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炎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悦姐姐,闻着杯子里散发的香味,看着悦姐姐喜欢的样子,悄悄的把自己的水放回原位,然后鼻子使劲嗅着,他一会也要给悦姐姐做一杯!
唐炙随手搬了把椅子殷勤的坐栖悦旁边,上挑的傲慢目光此刻眉开眼笑:“栖悦,你下节课教我骑马怎样?”
“好啊。”栖悦答的干脆,不就是天天练,不要命的跑,熟能生巧而已。
“真的!”唐炙激动的站起来,瞬间觉得栖悦很友善、人太好,他就知道选对了,立即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学,努力上进!不给你丢人!”
课堂的角落里,轩辕上磨蹭的在座位上墨迹,眼角不时瞟向前排栖悦的座位有闪躲的垂下,很怕有人发现他看栖悦一样。
轩辕小厮奇怪的帮小主子移动着东西,确保他每次反复能摸到东西,可:“主子,您该去准备了,下节是骑射课程。”
轩辕上惊觉:“啊?”他还想等她身边没人时,跟她说声谢谢:“先去换衣服,走吧。”说完又向栖悦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唐炙没有走的意思,他便离开了。
…
聂弓凯站在略显炎热的草坪上,冷眼看过下面的天之贵胄,他隐约觉得这些孩子不对劲,似乎莫名的兴奋着,有什么东西浮躁他们的心,就像要有宝贝出现,他们静待揭晓。
聂弓凯目光更冷,凌厉的扫过最后排的章栖悦,难怪,原来她来上课了,一位不靠下人牵着不骑马的千金小姐会马术?
聂弓凯的目光闪了一下,心里也有点期待:“自由活动,两刻钟后回来集合。”
人群散开,很快学堂现有的马课顶尖者向章栖悦的方向汇聚,聂弓凯看着,等着这些人不舒服的小子挑战章栖悦的‘传说’。
但半刻钟过去了,那边除了传来笑声,什么动静也没有。
一刻钟后,唐炙带头领着他那帮‘兄弟’跃马跑了一圈障碍返回栖悦身边,聂弓凯远远的看着,唐炙那样火爆性子的人没有一点要挑衅栖悦的意思,反而像等着被评判的孩子,眼中傲气全无。
聂弓凯凝眉深思,唐炙虽然脾气不好,可不是傻子,相反眼高于顶,普通侍卫的箭术他也不放在眼里,竟会对他向来不耻的小姑娘如此恭敬?
聂弓凯不解,他也听了传闻,但章栖悦才十岁,怎么可能做到?不排除是管胖子想转移注意力耍的手段。可唐炙的行为怎么解释?聂弓凯猛然想起教导九炎落时,他常说的一句话‘悦姐姐很厉害’,莫非她真有那样的实力?
聂弓凯顿觉荒谬,栖悦是女孩,青山发生的事没有十年苦练是不可能达到的,除非栖悦一出生就开始骑马。
另一边,栖悦在所有跑回来的马前转了一圈:“方向和速度可同时调节,跃马前最忌减速。”
“我知道你不怕,这跟害怕没关系,是你在跨越前等待节奏,而不是调整节奏,你要自己衡量马跃的距离,在跃前就调整好,而不是等。”
“手跟不上用脚,调节能完全依靠缰绳吗!”
“你的顾虑就不对,怎么可能看不见?眼睛不能用感觉还不能用吗?”
“呵呵,感觉要靠你长期练习。”
“马是你的你不知道它跨越的距离?刚才起步你完全可以更早,怎么也是跨,何必不瞬间过去。”
章栖悦站在几个男孩中,解答着他们的问话,女孩子们不热衷,可也站在外围,目光各异的看着她,万静是少有的热烈,恨不得冲过去拥抱让唐炙低头的姐姐,唐炙最可气,每次都带头说栖悦姐坏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唐炙站在外围,双手抱胸,心情愉悦的看着她不吝赐教自己兄弟,而后良心发现的捅捅一直不动的九炎十三:“喂,我教你怎么样。”当回报栖悦‘厚爱’,何况…经过一上午的观察他发现栖悦对九炎十三不是一般的好,就像刚才她走出去,也要叮嘱九炎十三别乱跑。
唐炙‘英明’的总结出,与九炎十三打好关系非常必要。咳咳!他收回上午刺九炎十三的话。
九炎落不动,他呆傻的看着人群中的栖悦,心里一抽一抽的痛,那种悦姐姐不是他的恐惧几乎击垮他的信仰。
唐炙浑然未觉,热情的秀自己高傲的温柔:“我也是很厉害,虽然不如你悦姐姐,但教导你绰绰有余,怎么样,要不要赛一场。”唐炙此刻抱着跟九炎落称兄道弟的心,如果有栖悦必须接受讨人厌的九炎十三,他非常有心胸的接受他,并对他好,因为栖悦肯因为自己对自己兄弟好,为什么不可以对九炎十三好。
九炎落猛然看向唐炙,眼里的寂寞瞬间变为决心,他只有变得更强、做的更好,代替栖悦姐姐教导他们,那样悦姐姐才又是他的!唐炙说的对,他无权让悦姐姐不选择跟她一样出身的朋友,那就只能让那些人选择他了,他想起栖悦喝热奶橙的样子和现在跟别人说话的庆情形,心里从未有过的害怕。
所以他决定,他要变得更强:“好!”九炎落坚定的回答!与唐炙赛一场!早上就想了!
046扬眉
两马就位,嘶鸣吐气,摇晃着浓密的尾巴,昂首弹蹄。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干什么呢?”
“他们两个?”看清形势后惊呼:“九炎十三疯了吧,唐炙在马术上的造诣屈指可数。”
小姑娘烟嘴一笑:“是啊,呵呵,街头一霸吗,骑马作恶的那种。”
小太监们快速清场,跑道上的障碍重新规整,地面逐一检查,尽心的为唐少爷的安全保驾护航,至于九炎十三,小太监认为碰死最好。
聂弓凯看了过去,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出言制止,已九炎十三的能力,他该有自己准确的定位,这是个机会。
起跑线上聚满了人,栖悦也和众人走了过去,不禁询问的看眼九炎十三。
九炎落见状笑容又复灿烂,他就知道栖悦姐姐对他最好,看吧,只要他不喜欢赛,姐姐就会出言制止,九炎落顿时觉得浑身是劲,对悦姐姐摇摇头,眼里充满坚毅的光彩,他一定会赢。
章栖悦没有阻止,她对九炎落的马术有信心,唐炙纵然厉害,家里是马背上的将军,但跟九炎落还是有差距,九炎落是用生命在练习每项技能,唐炙则是兴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栖悦莞尔一笑:“好好表现。”
唐炙急忙道:“我呢?”
栖悦笑不可支,这孩子:“你也一样。”
九炎落闻言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漾开便愤怒的瞪眼唐炙,小脸气的恨不得咬唐炙的肉,敢抢悦姐姐对他的鼓励,一定让唐炙输死!
唐炙咧着牙,笑容灿烂,臭小子,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大嚣张!
锣鼓响起!
两匹马急速而出,如离弦的飞箭向前方奔去,一棕一黑两道马影并驾齐驱。
场外顿时响起了加油声,不用听,一边倒全是唐炙的呼声,至于九炎十三是谁估计这些人都不慎清楚,以前经常欺负九炎十三的‘老人’都已退出初慧殿,新进的人十九*没跟他到过交到,唐炙又是统领是公认的马术了得,不呼喊他喊谁!
怯弱的轩辕上被挤在角落里,他‘羞涩’的看眼跑道上的两匹马,又赶紧低下头,唯恐被人看见打他一顿,可他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手里牵着‘营养不良’的马驹,羡慕别人的高头大马。
十息过后,人群中发出诧异的惊叹:“他们怎么还没有拉开距离?”
“唐炙不像在让他啊?”
靠近权书函的小团体,围绕着权少展开议论,一个声音不懈的道:“唐少为了讨好那小子,不会故意想让吧。”
另一个声音贼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唐炙早晨不是截了章栖悦,这会再送栖悦身边得意人一场胜利,以后还不是想找栖悦就找栖悦,权少,您说是不是。”
权书函站在人群中,周围自动为他让出广阔空间,一身考究的金蚕银丝对襟马庄让他看起来富贵逼人,他左手缠着绷带,目光平静的看着场中两马,公正的开口,声音与长相一般透着高贵:“唐炙没有相让。”相反还在催速:“是九炎落马术了得。”
九炎落?九炎落是谁?白痴就是跑马的九炎十三。
嘻嘻,他叫九炎落啊!皇子不是‘端’字为中,他连有没有没有,够倒霉的!
皇家的事少乱想。
唐炙的铁杆们见少爷迟迟没有拉开与‘仆人’的距离,喊的更加卖力!
“少爷!超过他!”
“少爷!不用手下留情!给他点颜色看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轩辕上渐渐被挤到最末的角落里,连同他体弱多病的马一起,被无视的干净。
一圈过后,九炎落的马在经过栖悦身边时终于打破齐头并进的局面超越唐炙半个马身。
栖悦见状惊喜不已,唐炙的马术她上辈子是领略过的绝对是同辈无敌,想不到九炎落这么小时也已经如此厉害,难怪长大后马术那么超神,果然是天纵异秉,马上帝王。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栖悦心里激动不已仿佛看着一只逆天神兽成长,独自窃喜。
九炎落没有让‘主子’失望,半身马的领先渐渐拉大,马速如风踏地若飞,不给唐炙任何超越的机会,速度之快、马势之猛不考虑任何障碍危险的向前冲,冲破重点时整整领先背后急速而驰的唐炙两个马身。
鼓声落幕,全场瞬间寂静,九炎十三竟然赢了?而且感觉赢得如此轻松?初期的齐头并进就像逗着唐炙玩一样?他有那么厉害吗?他真的是九炎十三?
那个被打了,爬起来只会对人笑的蠢货!?
连‘端’字都没有的皇子!
啊?!他是皇子啊!
傻啊!他姓九炎!
稀稀拉拉的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唐炙气的脸色发红、羞愤难当,周围的议论更让他无地自容,可还让汗流浃背的他说不出‘相让’的话,唐炙浑身难受,第一次遭受奇耻大辱,还是被最看不起的人斩落让他更没脸见人。
唐炙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笑话他,都看不起他,都议论他输给了一个贼人!
唐炙觉得高傲被人踩进了土里,牵着马扭头想走。突然眼前递来一块毛巾,她两眼含笑,充满了不可置信,响起清爽满是兴奋:“你竟然只输了两个马身,太厉害了,就是我也不敢说现在能赢她两个马身。”她下意识比照的是以后的九炎落,刚才九炎落赛马的身影让她仿佛回到了昔年九炎落力压众国大将的混战时期。
唐炙闻言脸刷的红了:“真…真的?”栖悦也赢不了九炎贱人,好吧,九炎十三。
章栖悦使劲点头,眼睛璀璨,仿佛她昔日的好友唐炙扬眉吐气的赢了九炎落一样,她真没见过唐炙和九炎落赛马,唐炙的将军梦过早被权势倾轧毁损,他以后路在前世轩辕佳死后,唐家一门损落,他已再不碰马匹,几乎快让栖悦忘了唐家祖辈是马背上的强者,逐水草而居的守边大将!
唐炙顿时也笑了,心情立即逆转,感觉自己赢得扬眉吐气!
047不该
但又瞬间觉得不对,他输了吧,可见栖悦笑的真心实意,隐隐含着惊叹,又觉得是真的,管他呢,栖悦说他厉害肯定厉害。
九炎落傻愣愣的独自杵在一边,他赢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与黑山奔跑!超乎自己意料的赢了!栖悦呢?栖悦不是该跟他一样惊讶、高兴,然后兴冲冲的夸奖他,他会又兴奋又谦虚的低下头冲着脚笑?他还会觉得赢得尽管吃力,可能让她跟他一样欣喜,什么都值得,可是…
九炎落看着他希望的待遇,落在输了的唐炙身上,脑中平一片空白,他哪里做错了吗?还是刚才赢得不是他?悦姐姐为什么在夸奖别人,他刚才是不是做的不好?肯定是!九炎落立即诚惶诚恐的检讨,努力想他哪里做得不对!
可他找来找去也想不出做错了什么。
九炎落身边空荡荡的孤寂着,除了黑山鼻孔中偶然的吐气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望着唐炙身边越聚越多的人影,诚惶诚恐。
九炎落觉得很害怕,不知错在哪的恐惧让他不敢有任何举动,他呆呆的看着人群,手脚无措的待在原地,久违的孤独感顺着他心里开启的缝隙爬便全身,让他浑身发冷,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一个人被丢进慎刑司被按着头观看受刑一样。
鲜血、放大的瞳孔、狰狞的表情,瞬间向他扑去,使他不得不紧紧握着缰绳,才能看清眼前的现实。
他不想被抛弃,他会做好…真的…
轩辕上瘦弱的身板在流动的人群中左躲右闪,企图找一个不妨碍众人的位置站定,但这渺小的愿望也被踢来喝去的人挤来挤去,趁机掐他。
轩辕上突然一个踉跄,惊觉绊到了人,吓得赶紧低头赔不是,条件反射的蹲下神用袖子给人擦鞋,几乎要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新的,我真赔你新的…”轩辕上担心对方不相信,急忙脱下自己新穿的靴子要给对方穿上。
可轩辕上一抬头,对上一张让他惊讶的脸,是刚才赛马赢了的十三公子,他是好心姐姐的弟弟!
轩辕上眼里立即露出崇拜的目光,觉得两人应该能近一点,便试探的小声道:“你…真厉害,竟然赢了唐公子。”
“…”
轩辕上说完,久久等不到回应,壮着胆子抬起头,见对方对着好心姐姐的方向发呆,便悻悻然不敢说话,过了会,自卑心又起,小心的避开好似不高兴的他想离开。
轩辕上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力量猛然推倒地上,耳边响起一群孩子稚气凶狠的小声音:“小子,你本事了去跟九炎小贼说话!想走他的老路让他收留你是不是!告诉你想都别想!”说着抬起脚,绣着金线的靴踩在轩辕上瘦白的手上,听到悦儿的惨叫才罢手:“也不看自己什么东西,章小姐肯不肯庇护你!”
“就是,巴结九炎贼人也没用,他当年比你还孬种,不就是仗着章小姐宠他才有今天,现在竟然还敢赢唐少爷,害的章小姐去安抚,白瞎了章姑娘对他的心,只会给章姑娘闯祸!”
“贱人就是贱人!不懂几斤几两!只会给主子们添麻烦!”
九炎落豁然回头,目光如挣扎的凶兽,迷惘、凶残。
几个孩子心里一触,但又立即挺直腰杆回视,可还是为了自身安全后退一步:“看什么看!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唐家是边疆大将,章姑娘的爹也不敢轻易得罪唐家,你竟然赢了唐家少爷,也不撒泡尿照——”小孩没敢说完,撒腿就跑。
跑出很远,才拍拍自己胸脯喘着气道:“眼神好可怕。”
九炎落见人走了,突然像被抽干力气般无神的望着远处的草地,他做错了吗?他是不是做了让悦姐姐为难的事?
轩辕上小心的爬起来,捂着青肿的手敏感的看眼九炎落,他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细,他察觉出,刚才那些人并不是要打他,而是借着打自己骂九炎落。
轩辕上小心的看眼九炎十三,唯恐他迁怒,慢慢的避开他,可又忍不住回头,心想,他以前也跟自己一样吗?经常被欺负?可…轩辕上立即不相信的垂下头,九炎公子马术了得、课业也好,怎么会跟自己一样有笨又学不会,还是那种身份。
轩辕上默默的转身牵起与他一样瘦弱的小马,悄悄的离开。
唐炙向来脸皮厚、没心机,被在乎的人一阵吹捧后更觉得自己了得,本来吗,刚才他发挥不错、又觉得比以前进步,若是在青山上绝对能挑战前辈,所以他也觉得是自己好,只是九炎十三更好而已。
不一会,唐炙又精神抖擞,觉得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栖悦看着唐炙宽头阔脑、憨傻装精的健壮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望着他在朋友中左右逢源,安慰众人他依然生龙活虎的笑脸,不知怎么的,想到他未来也许能与九炎十三君臣相助,征讨天下。
那样唐炙就不会弃武从文,摆弄他永远弄不懂的注解、八股。
想到九炎落,栖悦不禁在人群里找他,看到他后,快速挤出已经被包围的唐炙圈,向一旁的九炎落走去:“喂,怎么了?”她与往常一般拍拍他的肩,帮他松了手里的缰绳。
见他仿佛很落寞,笑了下:“不高兴了?”
九炎落老实的点点头,好伤心,很难受!心里被得慌。
栖悦见他承认,诧异的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赢了的喜悦,他不该如此‘脆弱’才对,可现在他眼里明明写着他很‘受伤’。
为什么会这样,未免太妄自菲薄,他不该这样啊,栖悦立即正色,认真的看着他道:“十三,你赢了。”
“恩。”他知道,九炎落捻磨着地上的小草,心里更加愧疚,早知道他就不争强好胜,非要赢唐炙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想法主导行为给悦姐姐带来麻烦,他怎么成了这种人!知道悦姐姐宠他,而忘记尊卑的小人,他最看不起这种人!悦姐姐一定察觉了他赛马前卑劣的心思,再也不待见他了。
048地位
“你赢了,不高兴吗!”身为一个孩子,你有权利为自己的胜利得意!
九炎落闻言突然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害怕、惊慌,一定被讨厌了:“不,悦姐姐我再也不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说着大颗的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章栖悦看傻了,怎么会这样,他没有年少的张狂、没有该有的傲气,甚至缺少霸气,他不该这样的,他该…他该…栖悦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总之不是这样!
栖悦眼里的笑意瞬间退去,严肃不悦:“不准哭!”哭可以属于任何人但绝不该是你!
九炎落吓的一惊,急忙止住眼泪,呆呆的看着章栖悦。
“我告诉你!你赢了!没有人有资格不让你赢,你赢是实力,是你应得的荣耀,而这里的人也不需要你不赢,你们没有高低贵贱,都该公平的享受自己的成果,你优秀,就该有优秀的气度和承担优秀的心胸!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懦弱?还是提醒我,我有个多么郁闷的伴读?”
九炎落看着栖悦,不笑的栖悦让他从心里发憷。
“说话啊!哑巴了!”
九炎落立即站定,大声道:“我赢了!该是我的!唐炙自己不争气!我有资格赢!”
栖悦点点头,而后真心实意的低头细数:“百家向学你论述最棒、箭术拉弓你现在比我还精、认物看人你有自己的章法,你是九炎落,皇家十三殿下!无人能取代的身份!谁也没资格不让你赢!谁也没资本惹你哭!”
九炎落吃惊的看向悦姐姐,他知道他是十三殿下,可‘十三殿下’不是就跟名字一样,不具备任何意思,可栖悦话里的意思好像他‘高贵’一样!
栖悦回视,从他眼里,她知道她忘了教他高人一等的存在感,他的目光太低,行为稚嫩,他的圈子不该局限的如此窄:“你听着,你父皇是大周之王四海之内无不臣服,他认不认你都阻挡不了你拥有跟九炎端蜃一样的血统,如果九炎端蜃是大周的太子,你就是大周的王爷,只要皇上不死,你们就不存在贵贱!你——”
栖悦赶紧闭嘴!谨慎的四下看看,她好像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算了!反正说都说了!
九炎十三目光火热又迷惘的看着栖悦。
栖悦一不做二不休,拍拍九炎落的肩膀,又小心的凑他耳边发狠放话:“目光放长远点!说不定哪天你就是太子了!到时候大周天下、五湖四海都是你的!”
九炎落这下真傻了!眼睛放大、嘴巴开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周!他的!高高在上的皇位!那位他不敢直视的帝王,手握生杀大权的无尚权势!
栖悦见他发呆,无奈不已,看来要慢慢教啊,现在九炎落这样,实在无法把他与傲视宇内、驰驞四海的赢徳大帝联系在一起。
“你…我说的话你别告诉别人…”章栖悦悄悄的打量四周,刚才的气魄早蔫下去,在九炎落不是太子的时候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何况看九炎落现在这个样子,她还不能指望他帮她扫平一切障碍,让她口吐狂言!
九炎落近乎崇拜的望着她,空洞的眼立即有了焦距,进而变的火热,犹如得了春光的冬草,瞬间能葳蕤成林:“真…真的。”他在悦姐姐心里那么厉害!身份那么高贵!存在的那么辉煌!
栖悦使劲点头,打起,不打怎么有气,万一九炎落这辈子立志当‘奴才’她的心血怎么办:“谁也无法否认你高人一等的潜力!”牛皮不怕吹破天!
九炎落激动的看着悦姐姐,刚才的失意、颓废、害怕通通消失,他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最重要的认可,有人肯欣赏他有人肯正视他,有人认为他是皇子,有人相信他行,难免开心又孩子气的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愿望:“我以后要当大将军,保家卫国。”至于悦姐姐是不是不想他赢唐炙早已不留在心上,被强大的‘诛心’论埋没在了沧海中。
栖悦闻言高兴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就…就这点愿望,不该是冲出大周,镇服时间,但栖悦赶紧立即赔笑:“目标远大,一定能行。”原来他不是从小就要当皇帝,不行,一定要引诱,她输不起这一世。
…
权书函站在人群外,衣衫随风飘舞,英俊高贵。
他莫名的看着输了却兴奋的唐炙,还有刚才颓丧又复笑容的九炎十三,她跟他们说了什么?竟没让唐炙跟九炎十三打起来?
九炎十三护栖悦就像小畜护食一般,不容人抢,唐炙明显要争地盘,九炎十三不发难?
权书函可不认为能独自在后宫生存至今的九炎落是省油的灯!
权书函思索着,弄不懂小小年纪的章栖悦在‘玩’什么!
“别看了,有什么值得研究的,走,去赛两场。”一位黑色的身影拉走了俊美深思的权书函,看都不看‘小丑’们一眼,即便凭借漂亮的外貌在初慧殿深有地位的章栖悦也一样。
在世家大族里,三六九等尤其尊贵,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绝对权威,传承百年、根基深厚。外戚身份,不过是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
而章家、唐家、范家、轩辕家等,不过为官封疆,靠的是功绩和讨好皇帝立足,尚不如国公们尊贵,不值得深究。
黑衣男孩眼睛一斜,头上的宝蓝男钗在日光下不容逼视,高傲的小脸尽显世家大族风采,他不懈的看眼权书函的左臂,嘲讽道:“瑞枫叶道是对她上心,也不怕被左相拖了后退,他能教育出什么品行的女儿,到时候别后宅不宁。”
权书函但笑不语,想起青山上跃马飞驰的身影,她缩卷着自己准备摔伤的平静双目。
聂弓凯眉头皱的最深,唐炙什么水平他最了解,想不到九炎落能以小他两岁稚龄胜出,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