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鱼被说亲时,朱游随手指了个落魄门第的庶出秀才给朱鱼,然后自己带着风光的嫁妆,嫁人,庶妹一顶小轿,同时出阁,却没人问起。
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朱游甚至不记得朱鱼是谁,可偏偏躺在床上吃药的她,拿到了朱鱼的拜帖,三品诰命特批的紫色用纸晃了朱游的眼,本就心思郁结的她,见被一记不得的庶妹抢了先,心里更加郁结。
但依然强撑着骄傲,冷哼道:“告诉她,本夫人最近都有空!随时可以来见我!”哼!不过一个区区三品诰命。
朱氏这样想着,却紧紧的攥着紫色的帖子,仿佛能捏出水来,她轩辕府可是一品宅院,还镇不住一个区区庶女的孽障!
朱鱼听到回信,美丽无双的脸微微一笑,红润的脸庞富态的装扮,一看便是将养的不错又一帆风顺的人。
当年她出嫁,也没抱什么牺牲,但和做妾比能嫁个人做正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相公争气,在没高中三甲的情况下,却在答辩中得了皇上的亲睐,外放五年后,屡屡高升,如今已是三品大员。
虽然刚摸到三品的门槛,但她没有婆母,这诰命的封号自动落到她头上,如今她也有了朝廷俸禄,做了官夫人,还真是造化弄人呢。
“夫人真的要去轩辕府见朱氏?”朱氏的名声现在可不好:“万一…”
“当然要去,我回京了,焉有不拜见姐姐的道理。”何况…为什么不去,她如今的座位之坐的再高还不是让人拜的,没人拜多没意思。
…
阳光普照的清晨,朱鱼热情的迎上了看似病怏怏的手,激动的道:“姐姐。”
朱游见状,目光在朱鱼金贵的丝沙长裙上停了一下,冷冷的:“恩。”了一声,等着朱鱼先开口。
朱鱼含笑的眨着眼看着姐姐,等着姐姐先问好。
朱游见她只是笑,不说话,也不说往里走,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刚想不耐烦的像小时候一样斥责这个心思百转的妹妹,袖子被从后面拉了一下。
朱游立即不高兴的挣开,看都不看李姑姑一眼,李姑姑越活越回去,当着乱七八糟人的面做这些小家子的举动做什么!
李姑姑见小姐未领会里面的意思,无奈的上前一步,小声在小姐耳边道:“少夫人您是白身…”
朱游闻言闲适的心突然一惊,恍然的看向笑的一脸灿烂的妹妹,见她圆润如玉,甚至还长高了三分,在一众丫头仆人拥簇下,显得比自己更精神、高贵。
三品诰命?!四个字压在她头上,比说什么都好用,朱游忍着朱鱼给的屈辱,不得不倔强的后退一步,应付般恭身行礼:“轩辕朱氏见过成夫人,夫人万安。”
朱鱼见状,立即友善的扶起朱游,以上位者的语气缓慢的安抚道:“姐姐快起,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客气,失了姐妹情分,姐姐变化好大,姐姐切莫听信瘦了穿衣如仙的谣言,还是要将养好身体,不要只顾漂亮了,呵呵。”
朱游闻言,一口血噎在嗓子里没吐出来,朱鱼这是讽刺她长的难看,又不如出嫁前风光吗!
朱鱼就是那意思,眉宇间却笑的更加开心:“不谈那些了,姐夫呢,姐姐莫不是也觉得姐夫烦人赶走了吧。”说着又是掩嘴一笑。
朱游早已变了脸色。
李姑姑服侍在一旁,不认同的看了朱鱼一眼,乍一看也是一惊,庶小姐的变化好大,不单庶小姐,往日跟在庶小姐身后的那位总是赔不是的姑姑,现在看起来肃穆严谨,也高大不少。
李姑姑不禁苦涩一笑,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人家发迹了回来找面子来了,曾经自家小姐对人家什么样,人家也是不落的都还回来。
朱鱼不顾朱游的脸色,自发的道:“说来惭愧,妹妹还没有见过一品尚书家的宅子,不愧是皇上看重的大臣府邸,单是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妹妹就觉得比自己家门大的呢,姐姐好福气。”
朱游闻言,苍白的脸色更加痛苦一点,刚想开口说什么。
朱鱼突然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妹妹还想跟姐姐多叙叙旧呢。”说着强硬的挽住朱游的胳膊开口:“走,咱们解闷去姐姐院里好好坐坐。”
朱鱼话刚落,突然一名长随跑来到:“夫人,礼部吴大人家的少奶奶说,就等夫人一个人开局,问问夫人有没有空。”
朱鱼闻言立即不悦了瞪了来人一眼,斥责道:“不懂规矩!没看到我正跟谁说话,还不先见过轩辕少奶奶!”
那仆人很干脆:“小的参见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少奶奶开恩。”
朱鱼同样不等朱游开口,转而笑容惋惜的看向朱游:“姐姐定不会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姐姐,您看不巧的本想跟姐姐好好聊聊的,偏偏妹妹一听打牌瘾都勾上来了,未免咱姐妹聊的不开心,妹妹就先走一步,把瘾过了再来。”
说着朱鱼直接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瞬间,在场的所有的下人都不敢吭声,诚惶诚恐的守在原地唯恐少夫人把火撒她们身上。
朱游站了很久,然后无力的冷笑,再冷笑,每次笑容的弧度都很浅,很淡,偏偏让人看了觉得很痛。
李姑姑担心的想说什么。
朱游已经先一步开口:“好不好笑,我竟然被人无视的不需要任何借口。”就是因为皇上说了一句‘外室之子’轩辕上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嘲笑她朱游毫无能力吗!她就可以随意践踏吗!
新伤救恨让朱游对轩辕上突然很不满,她不惜一切的嫁给他,他却如此待她,区区一个朱鱼都能活的肆意妄为,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照看小的,当家作主,以她为尊!
而她呢,这辈子注定没有出头之日,还不如有盼头的她们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她明明是最优秀,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朱鱼有什么好,小人得志,目光短浅,看不到轩辕家背后的力量敢上门羞辱她,她如今却一句话都不能说,只能忍,就因为她没有一个能位列三品的相公吗!
…
朱游与轩辕上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就算不因为锦榕的问题,朱游也会对轩辕上摔东西,轩辕老夫人不悦的时候,朱游便冷嘲热讽的说起她儿子不争气连累她也讨不得好。
轩辕老夫人怒不可支,直接让人把朱游关起来,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锦榕高兴的不得了,没事就去看看她,好好的陪她聊聊。
轩辕上因为这件事,几乎不再回后院,朱游说的没错,他没有前途何苦连累她,可离异对朱游来说比连累她更让她难看,燕京对朱游的传言不好,他只能尽量不出现在彼此面前,形同陌路才罢。
…
轩辕家内宅的事演化成戏文编的更加有声有色的唱入了皇宫。
章栖悦听着戏,看着里面熟悉的桥段,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就这样了吗,终归是咎由自取,不过是失了权势,看男人的眼光都能变了吗?轩辕上虽不是芝兰玉树之辈,但也是有担当的男子,朱游还非要闹到这一步,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完全不知道,其中九炎裳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许如果没有朱游先一步对轩辕上爱情的失望,朱游真会心甘情愿放弃她的骄傲,与轩辕上琴瑟和鸣。
九炎裳双手撑在紫檀木桌子上,吃着自己剥开的坚果听的也很开心,穿着母亲做的鞋袜的小腿悬在椅子上,不规矩的晃动着,亦没人敢上前提醒她规矩。
九炎裳孩子气的歪着头,吃的哪里都是,活了一年多,她觉得自己就该是现在的九炎裳,不会把自己的事说给任何人听,因为她不喜欢,而她自信自己有能力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
包括她厉害的父皇,因为比智慧,她真的觉得自己比母后好很多,想想自家母后没有把那两人碎尸万段的做法,便觉得母亲还是跟以前一样,气势有余真正的狠劲不足,是要吃亏的。
九炎裳眨巴着大大的明亮的无邪的眼睛,把自己剥好的大部分坚果向母后推去:“母后,吃。”
章栖悦揉揉额头,疼爱的对女儿一笑:“娘不吃,裳儿吃。”
九炎裳眼睛立即眯成一条线,快速把自己送出去的坚果,拨拉拨拉再次拢自己怀里,急忙往嘴里塞,心里润润的想:她就知道…就知道母后心里是爱她的是想弥补她的…
九炎皇完成一百份奏章的完美阅读,如风似火又兴奋万分的穿过唱戏的屏障,滚到小妹脚边,还不忘心不在焉的给母后问一个更心不在焉的安:“母后万福。”
然后迫不及待的看向自家小妹,眼睛亮如星辰,目光能从夹缝中射出光来。
九炎裳每次看到他这样子,都万分佩服兄长的能力,能把继承自父亲的锐利牛眼挤的只看到一条缝,这得多爱吃,才能长成这样
九炎皇豪情一挥,拽了妹妹就走:“父皇准许我们出宫玩一天!”
九炎裳被拽的飞了一样,坚果撒了一地,如一阵风一样被九炎皇毫不费力的拎跑了。
还不忘惊恐的喊着:“娘!救命!救命——”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九炎裳美丽的眼睛一会便被吸引了,用不过来左瞧右看,她以前虽然也出来过,但都是坐着轿子,前呼后拥,唯一一次可以自己出来,还怕走丢了什么都没敢多看。
而现在,她竟然可以和球哥穿着小公子的衣服,在仅有的两个仆人的跟随下出宫?!能和所有平民一样逛街,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九炎皇熟门熟路的样子,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出来,否则母后不会连问都不问。
九炎皇注意到妹妹一直盯着一个兔子样的面具看,兔子耳朵上有个粉粉的蝴蝶结,他看着也喜欢呢,难怪妹妹喜欢,于是恶从胆边生,凶巴巴地走过去,霸气的踢了一脚老汉的摊位,拆着腰,彪悍的道:“给你个机会孝敬爷!这只兔子爷要了!”
九炎裳闻言惊愕的四下扫一眼,急忙看向身后两位面无表情的侍卫,却更惊愕的发现,两位侍卫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
完全一副侍卫不做教习嬷嬷的泾渭分明样,而她更明了到,平日在宫里怂到极致的皇兄,一出宫如此彪悍。
九炎裳一时间很无措,不知该不该上去拉开兄长,告诉他拿人东西是要给银子的,可…如果自己上前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成熟?万一大哥问她怎么知道的她怎么解释?
九炎裳瞬间纠结不已,觉得自己聪明一世的脑子,竟然解不透这么高深的问题?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告诉九炎皇,这种行为有个统称叫‘地痞流氓’,很不雅的啦!
老汉也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两个小童,又看了看跟在小童后面的人,很爽快的把面具兔子双手捧给了胖嘟嘟的大客人:“承蒙小爷喜欢,是本摊的荣幸,小爷走好。”
九炎裳看眼兄长递来的小兔子面具,惊讶的看眼还在低头对她们笑着的摊主,不禁苦笑,看不出来老汉竟然是深喑此道的老狐狸。
大太子豪情万丈的挥手:“走了,女孩子就是麻烦,走走停停什么都喜欢。”
九炎裳冤枉啊,她自始至终说什么了,她刚才不过看着卖面具的架子跟其他摆摊的架子不一样,皇兄就去逞威风了,最后却只为了一只兔子,麻烦的不是自己好不好!走走停停的也不是自己好不好。
另外,她不要拿这个兔子很丢人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哥哥的做法是不是太不好了?
九炎裳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负起一个名族未来储君的教育大任,万一皇兄长歪了,那可是大事。
于是,九炎裳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扯住皇兄的袖子,怯生生的道:“哥哥,我们刚才的做法,是不是像戏文里仗势欺人的坏人一样?”
九炎皇闻言,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赞道:“裳儿,看不出来,你观察力挺好,这么快就猜到了,不错,不愧是我的妹妹。”
九炎裳汗颜,那不是重点:“可…那些人都会被抓起来啊…我们会被抓起来吗?”
“怎么可能。”
九炎裳见九炎皇没有一点要反思意思,更没有听懂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真恨不得把他揪到父皇面前,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九炎裳只好再抬起无知的眼睛再接再厉的教育:“戏文说那是欺男霸女,是大坏蛋才会做的事。”
“恩,我们现在就是坏蛋啊。”九炎皇一副妹妹原来不明白现在才明白的同情样。
九炎裳无语了,干脆也不走了,非常强硬的表现:“我不要当大坏蛋,娘说我是可爱的小宝贝,人家要当小宝贝啦,要当小宝贝了!做了坏蛋就会被人抓走,抓走就看不到哥哥和娘了,呜呜,人家不要,不要嘛…”恶寒。
九炎皇见妹妹突然闹起来,非常心疼又耐心的上去劝。
九炎裳不依,就是不当大坏蛋。
“好了好了!别哭了!”九炎皇没有办法,一把夺过九炎裳的兔子:“我当大坏蛋还不行吗!”
九炎裳要死的心都有,难道下一句不该是‘还给人家老爷爷,从此当个好宝宝’?九炎皇!你的书都读膝盖上去了吗!权书函是怎么教导你的啊!“呜呜…裳儿也不要哥哥当坏人…”累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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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
九炎皇无语,泪巴巴的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小兔兔,嘴巴一抿,决定还给那个老爷爷。
老汉见两个小祖宗带着后面的冷祖宗又回来,顿时吓个半死:“小少爷可是不满意,小的再送您两个,放心不值钱的,这些都是我放着让你拿的不要银子。”
九炎皇闻言,希翼的睁大眼睛:“真的。”可惜再睁也是一条缝。
老汉急忙道:“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能送给小少爷是小的荣幸,祖坟冒烟的大好事,少爷千万要成全小的,让小的蓬荜生辉、万马奔腾、荣幸之至…”
九炎皇见盛情难却,‘为难’的看眼不远处的妹妹,一副他一定要送我,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九炎裳见状,看了老者一眼,道:“哥,我们去前面玩吧。”
九炎皇见小妹不纠缠他可爱的兔子面具,立即把兔子掖腰带上,剩下的扔掉,追上小妹的脚步。
老汉见四位祖宗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继续叫卖自己的生意。
九炎裳不是强硬的人,更不会正义的为世界主持公道,既然对方都认了,即便是形势所逼她也不想说什么了,哎,等下次再出来,还银子吧:“哥,你为什么把兔子这样放呀?”谁教你的!就该拉出去砍了。
九炎皇见状,骄傲道:“你不懂,男子汉都这样拿东西。”
“哦?那我怎么没见父皇这样拿过东西?”大哥,你确定你的太傅真的是权翰林,不是绿林好汉?
九炎皇很认真的想想,似乎真都没有,于是把兔子抽出来,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后面的侍卫,心想,这样就没问题了,父皇都是这样做的。
九炎裳看了后面的两人一眼,又默默的转过头,欣赏自己周围的景致去了。
…
“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叔叔带你找家人好不好?”
九炎裳看眼不远处护着大哥往人群里钻呼喊着‘大将军必胜’口号的赌局,正好与一直看着她却护着大哥的侍卫目光相对。
“小姑娘,小姑娘,你听到我说话了。”猥琐的面孔,四下看了看,见周围的人群都被旁边斗蛐蛐的人吸引,想趁人不注意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拐后面的巷子里带走。
九炎裳可怜的看眼说话的人,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为自己悲催的运气默哀,但还是日行一善的道:“谢谢叔叔,我家仆人来了,你快走吧。”
那人一听,立即想拽了九炎裳离开,可手刚刚伸出去,顿时觉得手臂一顿,突然间手臂掉了下去,惊恐害怕的尖叫还没有发出,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痛苦也没了。
冷面侍从手脚利落的把尸体和断臂拎起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扔了进去,全程竟然没惊扰周围繁闹的任何人。
九炎裳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呆滞,还是呆滞,直到冷面侍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重新挤回太子身边,用背部挡着周围的人群,目光依然紧盯着她身边的动静时。
九炎裳决定不再呆滞,蹲下身玩蚂蚁去了,嘴角却忍不住想抽一下再抽一下,最好抽到休克才好。
父皇对他们果然好呢,不娇养、不放养、不严养,只把她们放入他的帝国里,看帝国的人生百态,养最变态的皇子公主。
九炎裳突然很想哭,四岁的小姑娘看如此血腥的场面好吗!真的好吗!会精神不正常的!
可别人都很正常的时候,她似乎也不该尖叫什么的?
九炎裳郁闷的想了很久,直到蚂蚁运走了一粒米,她也没悟出父皇此举何意。
九炎皇终于看过瘾了,想起被丢在一旁的妹妹,牵上她,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一边走,一边兴奋的讲刚才的‘大将军’多么厉害:“你是没看到,它大腿多么有力,一跌蹬就把对手踹翻了!太厉害了!我也要让母后给我买一个!”
“为什么你不现在卖回来?”九炎裳疑惑的看眼背后的两人,如果太子喜欢,这两人应该会不介意去抢的。
九炎皇闻言垂头丧气又羞涩的道:“我今天出来时着急,呵呵,忘带银子了。”
九炎裳恍然,难怪霸气十足、痞气外漏,原来没银子,但…九炎裳又不禁看向身后的身影,他们应该带了吧?
于是九炎裳毫无犹豫的指了一个道:“去给我买个包子。”
“是。”
一句废话都没有,片刻,一屉热腾腾的蒸包恭敬的送到她手上,那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捧着滚烫的竹屉过头呈现在主子面前,下垂的头面无表情,仿佛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礼。
九炎裳看了他很久,然后捏起一粒,吃进嘴里,目光却一直在跪着的人身上。刚才她看到他给银子了。
九炎皇一把抓住一个包子,两手颠倒着才把烫烫的包子塞进了嘴里,奇迹般的只用了一口吃下。
九炎裳的视线短暂的被自家哥哥吸引,但快速没了对皮糙肉厚承受力的兴趣,又看向跪着的人。
跪着的侍卫直到主子们把美食吃完,恭敬的起身,把笼屉送回,恭敬的站回原位。
九炎皇没心没肺的拍拍手,用油乎乎胖腻腻的小手抓住妹妹,另一只手剔剔牙:“走。”
九炎裳却一直无神的想,身后是一等功的‘攻’吗?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之地随心而去?是吧,一等功中的尖刀,只忠一人。
九炎皇诧异的看眼妹妹:“你总看他们干什么?”
九炎裳甜甜一笑:“他们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是父皇送给我们两人的,刚才那个从你出生就跟着你。”还是他亲耳听到父皇在裳儿满月那天父皇送给妹妹的人,他两周岁才有的,父皇就是偏心。
九炎裳惊讶的几乎呆掉:“你…你说他…他一直跟跟着我…”什么意思?
“就是一直跟着你啊,如果身边有人他们就是影子,如果我们身边没有人,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他们就会出来负责我们的安全。”
九炎裳的声音立即拔高三度:“那我平日睡觉洗澡他也跟着!?”
九炎皇好心的点点头解惑:“当然了,要不然怎么随时随地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可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是父皇目前唯一的儿子和女儿,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为周朝的未来负责,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和生命。”
九炎裳顿时苦笑不得:“呵呵…呵呵…”好高深的觉悟啊,那她在床上打滚、自言自语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她忧伤自哭,喊的那个名字他也知道了?他怎么想她?怎么看她?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身边跟了个尾巴!
九炎裳几乎要哭了,哭自己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现在就危机四伏,笑自己到底不够聪明,还自作聪明。
九炎皇没发现自家小妹的心思,得意洋洋的凑近妹妹道:“他们可好玩了!你随喊随到,平日都不用睡觉的?不信你回去可以试试,就是出恭的时候也能喊出来呢!”
九炎裳闻言看眼‘大气’的兄长,觉得自己也该‘大气’,为了周国的未来,不计较那些小事,对了…“哥,你说他们是父皇送给咱们的,意思就是他们就是我们的啦,只听我们的话?”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能是我们的东西。”
他们不是东西好不好!一等功的‘攻’代表什么你懂不懂啊笨蛋老哥!不过算了,整儿天下将来都是他的,懂不懂都无所谓啦。
九炎裳立即从尴尬中回神,目光晶亮的看向身后一直保持正当距离,身子挺拔如松的身影,整个人兴奋了,松开大哥的手,振臂一呼:“我要他把我举到肩膀上走。”
瞬间,九炎裳舒服的坐在大哥哥的肩头,视野开阔,睥睨群雄,这人是她的耶是她的,真正的她的。
虽然她以前也有暗卫,但那时不一样的那只是暗卫,不是父皇手里从不外放的‘一等功’。
一等功的暗卫跟所有暗卫都不一样,拥有一个,她便可以飞天遁地,想出门就出门想揍谁就揍谁,还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了。
好开心啊,九炎裳举高手臂,开心的在自己人肩头欢呼着。
九炎皇见状,立即缠着自己的侍卫也要上去。
九炎裳立即尖叫:“不行,不行你太胖了,会压——”
话音未落,九炎皇已经被举到对方的肩头,对方眼不红气不喘的上路了。
九炎裳眨眨眼不说话了:“大哥,我们比比看谁先跑到路口好不好,谁输了,就…就去粘着父皇怎么样?”压不趴你,看你还敢不敢不等本宫把话说完就拆本宫的台。
九炎皇想了一下,坚定的点头:“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