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傅予琛喝了水后,她笑嘻嘻问傅予琛:“傅予琛,今日我的生日宴会取取消不取消?”

傅予琛虽然也是刚醒,可是眼睛已经很清明了,他一边起身一边道:“当然举行!”不但不取消,他还得抱病参加饱览春色,吓他的父皇和老爹一次!

因为身上发了汗,傅予琛便要去洗澡。

他又不让别人侍候,徐灿灿没办法,只得陪了他进了浴室。

帮傅予琛脱衣服的时候,徐灿灿一边解傅予琛的腰带,一边道:“傅予琛,你可别兽性大发啊,要不然咱俩都没法出去了!”

傅予琛睨了她一眼,没说话,伸手捧住徐灿灿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徐灿灿正被吻得身酥体软,却被傅予琛松开了,水汪汪的眼睛意犹未尽地看向傅予琛。

傅予琛凤眼微眯:“你我现在是谁兽性大发?”

徐灿灿:“…”

清亲王府今日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清亲王傅予琛为了给徐王妃面子,抱病在前殿招待客人。

轩昂壮丽的内院大堂上,徐王妃端坐在华美的锦榻上,美丽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接受来自汴京高门的女客们的跪拜祝福。

董嬷嬷和朱颜立在徐灿灿两侧,帮她指认客人,免得她临时出错;朱颜立在屏风后面,专司守着预备赏人的物件;灰慧、粉衣、褐衣、红拂等丫鬟各司其职穿梭往来,把诸事都安排妥帖。

延恩侯夫人、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三位姑母立在花厅外迎接客人,胡妈妈、李嬷嬷、陈嬷嬷和尹嬷嬷则候在一旁,专门负责接引客人到指定屋子去。

在尹嬷嬷的引领下,礼部尚书马明光的嫡女马慧颖、御史靳伟焕的侄女靳美韵、工部尚书董存富的嫡次女董敏莉、稷山将军宋世飞小女宋红云和义亭侯朱素寿的嫡孙女朱正洁五女联袂上前,在丫鬟提前准备好的五个绣垫上盈盈拜倒,莺莺呖呖道:“恭祝王妃芳龄永继!”

徐灿灿看着在榻下立成一排个个鲜妍明媚的闺秀,心中得意傅予琛只爱她一个人,不由微微笑了:“平身吧!”

这五人中的马慧颖、宋红云和董敏莉是她先前见过的,就是在为傅予琛选妻的金明池会上,没想到光阴荏苒,如今又见面了。

比起上次见面,马慧颖、宋红云和董敏莉似乎成熟了很多,情感不再外露,恭谨地看着她,脸上带着适宜的笑。

徐灿灿身处花团锦簇之中,耳边全是巴结逢迎,眼前全是衣香鬓影——众人都心照不宣地让未出阁的闺秀们围绕在她周围。

她淡淡地笑着,做一个合格的木塑美人,等待着和傅予琛商量好的时刻到来。

董嬷嬷看了看西侧的西洋金自鸣钟,屈膝行了个礼,开口问道:“王妃,王爷不是说要给您来拜寿么?怎么还没过来?”

大堂里顿时静了下来,闺秀们都想看看傅予琛这个以美貌著名的亲王到底生得怎么样。

徐灿灿眼中含笑扫了一圈,道:“嬷嬷带人去前院看看吧!”

没过多久,董嬷嬷便回来了:“禀王妃,宫里来了位中贵人,宣了王爷进宫去了!”

徐灿灿“哦”一声,一脸的不在意,心中却在想:怎么和傅予琛定下的剧本不符?

傅予琛坐在黄金大轿里,身后靠着一个锦缎大靠枕,怀里还抱着一个赤金暖炉,神情萧瑟一脸黯然。

黄琅坐在他对面的梨花木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慢慢啜饮了一口,才道:“官家自从早上醒来,便一句话都不说,看上去情绪很是不稳。后来方说了一句‘阿琛比皇孙重要’,然后便命老奴来宣王爷您入宫觐见。”

第152章

傅予琛的金黄大轿进了宣德门。

他走到左侧,示意听雨拉起轿帘。

正是正午时分,万里碧空明净如洗,冬日的太阳为鳞次栉比的碧瓦红墙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傅予琛看着那雄伟壮丽的九重宫阙,心中隐隐激荡:早晚有一天,我要开启一个属于我傅予琛的时代!

因为一向爱洁的傅予琛要来,所以永安帝命掌事女官钱绿儿带人把崇政殿好好地收拾了一番,重重帘幕用金钩挂起,满殿的药气被新鲜空气和花浸沉香的香气冲淡,所有的靠枕坐垫都换成了新的,就连檀木架子上的黄金花瓶里都重新插上了含苞待放的梅花。

永安帝本人刚刚沐浴罢,周身洁净请新地歪在御塌上,心里默默在想:我这不是等嗣子,而是在等祖宗!

傅予琛由黄琅引着进了崇政殿寝殿。

他打量了四周,觉得暮气沉沉药气弥漫的崇政殿终于有了好的改变,心中还算满意。

永安帝谨慎地看着坐在榻前的傅予琛,开口道:“阿琛,徐氏喜欢什么?”他决定举白旗投降。

傅予琛接到了永安帝递过来的橄榄枝,垂下眼帘,道:“她喜欢珠宝。”

永安帝点了点头,命一旁侍立的黄琅:“去把朕私库里那十个红漆描金箱子取过来!”徐氏既然喜欢珠宝,那就好办多了,多多地赏她珠宝,让她陪着阿琛好好过日子。

他看向傅予琛:“这是傅氏历代皇后积下来的,朕一直放在私库里没动!”他原本是想赐给先太子傅予珏的太子妃的,没想到阿珏去的那样早。

看着脸色白的快要透明的傅予琛,永安帝收起了内心的感伤——逝去的已经逝去了,得先把握好眼前的。

给了傅予琛一根胡萝卜之后,永安帝又挥起了大棒。

他冷冷看着傅予琛,声音低沉:“你宠徐氏可以,但若是过了度,那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了!”

傅予琛恭谨地答了声“是”。永安帝虽不是一代枭雄,可大梁是在他手上由诸侯分裂割据走向统一的,他若是雷霆一怒,怕是不好收场,所以傅予琛一直在踩着他的底线,轻易不肯越界。

永安帝又道:“子嗣虽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要有所节制!”

傅予琛受教地答了声“是”。

因为目的达到,他心情很好,便看向永安帝笑道:“我虽然身体不好,可是徐氏却是不错的,父皇将来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看徐氏为我生一堆儿子!”

傅予琛笑起来嘴角有两粒小小的梨涡时隐时现,看着非常的天真可爱。见他这个样子,永安帝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道:“好,朕就等着含饴弄孙!”

在心里永安帝却是叹了一口气:阿琛还是太维护徐氏了,说什么“徐氏为我生一堆儿子”,话里话外还不是说儿子只能由徐氏生?傅氏什么时候出了这个痴情种!

转念一想,永安帝便又猜测:是不是徐氏真的很特别?

他决定等傅予琛去前面批阅奏章,就命人宣徐廷和进来,和徐廷和好好谈一谈。

傅予琛服侍永安帝喝了汤药之后,正要告辞,永安帝便开口道:“阿琛,你昨日没有过来,御书房的奏折都要堆成山了。”

傅予琛当即道:“我现在就去!”

永安帝枯瘦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和蔼的笑:“去吧去吧!”那些有适龄闺女的高门今日在徐氏的生日宴上憋着劲儿展示呢,就别让阿琛去了,免得看花了眼。

一想到丰笛所说的“好女费汉”,永安帝就有些蛋疼,只能先把阿琛留在宫里了!

虽然清亲王一去深宫不复返,可是徐王妃的生日宴会不能因此就停了,所以到了时间,徐灿灿便宣布宴会开始。

前院的男客由傅杨带着人安顿了,内院的女客也开始了酒宴。

对于三位姑母的敬酒,徐灿灿是来者不拒,实打实地喝了好几杯酒,略坐了坐,她便推说酒意上涌,起身道:“姑母们陪了坐,我有酒了,先往里面去了…”她一喝酒就上脸,倒也便宜。

延恩侯夫人看她白嫩的脸上呈现蔷薇色,两眼水汪汪的满是春意,便知她确实是醉了,亲自送了她回去,然后笑着亲自执了金壶斟了一杯酒:“请,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众贵妇虽有些失望,却也不能抹了延恩侯夫人的面子,便捧场地应和起来。

留下碧云董嬷嬷等支撑场面,徐灿灿做出熟醉的模样,辞了非要送她的姑母们,由朱颜和粉衣搀扶在丫鬟的簇拥下去了内堂,穿过内堂和天井进了后面的正房——徐王氏、徐韩氏和崔氏正在后面等着她呢!

徐王氏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女儿是一定会喝几杯酒的,因此提前和了一盏蜂蜜水,又切了一水晶盘梨片,剥了些柑子,把这些解酒之物备好,就等着徐灿灿过来了。

徐灿灿由朱颜粉衣搀扶着进了正房,看见母亲坐在锦榻上,便要跪下行礼。

徐王氏忙下榻扶了徐灿灿起来:“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行什么礼啊!”

她指挥着朱颜和粉衣把徐灿灿安顿在锦榻上,掇了一个玫瑰红锦缎靠枕塞在徐灿灿身后,又给她盖上了缎被,这才问道:“头上的花冠要不要取下来?”

徐灿灿其实只是头晕脸热,并没有别的不适,她笑盈盈看着母亲:“不用,万一等一会儿要见人怎么办!”

徐韩氏和崔氏也跟徐王氏忙乎,见状便笑道:“王妃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见什么人呢!”

徐灿灿一想,觉得定国公没过来,府里好像没了需要她磕头行礼的长辈,便从善如流让母亲帮自己取下了赤金镶红宝的玫瑰花冠。

崔氏见这个花冠精致华丽,便笑道:“真真是一个好物件,王妃从哪儿得的?”

徐灿灿正由母亲扶着喝蜂蜜水解酒,闻言便道:“是傅予——清亲王给我的!”

崔氏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花冠工艺巧夺天工,红宝石个个晶莹剔透,不由笑了:“王爷待您真好!”

徐灿灿喝了蜂蜜水又去吃梨片,发现梨片一点都不甜,便又拿了瓣柑子吃了,然后才道:“我对他也很好啊!”

崔氏和在座的徐韩氏徐王氏不由都笑了:“您对王爷好那可是应该的,王爷对您好那就是难得了!”

朱颜接过玫瑰花冠便放入了专门盛放花冠的桐木匣子里,去了卧室收了起来。

外面的宴会一直在进行着。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了些酒意,便有那胆大的开口要求去花园赏看赏看——一直见不到清亲王,那么在花园里来个偶遇总可以吧?!

代清亲王妃主持宴会的延恩侯夫人当即答应了,心中却在想:大冬天的天寒地冻,花园能有什么好看的?

为了遇到王爷时能让王爷看到脸,贵妇们带着没戴兜帽的女儿披着斗篷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赏些枯枝败叶和零落梅花,一个公的都没碰到,不由都觉得有些怪异。

工部尚书董存富的夫人笑问一旁指引的胡妈妈:“妈妈,怎么这偌大的王府花园,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怎么一个男的都没有?

胡妈妈屈膝行了个礼,含笑道:“我们王爷治家与众不同,里连花匠都是女的!”潜台词是:王爷醋劲太大,只要是公的,别想进王府!

董夫人闻言觉得有些瘆的慌,悄悄地搓了搓藏在衣袖里的手,道:“那边梅花开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胡妈妈笑眯眯引着众人一起往前走去。

徐灿灿歪在锦榻上,怕酒意褪去,还特地让朱颜取了玉明从西域带回来的红葡萄酒,满饮了一杯。

徐韩氏和徐王氏也跟着她喝了一杯。

徐灿灿见崔氏端着酒盏不敢喝,便笑道:“大嫂有孕,不喝也罢,免得腹中胎儿也跟着喝酒!”

崔氏忙含笑把酒盏还给为她斟酒的灰慧,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同心方胜,有些艰难地向徐灿灿行了个礼,笑道:“王妃,这是妾身给您的生日礼物!”按照一般的规矩,大的寿礼是昨日就送过来的,因此这件小的她便带在身上了。

徐灿灿接过朱颜递过来的同心方胜,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写了一个方子,不由看向崔氏。

崔氏忙解释道:“这是我娘家世代传下来的生子方子,照方子煎药,喝几个月便能有效。”

见徐灿灿脸带犹疑,忙补充道:“汴京崔氏人丁兴旺,和这个方子可是有很大关系的。这个方子一直由崔氏家主保管,秘不示人,等闲人是不知道的。”

徐灿灿听明白了,这是崔氏家族的投名状。

她不敢做傅予琛的主,便笑道:“真是谢谢大嫂了!”

又道:“等王爷回来,我让他也看看!”

正在这时候,守在正房廊下的褐衣进了禀报,说延恩侯夫人、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过来了。

徐灿灿闻言,立即躺了回去,摸了摸脸,确定热热的,便眯起眼睛做出似睁非睁醉意朦胧的模样来。

见徐灿灿是真的醉了,延恩侯夫人姐妹也无话可说,温言抚慰良久。

延恩侯夫人想起傅予琛所托,便又笑着道:“王妃今日既已醉了,就在这里安歇吧,不要再回国公府了!”

徐灿灿一幅强撑着不睡去的模样,涩声道:“谢谢姑母体恤,前面的客人还得劳烦姑母了…”

延恩侯夫人笑得和蔼可亲:“自家人不须客气,王妃安心休息,姑姑帮你送客!”

徐灿灿娇弱地伸手握住延恩侯夫人的手:“多谢姑母…”

姐妹三个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了正房,密阳侯夫人蹙眉道:“阿琛一直不回来,大哥的嘱咐咱们没法完成啊!”

延恩侯夫人笑道:“是官家把阿琛宣进宫的,咱们姐妹也没办法,等一会儿先去国公府见大哥,把这件事好好分说分说!”

定国公在书房里见了三位妹妹。

当他听说因为熟醉儿媳妇没有回国公府,被延恩侯夫人劝说留在了亲王府时,当即便变了脸色——糟了,怕是中阿琛的计了!

阿琛一向黏着徐氏,徐氏一旦留在王府,那阿琛一定会跟着过去的,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趁势不回国公府了!

想到儿子素来做事喜欢一箭数雕,傅云章已经明白自己这次是和永安帝一起上了傅予琛的当了,当下心绪复杂,有喜又有悲。

延恩侯夫人一向聪慧,看了大哥僵硬的表情,便立即猜到了十有八九。

她笑了笑,道:“大哥,你是不是担心阿琛趁机搬到王府,不回国公府了?”

傅云章被妹妹说中心思,不由默然。

见大哥默认,延恩侯夫人便笑道:“妹妹我有一个主意,不过得大哥答应妹妹一件事!”

傅云章当局者迷,正在心急,随口道:“说吧!”

延恩侯夫人笑道:“大哥把我的阿英调回到汴京吧!”

傅云章看了她一眼:“周英是阿琛安排到辽南的,我不能干涉!”

延恩侯夫人马上又道:“那就让阿英荫了侯爵!”大梁的爵位是代代递降的,等周英袭了爵,就要成了延恩伯了!

这倒是傅云章可以做到的,他便答应了下来。

延恩侯夫人得意地笑了:“大哥,阿琛不回国公府,难道你不能去国公府看儿子?”就算是永安帝,也没说要断了定国公和清亲王的父子之义啊!

定国公恍然大悟,简直是拨开乌云见青天。

一直围观的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见此情状,不由大为懊悔,便缠着定国公,非要他也答应等自家儿子袭爵时不要递降。

傅云章见妹妹们上头上脸,便不再姑息,全都赶了出去。

晚上傅予琛回到清亲王府,进了内院正房,看着漂漂亮亮一脸清爽迎接他的徐灿灿,便微微笑了。作为男人,他喜欢看到徐灿灿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陪自己。

徐灿灿含笑道:“这下子咱们要安逸几日了!”

徐灿灿把他迎了进去,又取了崔氏给的方子让傅予琛看。

傅予琛看不出所以然来,便道:“等明日让爹爹看看吧!”

徐灿灿想要的安逸并没有到来。

第二天朝中便出了一件大事。

第153章

因傅予琛早早“带病”上朝去了,徐灿灿便踏踏实实睡了个懒觉。

等她醒来,已是巳时三刻了。

徐灿灿一睁开眼睛,想到偌大王府里主人只有傅予琛和自己,想到以后没有长辈管束亲戚骚扰的美好日子,她便欢喜得想要大喊大叫。

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翻腾好一阵子之后,徐灿灿才拉了一下金铃,叫人进来侍候。

很快她便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朱颜的声音:“王妃,您现在起身么?”

她刚答应了一声,宝石蓝纱帐便被轻轻拉开了,朱颜碧云立在外面含笑给她请安。

朱颜先服侍徐灿灿梳洗。

她正徐灿灿的长发抹上玫瑰花精,徐灿灿忽然吩咐碧云:“去把卧室窗前的帘幕全都拉开,把窗子也打开!”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热了,徐灿灿觉得有些闷;再说了,即使是开着窗子,卧室里也不会冷。

碧云一打开窗子,温暖的阳光就争先恐后涌了进来。

徐灿灿正拿着今日要戴的珍珠耳环把玩着,见状便道:“今日倒是好天气,用完早饭到院子里逛逛好了!”王府还有不少院落和景致没有题写匾额,徐灿灿想去试一试。

朱颜小心翼翼地把珍珠围髻扣住,又端详了一番,这才道:“王妃您出去逛逛也好,老是呆在屋子里容易生病!”

徐灿灿点了点头,吩咐侍立在卧室门口的尹嬷嬷:“嬷嬷去和傅杨说一声,就说我早饭后要去游园!”

尹嬷嬷答了声“是”,屈膝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在傅予琛给徐灿灿的这四位嬷嬷中,她比较沉默寡言,可是办事却分外妥帖,徐灿灿很信任她。

碧云走过来认真地端详打量徐灿灿今日的妆容,好去选搭配的衣物。

见徐灿灿今日戴的是一套珍珠头面,她便去选了淡紫缎面对襟褙子、白绸交领紧身小袄和一条桃红绣玉兰花百褶裙。

一时穿戴完毕,徐灿灿正在镜前照看,朱颜又拿了一个把珍珠和翡翠用金丝扭成的四叶草褙扣帮她扣上,这才含笑道:“王妃,您今日的妆扮很喜庆!”

徐灿灿也觉得很满意。

她昨日才过了十六岁生日,正是鲜花一般的年纪,此时不穿桃红,将来穿上也要被人笑老来俏的!

碧云也笑道:“全是因为奴婢的眼光好,选的衣服陪衬!”

徐灿灿也笑:“好啊,赏你们一丈红!”说罢想到前世的《甄嬛传》,不由抿嘴而笑。

碧云和朱颜没听懂,忙追问:“王妃,什么是一丈红?”

徐灿灿笑得神秘:“是一种很好的赏赐哦!”

说罢,她内心有些怅然:好像很久没有想起前世了,那些往事早已如烟云一般渐渐消散,能清晰记得的已经不多了——大概,这就是人说的“恍若隔世”吧!

徐王氏早就等在外面堂屋了。

因卧室是女儿女婿隐私之处,所以她便在外面堂屋候着,并不进去,顺带吩咐厨房准备了几样徐灿灿爱吃的早饭。

见女儿被丫鬟簇拥着出来,美丽娇艳如春风中的一朵盛开的桃花,她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失落,眼睛有些湿润了,忙低头忍住酸楚,开口道:“灿灿,现在上早饭?”

徐灿灿见母亲把自己摆在了管家的地位,不由微微笑了,走上前抱住母亲的胳膊摇来摇去,撒娇道:“娘喂我吃饭!”

徐王氏原本就娇惯女儿,因此像往常一样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娘喂你!”

徐灿灿得意洋洋地靠枕大靠枕歪在锦榻上,徐王氏就着花梨木小桌喂她吃饭。

朱颜碧云等熟知徐灿灿的性子,因此倒还平静;唯有董嬷嬷、李嬷嬷没见过王妃如此无赖,十六岁了还让母亲喂,不由都有些惊讶。

陈嬷嬷笑嘻嘻看着,觉得很正常——王妃虽然身份高贵,可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向母亲撒撒娇又有何不可?

徐灿灿喝了几口甜豆腐脑,又嚷着要喝咸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