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讪讪而笑,其实这几个月她还真不能怀上。

六皇子东征之事还没确定下来,此行不去也就罢了,如果六皇子被指定去了的话,她势必要跟着,容妃与几万百姓的性命,今生再不能毁在六皇子的手中,她总要试一试,而不是在京城坐看六皇子重蹈覆辙,如果怀了孕,恐怕不能适应一两个月的舟车劳顿。

沈秋君悄悄在心里算了一下,觉得不能再由着六皇子的性子来,这些时日也胡闹得够了,再如此没天没夜的,对他身子不好,还得防着怀孕,她又不能喝避子汤,也不想喝,只得靠着算日子来避孕了。

当天夜里。沈秋君就郑重和六皇子商量:他年纪还小,房事不易过繁,要有所节制才成,提议每旬不三回。

六皇子自然也知道有所谓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不过他认为自己身子健壮,又不舍那*滋味。故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如今见沈秋君郑重其事的提出,少不得表个态,便反对三回太少,至少六回。又搂着沈秋君央求道:“玉姐姐,好玉儿,我也不说十回八回的。就六回,你就依了我吧,大不了以后,床上的事你听我的,床下的事我听你的。”

沈秋君不为所动,说道:“那样的话也可以,不过得等你过了二十岁。”

六皇子撒手转身,躺在一边生闷气。见沈秋君也不相劝,知道她是不会改了心意了,于是口内直道沈秋君专断独行。僵了半日,也唯有妥协,一面又搂着沈秋君说道:“今天先不算。从明天开始。”

见沈秋君点头,六皇子这才高兴起来,毛手毛脚直折腾了半宿。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便听说贤王又纳了一个妾。

沈秋君暗道命运真是神奇,前世先纳了边氏,才纳了王氏,今生王氏先进了府,没想到边氏在几年后还是入了贤王府。

要说起这个边氏,沈秋君倒也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边氏亦是出自武将之家,他父兄也算是有几分本领的人,只是人情世故上略有欠缺,故一直不得志,前世因边氏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便献女投靠了贤王。

当年贤王也是积极举荐边氏父子东征的,不过因最终是六皇子带兵,边氏父子也就一直没有出头之日,又有些不识实务,故直到贤王登了大宝,也没得重用。

至于边氏,沈秋君只得说有些可惜了,边氏为人方正,虽为妾,却又不甘让自己沦落到靠颜色身体与那帮妾侍争宠,故贤王新鲜一阵后,也就淡了下来。

当时沈秋君还暗自嘲笑她,心比天高,既做了妾,还妄想摆正室夫人的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倒是后来有一次,边氏的话让她刮目相看:“以我的出身,嫁不到权贵之家,但嫁到一般的官宦人家为夫人,却是可以的。到时我也会如王妃一样,订下规矩,只要守着规矩,大家就可以合合乐乐地生活,违了规矩,要打要杀我眼都不会眨一下,妾侍而已,既做了妾就该有身为猫狗的自觉。只是可惜,我今生却做了妾,以前还想着能帮着父兄,如今已然落了空,经年的避子汤下来,既年老珠黄,又跨了身子,倒是不值。况且我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如何学那轻浮人献媚争宠,作贱自己,我只安心呆在这府里,既是正经的妾,想来这口饭是少不了的,只求修得来世,做个正室,哪怕是嫁平民百姓。”

只是没想到,今生兜兜转转,边氏还是做了贤王的妾,看来老天有时也是不开眼的。

六皇子听闻贤王所纳之妾出自武将之家,倒是深思半天,不过也终是没说什么。

哪知不过月余,贤王府里有了新闻:新来的边姨娘把王姨娘的打了,王姨娘因此落了胎。

沈丽君便以管事不力,自罚面壁一个月,不顾贤王苦劝,带着儿女住进小佛堂,既为惩处自己的失职,也为未出世的孩子祈祷,如此贤惠的一个人,自然得了众人的称赞。

齐妃只顾心疼没出世的孙子,倒不太在意沈丽君,只叫着要打死边氏,为孙子报仇。

倒是贤王出面,说道:“此事二人各有错处,小产之事,实在是个意外,何必再赔上一条无辜性命。”

于是命人好生为王氏诊治,一面又将边氏禁足三个月,府中的事便暂时交给了温氏打理,温氏也是乖觉,凡事都依沈丽君的例行事,如有例外,不敢自专,都是先去禀明了沈丽君,才敢行事。

众人听说,便道贤王夫妻果然治家有道,小产之事必是意外。

六皇子不由冷笑:“看来东陈果然出事了,要不然在贤王和齐妃心里,一个妾怎么会比得上子嗣的重要,贤王的消息倒是快得很。”

沈秋君也感叹,这件事只怕少不了沈丽君在其中掺和,温氏是个小心谨慎的,必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而边氏性情直率,又向来看不惯妖调轻浮拿张拿乔的人,只怕是被人当了枪使而不自知。

六皇子又看着沈秋君,笑道:“你说,这次东征我该不该去?”

沈秋君听此言,便知六皇子是想去的,只得笑道:“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自来夫唱妇随,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六皇子闻言笑眯了眼,眼睛手脚便不老实起来,抱起沈秋君就往床上压,笑道:“原来你已经这么离不开我了,不如我这一旬日多赏你一回吧。”

沈秋君乍一听他如此不正经的腔调,不由羞红了脸,笑骂着要挣扎起来,二人便闹成一团,终是让六皇子逞了心。

果然未出半个月,皇上便收到东部来的快报:东陈这两年确实偶有旱灾,收成不好,但灾情具体对东陈的影响还不好估计,另外其周边的一些小势力估计也对东陈有所影响。

皇上与众臣拿着折子细细研究,觉得时机虽不算成熟,不过先派人前去也是可行的,至于派谁去,倒是一时没有定论。

于是贤王与太子便开始多方活动,都想派自己的人去,既夺了战功又能展势力,自然互不相让。

六皇子反倒不急,只在家里厮混,偶或在外书房练武看书,倒也惬意。

这日,沈秋君怕他在房中厮混,兴致来了又要多“赏”自己一回,便忙赶着他去了外书房。

六皇子呆坐了一会,也没什么事,正要练字,却听下人来报某人来求见。

六皇子一听,原来是太子的门人,倒是打过交道,反正也闲着没事,难为他敢登门,便让人引了进来。

哪知进来的却是微服的太子,六皇子见了赶忙站起身迎了进来。

太子笑道:“今日本要办件别的事,正好看经过你的府邸,故来讨杯茶喝。”

六皇子赶紧起身,亲自吩咐人去沏好茶来,一边又叫过一个小丫头来:“告诉夫人一声,太子来了,让她不必过来。”

太子没注意到六皇子的小动作,他正满意地看着六皇子书房中稀稀拉拉的摆了些书,明眼人一看那崭新的书就知道,主人根本就不是爱读书的人,不过是摆样子罢了。

一时茶毕,太子便借故提起想举荐六皇子去东边,又说道:“老二那边本就有些军中势力,偏还不知足,如今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只有你去了,将来若能得些好处,咱们兄弟齐心,也挫挫老二的威风。”

六皇子面有难色,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心病,我还真不想去见那些人,况且打个架使个绊子还成,这指挥作战,实在是赶鸭子上架。”

太子却认准了六皇子,极力劝说,而那边小丫头已经到了内院,却现沈秋君并不在房中。

原来沈秋君赶了六皇子出去,自己在房中坐着也觉没趣味,去寻六皇子,又怕被他借机取笑胡闹,便带着丫头来到花园里随意闲游,正好楚嬷嬷做了冰镇的甜汤,沈秋君总算是寻了个借口,让人盛好,自己要亲自送去外书房。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零三章 造化弄人

沈秋君与丫头们一路慢慢走向外院,谁知走到二门上时,却忽见一对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在前方翩翩起舞,沈秋君不觉玩心大起,拿着团扇便追赶起来。

丫头们也都年轻天*玩,见沈秋君兴致颇高,也都投其所好,除雪香端着甜汤外,其余人等在一旁助威的助威,帮着将追赶的追赶,一时嘻嘻哈哈拥着进了前院。

二门外上当差的人还没等将六皇子有客之事告诉沈秋君,沈秋君就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外书房外的院子外,那对可怜的蝴蝶总算是摆脱被追赶的命运,遥遥飞走了。

这时门前的小厮上前对沈秋君说道:“爷正在书房待客。”

沈秋君君倒是满脸惊讶,因为六皇子不得帝心,众人自然也极有眼色地离得远远的,这一年来的时间里,除了田家舅爷偶然来看望几回,再无外人贸然前来。

沈秋君细问后,才知原来是太子微服到此。

看来定是为了东征之事而来的,沈秋君倒有些为难,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内外有别,不见也说不出什么错来,况且以她的身份来说,那些人未必能有见到她的脸面呢。

如今却是太子,便有些难办。

若是一直在内宅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已走到他眼前,不见倒似对他不恭,过去拜见吧,到底是外书房,他们又多是在商议朝堂之事,贸然过去,好象自己手伸得长,连男人外头的事也要掺和。

却不知,此时太子也正皱眉看着沈秋君。

原来太子终劝得六皇子表示会好好考虑东征之事,他便认为此事已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于是放心与六皇子闲聊,没想到便听到外面女子喧哗之声,巧的是他坐的位置正可以看到外面。于是便看到是沈决带着丫头们耍闹着玩。

太子对沈秋君的印象便越的差了起来。当日她卖弄鞭法已让太子觉得她行为不符合女子规范,要不是因为她姿色艳丽,又得沈侯的喜爱,他当日根本就不会想到纳她为妾。

如今既然嫁了人,就该好好守着规矩,尤其是她现在已是皇家媳妇。行事怎么还能如此轻佻不稳重,简直是在丢皇家的脸面,在内宅里也不罢了,还跑到外院里来,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太子由沈秋君又想到前朝的贵女们。一个个飞扬跋扈的,一点廉耻都不要,丈夫纳个妾。她们就敢养个面,有时闹得僵了,还敢休夫,把个自古以来的礼教及女诫烈女传都抛到脑后去了。

女子就该以贞静为要,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偏前朝的贵女们一个个反了天,以为自己是九天玄女下了凡尘,弄得社会乌烟瘴气。也怨不得前朝最后败了,幸好本朝初立,便重拾圣人教诲。扶持礼教纲常,才便风气清正了起来。

如今沈秋君就这样大咧咧来到外院,倒真有几分前朝贵女的跋扈。太子同情地看了六皇子一眼,倒也怨不得她如此放诞,毕竟整个皇子府的人包括六皇子在内,都要仰她鼻息。

六皇子看到沈秋君到了外书房,忙起身道:“真是太没规矩了,我真过去看看。”

就在沈秋君犹豫不定时,看到六皇子走了过来,心里眼里便全是笑意,迎着走了几步,笑道:“我本想给你送些汤水来,方才只顾着扑蝶也没注意到太子竟然来了,方才吵吵闹闹的,倒让你面上无光了。”

六皇子知道定是小丫头没把话传到,再看沈秋君因方才运动之故,脸上红朴朴的,又见她正摇扇纳凉,便笑道:“难得你有兴致,若是喜欢蝴蝶,明儿我让他们给你捉去。”

沈秋君嗔道:“不过一时贪玩罢了,哪里用得如此,倒是眼前,我该不该去见太子呢。”

六皇子想也不想,说道:“不必,他现在是微服,也不想人知道,你这皇子妃亲自去见他,倒让人生疑,你就在前行个礼就是了,万事有我呢,还有那汤水也拿回去吧,既然是给我的,就不要便宜外人了。”

沈秋君见六皇子小气扒拉的,忍着笑,心想反正万事有他呢,便真就冲书房行了礼,带着人离去了。

却不想,就在他夫妻二人几句话的工夫里,太子前后的心境却已然大不相同。

其实外人看六皇子夫妻,实在是有些奇特。六皇子是个狠毒的角色,而沈秋君未嫁前所作所为,也看出她是有几分性子的,根本就不是淑女,如今她又养着六皇子,众人都怀疑在此情况下,六皇子能否硬得起来。

但是六皇子夫妻少有出府,便是出府自然也是给足了六皇子的面子,只是不知是不是为了给皇家颜面而作戏呢,倒让人猜测不已。

太子自然也有些看法,故六皇子一走,他便借着看书,靠近窗口,悄悄打量着她二人的相处。

沈秋君与六皇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各自分开了,看似寻常,却不知对于尚处于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男女来说,总有他们自己不能察觉而外人却看得明明白白的柔情在里面。

这一点在女子身上最为明显,这一点上,虽然沈秋君是很正经地与六皇子说话,但她被六皇子娇宠多时,心里的情意便总会在无意中流出,看在女子眼中或许是肉麻矫情,但看在其他男子眼中,就是各有心思了。

沈秋君先是因为先前的跑动,脸上起了红晕,眼睛晶亮,顿显得容光焕,绝色容颜更添几分艳丽。

太子瞧了免不了暗叹六皇子艳福不浅,而沈秋君在与六皇子说话时流露出的神态,让太子又添几分感慨。

这时小成子在房中伺候着,见太子立在那边,便斟了茶水送过去,看到太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秋君,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忙笑道:“这是我家爷新得的茶,殿下不如品评一二。”

太子回过神,笑道:“如此,倒要好好尝一尝。”呷了一口,摇头道:“口味有些淡,不好,等我回去,让人送些他们进的新茶,你也好好尝尝。”

小成子忙道谢,笑道:“殿下洪恩,小的倒是有口福,也不知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

众人都笑起来,这时六皇子也走了进来,见此问了情由,也笑骂道:“你自己嘴馋,倒坏了爷的名声。”

太子笑过后,问道:“方才弟妹过来有何事?怎么也不进来。”

六皇子淡然道:“咱们谈得都是正事,她一个娘们过来算什么,我就命她在门前给大哥见了礼,赶她回去了。”

太子情知六皇子嘴硬,也不点破,又坐了一会,便告辞而去。

小成子看太子倒不似起了歹心的,却又怕他是个城府深不外露的,想了想,终是吞吐着将太子今日的表现说给六皇子,见六皇子凝神不语,小成子又惴惴道:“许是小的多想了,爷生就的一表人才,夫人亦是姿容不凡,您二人站一处,就如一幅画,自然惹人注视,不提太子,就是咱们府里的人,也常有人看呆了的。”

六皇子默然半天,说道:“我本以为只要我不觊觎皇位,助着太子得了江山,我便可以做个闲散王爷逍遥一生,如今看来竟不是如此简单的事。”

说罢也不管小成子如何不安,六皇子来到内宅,对沈秋君说道:“看来我还是该去东边一趟的。我总说要做个闲散王爷,带你游山玩水,现在想想真真可笑。一个手中无财无势的王爷,如何过得逍遥,不被人欺负得孙子一样就不错了。就我手中那些见不得光的人,震慑不了人,还得有明处的权势才好,这次就是个机会,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机会还不知在哪里呢。”

沈秋君听了,悬着的心反到落到实处,不管如何,依然做了决定,她也知该往哪里使劲了。

六皇子眼光闪过一抹寒光,冷笑道:“何况那些陈年旧债,我也该去收回来了。”

沈秋君见此心中一紧,只看着六皇子温柔笑道:“你既然做了决定,我这里自然要夫唱妇随了。”

他夫妻二人算是达成了共识,而太子晚上却过得共不顺心,他现自己竟挑不出一个合心意的来侍寝。

太子妃及良媛等人长相皆不俗,又知书识字温柔和顺,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太子也曾深以为傲,但今天他才现,她们虽因出身好,身上自有一种不凡气度,但又太过于守规矩,床事都一板一眼,竟一个个如木头一般,毫无趣味可言。

而那些妾侍宫女们,倒是巧笑转盼,放下身段极力讨好于他,往日他也觉得极好,但今日却总觉得她们只一味轻浮下作,比那些非良家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想今日沈秋君站在那里一般的高贵雍容,却在与六皇子说话间眼波流转民,轻浮风流,这样的尤物实在难得,可恨她已嫁给了自己的弟弟,今生竟是不能相得了。

太子深叹,真是造化弄人,明明是他想纳了为妾的,没想到竟白白让与了他人。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零四章 请求随军

沈秋君自然不知太子对自己的妄想,便是让她退一万步地去想,也不会想到的,毕竟前世两人也是见过不少面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事生,她现在整个心都放在东征一事上。

六皇子既然已经决意争取去东边,且前世也确实是六皇子带兵前去的,因此接下来几日,沈秋君暗暗在心里回忆前世有关的事情。

不过让人沮丧的是,前世她只知道是六皇子带兵前去,不过真开战差多不得一年之后了,而且真正的统帅并不是他,而是大将军郑卫疆,并且六皇子因为行事暴虐,最终也只落得灰溜溜回京城的下场。

就在沈秋君懊恼之中,六皇子终于被定为先锋官,于一个月后带兵东征。

六皇子得偿所愿,十分快活,一面调集兵将调草,又准备去向皇上求请,准沈秋君一同前去。

沈秋君忙止住他,这事如果由六皇子来办,少不了被人笑话离不开女人怀,于是劝道:“你只管忙你的去吧,这事儿还是我来上表请求吧,杀鸡焉用宰牛刀,等我求不下来时,再交于你就是了。”

六皇子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此次虽说是先锋官,其实到了那边说不得就是个临军的差事,领兵打仗的事,怕是一点也碰不着,且又不是一场两场仗就能收伏了的,想来得几年,却是驻军的意思了,带家眷亦不算过,于是便暂地放手给沈秋君。

这时沈父也将沈秋君叫到沈府来,说道:“我已经和皇上求过情了,皇上也答应了,你这两日就上个表,应该就可以了。”

沈秋君笑道:“我就知道父亲一出手,这事必能成的。”

沈父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六皇子年纪小不说,又没有一点对敌的经验。那些将士必不会服他的,而且到时他还真碰不到兵权,指挥作战的事一时半会就不要想了,六皇子此行也就是起个让陈王轻敌的作用,自有他人做统帅。”

沈秋君忙笑道:“他知道事情的利害,自然是听从主将的安排。此行就当积攒些资历,将来再有战事,可不就能正经的领兵打仗了。”

沈父叹口气,说道:“我看皇上的意思,这行兵作战是不敢交到他手上的。但俘获了陈王一家,如何处置,必要六皇子亲自行事。方能解皇上的心结。这中间又有一个问题,皇上定不想看到他们一家活着押到京城,但是如果由六皇子出手,实在让人担心。六皇子虽有几分聪明,却又是个狭隘狠毒的,对其异父兄长必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如果容妃糊涂寻了短见,他杀母杀兄的罪名就背定了。”

沈秋君忙道:“皇上的心意就不能改变吗。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背了那个罪名,无论谁上位。想整治他,都是现成的罪名。”

沈父看着女儿说道:“皇上的心结太重,轻易不会改变的。而且我猜这也是皇上为太子登位后能辖制住六皇子所行的招数。如今我现在地位尴尬,倒不好出面相劝。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如果能不随军的,将来出了事情,你便可握了先机,进退皆可,便是各离,也有正当理由的。”

沈秋君苦笑道:“好一个进退皆可。他待我不薄,我又怎能舍了他去,既然是夫妻,自然共进退。”

沈父叹道:“痴儿!也罢,就算你能以不齿其为人而求皇上作主和离,终还是于名声有损,你去了东边见机行事吧,须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沈秋君笑道:“女儿明白。另外不知父亲可知此次皇上会派何人统帅?”

沈父说道:“倒是议出几人,不过据我的分析,郑老将军几率要大一些。”

沈秋君赶忙问道:“为何他的几率要大呢?”

沈父笑道:“我们当年也曾一处作战过几回,倒是个有本事的,最主要的是,他就是出自东边,手下亦有一批当年的老将士,所以比别个更好些。”

怪不得前世六皇子那么惨呢,沈秋君忙道:“父亲与他熟识吗,若熟识的话,倒是可以请他暂借给六皇子几个那边的人,也好早早熟悉一样那边的情况,也好为将来两方开战,先占个先机。”

沈父摇头道:“我与他的交情并不深厚,且他尚在边关,此时未必能调出人手来。其实到了那边,只要六皇子虚心请教,也是一样的。”

沈秋君笑道:“还是自己带过去人要好些。”又试探道:“不知父亲对边校尉了解多少,我听说他也是东边出来的。”

沈父闻言不由一怔:“你怎么会想到他,他的女儿可是给他贤王为妾,六皇子必不用他的。”

其实沈秋君之所以提出边氏父子,还是缘于她前几日忽然想起前世边氏的反应来,当时边氏突击队知六皇子所作所为后,曾大骂其杀人魔王,并诅咒六皇子不得好死。

那时沈秋君才在当时事之处,正是边氏的祖籍所在,因此事情生后,边氏一族几死绝。

沈秋君不知道前世到底生了什么事,但若六皇子身边能有个信得过的当地人帮着,无论与当地驻军的相处还是战事,想来都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所以她才会想着借父亲之力,先让六皇子与郑老领军能所来往,将来二人见面也好相处,至少应该比前世要好很多,若是再得他相助,借几个人来,事情也就更妙了。

可惜父亲也有无能为力之时,沈秋君情急之下,便将心思放在同是东边出来的边氏父子峰上,虽然是下下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如果边氏父子去了东边,立功的可能性很高,凭他们与贤王的关系,倒算是帮了贤王一把,壮了他的势力,自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是就算容妃之事能得到解决,如果六皇子身上背着几万百姓的罪孽,他在朝堂上仍是不能立足的,所以他必须手底下有人,必须与驻军们搞好关系,并了解当地的地势以排兵布阵,到时说不定就能解了那个劫数,而边氏父子如果能在其中起到桥梁的作用的话,也算是有所收获,才能图谋以后的事情。

但沈秋君又着实担心,自己到时偷鸡不着蚀把米,心里踌躇不已。

沈父见女儿不语,便又道:“且不管他二人的争斗,只说边校尉一个堂堂的武官,不想着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反要走旁门左道,卖女求荣,足可见其人品低劣,这样的人不可用。”

沈秋君听了父亲之言,心里反而又想到另一面:前世边氏的品性,她是熟知的,倒是个让人称颂的,能教出这样女儿的人,想来品质必有其可取之处,且看边氏对父兄的态度,虽有怨恨在里面,可更多的却是为父兄怀才不遇的惋惜。

如果边家父子真是只一心想靠卖女求荣,争权夺利,那么缘何在以后的几年间,仍在原地踏步不前?

或许是其太过愚笨,但也能可能是他们在无奈中迈出第一步来,却最终由于脾性使然,终不能放下廉耻走下去。

她倒不是想要撬了贤王的墙角,只要六皇子东征之事顺顺利利的,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秋君左思右想后,对父亲笑道:“女儿是觉得六皇子的早已恶名在外,那边的人必会小心提防,在这种情况下,以他的脾性,自然不会做小伏低,到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若是能自己带个当地人,或许会好些,女儿也是一时心急乱投医,还请父亲帮着探查一二,若果是人品低劣,也就罢了,若有一二可取之处,还请父亲帮着女儿参谋一下。”

沈父见女儿执意如此,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也打定主意,只要那人有一丝不妥,必要劝女儿打消这个念头。

沈秋君回到府中,果然向皇上写了奏表,请求同六皇子一道前去东边,理由无外乎助夫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等等。

曹公公见皇上看了大半日的奏表,眉头微皱沉默不语,心里倒有些奇怪,因是长年伺候皇上的,自比不别人,上前笑道:“皇上为何面现难色,若非是六皇子妃的奏表有不妥之处?”

皇上见问,便说道:“都是现成的套路,中规中距,虽无精彩之处,倒也无不妥之处。”一时又道:“你对她欲一同前往,有何看法?”

曹公公与沈父倒也有些交情,且又知他身上有道护身符,在大齐也算是万年不倒的了,也有心卖他一个人情,便笑道:“六皇子妃欲随军前去,倒是意料中的事。一来,她们夫妻成亲才一年,新婚燕尔,难舍难分,也是人之常情。二来六殿下此去,不是短期能回来的,甚至三五年都有可能。如今在外的将领们,大多都是夫人在京城照看一家老小,他在那边冷衣冷寝的,身边自是少不了妾侍,而六殿下又不是能委屈自己的,六皇子妃又尚无身孕,这心情倒也能理解。皇上何不成全他一对小儿女,也是为父母的一片苦心。”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零五章 看花了眼

皇上听了也笑道:“那日沈侯一个战场上历练的男子汉,竟扭扭捏捏地分析女子争宠之事,求让女儿同去东边,也真是难为他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子女的如何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啊。”

曹公公也以言语附和,皇上又话锋一转:“朕想起前几日听说你提起的一段趣闻,六皇子妃仍是处子之身,此事可做得真?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也没听到一丝风声。”

曹公公微一愣神,忙答道:“这事定是准了的。还是前段时日,永庆侯夫人与太夫人提起此事,被底下人听到说了上来,据说当时六皇子妃臊得脸上通红,却也没有否认,可知定是假不了。那几家夫人与沈府关系不错,想来是帮着隐瞒了,况且如果传出去不仅得罪沈家,也是坏了皇家的名声,自然是一丝风也不敢露了。不过现在是不是处子之身就不好说了。”

皇上听了,闭目半日,说道:“明日六皇子妃依例要支去给齐妃请安,你让人知会一声,事后让她来见朕。”

曹公公忙应下,让人去齐妃处传话去了。

此时太子也得知沈秋君欲随夫东征之事,不由叹道:“小六太不知怜香惜玉,好好一个贵女却要千里奔波,去外边受苦。”

太子妃听了,心中起疑,观察太子那满是疼惜的模样,再想到最近他的异样,不由越想越胆战心惊。

太子好色,她虽也忧伤,但因为男子大多都如此,倒也能接受,况且太子虽好色,身边的妾侍皆来路正常,并无不妥之处,外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来,可是如果他觊觎自己的弟媳。这种无德之事能让他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太子妃想了想笑道:“这也怨不得六弟,如果六弟媳不愿去,他还能拿刀逼她上表不成?可见是六弟媳自己愿意去的。到底还是新媳妇呢,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太子听不进去,仍道:“小六办事,不能经常人来推测。这一出去,几年再回来,也不知被风吹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