地里动手。

但她就是忍不住!那是她一个人的轩辕上,是她的小师弟,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让她撒娇、事事依顺她,随她欺负的小师弟,现在却…却跟另一个女人…

她受不了,一点都受不了!轩辕上是她一个人的,怎么能被别人碰脏!不要脸!

锦榕那个贱人不要脸,使出下三滥的招数勾引小师弟,她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就该处死她!让她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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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

轩辕老夫人看着朱氏起伏不定的神色,知道她没有听进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小游,不管怎么说李公公既然出面了,我们轩辕家就要买他个面子。

何况你这样闹成何体统,岂不让全燕京笑话,她不过是个妾室,你想让她难看有的是办法,现在这样岂不是落了自己的面子,平日看你是个聪明的,遇事怎么蠢成这样。”

朱氏猛然抬起头,目光如冰:“那她可以死吗!”

“放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朱氏倔强的撇开头,态度强硬地对母亲俯身:“小宅是儿媳和相公的地方,以后就不劳母亲操心了。”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轩辕老夫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气的头昏脑涨,拐杖敲得咚咚作响:“不像话——不像话——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轩辕佳听到邻居家的夫人闲聊时说起此事,才知道轩辕府出事了,已经过了两天,轩辕佳本不想回去多事,但听说轩辕府传了大夫后,赶了回来。

轩辕老夫人看见女儿,无力地屏退了众人,靠在床背上叹了口气:“我老了不中用了,这个家里以后也不用我做主了。”

轩辕佳闻言急忙笑着坐在床边牵住母亲的手,安慰:“娘说的什么话,这个家里没有一个顶事的人,还不是要靠娘顶着,娘可别妄自菲薄,跟小辈生气。”

轩辕老夫人冷哼一声,颇有气势:“我怎么敢生她的气!她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轩辕佳听出,母亲是真动了火气,心里也多了分思量:“娘跟女儿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轩辕老夫人不偏不倚地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悲哀的感慨:“到底不是亲生的儿子,说我管不到她头上呢,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心当成驴肝肺。”

轩辕佳听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心里已经明白大概,弟妹是嫌弃母亲指手画脚了,可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哪能火上浇油:“瞧娘说的,弟妹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想到娘是为她好,一定来给娘赔礼道歉。”

轩辕佳嘴上如此说着,对朱氏已经有了直观评价,果然如悦姐姐当初预料的一样,弟妹生了外心了,这若是上弟当了家,她朱氏是不是就不让母亲开口说话了!

轩辕佳心里有些不高兴,想为小弟在皇后面前说好话的心淡了一些,先稳稳朱氏,免得她以为小弟可以升迁后,肆无忌惮。

轩辕老夫人可不那么乐观,犀利的眼目老而弥坚:“我可不指望她能给我赔礼道歉,被一个妾室牵着鼻子走,她能有什么出息,得!她院的事我也懒得管,我倒要看看她能闹成什么样子。”

轩辕佳笑着,低声劝慰着母亲,心想母亲若是不管了,没人压着后院,最后还不定闹成什么样,但想到轩辕府也没什么不能败坏的名声了。

随她们闹吧,朱氏早晚知道,她自己有几斤几两!

轩辕上这几晚一直留宿书房,当听到朱氏闹到锦榕面前,打了锦榕后,一直睡在这里。

朱氏摔了三个晚上的碗筷也不见他过来看看,哭得更加伤心:“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爱他,他竟然给我摆脸色看,不过是一个妾室我还打不得了,打到他心尖上了,呜呜…”

李姑姑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慈爱地拍着少奶奶的背,试探性地道:“少奶奶,这男人都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要不…”您低个头…

朱氏顿时恼了:“她也配我争风吃醋,我朱游什么人,她锦榕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人赶出来的婢女,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把在场所有的婢女都骂了,李姑姑也不敢再吭声,少奶奶从小性子就犟,平日跟姑爷琴瑟和鸣,一时受不了姑爷有了外心也在所难免,等过些年就好了,哪个新妇不是这样过来的。

朱氏心里不痛快,也不让锦榕痛快,朱氏恶狠狠地盯着燃烧的烛光,哼!不就是靠着一张脸魅惑师弟吗!她倒要看看如果锦榕没了那张脸怎么办!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人啊!着火了!着火啊!”

一大早轩辕府乱成一团,轩辕老爷子刚登上上朝的马车,看也没看着火的方向,直接命人离开。

轩辕府内人人自危,侍卫仆人提着一桶桶清水泼向漫天大火,可收效甚微,可好在轩辕府的宅子防火布局做的非常好,都是独门独院,中间有很大的空地隔开,亦没有易燃物。

众人见大火烧的太快,无法扑灭时,已经想到牺牲这座妾室的独门小院,主要精力放在防止大火蔓延上。

朱氏带着众人冷冷地望着大火冲天的建筑,确定里面的人一个没跑出来后!心里痛快极了!锦榕!我看你凭什么跟我斗!

朱氏目光冷冽,火光照在她脸上更加狰狞几分。

李姑姑不慎看了一眼,吓得垂下头,不敢多言,心里却为小姐不值。

这样一闹,恐怕在姑爷心里…不是小姐做的也成小姐做的了,何况,面对这样的小姐,李姑姑也不敢说一定不是小姐做的。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这场妻妾相争,以妾室消香玉损而告终时,突然,远方逐渐亮起的清晨中走来几缕摇曳生姿的身影。

为首的赫然就是本该死在小院里的女主人和她身边的六位服侍仆人。

锦榕啧啧可惜地远远走来,停在目瞪口呆、眼如火场的女人身边,故意姿态妖娆地站定,小腰的弧度媚态横生,声音故意拔高:“这是怎么了?”

然后又突然降低:“烧了就烧了,也省得本姨娘整理东西,少爷正说给我换个院子,我不肯呢,这下好了,不能不换了,连用具都要换新了,呵呵,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朱氏闻言,头脑发热,骤然抬气手。

锦榕却先一步甩在朱氏脸上,另一巴掌也急速跟上,趁下人错愕的空档甩了朱氏两巴掌,在两方仆人分别抓住各自的主子拉架时。

锦榕含泪大喊:“姐姐,你想害死我!你想害死我!妹妹有哪点地方对不住你,做牛做马的伺候姐姐这么多年,姐姐就给妹妹这样的下场吗!姐姐——你说话啊——锦榕不服——”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无论是救火还是侍卫看向朱氏的面容都变了,猜测是朱氏做的是一回事,被人揭发出来有了直观的认识是另一回事。

此时人人都认为锦榕说的没错,朱氏要害死锦姨娘,而锦姨娘伺候了朱氏这么多年也不假,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想不到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朱氏的心可够狠的!

朱氏气的半死,竟然被这贱婢打了两巴掌,哪还管别人想什么,势必要把两巴掌还回来:“放开!放开!谁再拦着我!别怪我不念旧情把她卖出去!”

朱氏的下人不敢再拦,立即放手。

李姑姑是朱氏的自己人,一反所有人放手的举动,率先抓住少奶奶:“小姐,别冲动。”

一句小姐,让朱氏微微回神,她也不是傻子,看到锦榕那做作的脸,便知道自己刚才险些着了她的道。

朱氏回给李姑姑一个放心的眼神,顿时冷笑的看向兀自演戏的锦榕:“胡言乱语!本少夫人岂会害你,我堂堂轩辕少爷的原配少夫人,你不过一个妾室,也敢血口喷人,简直放肆!”

说着朱氏早已抬起头,伦直了胳膊一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甩完还不解气,想到锦榕回来的方向,赫然是小师弟书房的位置,想到小师弟昨晚跟这个贱人在书房颠鸾倒凤,更是气的牙关紧咬,气血上冲!

朱氏再次伦直胳膊甩了上去,咬牙切齿的道:“这是本少夫人教你的规矩,以下犯上!理当该诛!”又一字一句的道:“但念在你是皇后赏赐给少爷的份上,本夫人小惩大诫!便不把你放到衙门发落!你好自为之!”

朱氏狠狠的打了锦榕几巴掌后,看眼烧无可烧的大火,孤傲地挺直背脊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落后,不禁扑在最近的软榻上呜呜大哭,小师弟竟然让她进书房,还留宿,呜呜…小师弟怎么可以这样,小师弟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脸放在锦榕面前作贱,呜呜…

另一边,粉衣开心松开为锦榕敷鸡蛋的手,调皮地俯身:“恭喜锦姨娘,贺喜锦姨娘,姨娘这下不但有新房子住还给朱氏添了条罪名。

不管她当时怎么辩驳,还是有人会愿意听是她害姨娘的故事,呵呵,何况,本来就是她做的。”

锦榕虽然被打了几巴掌,心里也很痛快,想到朱氏看到她出现的方向时那苍白的嘴脸,什么都值了!

锦榕便觉得痛快不已:“她还真以为咱们是从少爷书房回来点呢,哈哈,笨蛋!这次多亏了你出的好主意我才能出心口一口恶气,放心,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粉衣闻言急忙高兴的应着,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其实心中毫不在意,再大的好处能比的上让她脱离贱籍。

她好似应该再加把劲让她们斗的再凶猛一点!比如,让锦榕假性有孕什么的,然后被朱氏害没?

锦榕还不把朱氏弄死!

不对,不对,粉衣仔细想想,那人到底是要把这两个女人中的谁弄死来着!哎呀,忘记了!要不两个都害死,那人看起来挺有本事的,应该能帮她脱困吧。

粉衣对神秘人很有自信,因为神秘人从来没有害过她,这次朱氏点火还是那人先告诉她的,而对方就是能给她一种,一定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粉衣曾经很好奇,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也曾在男人与自己接洽时,试图勾引,当发现那人下面没有那物,却对她笑容坦荡时,再不敢多问,一心只想办好差事。

轩辕上傍晚回来,听说后院起火后,率先去了正院,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身为一家之主他没有宠妾灭妻的意思,妻子才是后院的主人,自然要找妻子了解情况。

朱氏见他进来,心紧了一下,直觉想冲进他怀里寻求安慰,诉说这些天的委屈,可见轩辕生目光冷漠,心里一凸,顿时也来了脾气。

她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孝敬公婆,他竟然这样看她,好似她是凶手一样,心里如被针扎一般,痛苦不堪。

她们什么时候落到了这步田地,果然是那个贱妾更美,比自己更能伺候的他欢心吗!

朱氏的心顿时扭曲,把爱转化成了恨意:“你不用问了!火不是我放的!我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屑做出那种事!倒是你道貌岸然,在书房做出下流的事,有辱斯文!”

轩辕上被指责得莫名其妙,刚想说话,见朱氏脸上有几道血红的痕迹,看来应该是巴掌打的,刚想问问怎么回事。

朱氏又道:“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本来以为我们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但想不到…想不到…”

轩辕上不知道她又抽什么风,莫名其妙又说这些话,他不过跟后院那个女有过一次,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她也闹过了,打过了,怎么还在提这事:“你脸受伤了,上过药了吗?李姑姑,请大夫了吗?”

多年情谊,就算没有爱,朱游也是他的师姐,现在又是自己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惹她不开心,但是那天是意外,他也不知怎么…

总之是他不好,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