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洗澡的时候,母亲拿了一瓶玫瑰露进来了。
徐灿灿一见她过来,便从澡桶里伸出脑袋:“娘,你帮我搓背!”
徐王氏从碧云手中接过了丝瓜瓤,蘸了玫瑰露轻轻地在徐灿灿白皙细嫩的背上搓洗着,嘴里笑道:“才几个月没见,灿灿就变成大人了!”
徐灿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她的胸部就偏丰满,如今这些日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她一边享受着母亲的服务,一边轻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月月信前后这里就胀疼,不知不觉就长大了不少!”
徐王氏拍了拍徐灿灿的背,示意她站起来,好把玫瑰露涂到她的全身。
徐灿灿总算还知道害羞,转身抢过玫瑰露,笑嘻嘻让母亲出去:“娘,我自己涂!”
徐王氏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手里还端了碗米酒汤圆。
徐灿灿坐在妆台前,碧云帮她梳理刚刚擦干的长发。
徐王氏端着碗,用汤匙为喂灿灿吃。
她看着碧云帮徐灿灿整理好长发,这才把空碗递给了碧云:“厨房有米酒汤圆,你和小香去吃吧!”
碧云小香都离去之后,她才问徐灿灿:“灿灿,你想不想入宫?”自从接到老大的信,她和灿灿爹便商量着如何应对,这才抛家离乡来到汴京。
徐灿灿扭头惊讶地望着母亲。
徐王氏神秘兮兮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爹打听了,即使是大辽国也需要他这种大夫,大不了咱们一家逃到上京去!”
徐灿灿看着母亲闪着光的眼,胸臆里满是说不出的感动,又酸又涩,她把脸贴在母亲胸前,良久方道:“母亲,我想,入宫似乎也不错,将来或许能帮得上宜春呢!”
徐王氏一把推开她:“你爹说了,宜春能读书当然是好,若是不能读书,你爹教他习医也不错!你爹赚的银子不比那些七品八品的官儿多?”
徐灿灿笑了。
她不像爹娘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因为她而让爹娘弟弟背井离乡漂泊他国,她还不如进宫呢!
想到这里,徐灿灿抬头看着母亲:“明日给我买些首饰吧!”
徐王氏马上被转移了关注点,她点了点头:“你爹给你大伯说了,让你先歇两天。明日我们去马道街,听说那里很繁华,有不少铺子!”
徐灿灿依偎着母亲:“我想要宝石戒指。”
“好!”徐王氏马上答应了。闺女想要宝石戒指,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她开始盘算她的私房钱。
同碧云吃完宵夜,小香把碗递给管厨房的丁妈妈就要回去,却被碧云拉住了。
碧云笑着对丁妈妈说:“麻烦丁妈妈再给我们烧碗水喝!”
丁妈妈是徐家进京之后才找人牙子买的,还不清楚徐家情况,但是一般人家侍候姑娘的丫鬟都是有几分脸面的,因此笑嘻嘻道:“好!碧云姑娘且等一等!”
等碧云和小香回去的时候,徐王氏正好从东厢房出来。
“姑娘已经睡了,”她把两个装着碎银子的荷包递给碧云和小香,“对姑娘要更尽心!”
碧云和小香忙答应:“是,太太。”
傅予琛穿着白纱夏袍,腰里围了黑玉带,静静立在咏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淫声浪语,不由恶心得弯腰干呕。
薛英知机,立刻伸脚踹开了咏凤的房门,嘴里大喊一声:“奸夫淫妇哪里去!”
傅柳傅桂带着一群小厮挥舞着大棒冲了进去。
一声惨叫之后是舒民之的声音:“我是舒——”
他的声音被又一声闷响打断了。
薛英立在傅予琛身侧,看了看他的神情,便又高声喝道:“把这奸夫惹祸的孽根割掉!”
偏院里其余姬妾娈童听到这边打打杀杀的声音,都吓得浑身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
傅夫人自从傅予琛自宛州回来,睡眠一直不好,正在绣花帐子里翻来覆去,忽然听到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一阵烦闷,厉声喝道:“外面怎么了?”
值夜的丫鬟玉珠立刻进了卧房,有些惊慌地禀报道:“竹声院打打杀杀的,好像在…在捉奸…”
傅夫人扶住头稳了稳,忽然一闪念:民之?
她立马利索地下了床:“快帮我取衣服!”
玉珠珍珠等四个大丫头簇拥着傅夫人来到了竹声院。
一向难以进入的竹声院居然门户大开,令她们很轻易地走了进去。
傅夫人来不及疑惑,以此生难得一见的速度跑向喧喧嚷嚷的偏院。
偏院的们也大开着,里面黑压压都是人,却并没有灯火。
随后跟上来的婆子提着灯笼走上前来。
傅夫人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傅予琛,他一脸的隐忍,过来马马虎虎给她行了个礼,却不说话。
一边的薛英忙过来解释:“禀夫人,公子的小妾咏凤和人私通,公子很生气…”
傅夫人看着前面敞开着大门黑洞洞的房间,声音有些颤抖:“里面的人…”
“怕是打死了吧!”薛英狞笑,“没来得及点灯,也不知道是谁!”
傅夫人浑身颤抖,看向打着灯笼的两个婆子,厉声道:“还不进去!”
两个灯笼齐齐照着,榻上趴着三个赤裸的人,满身都是血,鲜血霪透了下面铺的紫色锦褥,看上去紫色已经变成了黑色。
傅夫人眼都红了,扭头去看一边立着的傅予琛。
她看得非常清楚,傅予琛秀美的脸上带着笑意,凤眼中带着欢喜,仰月唇微微弯起,好像看的不是血案现场,而是在看一件他非常喜欢的画,或者是古董,抑或是名剑。
傅夫人指着其中一个婆子:“把这个翻过来!”
婆子不敢违抗,战战兢兢上前,猛地翻开了那具男尸便跳开了。
傅夫人眼泪流了出来:是民之,是她的民之,她亲自选定的继承人!
她看着民之下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予琛,他的——”她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厉声质问傅予琛。
傅予琛皱了皱眉头:“谁知道呢!他们只知道惩罚奸夫,或许割了扔在了哪里也未可知!”
傅夫人几乎要气死,她脱下身上披着的大袖服,盖在了舒民之满是伤痕与鲜血的尸体上。
中午的时候,傅夫人歪在榻上正在想杀死傅予琛的方法,六姑娘傅玫英在一边陪着她。
玉珠进来回报:“夫人,公子进献了一碗汤。”
傅夫人有气无力道:“摆在一边吧!”
傅玫英好奇地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物件,嘟囔着:“汤里是什么呀,形状这么奇怪!”
傅夫人不经意看了过去,却尖叫:“原来在这里!”
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傅予琛此时正在崇政殿同永安帝说话。
他一脸烦恼问永安帝:“皇伯父,如果姬妾同别人通奸,侄儿我该怎么做?”
永安帝闻言一惊,傅氏皇室的血脉可不许玷污,万一生了私生子…他看着傅予琛秀美异常此刻却带着苦恼的脸,回答道:“把奸夫淫妇活活打死,这样才能震慑他人!”
傅予琛笑得很天真:“皇伯父,我就是这么做的!”
永安帝拍了拍傅予琛的肩头:“好孩子,你做的对!”
傅予琛可爱地笑:“那皇伯父赏我什么?”
永安帝想了想:“京畿团练使如何?”太子病情越来越重,他该逐步提拔琛儿,帮他树立威信了。
傅予琛开心地谢永安帝:“谢谢皇伯父!”京畿团练使负责统领京畿军队,可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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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徐灿灿看着眼前这一排都称得上英俊的男人,其中有几个还是她认识的,譬如薛英。
他们也都是一脸尴尬面红耳赤,可是却不敢吭声——公子正背着手立在徐姑娘身后看着呢!
徐灿灿扭头看着傅予琛,她明白了,傅予琛这是让她选一个做丈夫呢!他想得真周全,都是他忠心的属下,想来成亲后一定会听从他的吩咐把她当凤凰捧着的!
她眼睛冒火盯着他。
傅予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就是不看她。
徐灿灿伸手用力拽住他的衣袖——幸亏他的衣衫都是软丝而不是缎子。
她拉着他往卧室走去。
傅予琛反抗无效之下,只得用眼睛命令那排傻子:还不快救我!
徐灿灿手里拽着他转身,大声道:“你们还不退下!”
薛英等人瞅了瞅傅予琛,看他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便耷拉着眼皮鱼贯退出了,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傅予琛被徐灿灿推倒在床上,看着撕扯他衣服的徐灿灿,凤眼里闪着惊恐——他怕是逃脱不了被徐灿灿强奸的命运了!
第三十一章 巧遇
徐灿灿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徐家的午饭都做好了。
徐王氏心疼女儿,早上没有让碧云和小香叫她。
徐顺和急着去找大哥徐廷和商量开药铺的事,就没有等徐灿灿,而是自己去了徐府。
陪着母亲和弟弟用完午饭,徐灿灿便和徐王氏去马道街买戒指。
她们家位于书店街,距离马道街也就几步路,因此徐王氏就没有吩咐常柳套车,而是让碧云跟着步行去了马道街。
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母亲一起逛街了,徐灿灿开心极了,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逛了好几家料货铺(珠宝店),徐灿灿终于在在许氏金银楼挑选了一个镶红宝金戒和一个镶翡翠银戒。金戒指上的红宝石只有黄豆大小,银戒指上的翡翠更小,约莫和绿豆大小相似,都不算贵,可是跪在别致精巧。徐灿灿一眼就看中了。
徐王氏看这家店的首饰都异常精巧,就想替徐灿灿选支钗子。
她挑选的时候,徐灿灿却悄悄过去付了银子。徐王氏一看,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轻轻点了徐灿灿一下:“傻丫头,娘还用得着你出银子?”
徐灿灿笑嘻嘻拉过母亲的手,把金戒指戴到了母亲左手无名指上,又把银戒戴到了自己的食指上。
徐王氏很是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娘再带你去买点衣料!”
徐灿灿甜蜜蜜地笑,拉着母亲的手出了料货铺。两个戒指没花多少银子,可是能给母亲买东西,她还是很开心!
徐王氏又带着徐灿灿进了许氏金银楼对面的绸缎庄。徐王氏正让徐灿灿看一种浅绿底用银线织了梨花的缎子,碧云就拉了徐灿灿一下,示意她往外看。
徐灿灿向外看了一眼,便看到大伯府里的魏姨娘带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徐王氏看女儿向外看,便问道:“灿灿,怎么了?”
徐灿灿娇憨一笑:“娘,没事儿!”
她看了看母亲手中拿的缎子,觉得这种缎子精美奇巧,怕是贵得很,便拉着母亲往外走:“母亲,我衣服够穿了,去别处逛逛吧!”
走出了绸缎庄,徐灿灿不由想起了方才看见魏姨娘的事情,不由猜测:这个时候徐府怕是刚用完午饭,平日府里的女眷都要午睡的,魏姨娘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呢?
魏姨娘走得很快,后边跟着的小丫鬟流银都快要跟不上了。
刚用过午饭,魏姨娘就接到了娘家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事得她回去一下。
她不敢去回太太,正好老爷在府里和二老爷商量事情,她便私下先求了老爷,带了流银回了马道街桂花胡同的娘家。魏姨娘家原在禹王台赁房居住,跟了徐廷和之后,她用私房钱给爹娘哥嫂在马道街桂花胡同买了处小院子居住。
距离不太远,让府里车夫套车的话怕太太知道,她便从偏门出来,抄小路经马道街往桂花胡同走去。
流银刚敲了几下崭新的大门,魏姨娘的嫂子魏大嫂便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满脸堆笑:“哎呦呦,我们大姑娘回来了!”
魏姨娘矜持一笑,随着嫂子进了院子。
一进堂屋,魏姨娘便看到炕上坐着母亲魏老娘和一个陌生妇人,她有些疑惑,便放慢了脚步。
魏大嫂一阵风撮走了流银,说是要带流银去东厢房吃果子。
魏老娘热情地招呼魏姨娘:“大姑娘,快来炕上坐!”
魏姨娘看炕上铺的席子还算干净,这才意意思思坐了下来——自从进了徐府,她也算见了些世面,已经很看不上娘家的作派摆设了!
魏老娘拿了一个干净杯子给她斟了一杯茶,这才指着一旁锦衣妇人介绍道:“这是咱们马道街这一片儿专管买卖人口的宋妈妈!”
魏姨娘明白了,这位宋妈妈就是专门买卖人口的牙婆!
她瞅了一眼宋妈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宋妈妈白胖浑圆一张脸,年纪老大还描了眉毛涂了胭脂,身着紫红锦衫黑色缎裙,满脸堆笑看着魏姨娘。
魏老娘忙对宋妈妈说道:“那件事你给我们大姑娘说吧!”
宋妈妈也不矫情,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老身这次来是受舒国舅家四公子托付。他老人家在路上碰到了徐侍郎府上上香的内眷,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位极美的小娘子,重金托老身来打听一下,这位小娘子究竟排行第几。”
魏姨娘瞅着她,心中有点疑惑:上次上香,除了年纪小的五姑娘没有去,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全都去了。三姑娘徐宜莲相貌平平,和美沾不上边,生得美的也就是宜桐和二姑娘徐灿灿了。那么舒国舅看上的究竟是谁?
宋妈妈看魏姨娘脸带迟疑,便又加了些筹码:“舒四公子说了,若知道了是哪位姑娘,国舅府一定会三媒六聘上门提亲!”
魏姨娘心里一动:国舅府就是大梁第一外戚舒府,当家人就是皇后的弟弟舒连云,若是舒连云的四公子明媒正娶,倒是一件不错的亲戚。
想放到这里,她对宋妈妈的态度便和蔼了几分,含笑道:“我家去上香的姑娘就有三位,不知舒四公子有没有提供别的线索!”
宋妈妈一听有戏,便边想边说:“舒四公子说生得极美,肌肤甚白,骨架小却丰盈有致,眼睛水汪汪的…”
魏姨娘一听便知舒四公子看上的是徐灿灿。
她做出一副竭力思考的模样:“听着像是我们府里四姑娘的形容…”魏姨娘还是把徐宜桐说了出来。
宋妈妈满口道谢。
魏姨娘矜持地客气了几句。
出了绸缎庄,徐灿灿有些累了,便和母亲进了许氏金银楼斜对面的茶铺子。
茶铺子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经营,徐灿灿便吩咐她浓浓点三盏加了核桃花生碎的杏仁茶,碧云她们三人一人一碗。
这个茶铺子屋子里挤逼得很,好在临街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摆着几张桌子。屋内太热,徐灿灿三人便在葡萄架下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了下来。
徐王氏坐在面朝街道的位置,徐灿灿和碧云分别坐在东侧和西侧,她正在让母亲看自己手指上的银戒指,就听到一个清亮的男声:“徐伯母?”
徐灿灿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身穿黑红相间公服剑眉星目的青年。
这位英俊青年虽然和徐王氏说话,眼睛却看着看着徐灿灿,眼神隐忍中带着灼热。
徐灿灿一愣,徐王氏却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尴尬:“二郎…”
愣了一瞬徐灿灿才明白眼前人是谁,脸色有些苍白,也立了起来。
因为没有上课,陪着永安帝用完午膳,傅予琛便在未时离开了皇宫。
傅予琛刚出宣德门,候在宫外的傅柳便迎了上来。
他紧随着傅予琛走了几步,看周围没有人了,这才低声道:“国公夫人回了舒府!”
傅予琛唇角带上了一丝冷笑,却没有说话,从傅桂手里接过缰绳,这才道:“随她去罢!”
傅柳忙又禀道:“公子,您让打的那四样首饰府里工匠做不了,奴才送到了马道街许银匠那里,许银匠说有些地方弄不好,需要做一些改动…”许银匠是汴京最有名的银匠,就连宫里的首饰不少都出自他手。许银匠都说不好打,看来公子设计的样式还是太复杂了!
傅予琛顿了顿,道:“我亲自去看看!”
主仆三人往马道街而去。
第三十二章 邀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阳被乌云遮住,蔚蓝的天空消失了,天气又闷又热,徐灿灿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淡粉色的薄丝衫贴在了背上,桃红色的抹胸显露出旖旎的轮廓。
王青瑜个子很高,他看着徐灿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可是他的眼中却含着灼热和祈求。
他静静凝视着徐灿灿,发现闷热的天气反倒令她微红的肌肤更加晶莹,一双桃花眼似乎含着水意,望着他的时候盈盈欲滴,满是歉意。
徐灿灿从来都有良心,大伯用已经报名参选和祖母之意来威胁父亲,从而取消了婚事,她觉得自己没有责任,可是对王青瑜却感到歉疚。
她看着王青瑜,再次确定这个青年确实英俊,嫁给他有很大可能会幸福,
可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徐灿灿用帕子拭了拭脸颊的汗粒,终于令自己平静了下来:“先坐下吧!”
她不知道自己该称呼王青瑜什么,难道是“二郎”?抑或“王二哥”?徐灿灿觉得自己没脸这样称呼。
王青瑜眼睛看向徐王氏,恭谨地拱了拱手:“伯母,杨大人如今是开封府尹,晚辈追随杨大人进京,如今在开封府任职。”
“今明两日晚辈尚有公务,”他抬眼看向徐灿灿,“后日晚辈去府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