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又是微微皱眉,何芷烟白了何进一眼,不悦道:“大将军不要参与此事。这一件事既然发生在这后宫之中,自然要由蹇大人和十常侍处置,这才得当。大将军千万不要越俎代庖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常侍大人?”

张让咳嗽一声,沉声道:“这个其实,交给大将军还是宫里面都是一样,所谓能者多劳。皇后既然不想大将军多所操劳,那么这查找真凶的事情还是由适才答应此事的方大人操办吧。方大人多多费心了。”

这一番话又是轻轻松松的将这一烫手的山芋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淡然道:“卑职遵命。”

那何芷烟这时才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眉头皱了起来,向我冷冷道:“你就是方阵?皇上御口亲封的下军校尉?”

我点点头,道:“回皇后,卑职正是方阵。”

何芷烟募地声音更加冷峻了起来,向着我森然道:“既然你答应了张大人查找下毒杀死皇上的真凶,那么倘或查找不到真凶,本宫就杀了你给皇上陪祭。”何芷烟望着我的目光冷酷,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冷酷。冰冷如刀锋一般。

要知道这个何芷烟素来和建宁帝不睦,夫妻失和,感情长期不好,再加上这建宁帝一心一意的要立那王贵人的儿子陈留王为太子,这一点之上更是让何芷烟怀恨不已。

恨屋及屋,何芷烟也就对建宁帝提拔起来的方阵大生敌意。就连对那西苑八校尉之首的蹇硕,何芷烟也是大为不满。这方面的因素,一来是因为蹇硕也是建宁帝直接越级提拔,二来是这蹇硕的官职竟然盖过了大将军何进,让自己的哥哥在人前丢脸,就这一点就让何芷烟一直耿耿于怀。

我慢慢道:“皇后所说的没有问题,卑职一定能够找到真凶,只不过卑职有一个条件必须要皇后答应才行。”

何芷烟盯着我,我依旧目光望着何芷烟,神情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何芷烟这才慢慢道:“方阵,你说,要本宫答应你什么条件?”

我看着何芷烟的眼睛,慢慢道:“昨日张大人和赵大人,蹇大人还有卑职和皇上谈话之际,这皇上的病体虽然虚弱,但是皇上其时精神状态十分良好,更是没有一丝一毫中毒的痕迹,这一点,蹇大人,张大人,赵大人自然都可以证明,三位大人,卑职所说的对不对?”

赵忠急忙点头道:“方校尉说的一点不错。我和蹇大人在这里和皇上说话的时候,皇上神情一如寻常,并未有任何异常,这个我和蹇大人自然可以保证。”

蹇硕也是慢慢点了点头。

张让急忙点头道:“方校尉说的甚是,在下和蹇大人看到皇上的时候,皇上精神健旺,丝毫不像身染重病的样子。”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道:“你这老狐狸也来帮我圆谎,你昨天什么时候来到这嘉德殿的?”只不过这老狐狸既然肯为自己圆谎,那么这一点自然不能捅破。

何芷烟看着我,慢慢道:“你继续说。”

我心道:“只要这一条你认可了,后面你就更不能跑出本校尉的手心了。”

我慢慢道:“卑职认为,既然皇上不是在和蹇大人,张大人,赵大人还有卑职我相处的时候中的毒,那么就一定是其后有人偷偷来过这嘉德殿,暗中给皇上下了剧毒之物,以致使得皇上喝了这剧毒之物,立即中毒而亡。”说罢,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何芷烟。

蹇硕,张让,赵忠三人也都是同时目光落到那何芷烟的脸上。

四个人几乎同时发现那何芷烟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

那一抹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不见。

但是这屋内的几个人都是何等精明,这般凝神而望,都是将何芷烟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俱都清清楚楚的摄入自己眼中。

我更是心底冷笑,心道:“饶你奸似鬼,也要你喝本校尉的洗脚水。”

那大将军何进此时也来凑趣道:“这方校尉说的甚是有道理,只要找到昨天在方校尉等人之后,偷偷进到这嘉德殿的人,然后一顿严刑拷打,某家就不信他不招供。”

何芷烟在听了大将军何进的这一番话之后,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过的片刻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大将军何进还笃自不觉,继续道:“某家说的对不对?蹇大人?”

蹇硕脸上神色颇为尴尬,目光看向何芷烟。

何芷烟气塞胸襟,不禁大声道:“大将军够了,你不要说了。”

大将军何进一呆,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向何芷烟道:“怎么了? 皇后,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这何芷烟被何进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在这众人面前,要不是这何进是她的亲哥哥,何芷烟早就命人将这何进抓了起来关进刑狱大牢,留待日后处斩。

何芷烟厉声道:“你不要说了,让这方校尉说。”

何进闷闷不乐,不明白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这个妹妹,怎么今日里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我慢慢道:“大将军说得不错,咱们只要找到昨天谁还来过这嘉德殿,那么将来过这嘉德殿的人叫过来,一问便知。”

何芷烟冷冷道:“叫过来,便能问出谁是杀人真凶吗?”

我淡然道:“虽然问不出谁是真凶,但是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更何况卑职还有一个小小的办法,只要将来过这嘉德殿的有嫌疑的人聚到这屋子之中,那么卑职便可以凭着那一个办法,轻轻易易的就能够找出真凶来。--只要这真凶就在这些人之中的话。”

我说的这么有把握,张让和赵忠都是有些疑惑。

赵忠低声道:“方校尉,你真的有把握能够找到真凶?”

我沉声道:“只要那真凶在这里,卑职就一定能够找到。”这一番话说的更是肯定。

何芷烟冷冷的目光从蹇硕,张让,赵忠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我的脸上,这才慢慢道:“你们不用找了,昨天来过这嘉德殿的除了万年公主之外,就只有本宫来过。”

何芷烟这一句话说出,屋内的其余五个人都是神情各异。

大将军何进张口结舌,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似乎不相信何芷烟所说的话一般。

蹇硕却是双眉皱起,双眼更是慢慢眯成一条缝隙,在那双眼的缝隙之中,隐藏着一抹不被人发现的杀机。

蹇硕的目光如果能够变成实质,那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何芷烟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张让和赵忠却都是脸上浮现诡秘之色,似乎早已经猜到这个结果。

只有我的脸上依旧泰然自若,依旧神色如常。

何芷烟看着张让和赵忠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何芷烟柳眉倒竖,向着赵忠厉声道:“赵常侍,难道你们以为是本宫下毒杀死皇上的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万年公主

赵忠咳嗽一声,呐呐道:“这个微臣可没说。”

何芷烟一双凤目随即望向张让,冷冷道:“你呢?张常侍,是不是你以为是本宫下毒杀死的皇上?”

张让也是咳嗽一声,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嗫嚅道:“微臣不敢。”

何芷烟鼻子之中哼了一声,随即森冷的目光望向蹇硕,森然道:“那么蹇校尉呢?蹇校尉是如何想法?”

蹇硕双目一睁,一道寒光电射而出,然后便听到蹇硕朗声道:“皇后,你也不必如此心虚,这是非自有公论,是不是你下毒杀死的皇上,咱们只要依照方校尉将昨天所有来到这嘉德殿的人聚集到这里,用方校尉的方法一试便知。”

何芷烟气的七窍生烟,大声道:“蹇硕,你说什么话来?本宫又何曾心虚?你如此污蔑本宫,你就不怕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吗?”

蹇硕冷笑一声,朗声道:“皇后娘娘,蹇某的这一条命早就交给皇上了,皇上被人下毒致死,蹇硕查不出是谁为真凶,早已经羞愧无地,无颜苟活于世上,此刻蹇某活着便是为了追寻真凶,皇后倘然为了掩人耳目,不惜杀人灭口,那蹇某现在就引颈受戮,又能如何?”说罢,那蹇硕竟然迈前一步,双目虎视眈眈的瞪着何芷烟。

何芷烟被这蹇硕的气势所摄,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身不由主的向后退开数步,口中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蹇硕双目依旧圆睁,沉声道:“卑职不想干什么,只想找出真凶。”

大将军何进迈前一步,拦在蹇硕和何芷烟身前,向着蹇硕大声道:“蹇大人,皇上已经死了,你想欺负皇后孤儿寡母,无人照顾吗?”

这大将军何进虽然属于蹇硕统管,但是在这嘉德殿里屋之中,看见自己的妹子,被蹇硕这般威势所逼,露出怯意,这大将军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

蹇硕被何进这一番话一说,也是觉得自己适才行为有些过分,毕竟这何芷烟此刻还是一个皇后,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便是下毒杀死建宁帝的凶手,充其量只是一个嫌疑犯而已。

自己这般贸然上前,倘然张让和赵忠传言出去,真的有欺负皇后孤儿寡母之嫌。当下蹇硕一凛,随即向后退出数步,这才躬身道:“皇后恕罪,卑职也是挂念今日之事,不知道能否找到真凶,这才一时出言无状,还请皇后见谅。”

说罢,蹇硕躬身深深施了一礼。站起来后,蹇硕复又沉声道:“皇后娘娘,现在有这方校尉在此,只要皇后娘娘答应将所有人传召过来,然后由方校尉施以那个办法,相信片刻之后便能找到那个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说罢,蹇硕目光灼灼望着何芷烟。

赵忠也是看着何芷烟,脸上故意装出满脸热切的神情道:“是啊皇后娘娘,这一点你务必答应,皇上在天之灵也不会冤屈枉死。”

张让看着何芷烟,慢慢道:“微臣也是这个意思。”

我此刻好整以暇的看着何芷烟。这一把火,我已经点了起来,既然已经烧到何芷烟的身上,那我自己自然是要作壁上观了。

何芷烟鼻子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目光望向我,冷冷道:“方阵,适才你说让本宫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还没有说呢?到底是什么条件?”说罢,何芷烟目光森冷如冰,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的心肝五脏俱都一一看透。

我泰然道:“卑职适才所说那个条件,也不过就是希望皇后娘娘将昨天来到这嘉德殿里面的大公主,还有大公主身边的人,皇后身边的人,一起叫到这嘉德殿里屋来,然后卑职做一个小小的测试,便能立时发现谁是真凶。”

何芷烟冷笑道:“方阵,你就这么有把握?”

我淡淡道:“这个自然。”

何芷烟冷冷道:“好,本宫就答应你,但是本宫可要告诉你,本宫将你所要的人一起找来,但是做完了你所谓的测试之后,倘若找不到真凶,本宫可就要将你杀头以祭拜皇上的亡魂。”说着,向我冷笑不已。

我淡然道:“一切谨遵皇后所命。”

何芷烟转过头来,向蹇硕道:“蹇大人,你去将万年公主叫来,还有将万年公主昨天陪她一起来的宫女也叫来。本宫昨天跟随而来的那八名宫女就在外面,可以随时叫进来。”说罢,何芷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我,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之色,似乎在说,看看本宫就按照你的吩咐又如何?

蹇硕有些讶异,似乎没有想到这何芷烟,今日竟然这么痛快。迟疑一下,这才沉声道:“卑职这就去宣召大公主。”

说罢,蹇硕随即转身出门而去。

屋内五个人都是一言不发。只听见何芷烟在这屋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踱步。时不时的这何芷烟森冷的目光就会掠过我,张让和赵忠身上。

我心道:“这冒牌皇帝已经死了,那真的建宁帝要不要再送回来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嘉德殿大门外面,远远的便是一阵铃声响动。

张让和赵忠相互对视一眼,赵忠低声对我道:“大公主来了。”

原来这个大公主单名一个灵字,于是这大公主长大以后,便在腰畔左右各自系了一个金铃。每次这大公主行走之际,腰畔金铃便即响动起来。

铃声极为悦耳动听,后宫之中,所有的宫女侍卫听到这铃声便知道,是万年公主来了。于是便尽都回避不迭。

躲的慢了的,便会被这大公主戏耍调弄,大开玩笑。

后宫的一众侍卫,御林军,嫔妃宫女也都畏惧她三分。

只因为这建宁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便极为宠爱。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大公主所有要求,一应满足。

这宠爱过了,便使得大公主越发骄纵起来。

这后宫之中,大公主唯独畏惧的便只有两人,一个是她的母后何芷烟,另外一个便是那西苑八校尉之首的蹇硕。

这母后向来只疼爱她的哥哥辩皇子,对于大公主的疼爱却不及辩皇子的十分之一。是以这大公主便极少在母后何芷烟那里。每日里只是在这宫内四处出没。自行玩耍。

那蹇硕向来对她是冷冰冰的,大公主便不敢开他玩笑。遇到蹇硕的时候,也都是说上三言两语,就此离去。从来不多待一时三刻。

过不多时,只听那金铃声由远而近,来到这嘉德殿外面。跟着便听得嘉德殿大殿门外一众侍卫小黄门齐声道:“万年公主驾到。”

声音未落,那金铃声已经闯了进来,跟着便见这东屋门帘一掀,一个身穿一袭紫衣,腰畔系着两只金色铃铛的十五六岁的少女闯了进来。

这紫衣少女正是建宁帝宠爱的那个女儿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一进门便喊道:“父皇父皇,我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去处--”一抬头,却看见这里屋这么多人,万年公主立时一呆。

游目四顾,一双灵动的双眸立即落在赵忠和张让脸上。

万年公主嘻嘻一笑,道:“赵老头,张老头,你们都在这里啊?陪着我父皇说话吗?”

何芷烟双眉一皱,冷冷的道:“灵儿不要胡闹。”

其时,万年公主早就看到自己的母后何芷烟和舅舅何进了,只不过她是故意不去和这二人说话。

此时见何芷烟主动跟自己说话,这万年公主这才嘟起嘴巴道:“母后,灵儿给您请安啦。”

说着,便向何芷烟福了一福。然后,万年公主又转过身去,向何进嘻嘻一笑道:“大舅舅,灵儿也给你请安啦。”

何进点点头,急忙将万年公主拉到一旁,低声对她道:“灵儿,你父皇被人害死了--”

万年公主浑身一震,口中颤声道:“你说什么?”一句话还未说完,万年公主便已经向那龙榻之前奔了过去。奔到龙榻之前,万年公主看到那龙榻之上,冒牌建宁帝方阵的一张诡异的脸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一张雪白的脸孔满是惊慌恐惧之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掌印辨真凶

万年公主捂住嘴巴,看着那方阵日益溃烂可怕的脸孔,双目之中眼泪簌簌而落,情不自禁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一张龙榻之前,放声大哭。这哭声撕心裂肺,听的人心里都是十分难过。

蹇硕也跟随万年公主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万年公主的身前,便欲伸出双手搀扶起万年公主。

我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一酸,这是我在看到冒牌建宁帝死后,头一个为建宁帝流下眼泪的人。而且这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女孩。

而何芷烟看到冒牌建宁帝的死去,似乎只有惊讶,并没有任何伤痛。而那大将军何进似乎更是巴不得建宁帝早死。

张让和赵忠虽然并不盼着建宁帝早死,但是甫一看到建宁帝被人下毒致死之后,也是没有任何悲伤,有的只是推脱责任,生恐建宁帝的死牵连到自己。

而那建宁帝亲自提拔的上军校尉蹇硕也是毫无悲伤之意,有的只是一脸的阴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蹇硕伸出手想要搀扶起万年公主,谁知道那万年公主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蹇硕的手臂,大声道:“蹇校尉,我父皇死了,我父皇死了,你知道吗?”看着万年公主脸上那痛苦万分之状,蹇硕心里也是一酸。

蹇硕叹了口气,对万年公主道:“大公主,还请节哀顺变。”

万年公主拼命挥着双手,大声哭道:“我不要什么节哀顺变,我就要我的父皇,我要我父皇回来--”只哭的万年公主梨花带雨,系在她身上的那两只金色铃铛也在万年公主的不住晃动之下,不断发出玲玲声响。

这一声声悦耳的铃声,此时似乎也带着几许悲伤之意。

张让和赵忠都是站在一旁,假装叹气。

何芷烟越来越怒,忍不住道:“大将军,你去将灵儿带到一旁。”

何进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万年公主,口中又哄又劝道:“大公主,别闹了,再闹你母后又生气了。来,咱们到一边去,先把正事办了。”

万年公主跺脚道:“什么正事有我父皇的死重要?”

何芷烟怒道:“灵儿,我问你,你难道没有看到你父皇是怎么死的吗?你父皇是被人下毒致死,难道现在不应该找出那杀害你父皇的真凶吗?这一件事情重不重要?”

言语之间已经是声色俱厉。

那万年公主自知理亏,这才慢慢止住悲伤,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何芷烟。

何芷烟看着万年公主,皱了皱眉道:“你的那两名贴身宫女呢?”

万年公主不明白这里有那两名贴身宫女何事,但是母后既然问到,她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在外面。”

何芷烟目光望向蹇硕,冷声道:“蹇校尉,你去将大公主的那两名随从,还有本宫的那八名随从俱都叫进来。”

蹇硕答应一声,转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万年公主心里又是一呆不明所以。心中疑惑之际,只听嘉德殿大殿之中一阵脚步声响,这脚步声走到门口,便即停下,跟着那上军校尉蹇硕首先掀开门帘,站在门口,而后对着门外沉声道:“你们几个都进来。”

不一会功夫,万年公主的两名贴身宫女金环玉佩,还有跟随何皇后前来的那八名宫女也都俱都走进这东屋之中。

这嘉德殿大殿的东屋之中本来甚是宽敞,但是这十名宫女进来,再加上原来的万年公主,还有蹇硕,张让,赵忠,何芷烟,何进等人,这屋子里面已然显得颇为局促。

十名宫女进到这东屋之中,都是战战兢兢,脸上诚惶诚恐,谁也不知道这屋里议事,为何还有这十名宫女的事情。

万年公主的那两名宫女,金环玉佩齐齐向何芷烟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何芷烟一摆手,道:“免了。”顿了一顿,何芷烟目光从这十名宫女身上一一扫过,这才慢慢道:“当今皇上被人下毒致死,有人说凶手就在你们十个人之中--”说到这里,何芷烟故意顿了一顿,目光仔细查看着这十名宫女的神色。

只见这十名宫女都是脸色发白,齐声向何芷烟道:“奴婢们都是对皇后娘娘,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那里会有真凶,还请皇后娘娘明断。还奴婢们一个清白。”说着,一齐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何芷烟一摆手道:“都起来。”

那十名宫女俱都站起身来,一个个笃自战战兢兢。

何芷烟淡淡道:“不是本宫怀疑你们,是这里一个下军校尉方阵对本宫说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说到这里,何芷烟一转头,对我满含讥笑道:“方校尉,刚才你是不是这样对本宫说的?”

我慢慢点了点头,心道:“本姑娘所说的这些嫌疑人之中也包括你和这个身上带着金铃的大公主。只不过看适才大公主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似乎大公主可以去除嫌疑了,而你还不能,你的嫌疑最大了,何芷烟。”

那十名宫女听何皇后这么说,都是将目光望向我,一双双眼眸之中都是满满的仇恨。

我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何芷烟看着我口中慢慢道:“方校尉,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我沉声道:“卑职还需要两样东西。”

何芷烟皱眉道:“什么东西?”

我缓缓道:“一面铜镜。还有一小包生石灰。”

何芷烟哼了一声,道:“这两样东西还不好找?蹇校尉,你去给这方校尉找一面铜镜,还有一包生石灰来。”

蹇硕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盏茶时分过后,这蹇硕就已经匆匆赶了回来,在这蹇硕的手上正是一面擦得锃光瓦亮的铜镜,一包用纸包裹的生石灰。

蹇硕匆匆走到何芷烟面前,伸手将那一面铜镜,一包生石灰递给何芷烟。

何芷烟不悦道:“本宫要这铜镜生石灰干什么?给方校尉,方校尉一会就要用这一面铜镜,这一包生石灰找出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呢。”何芷烟的言语之中满是讥讽之意。

张让,赵忠也都是满脸好奇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这一面铜镜,一包生石灰干什么。

蹇硕走到我身前,伸手将那一面铜镜,还有一包生石灰递给我,口中道:“方校尉给你这铜镜还有生石灰。”

目光望向我之际,满是关切之意,似乎在询问我有没有十足把握。

我口中道:“多谢蹇校尉。”然后向蹇硕点点头,似是在告诉蹇硕别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