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忙爬起来,平时高涨的气焰此刻都蔫了下去,急忙跟在常管家身后,乖乖进府。
章栖悦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目光流转毫无同情,还夹了些冷意,一回头正好对上瑞枫叶的目光。
顿时羞怯的、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急忙违心解释:“我…我…不是…好吧,我就是觉得他们活该。”说完垂下头玩着一侧的荷包,穗子不好看。
瑞枫叶宠溺的笑了,笑声在空深幽静的大道上响起,腻的温软人心,他点点章栖悦的脑袋,笑怒:“想什么呢?我要是你就直接让刚才的侍卫以喧哗罪抓进监牢里坐两天。”
章栖悦抬起头,眼里的神采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可对上瑞枫叶,立即羞红脸的垂下头,娇嗔句:“人家心地善良嘛?”
瑞枫叶闻言顿时心情大好,阴霾了几日的神情顿时舒展,如珍贵的宝物回归,通身舒畅,急忙附和:“是,是,我们悦儿最善良。”
章栖悦被说的面色通红,一转身溜进门里:“不理你了,赶紧回去吧,身上臭死了。”嘴角却带着笑意跑开,心里却与脚步背驰,她只是怕面对他尴尬。
瑞枫叶嘴角带着笑,看着她走进去后,笑意慢慢的收敛,眼里闪过坚定,悦儿能做的已经做了,下面就看他了。
瑞枫叶转身,属于他和皇权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章栖阳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被管家拒之门外、被侍卫训斥、承受着好事者的目光问章左相一行人的行踪。
最后抵达那明显狭窄、普通的院落,看着乱成一团的家里,心里怒到极点。
章栖影眼尖的看到哥哥们,如抓到浮木的浮萍,急忙向他们靠去,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没有家了…爹没钱请仆人,不能去接你们,还好你们找到了,哥…”说着,琴的委屈、还没有洗涑休息的疲惫倾巢而来,让她靠在大哥身上低泣。
章栖阳一手安抚妹妹,一手紧握,只是请不起仆人,所以让他打听了半座权贵区,才找到这里!
章栖阳的脸色更加沉闷,望着一屋子的人,恨意交织。
静了好一会,他才道:“走,大哥陪你们去睡觉。”这里争论不出结果,谁也不想出银子,却想请仆人,爹又没有钱,不是做梦是不是。
与其争论那些,不如养精蓄锐,明日想办法跟赵玉言闹,他就不信赵玉言不要名声敢彻底撕破脸,她儿子还没有说下媳妇,她女儿还没有嫁出去,赵玉言最后会一定会妥协,那纸和离书只能作废!
木床很硬,隔得背痛,章栖阳把衣服垫在妹妹身下也没起什么用处,反而冷了自己,不停打颤,为了不风寒,无奈的在妹妹劝阻下又把衣服穿回身上。
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取暖,从未觉得夜这样冷这样冰。
不一会,章栖影咽口吐沫,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哥哥,我饿。”中午吃剩下还没有带走的饭食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放大,平日挑食不吃的东西,此刻想来也没那么不可下咽:“哥哥…我饿…”
章栖阳想起小妹没吃饭,看了没心没肺已经快睡着的栖木一眼,想了想,一咬牙,把他推醒:“走,去厨房给小妹找吃的。”
君子远庖厨,显然他们从小做的非常到位。
厨房里空空如也,连生火的柴都没有,两兄弟望着比他们都干净的小厨房愣了。
平日在家里,就算不是饭店,各大灶台也温着吃的,防止有人饿,随时传饭,原来厨房不是天生就有饭吃,而是要有人做?
三兄妹傻眼了,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做饭,单是没有饭可做就让他们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章栖阳摸摸腰间的玉佩,再看看饿了的妹妹,心一横:“走,哥哥带你出去吃。”
小院的客厅里,照旧乱成一片,没饭吃的孩子们开始嗷嗷大哭,加上女人的幼哄、抱怨声更是如七八百只鸡在一起鸣叫,闹的章臣盛更加烦躁。
被吵了一天的他,看着下面的情景,心里也生了股怨气,国公府了不起吗?那年的状元是他凭真才实学考到的,没了赵玉言他还有仕途,真以为他离不开赵府吗!
章臣盛此刻无不鄙视的想,他就不想再跟国公府趋于婉舌,一直觉得时机未到而已,尽然她先开了口,就别管他不给她留后悔的余地!
章臣盛看眼下面乱成一团的女人,突然道:“都闭嘴!”
女人片刻的安静,但孩子们的哭声依旧高亢,让他被挑战的威严显得可笑。
章臣盛脸色难看,随手一指苏氏:“你!以后你就是家里的主母,管好这些人!”
苏氏哄孩子的动作一怔,不等有人反对,她温和的道:“多谢老爷看中,是妾身的福气,可,妾身老迈,又少与众位妹妹接触,还有孩子要照顾,小七又总是生病,恐怕没有心力。”
章臣盛立即冷了脸,拒绝?章臣盛看了苏氏好一会,又觉得不像,苏氏大概真如她所说,商贾出身,当不得大台面。
不禁为自己刚才随手一指后悔,也幸亏她没有答应,他左相大人的正牌夫人怎么能是商贾出身。
章臣盛的目光不禁下移。
刚才还喧闹的女人群体,此刻不知为什么异常安静,有跃跃欲试的、有对章臣盛暗送秋波的、有波澜不惊的、有单纯等结果的、也有不服气的。
最后章臣盛点了四姨娘,父亲是七品官员,远在大周贫瘠之地认知,但总算还是个小官,等三年一度的考核时他托托人手,也许能从那小地方出来,点到富庶之地,也算是件好事。
“就你了。”
四姨娘袁氏之静了一下,看了身旁始终不哭不闹的儿子一眼,便躬身应下。
苏氏看了她一眼,惊愕一闪而逝,便又低下头安抚女儿。
袁氏无奈的想冲姐姐笑,见姐姐已经撇开头,便作罢,她就是想博一下,赵夫人是什么脾气,既赶了她们出来,怎么也不会请她们回去。
既然如此,这个正夫人的空缺迟早要填上,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苏姐姐有两个女儿,又有赵夫人庇护的婚事,手里又有银子,想过的好点,打点打点赵夫人,她这辈子就等着享女儿福吧,说不定,那孤儿般的姑爷孝顺,还会把她接过去孝敬。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不得不为儿子一搏,她儿子又不比别人的差,平日她悉心教导,更是聪慧,差的只是出身而已,她现在给儿子补上,将来就能有场好姻缘。
袁氏,小巧但已不年轻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苏姐姐就是怪她,她也不能退缩。
苏氏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心疼罢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少了赵姐姐镇着,没了锦衣玉食,以后还不反了天,难为袁妹妹了。
千娇百媚的小妾室们立即不干了,如此好事,千载难逢的机会,左相正夫人的位置,与赵玉言平起平坐的存在,平日赵玉言多威风,吭一声,她们都不敢出气。晨昏定省何等威风。
怎么能便宜了人老珠黄的人,于是,不禁离了不满一周尚在哭闹的孩子,身姿巧妙的对老爷暗送秋:“老爷…”
“闭嘴!”章臣盛现在很烦,没有跟妾室调笑的耐性,平时他捧在手心里的脸,此刻都如一个个讨债的人,等着他来喂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登族谱,去官府记档,现在所有人交给袁氏处置,谁敢不听话,任凭袁氏发落。”
章臣盛说完,忍耐到了极限,甩袖就走。
下面顿时乱了套。尖酸刻薄的话语没了男人震场顿时向袁氏攻去。
有刻意挑事的、有等着落井下石的、有不安好心的、也有沉默的,二十多位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伴着孩子的哭声,比刚才更甚的响起。
袁氏心里的烦躁不安一闪而逝,看着沉默的儿子,目光陡然变得坚定,她站到高处,一把摔了旁边的椅子,高喝道:“闹什么闹!谁再闹,明日我就跟老爷讨了契约,把谁卖出去!”
张牙舞爪的女人们愣一下,声音小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不好听。
平日最得宠的小么,眨着狐媚的眼睛,拖着纤细的指甲,娇艳的斜身站在人群中,自有股娇媚的风韵传来:“既然袁姐姐这么说,妹妹可不敢造次了,万一姐姐一个不高兴把妹妹卖了,妹妹可如何是好。”说完掩嘴一笑,风情万种。
顿时很多年纪小的姨娘,也都学着她,风情万种的嘲笑高位上风华不再的袁氏。
袁氏并不在意,冷着眼看着她们,再漂亮,美的过赵夫人。一帮不是所谓的小蹄子。
“姐姐,您看这么晚了,妾身们吃什么合适,姐姐可千万别嫌弃妹妹们,把妹妹们饿着了,当初赵夫人可把我们一个个照顾的水灵灵的,就是不知袁姐姐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了赵玉言压着,小妾室们自命不凡的一面通通冒了出来。
袁氏没有理会她,她要解决眼前的情况:
“再闹下去没意思,老人没银子,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孩子们都饿了,众位妹妹在外奔波了一天也累了,仆人现在肯定买不了,我现在有个权宜之计。”
袁氏深吸一口,无形的看苏姐姐一眼,获取了肯定后道:
“我们每人出两贯银子,然后让最大的孩子去买米买面,先把今晚过去,剩下的银两,明日我在找牙婆,买些灶上和院子里的仆人,再给老爷买辆车马、长仆。如果有剩余再均分给众位妹妹,如果众位妹妹明日要买贴身丫头,明日见了牙婆自行出银子购买。”
“凭什么是我们出银子!”
“对啊,对啊,以前都是赵夫人出银子!”
“莫非你想贪墨了老爷的银子不成,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左相会没有银子,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现在还不是正夫人呢,谁知道明日大姐会不会把我们接回去,到时候看你怎么下台!”
袁氏懒得跟这帮人辩解,面色冷淡道:“既然大家信不过我,就先出两贯钱,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苏氏不等众女反驳,主动掏出两贯钱,道:“我家都是女儿,不能为出去买东西分忧,先带两个孩子下去了。”说着放下钱,带着孩子离开。
有眼见的知道这样闹没意思,没有老爷在,再争也不会出结果,还不如就像袁氏说的,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一切等明天再说,于是也掏了两贯,急忙去后院抢个好卧房。
刚才她们可看见了,后院的房间根本不够一人一间。
陆续有明眼人都出了钱,出去了。
剩下的人继续不情不愿的闹,当发现后院只剩几间房,孩子饿的受不住时,也立即掏了银子向后院奔去,只剩下,没孩子又孤傲、自认聪明有宠的妾室们还在客厅里坐着,‘威严’的与袁氏对峙!
袁氏扫了眼在坐的六个人,平日都是不着她喜欢的,她可不是赵玉言,给不起她们绫罗绸缎供着,恐怕以后更给不起,再说,有的养、有的闲,才有的美、有的男人宠,以后…
袁氏冷哼一声,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她们还有几日可娇媚的,于是理也不理他们,让儿子带上年龄大的兄弟,出去买米面。
章栖解点点头,揣了钱走了。
袁氏也走了。
一瞬间,大厅里只剩下面面相持,无人安抚的美女,没有人送她们珠宝彰显她们美丽、地位,没有男人为她们声讨欺负了她们的夫人。
空当当的客厅了,没有没有纱幔、没有屏风、没有茶水,除了中间摇曳的随时会灭的烛火,什么都没有。
…
赵玉言现在很惬意,无事一身轻,她早就想把碍眼的章臣盛扔掉,如果不是顾忌儿女和娘,她才懒得跟他生活,一群米虫外加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亏母亲认为有个家就是对女人千般好。
她宁愿被人戳脊梁骨:“红烛,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回来后换了衣服去国公府了,说是今晚宿在那里不回来。”
赵玉言听到红烛的话,表情僵了一下,脑海里自动闪过娘提着拐杖追打栖悦的样子,不禁从刚躺下的床上起身,掀开杯子道:“更衣,去国公府。”事是她决定、路是她选的,不能让女儿为她求情。
当赶走满院子的人和那个男人后,她觉得一身轻松,从未有过的舒心,这与母亲说的无男不成家、心不安是两种情况,她不后悔赶走了章臣盛,她甚至相信儿子没有章臣盛也能有好姻缘。
她明日就继续给儿子找媳妇,大不了就娶个商贾之后,有什么!
半夜,赵国公府门打开。
不一会,内院一阵鸡飞狗跳,如果不是中间夹杂着轻软的少女音色,说着各种道理,那条看似颤颤巍巍实则结实的拐杖被敲在不孝女背上不可。
那老太太非气出病来不可,但少女软软却掷地有声的话和含笑抚着老人胸口的手,无不自信的光彩言语,让老太太的心一点点放下,最后只不过喝了一碗压惊药,便睡下。
翌日。
秋光破晓,光残光衰,一看便是个阴天。
阴天又如何,太阳照样升起,劳作的人们一样下地,商店依次开门,过了夜生活的人们登了马车,闭目休憩,回家。
一切如旧,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章栖悦依然是章栖悦,衣着考究,饰品珍贵,一颦一笑都经过修饰了才会出院门,欺辱了玄天机的她出了心口的恶气,现在气血通畅、精神很好,为了让快乐延续,她一早叫了车夫,今晨要去轩辕府。
国公老夫人,追出来,给外孙女配了几位壮士,才依依不舍的把外孙女送走,然后提起拐杖开始满院子追女儿:“你个东西!真是翅膀长硬了!连老娘的话都不听!”
但却只有气势,只有追逐不见落拐。
真正的儿媳妇赵国公夫人便含笑的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然后打哈欠,今天天气不好呢?
少顷。
出了门的章栖悦又返回来。
老太太的拐杖立即落地,慈眉善目的看向外孙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心里乐呵。
赵玉言狼狈不堪,新梳的发型摇摇欲坠,平日严肃高傲的脸上都是无奈,很想跺跺脚扑过去跟母亲大战,但见到女儿,立即端庄无比的站定,高傲的长着之风,只增不减。
赵国共夫人也收了闲适,走向相公最疼爱的侄女,慈祥的问:“可是忘了带东西?”
章栖悦冲姥姥眨眨眼,才看向母亲道:“娘,国庵寺那位与你无关了也该放出来了。”还等着娘交香火钱不成,说完,跟众人拜拜,又走了。
赵老夫人确定外孙女真走了以后,提起拐杖一回头,愣了!赵玉言那疯丫头呢!哪去了!
国公夫人立即含笑的上前缠住婆婆道:“娘,妹妹说家里有急事先走了,让夫人不用送。”
从她嫁入赵国公府,就知道有个长的漂亮却不靠谱的小姑子,成婚后,是好了些,脾气也收敛了,本以为终于长大了,想不到老了老了,弄出这么一桩事来,实在是…
让人羡慕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老夫人闻言,跺拐杖,深深的叹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还好,还好…”还好什么却没有说。
113臣盛
同一时间,新成为章府的院落,鸡飞狗跳。
昨晚是睡下了,可现在呢?
章左相要去上朝,连个马车都没有,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甩袖自己步行离开。
昨晚剩了一些饭菜,现在却没人要吃了,本来就难吃,现在谁还咽的下去。
平时娇生惯养的金贵妾室们,此时又闹了起来。
该去上学的孩子们,没了笔墨纸砚、更没了平日伺候的仆人,好不容易整理干净自己,坐上桌子发现没有早饭,没有就没有吧,忍忍去学堂吃,从自家母亲那里捏了几个铜子刚出门,发现没有马车,这让他们怎么上学!
章栖阳最尴尬,一夜没有换衣服,早起来又没有小厮使唤,还没有亲娘可以要钱,父亲又走了,国子监距离住的地方非常远,走过去会迟到,可又不能不去上学,最近国子监严打逃课。
章栖阳思虑再三,转身去找袁氏要钱。
袁氏是谁?是妾,顶天了是刚扶正的正室,确切来说要等中午老爷确定她入了档案才算。
她能有多少银子?恐怕还不如苏氏多,即便有,她又凭什么补贴一看便是无底洞的家。
于是袁氏和蔼的看眼章栖阳,知道他向来受老爷喜欢,赵姐姐有本事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介意章栖阳能爬多高。
可袁氏不同,袁氏本事不高,儿子要靠老爷和俸禄铺路,资源有限了,自然是紧着自家孩子,章栖阳在她看来就是绊脚石,是普通人家绝对供养不起的庶出子弟:
“栖阳,姨娘也没有银子,你爹早上走的匆忙,家里这堆烂摊子都等着姨娘,姨娘哪能给你腾出银子来,不如,你在家里休一天,总好过去了迟到。”最好退了国子监,自从没了初慧殿,国子监的学费贵的离谱,以后,她可供不起。
袁氏没有坏心,只是实事求是。
章栖阳沉默的看了袁氏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袁氏也没留,善母慈亲不适合现在的章家,更不适合她为正的初衷,何况,这个正夫人的位置没什么值得守着的,如果栖阳告到老爷哪里,老爷有本事就撤了她,她倒要看看谁还会接这个烂摊子。
过了好一会,章栖木坐上了大哥雇来的马车。
两兄弟脸色都很难看,紧紧抓着露出木材的马车扶手,忍着车内腐木的气味,不时还有高嗓门的赶车大叔,不停的向里喊:“娃子!听说你们被大夫人赶出来了!”一张口露出一口大黄牙,伴随有淡淡的怪味。
章栖木险些没吐出去,幸亏早上没吃饭:“赶你的车,乱问什么!”
章栖阳一字不发,面色昏暗,别人如此看待,他觉的很难看,而从昨晚开始这种难堪一直持续到现在,身边熟悉的一切都变了,上厕所还要排队,连手纸都不如平日柔软。
章栖木吼走了车夫,看向大哥:“哥,这是个机会,让爹把你记成嫡出,这样你就不低栖典一头了,哥,错过这次机会大夫人以后绝对不会同意,哥。”
马车非常颠簸,
章栖阳抓紧木条,看那了弟弟一眼,让他别在说话,他何尝不想,可他今早去找爹,爹说了一句烦不烦就走了,丝毫没有往日的沉静,更没有趁现在谋划什么。
章臣盛不敢谋划,他想先安抚住赵玉言,一晚上他就受够了,他至少看清现在还不是离开赵玉言的时候,他必须跟那恶心的女人过着。
章臣盛大清早赶到外殿等着上朝的时,所有的朝臣已经到齐,很多双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又无所谓的绕开,偶然才有那么一两个小官议论章臣盛怎么就和赵玉言和离了。
那么个娇妻,要家世有家世,要品貌有品貌,相夫教子,从无怨言,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还连夜写了和离书。
哎。
章左相果然大气魄,行常人所不能行。
章臣盛站了一会,突然觉得周围很奇怪,平日见他就围上的人,今天怎么一个没来;往日和善的内阁大佬们,刚才路过他身边就像没看见一样?
章臣盛觉得不是自己敏感,而是真的如此,不禁抬起头,先抛弃今天不打算理会任何人、不想提家事的沉默,看看周围怎么了。
当他抬起头,发现,周围并不像他想的一般好奇的看他,或是想打听什么,回去跟家里长舌妇学舌的样子,很多人都不看他,只有个别的才会注意他,没有一人想来搭讪的意思。
章臣盛不解,为什么会这样?莫非他们也觉得赵玉言只是闹脾气,过几天就没事了,不用关注;还是朝中发生了大事,让他们对这些小事不感兴趣?
章臣盛看了一圈看不出所以然,只是突然间很不喜这种氛围,好像周边的人都把他当空气一样,他宁愿这些人都围过来冲他探寻,比家里那些女人更吵也无所谓。
可是,没事,他主动看了周围一圈也没有上前跟他说话的意思。
就在章臣盛觉的奇怪的时候。
礼部万大人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来。
章臣盛顿时如蒙大赦,眼睛近乎闪亮的看着略微发福的万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一夜之间,身边人为何都换了姿态?不就是和赵玉言吵架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万尚书没想到他还笑的出来,这得多没脑子,才能跟赵玉言决裂,万大人脸色凝重的走进:“轩辕尚书把官案给你了吗?哎,节哀吧,和离就和离了,人总要向前看。”他言尽于此,算是全了女儿和栖悦的情分。
章臣盛顿时拉住万尚书:“你说什么?户部给我什么官案?”他不记得想户部递交了什么,何况袁氏的事他就是随便一说,怎么能真让她当正,他昨天气昏了头罢了,他已经想好一会去跟赵玉言道歉,这次,他认栽。
万尚书惊讶的看他一眼:“你不知道?赵夫人跟你和离已经强制让户部判了,昨晚下的文书,大理寺都盖印了铁板钉钉。”
章臣盛闻言恍惚了一下,脑袋一懵:“和离了?…”赵玉言真要跟他和离…
——上朝——
…
国子监内更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