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悦从铜镜中看着榻上自信孤傲的身影,瞪了他一眼,收起来娇嗔的目光:“你在做什么!

很麻烦吗!不过一场婚事又不是以万家的名义。”

“很严重,你别管!”九炎落在国事上不容人质疑,决定的事一定要做!‘打击世族袭位’是他巩固政权的最后一道关卡,万家必在其中。

万家攀谁也一样,既然都一样,还有什么必要指婚。谁知道权书函会不会犯傻,以为栖悦把万静当妹妹,就对万家百般维护!

章栖悦从九炎落坚定的目光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九炎落此人听不进意见,尤其被他认为女人不会懂的范畴,更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皇上决定让静儿嫁给谁。”章栖悦语气淡淡的,对他的态度不生气,什么时候她说什么九炎落都依着,她才要恐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自己的不足自己知道。

九炎落大方的建议:“乡野村夫、地方土绅、最不济还有寒门学子,她又不是善男信女、聪明智慧之人,有这么三个选择不错了!”

章栖悦闻言,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凤钗,静静的道:“干脆把她赐死好了,省的侮辱了你。”

九炎落刚想说‘一劳永逸’,猛然发现妻子态度不对,急忙坐起来,扔了书,舔着脸过去为娘子揉肩:“悦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万静成过一次婚是事实,再说嫁给权书函就真好?

你都为她努力到现在了,为什么不给她找一个家有薄田的男子安稳度日。你要知道咱们掩饰的再好,万静成了权夫人后,早晚要出现在人前,到时候难免会令人生疑,何必呢,娘子说呢…”

九炎落嘿嘿笑着,有力的手指在章栖悦圆润的肩头轻轻按压,指腹有意无意的划过纤细嫩白的锁骨,心猿意马。

章栖悦静静深思,转而抓住他伸进去乱动的手,从铜镜里模糊的对着他:“有话你不能好好说,从哪里学来的轻蔑词句,她另嫁是因为谁,她愿意落得这样的下场?”

九炎落手指欲向下,觉得手腕上的力道更重后,比九炎皇扑不进母亲怀里还委屈,很理所当然的回话:“当然是因为她,她自己品性不正,入宫前暗恋男子,还不顾一切的嫁,自然就是她活该!”

章栖悦闻言,瞬间惊讶的看向九炎落,心里苦涩难耐:“你竟然这样想她!?”

九炎落坦然的回视,他想的有错吗?再难听的词他也能想一遍,他的娘子要不要听?

章栖悦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一副‘我已经很保留的’样子,让章栖悦觉得遍体生寒:“你是帝王,她是三勋之女,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爱慕有何不可?何况,她正途选秀…依律进宫…”

九炎落听着却依然磊落的看着她,眼里清晰的表达着,‘那又如何,她若无心便不会留下,既然留下便要承受他不待见的下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章栖悦彻底无言,他不会因为女子的爱慕而妥协,更不会因为美色看不清东西,如果他哪天宠幸了后宫的女子,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漂亮,更不是那个女人有心计,而是他愿意,他高兴!

章栖悦被他眼里无垢无波的冷静,弄得什么心情也没了,赶紧打发他让他走:“都什么时辰了,去批折子。”

九炎落纹丝不动,脚下生根般,收回手,双手抱胸看向章栖悦:“不去,我发现,现在我很不高兴。”

章栖悦直觉开口:“你有什么不高兴了,刚威严的拒绝了你娘子,你不觉得自己高大的看不到下巴了!”

九炎落闻言眉毛一挑,狭长冷峻的眼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生气了?”

章栖悦简答把头发束起来:“不敢。”

“朕问你,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吃醋了吗?”

章栖悦看他一眼,黑色暗龙金花常服,长发一丝不苟的束着,腰间系着镶金腰带,头上带着玉冠,如一只骄傲的花孔雀,绽开他光彩夺目的尾巴,浑身散发着‘骚包’的霸气。

章栖悦就是这种感觉,尤其这两天更胜,他身上几乎带着明目张胆的自大,明显在说,‘朕给你机会了讨好我吧’,‘快来感激涕零’。

“吃醋了怎么样,你能泡醋坛子里,让本宫消火!”章栖悦眉目上挑,隐隐带着三分不悦。

九炎落立即神采飞扬、眉飞色舞,他喜欢栖悦精神硕硕的样子,三分生气七分艳丽,粉面含桃,看到他热血沸腾,就算不做什么,也觉得通体舒畅!

章栖悦见他想开口,急忙打断:“千万别泡进去,泡进去太便宜你,赶紧去忙,要让我们母子喝西北风吗?我去看看皇儿!”

九炎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起身,抖落身上没有的灰尘,婀娜的背影无需刻意展现玲珑身姿,已摇曳生姿,对万静她不在意吗!不管!反正她别想将心比心,让他容忍瑞枫叶!否则就让他死在战场上!

九炎落傲慢的转身,走向带回的奏章,皇上的权利是他获得一切的基石但不是他的全部,忽略了栖悦,让这些东西驾驭在她们之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九炎落冷静的站在桌案前,手掌扣在一叠奏章上,嘴角扬起耐人寻味的笑意,某些不识好歹的人,如果还想出什么猥琐的心…

九炎落嘴角的笑一点点扩大,就别怪他便宜了宫里的侍卫!

翌日。

章栖悦屏退了所有人,跟万静谈了很久。

万静怔怔的看着悦姐姐,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我知道…我不配,本来也没指望成功。”

“跟那个没有关系!”章栖悦看着她,眼里带着不认同:“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悟出这一点有没有的,不是权书函拒绝你,是皇上!

他说不行,定有他的道理,朝廷在动什么本宫不懂你也不懂,总之以前行,现在不行!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了,就没自己的思考能力,远离朝堂、勋贵的圈子,天高任鸟飞,不好吗!春天看花、秋天赏月能折你的福吗!”

万静被凶的一哆嗦,再不敢抱怨:“我…我…但凭皇上、皇后做主。”最后一句细如蚊蝇,说的很小声。

一个月后,从年后便一直有病的万贵人没熬过春初的寒潮,去了。

时至同日,赢徳帝第一次选秀的秀女全部落马,说全部未免夸张,不过一个足不出户形同虚设;一个去了。

唯独当初小良媛稳中有升,以,位极高危。

众中叹息的同时,惋惜里面的门道,贵如权家都宰了,皇后这个位置,章家坐定了,章栖典外戚的身份无人能及!

后宫之中因为突然空出来的琼玉宫,让人心思浮动。

偏殿怎么了,据说美不胜收,四季如春,越其他宫殿数倍!

小姑娘们心思单纯,真真让人想见见,集世界之最的藏娇之宫,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萦绕着帝王的荣宠、一个最强男人对深爱的女子隐忍的爱意!

万静的婚礼,章栖悦没能参加,九炎落派了人堵在门口不让出去,因为他这天有帮老油条要收拾腾不出时间陪着,便绝对不许她私自出门,用他的解释便是:

万一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你无心他有意怎么办!万一,遇到了不讲理的人把你掳走又要怎么办!

章栖悦二话没说,甩袖而回,气的胸口起伏,踢翻了拦路的椅子!

“娘娘息怒!”朝露殿内跪满了求情的人,各个低眉顺目、大气不喘。

王嬷嬷自从万贵人去后调了过来,顿觉职务轻松,美梦连连,便起身投桃报李道:“娘娘,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太医说小皇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的出去见见太阳,不如娘娘带皇子出去散散心。”

花嬷嬷闻言,瞬间瞪向王嬷嬷,但触及到王嬷嬷衣摆上一圈暗红的品级圈时,又惊的收回目光。

王嬷嬷当没看见,尽管花嬷嬷升任一等,但,跟她一般见识,掉价!小皇子早半个月前就被告知可以适当出去,是她们不愿背负风寒后的效果,不代表皇后娘娘没那份心。

娘娘现在明显心情不佳,除了小皇子谁能安抚她的脾气,无知。

明庭一身暗蓝色镶云广袖太监服,快速穿梭于御花园的各个角落,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不可大意,每个角落都要走到,蛇鼠虫蚁都可能会惊扰了娘娘和太子。”

081冷华宫(有添加新内容)

“是,明公公。”

章栖悦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想以前她想要这样的在意还没有,必然是他不希望她有事,她焉有不领情的道理。

尤记得爱他时不也是一样想把他圈在身边,如果那时候他如此对自己,心情便不是现在的境遇。

王嬷嬷见皇后娘娘转眼间便巧笑嫣然的带着太子,悠然的在葳蕤如生的花草间散步,低声软语间诉说着花草的种类、颜色,如轻吟浅唱,动人心弦。

王嬷嬷不禁多看了皇后娘娘年少的背影两眼,纵然她阅尽千帆,也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看事情的态度。

一般帝后不合,就算皇后迫于贤良妥协,也多生怨恨,可章皇后不会,她好似从不郁结于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如此开阔的心境对上在后宫非常小心眼的皇上,不可不说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如果章皇后一昧强调她的价值,皇上虽说会妥协,但日子就没这样的舒心,可…王嬷嬷疑惑,皇后娘娘真的不生气吗!是太不在意?还是爱的登峰造极?

九炎皇小朋友呆傻了,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小胳膊紧紧的圈着母后,不松手。

章栖悦慢慢的安抚,耐心的引导他认识寝宫以外的地方,这是他健康成长付出的代价,相比皇儿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这点小小的遗憾不算什么。

不一会,小孩子天生的冒险精神激活,敢在母后的怂恿下,抚摸盛开的花朵,小嘴咧的如橘子瓣一样开心。

章栖悦被九炎落气出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尽管当年九炎落把她的心放地上踩,她现在也没兴致把他先爱一步的心放脚下蹂躏,因为知道会疼。

“嗷!呵呵!——”清脆的童音在茂盛的草木中唱响。

章栖悦失笑不语,示意婉婷照顾他玩着,自己站起身捏捏酸痛的胳膊,目光惯性的扫视一圈,手上的动作立即一顿,不远处的宫门外,通向内园的甬道处,站岗的人让她身体紧绷。

他穿着藏蓝色的高位锦袍,腰间束着大太监彩绸,长发挽起,说不出的沉稳安定。

章栖悦瞬间愕然,继而惊异,本平静的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王嬷嬷诧异的顺着皇后娘娘的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啊?不过是两个太监在守门,周围无任何异样?

章栖悦让自己努力镇定,快速看向王嬷嬷:“穿大太监服饰的人,你认识吗?”

王嬷嬷垂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认识,秦公公新提拔的御花园总管。”

章栖悦闻言充满了惊讶:“他——?!”

王嬷嬷颔首:“回娘娘,奴婢亦跟明公公打过交到,是个可以提拔的后生,别说秦公公喜欢,如果是位宫女,奴婢也看重。”

章栖悦闻言有些恍惚,此刻一身做工考究的大太监怎么也无法与心中老实憨厚的人影重叠,她也知道他做事很努力,又肯吃苦,对人没有戒心,有很多手艺,甚至还识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贵在他有上进心。

可不知为什么,这样的他年少一直不得志,去过很多能有好机缘的地方都没有做出成绩,最后年纪大了,被排挤到冷华宫当一个永远不会被人记得的大太监。

印象中他永远笑若明月,对着她更有很大的耐性,嘴一咧开,仿佛冷华宫的天都暖和了。

章栖悦望着不远处暗蓝色的身影,深埋的记忆终于破土而出…

冷华宫。

她不喜欢这里,很冷,到处乱爬的老鼠、跳蚤,有门窗与没有门窗没有两样。

章栖悦第一被关进来,一身被扒了后袍的中衣,保养得宜的容颜,高高在上的嘴脸,不服输的瞪着向她爬来的疯子们!

“本宫是当朝皇后!谁敢放肆!本宫诛你们九族!”年近三五依然光彩照人的容颜,孤傲的站在紧闭的冷华门内,傲慢的发皇后脾气!“本宫的女婿是当朝刑部尚书!再前进一步,全部处死!”

‘大胆!’‘放肆!’的字眼,给她无限安全感。

明庭一身洗的发白的大太监服,面无表情的引导闯出门企图疯跑的主子们回房。

奇迹般的,刚刚还如饿狼扑羊一般的疯子们奇妙的安静下来,带着阴森森的笑,慢慢远离。

那是明庭第一次见到废后,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没有任何起伏,来这里的女人进来之初都是如此,高傲、认为只是一时的失意;

时间久了就会渐渐的开始安静,不言不语;最终神经失常。

抓跳蚤、捉虫子都是精神好的,自虐、翻墙、跳河,也比比皆是。

上吊的没有,因为没有那么长的绳索和被褥供这些曾经风光一时的主子们奢侈到上吊。

明庭游走在冷宫与各宫之间,尽量与他们交涉更多的资源,虽然艰难,但这么多年他一直做着。不会想着一人吃饱,不管她们死活。

看似是很有良心的一个人。

可,若说他对冷华殿住着的人多热情?也不会。他只是在忙碌他的事,无论有没有前途,他习惯性尽责。

章栖悦的到来让冷华宫依照惯例热闹起来。

谁没有几个仇人。如今落难了,仇人不来讥讽两句才稀罕。

废后,对那些被她折褥过的人来说,就像终于被摘下树的唯一果实,被人疯狂的啃咬,抽取她营养丰富的果肉,践踏她的精神,最后连果核都不放过,也要碾碎了风干才甘心!

明庭只是感觉废后的仇人比其她人多,被虐的很惨,其她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他不会插手,每次贵人来了,他开门就已经尽了本分,至于落在他手里的银子、目光,让他给废后穿小鞋的暗示,他应的痛快,做不做要看他有没有时间。

基本他都很忙,没有时间。

一个月的报复期后,以致中年的明庭松口气,放出了憋闷已久的老朋友出来晒太阳。

关着她们,是他唯一多余的关照,怕她们的疯言疯语冲撞了那些贵人,如果被打了,请不起大夫,必死无疑。

虽然有时候明庭认为或许死对她们来说是种解脱,但既然清醒的时间没有死成,应该是有所留恋。

所以力所能及的时候,他也护着她们。

明庭依照规矩来给废后添加用度,便见到一个穿着打扮正常的女子冲过来,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叫。

“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现在本宫的寝宫!”

跟在他身后的明白色身影快速从他身后冲出来,瞬间挠向废后。

废后顿时惊慌的捂住脸。

明庭惊讶的看清她十指圆润、保养如初,指甲盖散发着粉色的色泽,他从来没见过来此满一个月的人还能有如此好看的一双手。

手的主人怒目而视,眼里迸射着狠毒的目光,顿时冲过去要报复回来!

三夫人岂是吃素的,她居住冷宫十年,体力已经练出来了,瞬间把废后扑倒,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明庭指挥属下放下分配的棉被,转身离开,

三夫人立即不再恋战,踹了新人一脚,跟在明庭背后,明亮的眼睛柔情似水的蹦蹦跳跳。

三夫人今年四十多岁,比废后年长,她入宫、得宠、被废像个传奇,是冷宫年龄最长的前辈。

章栖悦捂着流血的脸,愤怒的大骂:“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本宫的脸也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啊!王嬷嬷!王嬷嬷!你个刁奴!又滚哪里偷懒了!本宫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明庭临出院子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回头,便看到一张怒火勃发的脸庞,在这单调冷清的院子里,她像唯一盛开的异色,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暗淡,即便发怒,也美不胜收。

明庭收回目光,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如此姿色也不能让大周最尊贵的皇上动心。实在可惜。

时间荏苒。

废后快速消瘦,但脾气依然很大,砸着这里人舍不得砸碎的桌椅,摔着别人珍若生命的食物!

明庭提醒过她,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多久了,让她学会珍惜,最好趁是秋天把能风干的风干,留着冬天吃。

废后打量眼明庭身后,确定没有女疯子后,大骂:“滚!狗都不吃的东西!你敢让本宫吃!”孤傲的脸一如来时一样,浅浅的粉色痕迹从眼睛到下颚,留在她粉嫩光洁的脸颊上说不出的刺眼。

“让你滚听到没有!”

明庭看着她不识好歹的脸,突然觉得,皇上把她扔进来纯属她自己活该!这种蛇蝎心肠、分不清好坏的人,不来这里才是天理难容、皇上眼瞎!

明庭转身而去,吩咐了身边的得力太监运送东西,便很少出现在这里。

冷华宫是座大殿,常年荒废、草木丛生,但却是朝露宫的三倍,有六座主院,无数分阁,甚至内含七座小花园,如果不论花草的名贵程度,这里也是人间仙境!只是蛇鼠虫蚁太多。

半年,是供应司的最后试探,当明悟废后无法翻身后,仅有的供应如其她废贵人一般,渐渐没有了,需要明庭一催再催,就算如此,半年也不见得发一次。

明庭照常忙碌,很少去内院看她们,废后的余波已经平息,宫里对她的传说、记恨已经抹平,现在当权的是锦贵人,锦贵人忙着跟同时晋升且娘家势力雄厚的章妃娘娘作对,早已把落败的对手扔在脑后。

明庭也记不清了,开春后的第三个月,明庭依律巡视。

刚进内院,就发现一位单薄的身影,压在二夫人身上拳打脚踢,两人旁边是一块干饼。

周围围满了看戏的女人,叫好、起哄,喊声放肆。

“咳咳——”

不知谁喊了一声,“明庭来了”。

众女子立即安静,瞬间分列而立,笑容明媚、小鸟依人,毫无刚才的放肆、张扬。

连被压在身下的二夫人也不再挣扎,被身上的章栖悦连打了很多下,抢下了那张饼,瞬间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咽的干呕不止也不放弃的用力往嘴里塞。

这样的情景不稀奇,只是美人做起来更加惹人侧目。

跟在明庭身后的大年、二年两位公公瞬间看直了眼,目光带着隐隐的侵略从角落里光彩夺目的身影上略过。

冷华宫供给不足,谁都知道。

但冷华宫能自给自足,需要居住在这里人自己开垦土地,自己浇灌、自己收获。种子是明庭提供的,可能帮的也就是这么多。

可惜,这里的人从小娇生惯养,没一个懂农务,什么都不会,但饥饿让她们快速成长,如今居住了五年以上的老人都能种出少量的粮食,供自己果腹。

奇迹的是居住在这里五十年以上的人如老农妇无异,农活熟练,女红一等一,甚至还略有余粮。

虽然她们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一身病痛,但无人会抢她们的食物,因为相比食物,活的正常的人们更需要她们手里的技术。

二夫人所在的院落是为数不多的正常女人们居住的大院,与章栖悦居住的以三夫人为首的院落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明庭皱眉,废后是怎么跑到二院来的,她被关照进了三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调动她。

二夫人见自己输了,也不生气,站起身,故作风情的走上前,却没敢靠近明庭,靠在了大年公公的身上,目光却痴痴的望着明庭,闪耀着迷恋的讨好:“明庭,这人是从小院的狗洞里钻过来的,姐妹们看她长的漂亮陪她玩玩,明庭可千万别生气。”

章栖悦吃完饼,战战兢兢的看眼这里粗壮的女人,脸上青紫的痕迹还没有消散,趁没人主意,靠着墙角,撒腿跑了。

二夫人忍不住发笑:“看吧,她又自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