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脸怎么这么红?”瑾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中渴望更甚,咬了咬牙将头往后一仰,与他隔开了一小段的距离,不想顾云凰倒是不介意她的躲避,只挑了挑眉便又凑了上来,瑾玉只得继续朝后退了几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差点暴走,“你…离我远些!”

“为何?”顾云凰闻言,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随后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身前,轻声道,“阿瑾刚才不是还抱我抱得挺紧的么?现下有了泉水,便觉得我无用了,想将我踹开了?”

“今日的事是意外。”瑾玉别开了脸,不去看眼前那勾魂摄魄的面容,“你都带我来到这个地方了,显然也是认为时机不对。”

她平日说话看起来奔放,遇上这样的事却也是有羞怯之心的,而顾云凰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才把她带到此处。

瑾玉不知的事,顾云凰之所以没有想过云雨之事,是因着一直在盘算着能同她有一个婚礼,将二人的关系公诸于世。

所以他并不着急,只要瑾玉的心在他这里,他可以等。

但他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只轻描淡写道:“是我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若是真的与阿瑾成了好事,总感觉是吃亏了。”

此话一出,瑾玉先是一怔,随即咬牙切齿,“谁吃亏。”

顾云凰浅笑道:“我。”

“我去你的!”抬手挥起一大把水泼向了顾云凰,她还以为是他不想趁人之危,却没想到他是觉得他会吃亏。

擦,这种事怎么轮得到男方吃亏,说白了些就是因为自己作孽喝了那本来给他的药,才被他如此调侃,若是现下换过来,定然是她毫不客气地戏弄他一番。

她与他同床共枕好几日,他一直很规矩,二人向来除了亲吻拥抱便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一直觉得顾云凰为人还算纯洁,从不去想那些不健康的事,却没想到他今天会说这么一句话。

“吃亏,你作死,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就…”瑾玉显然被那一句话气得不轻,说到这儿竟是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顾云凰闻言挑了挑眉,“你就什么?”

“我就——咬死你!”话音落下,瑾玉伸手一把将顾云凰的脖颈揽下,低下头张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顾云凰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身前人埋头细细地啃咬着他脖颈,那样的力度并不至于让他疼痛,却是让他觉得有些许的酥麻。

瑾玉原本是想狠狠咬一口,不想触及他脖颈上的柔滑如丝绸般的肌肤竟是又不大忍心,下口之时力道不自觉便松了几分,唇齿啃咬着,到最后竟不想离开了。

还想着继续,却忽然被一只手抵上了她的肩头将她与他稍稍分离了开,瑾玉抬起眼眸之际,又被大力地揽回了他的怀中,顾云凰将下颌搁在她的肩头上,轻声道:“阿瑾,别乱动。”

他的声音竟有些失了镇静,浅浅的气息喷洒在瑾玉的耳畔,让她倏然间觉得连皮肤都颤栗了起来。

顾云凰抱着她不动,中了暗沉香的她却不能如他一般镇定,拥着他便让她心底生出了渴望,忽想起他方才说的吃亏,瑾玉悄悄磨了磨牙,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勾。

她忽的伸手揽上顾云凰的腰,趁着他不防,几个旋身带着他到了池水边缘而后将他抵在了岸边,桃花美目撞进他微微有些错愕的凤眸之中,她勾唇笑了笑。

此刻她两只手臂撑在顾云凰两颊边,稍稍俯身,带着淡淡清香的墨发便从肩头滑落散下。

她眸中含着笑意,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二人呼吸相闻,身上的体温仿佛要透过薄衫传到对方的身上。

顾云凰的眸子幽幽地沉了沉,“阿瑾…”

话未说完,身前的人一个倾身一口堵在了他唇上。

唇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辗转不息,顾云凰没有料到瑾玉会有这样的动作,怔愣之间,只觉得脖颈又被一手双揽上,同时身前的人也像是有些不满他的不予回应,唇上的力道加重,甚至用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

顾云凰凤目一紧,终是没有再将她扯开,一手揽过她的腰启唇回应,唇齿交融的甜腻之感使得瑾玉有些晃神,只觉得四肢百骸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炙热,想要索取得更多,却忽然被身前的人推开了。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顾云凰,唇瓣微微红肿,眸色还带着几许的迷醉。

“就到这里。”顾云凰说话间有些微微的喘息,他伸手将她的肩扳了过去,“乖乖泡一会儿,回头我给你煮姜汤喝。”

再继续下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克制自己了。

而瑾玉听着他的话,倒是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冰凉的泉水又将身上的热意去了一些,她才有些生硬地道:“阿音,与我一起真有那么吃亏么?”

顾云凰听着她这话,这才知道她原来一直介意这个,不由得有些好笑,“阿瑾你可知你大多时候聪明,有时候却笨得很,你真当我是那么想的么,你可还记得,在望月的永陵宫,有一次你夸我的头发时,说了什么。”

瑾玉闻言,思绪不禁飘回了一年多之前——

犹记得一个午间,她在自己宫殿后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绛色衣袍的绝色少年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她闭着眼睛惬意的用手作梳子梳理着少年的长发,还懒洋洋地说,“阿音的头发比我的还要柔顺,好似也比我的长,真让我有些嫉妒啊。”

少年闻言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阿瑾的头发手感比较好。”

“谁的头发手感好就先不说,你的头发确实比我长,你都及腰了我还没呢。”

“及腰又能说明什么?”

“这个嘛——”瑾玉顿了顿,忽的低低地笑了,“及腰的头发才好看,我们建一个约定如何?”

少年道:“什么约定。”

她倾下头,在他耳际吐气如兰,“待我长发及腰,凰音娶我可好?”

绝色少年听闻此话便笑了,“你如今的身份让我可怎么娶呢。”

“那便等时机成熟罢。”她伸手继续梳理他的长发,“你陪我到长发及腰,我陪你历人世沧桑,免你惊,免你苦,你陪我到长发及脚,我许你一世永不寂寥。”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想起来了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回,她稍稍偏过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顾云凰道:“你还没回答我。”

瑾玉沉吟片刻道:“自然记得,待我长发及腰,凰音娶我可好。”

“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履行诺言。”顾云凰道,“我瞅着你现在长发都不只及腰了。”

“这个…”瑾玉磨了磨牙,而后道,“此事改日再议。”

顾云凰听闻,不紧不慢道:“这个改日再议,那么现在议什么?”

“不用议了。”瑾玉道,“让我安静泡一会儿,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暗沉香好在可以用凉水解决,她是不是该庆幸顾采薇没有女儿香,否则便要同当初的叶茫一样,连续几个月都不能碰一滴酒了。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并没有再说话,瑾玉泡在泉水里头,顾云凰也不上岸,直到瑾玉一声‘好了’,顾云凰才将她抱上了岸。

“现下湿成这样怎么回去。”看了一眼二人身上的衣裳,瑾玉道,“这样走回去也太难看了些。”

“你盘腿坐下。”顾云凰道,“我先替你将衣服弄干。”

瑾玉不知他要用什么方法,却是依着他的意思坐下了,待她盘腿坐好了之后,顾云凰便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而后抬起双手抵上了她的背,内力运于指掌之间,隔着衣物传递到瑾玉身上。

湿衣贴在身上原本是有凉意的,可当顾云凰的手贴在身后时,顷刻间便有暖意席卷了全身,连带着身上的湿衣也有渐渐变干的迹象。

没过多久的时间,身上的衣物便被身后的人以内力烘干了,瑾玉转过身时,只见顾云凰身上的衣裳也干了。

“这功能倒是不赖。”瑾玉笑出了声,“衣服干了咱们便回去罢。”

顾云凰起了身,牵过她便一路走回寝殿。

二人都浸在了凉水里好半天,顾云凰只道了一句替她去煮姜茶便率先离开了,瑾玉望着前头他的背影,眸中不自觉荡上几分温柔的笑意,一个转身欲回房,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珍华。

“殿下,你方才去哪儿了?”珍华见瑾玉回来了,长吁了一口气,而后看了一眼顾云凰走远了的身影,“梁王殿下其实没有中毒?”

“他好的很。”瑾玉微一挑眉,“方才…去九华殿后玩,对了,你可有看见采薇?”

珍华闻言道:“昭仁长公主已不在皇宫了,她没多久之前说,公主府里有些事她要回去一趟,让奴婢转告您,过几日可能才会回来。”

“知道了。”瑾玉状若无谓地回答,之后悄悄地磨了磨牙。

顾采薇倒是溜得快,知道自己留在宫中她必然找她算账。

心下冷哼一声,来日方长,总有回报她的时候。同一时,皇宫之外,昭仁长公主府——

一袭杏色碎花罗裙的顾采薇靠在贵妃榻上,磕着双目养神,身旁有清秀的侍婢跪在一旁替她捏着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笑意。

也不知那两人成了没有,偶然一次她调侃瑾玉问她每日睡得那么迟是否前一晚太过劳累,得到的便是一个白眼以及瑾玉一句‘还没发展到你想的那个地步’她一听便明白了原来云凰与她在一起这般久竟然还未…

于是乎,意外得到了暗沉香,这本来是苍红要用在云凰身上的,最后阴差阳错地被她用在了瑾玉身上。

她真是一个好姐姐呢。

但是如此做的后果必然是那二人至少有一个发飙,事后会来找她算账,所以回公主府躲避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不好了,铭王把艳阳天的晴芸姑娘带回府了。”顾采薇正惬意着,倏然间一道女音自前头响起,听得来人的话她几乎是一下子睁开了眼从贵妃榻上下来,而后往门外走。

她不是说了,那混账在外面怎么花都可以,但是不准把人带到她府上!

咬牙切齿地出了房门,未走出几步就见前头不远处,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身侧携着一容貌姣好的女子,望着那女子的脸孔顾采薇便是眯了眯眼眸。

她自然认识晴芸,不过先前出了个假晴芸,那么这个晴芸为防万一还是先验证一下。

思及此,她倒也不生气了,只漫不经心地迈步走向了二人,而那二人自然是看见了她,便在原地等着她走近。

林萧铭见她走上前来,只朝她微微一笑,而他身侧的女子便朝着顾采薇微微俯身行礼,“晴芸见过公主…啊!”

后面的一声尖叫,是因着她话还未说完,那走上来的女子便一个俯身稍稍掀了她的裙子,这一反应绕是林萧铭都有些错愕——

“真晴芸啊,失礼失礼。”顾采薇将目光从裙子下方那光滑如玉的小腿上收了回来,而后将她的裙子放下,起了身干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昨儿夜里本宫与几位朋友追着一个可疑的人物到了艳阳天,最后竟听人说是去了你的房间,于是我们几人便去了,开门的那人的的确是你,却不是真的你,只因一位朋友不经意瞄到他腿上的汗毛。”

“公主的意思是,昨夜有人假扮我,出现在我的房内?”晴芸望着顾采薇,面上讶然。

“不错。”顾采薇点了点头,回想起宝马说的看见一年轻英俊的男子携着晴芸走出之前白衣老者进去的那间房,有些摸不准那时的晴芸究竟是真是假,遂问道,“你昨夜可有与哪位年轻的公子在一起。”

晴芸道:“昨夜有个姐妹生病了,我照顾了他一整夜,哪有时间见客。”

顾采薇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再次抬眸,她朝晴芸笑道:“那么以后你可得注意点,小心有人假扮着你勾了那些喜欢你的公子,比如昨夜,那假晴芸竟说…”

说到这儿,她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林萧铭,“说你看上了人家的腿毛和身段,哈哈哈——”

顾采薇说着大笑着离开了,望着林萧铭无言以对的模样她心情竟格外好,也不计较他将晴芸带到府上的事了。

“你真是那么说的?”待偌大的地方只剩二人时,林萧铭咬牙望着身边的人,“自己惹的事情,还连我一起抹黑了。”

“兄长莫生气,若不是因着那个臭丫头,我又何必这么说,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将腿上的汗毛去了。”原本娇柔的女子嗓音忽的一转,换做低沉的男音,“不过我也是昨儿才知晓那岭南美女的真实身份,竟是我望月的湘王,呵呵。”

好吧,没吃成~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事儿还是水到渠成好一些~

铭王与郡王的关系也说的很清楚了,之后会有解释的~

第184章 废黜湘王?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34 本章字数:8531

林萧铭听闻此话,墨眸微微一沉,“你是何原因才被他们发现了?”

“我自认为应当是没露出什么马脚才是。”明逍淡淡道,“只是我不愿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便不好进云若的皇宫,加上那几日我又寻不到你,我自然只得假扮别人了。”

“你进宫之前,还不知顾云凰身边的女子是小玉,那你进宫作甚?”林萧铭斜睨了他一眼。

“为了寻人,这个我就不与你说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明逍说着,唇畔轻轻勾起一抹弧度,“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十分疑惑,向来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湘王殿下来云若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还给梁王做妾,她难道不知道,她不在望月的这些日子被人参了多少本么。”

“这些事情都不用你管,只要你不去参与便好。”林萧铭说到这儿,眉目之间隐隐泛起冷然之色,“之前望月皇宫里有人买她的命,你未经我同意接了那单,发出了好几道追杀令,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不许发生。”

“你莫不是真对东方瑾玉上心了?”明逍望着他,面上浮现的讶异之色也不知是真是假,好似这一刻才明白跟前人的心思,“我之前又不知道,这能怪我么?”

“已经过去的事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不过你切记下不为例。”林萧铭淡淡地瞥他一眼,“若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便收回你在阁里的权利。”

“行了。”明逍别过头,冷哼一声,“就你有情有义,阁里发出的追杀令从不收回,星月向来奉行的便是追杀到底不死不休,现在自家招牌都被你砸了。”

“那便转回头将雇主杀了。”林萧铭冷笑一声,“这单是你接的,你不愿意说是谁想买她的命也无妨,谁下的追杀单,便杀谁,这样雇主一死,便没有人将星月阁出尔反尔的事说出去,阁里的人总归是不敢,星月阁的信誉依然还在。”分割线

夜色深沉,繁华美灿的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淡淡的月辉洒在宫殿的琉璃砖瓦上,染出夜色的深幽与沉静。

“咳咳”漪卿宫内,装潢精美的房屋之内,有粉色衣裳的少女倚靠在床头,以手掌捂住口鼻不断地轻咳。

“八殿下,快将这碗姜茶喝了。”咳嗽间,有女子焦急的嗓音想起,是平日贴身伺候的侍婢,东方念琴抬眸,便见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而来。

东方念琴伸手将宫婢手中的茶接过尽数喝了。

“八殿下,好些了么?”

东方念琴只点了点头。

“参见皇太妃娘娘。”忽有好几人整齐一致的话语自房门之外响起,东方念琴转过了头,便见一袭暗红色华贵宫装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走到床头之时,侧了个身坐下。

岳宁萱本是太上皇册封的淑妃,太上皇退位之前晋封她为皇贵妃,十一皇子东方烨继位之后便又升为了皇太妃。

无论是望月云若亦或者夕照,太妃的政治地位几乎等于零,无从控制皇帝、亲王或郡王,而在管辖后宫之中又被皇太后与皇后所压制,这岳宁萱不可谓不恼火。

她自然是不会想到分明一点病弱的模样都无的东方珩是起了什么心思要退位,以前东方珩在位之时她还盘算着如何与萧皇后作对,如今江山易主,连那个才十五岁的臭丫头都能压到她的头上,使得她气闷却又无处发泄。

“母妃心情不好?”东方念琴喝下一碗姜茶之后,面上的苍白之色也褪去了一些,望着岳宁萱,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张扬嚣张又蛮不讲理的八公主了,现在的她除了能有一方安静之处修养,已不再想其他。

早在一年多之前,听闻心仪的人饮鸩而死之后,所有的事都再也提不起她的兴致。

“还不是顾映澜那臭丫头。”听闻东方念琴问起,岳宁萱也不隐瞒,“仗着东方烨的纵容,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今天又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只狐狸,将母妃最喜欢的蝴蝶兰踏坏了,母妃让人去捉那只畜生,哪知顾映澜看见了也不致歉,甚至还拐着弯骂母妃野蛮气量小,你说那嚣张的模样哪有半点皇后的样子,看她这皇后也做不了多久。”

“母妃,现在十一皇弟已经是我望月的君主了,你怎可直呼她名讳?”东方念琴只觉得她越发不如从前那般沉稳,尤其是父皇退位之后,她的脾气愈发不好。

东方念琴只担心岳宁萱如此怕是迟早会惹事,便蹙着眉头道:“我以前也曾同阿澜相处过,她本性平和,应当没有那么恶劣的,其是母妃你大可不必…”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不待东方念琴讲话说完,岳宁萱便起了身,沉着脸庞道,“母妃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如今我这皇太妃根本比不上当初的淑妃来的有势,没法子与太后抗衡,管不得东方烨管不得东方瑾玉,甚至也奈何不得顾映澜那小丫头片子,我如今这般被欺负,你竟也不为我说一句么?”

东方念琴望着她眉眼间的怒意,只觉得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

“他们对你不好,你还有我。”伸手握上了岳宁萱的手腕,毕竟是亲生母亲,东方念琴只盼着她能看开些,“母妃不如以后就不要与他们做对了,咱们就安安静静地生活如何?”

“不行,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岳宁萱一把甩开东方念琴的手,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倏然间眸光一亮,转过身朝东方念琴道,“琴儿,一年之前你被歹人刺伤在御花园的假山之后,是铭王救了你,之后也常来探望,他是不是对你…”

“没有。”东方念琴别过了头,“他不过是出于好意救了我,我对他亦只有感激之情。”

“但是他定然是喜欢你。”岳宁萱笃定的道,“念珊不也是缠着他,也没见他多看念珊几眼,如今念珊谋害月莹郡主被收押牢狱之中,也不能出来与你争,铭王在夕照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若能跟他…”

“母妃,你能不能别闹了。”东方念琴长叹一口气,“宫中大多人都知道,铭王对六皇姐才具好感,其他女子他哪里看得上。”

“东方瑾玉那贱人有什么好的!”岳宁萱原本神色还有些缓和,乍一听东方念琴的话便又升腾起怒意,才想着再说几句,忽听得门外响起宫婢惊慌的叫喊——

“来人,有刺客,保护公主,保护娘娘!”

忽有几声惨叫自门外响起,夹杂着“嗤”“嗤”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阵的刀剑砍杀之声。

“刺客?”东方念琴蹙了蹙眉,她不记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招惹了谁,怎么会有人前来刺杀?

除非是…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岳宁萱。

母妃是得罪过不少人的,刺客莫不是冲着她来的?

“母妃,咱们从那一侧门走。”东方念琴这间房屋却有一个侧门通向漪卿宫的后花园,她下了床拉着岳宁萱便朝着那道门走去,“从那出去最近的就是六皇姐的永陵宫,她的众多影卫都在,刺客定然招架不住。”

“我才不去她的寝宫!”岳宁萱嘴上似乎是不愿意,对东方念琴的拉扯却不反抗。

未想到的是,二人才打开了侧门,便被一阵的刀光剑影闪得眼睛有些花,刀剑砍杀在一盏盏宫灯之下冷芒闪烁,二人才出了门,便有好几把流淌着冰冷光泽的刀锋直逼面门——

“啊!”岳宁萱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不想下一刻只觉得手腕一紧,便被人大力的一拉,她睁开了眼,是东方念琴挡在了身前。

“琴儿?”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哪知那刀锋眼见就要挨着东方念琴的身子,却见那持刀的几个黑衣刺客纷纷一愣,而后竟是迅速地将刀尖移了开来,这一反应不禁让东方念琴怔住。

这些刺客,似乎——不伤她?

思索之间已经有人绕到了她的身后,即便这些刺客不伤她,却也是不放过她身后的岳宁萱,冰冷的刀锋吓得身后人连连惊叫,东方念琴咬了咬牙,总是趁黑衣刺客到她身后之时将身形一转用自己的身体去迎那些刀尖。

黑衣刺客但凡触及到她总是会避开来,反复几次,那些刺客似是也不耐烦了,而解决掉其他侍卫的刺客们也纷纷朝着二人这边涌了过来,人愈发的多,东方念琴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嗤”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东方念琴一怔,回过头便见冰冷的刀锋刺穿了岳宁萱的肩头,岳宁萱的脸色霎时惨白。

“母妃!”东方念琴急忙去扶岳宁萱倒下的身子,同一时,余光瞥到南面的方向忽然大亮,有众多宫廷禁卫军举着火把朝这头来,显然是漪卿宫这头的打斗惊动了他们。

“撤!”眼见禁卫军人数之多,不知是谁敢了一声,黑衣刺客纷纷转身逃离,同一时,东方念琴也听到耳边似乎想起‘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但是她此刻无暇顾及,只因岳宁萱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卑职救驾来迟,请公主娘娘恕罪。”如今的禁卫军统领正是晋国公长子慕容延,继岳皓之后的又一任禁卫军统领。

原禁卫军统领据说是与六殿下闹得不合最终死于六殿下之手,而因六殿下本人也负了伤,岳家便只能咽下这一口气,由于前车之鉴,慕容延在宫里便尽量不与瑾玉有所交集,只因岳国公与晋国公是一丘之貉,都与萧家的人不合,他身为晋国公长子便只能小心谨慎些,性格较之原统领岳皓可谓沉稳许多。

“先别请罪,快去叫御医!”东方念琴急的头上沁出了汗。

“卑职这就让人去请,来人,先将太妃娘娘扶到屋中。”慕容延说着,正要迈步上前,忽觉脚下猜到了一物,他低下头一看,竟是一小块黑色的铁质令牌,上头雕着‘影卫令’二字。

慕容延瞳孔微微一眯,随即朝着东方念琴道:“公主殿下可认得此物?”

“方才刺客掉落的。”东方念琴眼见宫人将岳宁萱抬入了房内,也无暇去细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进屋去了。是夜,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听说你今日与皇太妃发生了争执?”御案之后,一袭明黄色锦衣的东方烨望向一旁软榻上抱着小狐狸的宫装少女。

“是她得理不饶人,非要说冰冰踏坏了她的花,要将它的皮剥了。”顾映澜以手轻抚着手中小狐柔软的皮毛,“我可不愿与她多做纠缠,随便说了她两句便走了。”

东方烨闻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听一道尖锐的嗓音在御书房外头响起——

“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太妃与丹阳长公主殿下遭刺客袭击,皇太妃娘娘负了伤。”

御书房内的二人听闻,齐齐眉头一蹙,而后,东方烨道:“进来说话。”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有宦侍急急地跑了进来,东方烨沉声道:“说清楚些。”

“丹阳长公主近日染了风寒,皇太妃娘娘夜里去探望她之时漪卿宫内便闯入了刺客,禁卫军赶到的时候娘娘已被刺伤,所幸性命无忧,如今昏迷不醒正在救治,公主殿下正陪着她。”

“刺客?”东方烨敛了敛眉。

“陛下,禁卫军统领慕容延求见。”又有宦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东方烨听闻道,“宣他进来。”

“卑职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慕容延进了御书房,朝二人行了礼,而后道,“陛下,卑职虽是没有擒到那伙刺客,但刺客却落下了一物,此物想必陛下也识得。”

“哦?”东方烨道,“是何物?”

“便是这块黑铁令。”慕容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待看清了他手上的物体,东方烨与顾映澜几乎是同时眸光一沉。

他们自然不会不认得那东西——那是能号令湘王手下八十一影的令牌。

“此物当真是刺客留下的?”顾映澜从软榻之上起了身,迈步到了慕容延跟前,“可有人亲眼目睹?”

慕容延抬眸,望着跟前少女冷然的眸光,心下暗暗一惊,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低眉道:“丹阳长公主亲眼目睹,想必漪卿宫内也有不少人看见。”

“朕知道了。”将慕容延手中的黑铁令拿起,东方烨道,“你先退下罢。”

“卑职告退。”

待慕容延离开之后,顾映澜冷哼一声,“果然阿瑾不在皇宫之内,便有人伺机捣鬼,刺杀?对付那老女人哪需要刺杀这样的拙劣招数。”

“许是这一年被凰音的事情弄得心情郁郁,以致于她没有心情找别人的麻烦,不想,麻烦却自己找上门了。”东方烨长叹一声,“明日且看能不能招架得住朝堂上那群老家伙,出了这样的事,定然有人拿来大做文章。”一夜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