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想,她额头还是布满了汗珠,疼的撕心裂肺,十三殿下打了她?这是殿下第二次罚她,都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锦榕哭了,比身体更疼的是殿下不顾三人荣辱与共的情谊,打了她。

宋嚒嚒端着热水进来,就见锦榕哭的十分伤心。

宋嚒嚒亲自接过身边丫头手里的药膏,让她出去,房里只剩下她俩。

宋嚒嚒掀开锦榕的衣物,一看伤口便知那些人留了情,伤口看着虽然恐怖但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如果那些人下死手,她一条命还不够交代的。

“委屈了?”

锦榕闻言,顿时趴在枕头上哭,声音哽咽,唔唔不清:“我哪里不好,殿下现在还记得我没有打板子…”本来…本来她以为能悄悄过去…

宋嚒嚒拿出烈酒给她擦拭伤口,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与锦榕是老交情,锦榕的事她一清二楚。

宋嚒嚒平静的道:“是你太心急了,心性太高,对你没有好处。”

锦榕咝的一声,忍下,却对宋嚒嚒的话不认同:“是嚒嚒说我有机会!怎么现在又说我心气太高!我不好吗!我哪点不好,我与殿下共患难,我还救过殿下。”

宋嚒嚒立即冷眼:“这件事不可再提!殿下不是也恩赏了你的家人!”她是看出了锦榕的心思想点拨与她,结个善缘,可如果这主是个拎不清的,这份善缘她可消受不起,免得成了祸端。

锦榕垂下头,不敢放肆,她知道她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帝子殿的大嚒嚒:“我…我只是太…”

“委屈也不能说,不管十三殿下以前如何,现在他都是主子,是主子就不喜欢被违逆,更不能依仗以前的情分忘了本分。

你怕什么,以你的容貌和殿下身边的地位,侍寝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又在近身伺候,以后那些娘娘主子也没有你体面,别傻得自己把自己的优势弄丢。”到底是还年轻沉不住气。

锦榕有些不自信:“可…皇后会选我吗…”

宋嚒嚒一点也不担心,继续为她处理伤口,这么嫩的肌肤可不能留下伤疤:“她选不选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人长的又漂亮,只要殿下懂男女之事就不会放着你看着。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平稳心态,不急不燥,拿出女孩子的优势,暖他的心,让殿下看到你的细心体贴,慢慢的离不开你,明白吗?”

锦榕不明白。

宋嚒嚒也不闹:“你还小,急什么?现在该急的是东边那位。”

锦榕想到权如儿更生气:“殿下对她…对她…”

宋嚒嚒十分淡定,在宫里久了,看的多,当然比她们更沉得住气,现在东边那位频繁来帝子殿,想必有房嚒嚒一半功劳,看来,上面的事是定了,否则房婆子可不会让那位来买好:“不过是图个新鲜。”

“真的?可我…”

“你不用担心,你们有以前的情分,殿下自己多怜你一分。”就算失宠,也差不到哪里去,最后一句宋嚒嚒没说。

天气越来越热,碾石旁的大黑狗吐着舌头哈哈的望着来往的人们。

各地开始避暑,十三殿下陪同皇上去了避暑圣地,众官员对这位突然跃起的皇子越来越恭敬。

瑞枫叶没在同行之列,领了旨意去南方巡查旱情。

如今的燕京很静,夫人们间的闲聊都变得温和,妾室的种种娇媚浓情也收了起来,男主人都不在了,什么风也变得没有意义,燕京的富人们尽情享受着夏日的慵懒和惬意。

章栖悦很忙,原来绣的嫁衣太大,要赶工,此刻她在放了冰的房间里,认真忙碌着,外面的热浪打扰不到她。

赵玉言很忙,女儿的婚事定了,儿子的怎么能等,哪有小姑出嫁了,嫂子还没娶进门的道理。

赵玉言请了燕京一半的媒婆,拿了很多小姐的生辰八字,她看的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她,看上章府的人家,她又看不上人家。

左挑右选没一个合适的,不是赵玉言对女方要求高,翰林院三品院士的女儿不高吧,图的不过是他姑娘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结果呢,回她说女儿今年不吉,不适合议亲。

这是什么理由?摆明不愿意呗!她赵玉言的儿子怎么了!竟然让她女儿今年都‘不吉’了!

媒婆也很无奈,谁不想做成章府的生意,章夫人出的银子不低,可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都可以谈的人家,一听是章家的少爷,全都沉了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被打发出来。

现在,她们走到谁家,谁家都跟赶瘟神似的,唯恐自家女儿被人惦记上。

赵玉言没有办法,降低了要求,可就是这样才更让她生气,什么张三李四家都有人敢送更贴,她儿子怎么也是从一品家的少爷,这些人未免太敢高攀,有的干脆了送来了庶出子女的名册,当她赵玉言是死人吗!

就在赵玉言不计成本的给儿子找婆家时,赵国公老夫人到了,关起门来就要打赵玉言。

赵玉言跑的很快,丝毫没因嫁了人弱了当年的身手:“娘,你又要干嘛!”真是!每次都这样,她的脸面要不要了。

赵老夫人老态龙钟,拄着拐杖使劲敲打着地面喘气:“你是要气死娘!气死娘啊!”

赵玉言闻言觉得十分冤枉:“娘,您先息怒,到底怎么了?女儿什么都没干。”

赵老夫人说着就想把拐杖扔过去,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不孝女!你就这么给典儿选媳妇的,你当你儿子是你女婿,出去转一圈,众权贵等着巴结!”

赵玉言捡起拐杖不爱听了,她儿子怎么了,听话懂事,勤奋上进,有什么不好!

赵老夫人气的坐在榻上,双鬓起伏,她懒得再跟这个让她操了一辈子心的女儿见识。

赵玉言见母亲歇了气,赶紧拿着拐杖送上:“娘,到底怎么了?”她是真不知道。

赵老夫人想到女儿也不出门,当然听说不了那些闹心事,不禁叹口老气:“你是真不知道你家的糟心事还是装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婿,栖典的婚事一出口,全燕京有女孩的人家都要闭门谢客!”

“?”赵玉言震惊的看着母亲。

赵老夫人提到她家的事就上火:“章臣盛为了那对逆子的事先不提,栖典当年在初慧殿怎么欺辱十三殿下的事也不提。

就说栖典这些年有什么建设?他刚从外面回来,在禁卫军当了个小小的侍卫,连这次十三的亲卫也没被选上,别人怎么想?等你一死,这个家要不要易主都两说,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赵玉言顿时拍桌而起:“岂有此理——”

赵老夫人赶紧让她坐下:“行了!你还大张旗鼓的让媒婆挨着上门,也不怕让人笑话,还是嫌栖典不够丢人,他的婚事我们从长计议,不行就从国公府给栖典选一个。”

赵玉言立即拒绝:“娘,你别闹了,我只有一个侄女,比栖典大五岁不说,还嫁人了,你总不能过寄到大嫂名下一个庶出嫁给栖典,不行,绝对不行。”

赵老夫人闻言抬起拐杖就要敲她:“你还敢嫌——”

红烛立即在外面道:“老夫人、夫人,小姐到了。”

章栖悦如一阵风冲进来:“姥姥!您来了怎么不跟悦儿说一声,好让悦儿去接您。”说着已经扑到老人怀里,在老人家怀里蹭啊蹭。

赵老夫人立即没了脾气,笑容慈祥好不疼爱,还是心肝外孙女好,比女儿聪明又懂事:“姥姥小宝贝,来让姥姥看看,要嫁人的大姑娘喽。”

章栖悦娇羞的垂下头,扭捏的摇晃着她老人家的袖子:“姥姥打趣人家…”然后抬起头,狡黠的眨下眼:“悦儿刚才听到姥姥和娘的谈话了。”

赵老夫人闻言颇为尴尬。

赵玉言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有被母亲管教还让女儿听到了,都怪娘!跟她说了不能总是动手,总是不听,这下好了!

章栖悦挽住姥姥的手臂,丝毫不把她们的小纠结放在眼里:“姥姥,大哥的婚事要我说也很简单啊,娶妻娶贤,在外的名声哪有那么重要,只要未来嫂嫂孝敬母亲孝敬姥姥,管她是不是才女佳人,人品好才最重要。”

赵老夫人闻言,疼爱的抱抱外孙女:“悦儿说的最有道理,姥姥看那万家大小姐就挺贤惠,不如悦儿帮你大哥探探…”

章栖悦闻言便知道自己被当小孩子打发了,顿时一跺脚:“姥姥!我说正事呢!”

赵老夫人小声低咕道:“姥姥也没跟你开完笑。”

章栖悦顿时懂了,无论是娘还是姥姥都想给大哥找个门当户对,才貌双绝的媳妇,哪怕那媳妇不孝顺,对她们不好,她们也希望能给儿子挑个好的,最好就是大哥希望的佳人模样。

章栖悦想到了大嫂,大嫂距离双亲的标准差的太远,距离大哥的标准更远,那时候还是在她加入皇室才有大嫂嫁进来,现在她没嫁给九炎落,是不是连大嫂都无缘娶上。

赵老夫人突然对女儿道:“要我说,把这件事交给世子爷去办。”

赵玉言立即摇头:“哪有让妹婿替大舅子挑妻子的道理!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你章府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世子爷,别人看在世子爷重视悦儿的份上,说不定能让你撞上大运娶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妇!”

“我不信我的典儿那么差!”没有哪个娘认为儿子娶不到最好的。

赵老夫人见女儿的拧脾气上来,提起拐杖要收拾她,但想到外孙女总算没有下手:“你什么都不相信,那你慢慢找吧,但我警告你!别再闹得满城风雨,一副我外孙娶不到媳妇的样!”

赵玉言立即不说话了,坐下生闷气,她怎么知道会这样。

章栖悦看看母亲又看看外婆,她是觉得大嫂很好,大嫂贤良,可她之所以没敢把大嫂提到台面上来,是因为大哥对大嫂的态度很一般,后来虽然有感激。

可也只是感激和一份愧疚,要说爱,差得远,她觉得大嫂不值。那样的付出,丈夫到头来也只是感动,有什么意义,她付出过,知道爱一个人很累。

章栖悦没有坚持什么,事后让万静帮忙问协办大学士周家的千金定人了没有。

谁知万静直接回道:“你问的是谁?周家有三位嫡出千金,年岁接近。”

章栖悦没想到万静知道,立即道:“周思纤。”周家大姑娘,但很少有人知道。

“她啊?”万静立即摇头:“你问她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说给你大哥吧?!千万不要!我娘说他们家大姑娘有病,都十五了呢,傻憨傻憨的,我听我娘说,周老爷已经在为她看人,想把她嫁给本分老实的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女儿安稳一生。”

章栖悦闻言顿时愣了,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周思纤不傻,性格也好,并不贪慕富贵,就如周老爷为女儿想的,嫁个本分的人家,找个会疼她的相公,以她的出身她的贤惠,她的相公一定会疼爱她,怜惜她,比嫁给大哥好的多。

章栖悦能保证给嫂子锦衣玉食,却不见的能给嫂子一位疼她怜她的人,尤其对于女子而言,前者更是显得轻微。

大嫂没受过苦,对权势没有想法,她要和自己一样是安逸,她有什么借口把她再次拉入火坑。

万静诧异的看向悦姐:“怎么了?悦姐姐在哪里见过她才有此一问?”

“哦,听说过,你呢,最近怎么样。”

万静闻言立即垂下头掰手指,脸色绯红:“爹说,避暑回来,事情就定了。”

章栖悦恍然,转瞬间已经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

她已经记不清当初的现在是怎样的情形,是他先闯入她的生活,还是她自己踏入了陷阱,总之乱七八糟的事下来,她上赶着要嫁九炎落。

唉,往事不堪回首:“在我家吃饭吧,做你最爱吃的蒸饼。”

万静摇头,小声的脸红道:“我有一套礼节没有学好,回去还要继续。”然后见四下无人伸出胳膊,露出小半截玉臂,神秘的道:“你摸摸。”

章栖悦一观,便笑了,更懂里面的真谛,但还是配合的摸了一下:“真滑。”

万静顿时睁大眼睛:“真的吗?”然后不相信的嗅了嗅,又红了脸,垂下头:“是我娘请宫里的嚒嚒调配的秘方,能滋养本身,还能散发香气,姐姐要不要试试。”

章栖悦摇头,取笑道:“你还是留着自己没吧,我怕我用了,你回头不美要怨恨我。”她知道宫里流出的东西分量不会太多,供万静自己用恐怕都奢侈,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小心。

万静嘟嘟嘴:“姐姐乱说。”好香,宫里的好东西真多。

章栖悦品口茶,嘴角莞尔,宫里最养人,只要聪明的能独善其身,谁进去了也能变成水当当的美人。

章栖悦看着万静缺根弦的样子,突然问:“你觉得锦榕怎么样?”

万静茫然的抬起头:“那是谁?”

章栖悦无奈摇头,这点消息量还去宫廷,万大人哪来的自信:“九炎落身边的大宫女,就是文会时候被九炎落责罚的那位丫头。”

万静没怎么注意,她只看权如儿了,可经栖悦一提,她依稀记得是位很漂亮的丫头,穿着统一的宫装她还是留下了印象。

可万静并未放在心上,就如父亲偶然宠的侍女,最后还不是配给小厮,连妾都不是,有什么好计较的:“宫女而已啊…”

094鱼钩

“宫女才更知情谊,与殿下朝夕相处,不比你们的差。”

万静仰起头:“那又如何?不还是丫头,顶天封个美人。”

“是吗?”

万静望着她熟知的悦姐姐,目光突然多了丝凝重:“悦姐姐,你不是无缘无故提醒静儿的人,姐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静儿不敢说进宫必得宠,更不觉得各宫是我该操心的事,可姐姐既然开口了,静儿不认为事情简单,静儿请姐姐明示。”

章栖悦笑了,傻丫头,总还不算太笨:“以前我在南小院见过她,她小时候救过九炎落一命,雪中送炭的情谊,你认为重不重要?”

万静颔首:“重要。”

“重要的是,九炎落对她很好,有次她受了委屈,得罪了我的人,九炎落亲自带她来跟我道歉,还从我这里讨了一批赏赐送给她,你觉得一位毫无价值的丫鬟,能受他如此重视。”

万静此刻才多了丝凝重,过了好一会,才睁大眼睛:“姐姐的意思是,我以后进了宫要讨好她?”

章栖悦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什么悟性?但想到万静的小性格,觉得情理之中,与之为善或许能得九炎落的亲眼,为恶,则肯定招怨。

章栖悦不忍万静去跟锦榕斗,道:“不必,别得罪她便是。”

“姐姐教诲,静儿记下了,静儿多谢姐姐指点。”万静站起身恭敬的对栖悦俯了俯,仪态万千、有模有样。

栖悦刚想取消她两句。

万静突然道:“姐姐,选秀的事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姐姐不嫁给世子爷就好了,这样静儿就能和姐姐一起待选,静儿心里就有底了。”

章栖悦但笑不语:“我可比他大两岁,我怕未老先衰,他还青春永驻。”

万静闻言,嘴巴嘟起:“姐姐乱说,姐姐天人之姿,怎么看都最漂亮。”

章栖阳听说了栖典的事,心里说不出的轻松,章府嫡出大少爷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到是可惜了女方。

但这件事刺激了章臣盛,栖典、栖悦的婚事他做不了主可栖阳和栖影的可以。

于是章臣盛吃完晚饭,回了前院,悄悄把栖阳叫进书房,问他中意谁家的姑娘。

章栖阳目光沉默,对此没有任何看法,他的妻子身份帮不上他,他本身是庶出,母亲还被罚在庵里,如果娶书香人家的女儿定是庶出,商贾之家在仕途上不能帮他什么,还是要自己奋斗。

“孩儿不急切,栖木大了,爹还是帮栖木找个懂事的姑娘定亲。”

章臣盛虽然疼栖木但最疼的还是栖阳:“你都十三了怎么能不急,赵玉言不管你们,还有爹,爹有个老部下,现在是从三品大员,握有实权,是个好差,他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一岁,爹帮你看了,无论是样貌才学都好。”

章栖阳一愣:“嫡出?”

章臣盛老怀欣慰的点头:“当然是嫡出,你指的最好的!无论才学和处事你都胜过你大哥,自然要找比他好的。”

章栖阳心里闪过一丝动容,可立即又觉得不现实,对方怎么会看中自己:“爹跟他们家提了,是我吗?”不是他不自信,而是真不太可能有三品大员把嫡出的女儿嫁给他。

章臣盛义正言辞的道:“当然说了,我一提老徐还有点不满意,但过了一天就说可以谈,还带了女儿画像,让我们尽快给消息,徐家的姑娘你见过的,觉得行吧。”章臣盛邀功的看着儿子,觉得自己为儿子办成了一件大事。

章栖阳的确领情,徐家小姑娘跟他不一样,那是正经的嫡出小姐,性格活泼,长相也好,说实话,他没想过,对方竟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章栖阳这一刻有些心动,这门婚事如果成了,对他有莫大的好处,不枉他努力向学,终于有人认可:“但凭爹爹做主。”

章臣盛哈哈一笑:“好!好!”

不远处的徐家内,一片祥和。

徐家的宅院不大,但古色古香,是一座真正的古宅,前朝富专为妻子休的别庄,院内景色美轮美奂。现今虽然不负当初的盛名,但也四季如春,一亭一景很是讲究。

徐夫人不算漂亮,但很慈祥,她穿着时下眼镜夫人都爱的蚕丝衫,坐在榻上绣着花样:“说定了?”

徐老爷子年岁不大,沉默了片刻颔首:“我想过了,值得一睹,就算猜错了,将来有忠王府庇佑,章栖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看十三殿下不是不念旧情的人,章大小姐那样帮过他,他对栖典不会计较那么多。”

徐夫人点点头:“一切由老爷做主。”早定下也好,章栖典的事就快闹的满城风雨了,免得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赵玉言知道章臣盛给章栖阳说了从三品徐家的姑娘,着实,气了一晚上,她也想过徐家的姑娘,这还不是没有问,就被章臣盛下了手,但她随即想开了。

她不是不帮栖阳看人家,她是给栖阳说过几位姑娘,无论身份和学识对栖阳来说都不错,是他不同意,也好,既然人家心气高,要选嫡出,章臣盛又有本事给他说到,那就娶吧。

她赵玉言还不至于庶子有个好姻缘就下不去,可心里就是不痛快,势必要给儿子找个比徐娘好的。

赵玉言最近也不总是忙儿子的事,尤其被赵老夫人骂过后,从明面上转入了暗处。

她最近也在替几位庶女找婆家,但凡比栖悦大的她都想了一遍,昨日为庶出的老大相中了礼部尚书旁枝的庶子,那孩子上进,今年考了秀才,她替大丫头做主,定了万家旁枝的小子。

二姨娘也看过,亲自带着丫头来道谢,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府里的姨娘就不懂了,怎么到了纪氏一双子女的头上,好事都成了怨事,就是不同意,栖阳不同意吧,栖影也不同意,给栖影说的孩子多好,那可是户部家的轩辕公子,虽然是外室出的,可人家是户部尚书唯一的儿子,结果六丫头竟然没同意。

家里的姨娘顿时不明白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多好的事,轩辕家那孩子只要记在轩辕夫人名下,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多大的造化,她竟然还不同意,真以为自己有‘贵人’命了!

章府的姨娘、庶姐妹开始对纪氏的儿女有意见。

如果以前觉得她们小不懂事,栖影是敬慕夫人,夫人却疼爱自家女儿让栖影伤心,她们同情一二。

现在则觉得是拎不清,都多大的丫头了,什么不懂,大小姐是夫人亲生的,当然疼了,又是嫡出,好男人当然先紧着大小姐,难不成,六小姐还想嫁给世子爷?

别逗了!

章栖影学完琴回来,明显察觉出,家里的气氛怪怪的,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尤其古怪。

她不明白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挽住了夫人为她求来的婚事,其实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开始大哥也很看中这件事,说如果能成,说不定是大机缘。

可谁能知道轩辕府的夫人都快五十了竟然被诊出有两个月的身孕,万一生下了儿子,她嫁给轩辕上算怎么回事,而且轩辕上才七岁,她都十岁了!

大哥果断拒绝了夫人。

章栖影不觉的有错,夫人怎么真会好心给她介绍个好人家,那轩辕上可是外室生的,据说他母亲和尚书夫人不合,尚书夫人能容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