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恼羞成怒,她一把将小安子推开,尖声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都几次了?我给你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吧,做人不要太贪心。”

小安子踉跄一下,似乎也有些恼了:“什么叫做我骗你,我帮你办事是出于同情,我一个杂役内侍哪能凑到王妃身边去,也得拖人传话。府里规矩严格,各处当差只能在各处,不能随意乱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求人帮忙,到了你嘴里反倒成我骗你了。”

他甩了甩衣袖,恼道:“罢罢罢,你以后爱求谁去求谁去,爷爷我不侍候了!”

说完,便要走。这时院门里又跑出来一个婢女,堆着一脸笑拉住小安子的衣袖:“小安子大哥,如梦她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这点银子您拿去喝茶,咱们托您的事,您可千万别给忘了,还得劳您多走两趟。”

说着,她抹了一把眼泪,“我们姐妹几个也是实属无奈,本是王妃的陪嫁婢女,谁曾想刚来府里便不懂事冲撞了常总管,竟被丢在这角落里,也无人管无人问。这王府里规矩咱们也不懂,也不知道我家王妃如今怎么样了,如今日日寝食难安,就想见见我家王妃。您放心,您的大恩大德咱们一直记着,一旦咱们回到王妃身边,定然会报答您。”

小安子面容这才和缓过来,斜着眼道:“这倒还说了几句人话,等着吧,我既然拿了你们的银子,定然会将事情办好的。”

说完,便迈着八字步走了。

如云望着小安子远去的背影,良久才回头去拉如梦,将她拉回了院子里,又将院门关上。

“好了,咱们先进去吧。”

如梦一脸愤恨,甩开如云的手:“你又何必舔着脸与他说好话,这就是个喂不饱的狼崽子,咱们几个多少东西都送进他的手里了,到现在事情都没办成,不过是传句话而已,至于这么难?!还不是见有好处可图,拖着我们罢了。”

如云无奈道:“你即晓得咱们要求他,何必和他翻脸呢?咱们如今的处境你不知道?连这大门都不能出,除了求他,咱们还能求谁,你想老死在这里不成?”

如梦捂着脸哭道:“王妃她也太狠心了,竟然对咱们不闻不问,要知道咱们可是府里给她的陪嫁啊。”

如云叹了口气:“王妃恐怕早就忘了我们,当初老夫人将咱们给王妃的时候,我看王妃便不怎么乐意。当初我也跟你们说过了,要谨言慎行,你们倒好发嫁妆那一天竟然和府里的侍卫闹腾起来。咱们初来乍到,是能和人闹腾的吗,被常总管发话拘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前天钱大娘被她儿子来找了,说是府里那边老夫人在问咱们,幸好钱大娘帮我们几个遮掩了,若不然老夫人非命人打死我们几个不可。”

“不行了咱们还是去求助老夫人那边吧?”

“不可,还是再等等吧,看小安子能否把事情办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瞒着老夫人的好,老夫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让她知道咱们该办的事没办好,反而闯祸捅了篓子,咱们下场堪忧。”

“走,咱们再找钱大娘合计合计去,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这两人自是不知晓她们几人的处境,完全是被人特意为之,九娘出嫁之前便打算好了怎么安置几人,刚好发嫁妆那日她们这几个陪嫁的随同一起前来,且非常不识趣的和守着正院大门的侍卫闹腾了起来,常顺‘正好’经过,便发作了她们。

直至至今,九娘已经嫁进来十多天了,她们依旧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平日除了小安子这个给她们送东西的,其他人是一个都见不着。

堂堂楚王妃的陪嫁婢女,如今混得连个杂役内侍都不如,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

如是又过了几天,小安子那里依旧是没个下文,几个人渐渐绝望,无奈只能让钱大娘将事情透露给安国公府那边知道。

安国公夫人大怒一场且不提,九娘能够装傻,萧家这边可不能装傻,安国公夫人便将胡大娘派来了。

胡大娘带着礼物上了门,打得由头说是老夫人刚得了几块上好的皮子,心里一直惦着九娘,便着人送来了。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总是老夫人一份疼爱孙女之心,这一遭可没人敢阻着路,胡大娘顺顺当当来到九娘面前。

九娘在正堂见了胡大娘。

如今已是十月末,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正院这里早早便烧起了地龙,一室温暖。胡大娘恭敬的在下处行了个礼,直到九娘叫起后,方才直起身子抬起眼去看九娘。

只见上首处有一方离地三尺的红木座台,九娘一身柳绿色缭绫小袄,下着月白色十二幅绣芙蓉花留仙裙,发髻高梳,满头珠翠,眉心一点金钿。此时半倚在身后软垫上,有一侍女跪立在其身后正在给她捏肩,而还有一名侍女则是跪在她脚边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捶着腿。

不一样了啊!

早年在胡大娘心目中,九娘一直是个沉默而低调之人,日里也都往素净里打扮,明明颜色极佳,却从不与其他同龄贵女那般穿金戴银,身上所带首饰虽价值不菲,但看起来俱是那种精致而低调的。

如今却是满身王妃的气派,甚是不俗,看起来格外富贵逼人,一看就不如往昔。

胡大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可见着这堂间布置的华丽非常,一旁立着的全是身着粉色小袄,束腰长裙,标准王府侍女打扮的一众侍女。这些侍女里明明有几个是面熟的,却一点都找不出往日的模样,不光主子变了,连身边服侍的人也一并大变模样。

“胡大娘不要拘谨,你是祖母身边的老人,本王妃自是敬着你的。”

换句话就是说,你若不是安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今日连王府大门都踏不进来。胡大娘微微一垂首,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给大娘赐个座,大娘年纪大了,本王妃虽碍着府里的规矩不能起身相迎,却也是要礼遇的。”

很快,一旁侍女便搬来一个月牙凳,又甚是恭敬的请胡大娘坐下。这侍女规矩不差,对自己也甚是礼待,满脸笑容的,可胡大娘就是觉得局促,只挨着边在月牙凳上坐下。

坐下后,胡大娘微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撑着笑道:“前几日老夫人刚得了一箱上好的皮子,心中惦记王妃,便命奴婢送了几块来,如今天气也冷了,王妃拿来做件披风最好不过。”

“真的吗?”九娘面露欣喜:“快拿上来我看看,祖母心里竟还惦着我。”

夏荷走上前去,从立在胡大娘身后的一名婢女手中,接过放在托盘之上,上头盖着红绫的皮子。拿到九娘身边,九娘俯身将上头的红绫扯下,伸手去摸那几块洁白无瑕的白狐皮子。

这白狐皮毛色丰盈,一丝杂毛都没有,极为难得。

“这皮子真好,谢谢祖母挂念。”九娘笑着点点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又道:“本王妃也给祖母备了几样补身子的药材,待会儿胡大娘走的时候带回去。就说九娘一直挂心祖母的身子,只是出嫁的女儿却是不适宜总往娘家去的,只能将礼物奉上。”

“谢王妃,老夫人知晓了,定然十分欢喜。”

这一番交谈之后,便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不禁有些冷场。九娘也不言,只是半垂着眼脸,任侍女给她捶着腿。

胡大娘有些坐立难安,似乎无意的往一旁看了看,出言道:“咦,如云呢?怎么如云她们几个没在王妃身边侍候?如云的娘还拖我给她女儿带句话呢。”

九娘笑盈盈的抬眼去看胡大娘。

继续装,使劲装,既然你们愿意装,我就陪着你们装,如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

“如云?谁是如云?”九娘一脸茫然,看看胡大娘,又去看一旁立着的莲枝。

莲枝似乎有些犹豫,上前一步,小声道:“就是老夫人送给您的那几个婢子。”

“婢子?”九娘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说道:“那哪个是叫如云的?既然胡大娘说要带话给她,那就将她叫来吧。”

莲枝面色更是为难,附在九娘耳边,以看似细微,实则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那几个婢子有些不规矩,您出嫁头一日余大娘带着人来铺嫁妆的时候,她们不懂事,在府里乱闯,被常总管看见给罚了,如今被拘了起来,正在教她们规矩呢。”

这话说得顿时堂上所有侍女的眼光,俱都聚集在了胡大娘脸上。

胡大娘十分尴尬,简直恨不得消失了最好。

老夫人给的陪嫁婢子,却极为不规矩,新妇还没嫁过来,便在府里闯了祸,被总管内侍给罚了。

这话说出去后,绝对不是丢九娘的脸,而是丢安国公夫人的人。胡大娘是安国公夫人身边得力人,自然身同感受,尤其这人还是她挑的。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家心里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安国公夫人不想和九娘撕破脸皮,九娘便也陪着她们继续演戏,毕竟如今着急的可不是她。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九娘一脸为难,望着胡大娘:“大娘,你也知道,我这进门还没多久,府里的事都不是我管的。”

胡大娘干笑着,支支吾吾:“王妃,您看这人毕竟是老夫人给的,也是您的陪嫁,若不然您就和常总管说说,不看别人的面子,总要顾忌下老夫人……”

剩下的话,胡大娘未说,别人也懂。

老夫人的面子,当孙女的自是要帮着补漏。

九娘面色为难,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那常顺是殿下身边的人,我却是没有能力对他指手画脚的,若不然我让人去和殿下说,可你也知道殿下那脾气……”

她半垂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似乎很拿楚王没办法且极为惧怕的样子。

胡大娘简直想站起来抽九娘一巴掌,这会儿她要是再看不出来九娘玩什么花样,也白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谁不知道楚王极为爱重这个刚进门的楚王妃,为此连承元帝派来的女官都给撵了,你会拿楚王没办法?

可人家这么表现了,她又不能当着面戳破,只能内伤在心的干着脸笑,继续装傻:“那就有劳王妃了。”

九娘附耳对莲枝低语了几句,莲枝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时间过去的很慢,就在胡大娘第五次悄悄挪动着屁股的时候,莲枝回来了。

她面色为难,到底是带来了楚王的话。

“殿下正在与人议事,奴婢贸然求见,殿下似乎非常不悦,说咱们府里不差那几个人,既然总是惹事,那就着人带回去吧。”

语毕,莲枝扑通往地上一跪,哭丧着脸道:“王妃,奴婢给你惹祸了,可奴婢想着这事很急,便……”

九娘十分头疼的模样,挥挥手:“好了好了,你起来吧,也是我所想不周到,不怨你。”又转头去看胡大娘,“大娘,你看?这殿下发话了,若不然你——”

胡大娘简直想一口老血喷在九娘脸上。

合着演了这么久,就是想借着楚王的名头想把人撵走。

这九娘子果然是心大了,不听家里的了。亏得老夫人如此说,她还屡屡劝着老夫人帮其说好话。

可此时她能说什么?她就是个奴婢,她什么也不能说。可人她也不能带回去,若是带回去了,老夫人再倚重她,也会剥掉她一层皮。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事关皇后和成王,举凡有事扯上这两位,那就是所有一切都得给其让道。

胡大娘此时骑虎难下。

那边,九娘已经在吩咐莲枝将人带过来让胡大娘领走了。

胡大娘急中生智,对跟在她身旁的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便两眼一翻往后倒了过去。

“哎呀,胡大娘的老毛病犯了……”

那婢女叫嚷起来,抱着胡大娘虚软的身子,满脸着急。

九娘也十分着急的模样,忙命莲枝去请个大夫来,那婢女却是道:“禀王妃,胡大娘这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厥过去的时候有点吓人。府里那边有大娘用的常备药丸,咱们只是下人,万万不当王妃如此劳心劳力,要不然回去后老夫人该要罚咱们了,奴婢这便带胡大娘回府去。”

语毕,她便和另外一名安国公府里的婢女,急急忙忙将胡大娘撑走了。

九娘望着几人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着笑:“这一招都使出来了,也是技穷了吧。”

莲枝道:“她们也不过是个下人,也做不了主,人她们是不敢带回去的,若不然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真可怜。”

莲枝啐道:“莲芳,我怎么看你这话有点不实诚?”

莲芳嘻嘻一笑,“奴婢想着方才就想笑,谁让她们敢算计咱们王妃的,活该!”

*

九娘去了位于正院南角处的内书房。

此处被楚王辟成了内书房,平日里也会将一些公务拿到这处办理。此时正在与人议事的楚王,却是一人独处,坐在案后埋首看着桌案上的公文。

见九娘进来后,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瞥了九娘一眼:“殿下那脾气?受本王磋磨的可怜小王妃?”

九娘顿时想起来方才在堂间演的那场戏,心中一虚,忙殷勤的去了楚王身边。见书案笔架上狼毫毛笔沾着墨,又见一旁砚台中墨汁浅了,便赶忙拿起墨锭给楚王磨墨。

“夫君生气了?”

知道他爱听,所以她难道开了尊口,如此唤他。

楚王看她偷眼瞄自己的小摸样,明明不怕他,却总是摆出这副娇娇的小摸样,让他即是爱怜,又是好气。

他伸出手,将她拢了过来,墨锭‘啪嗒’一声歪倒在砚台里。

“本王一世英名,如今被你拿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会儿成了周幽王之辈,一会儿又成了严苛不讲理之徒。”

九娘干笑了一声。

楚王将她拢得更近了,附在她耳边道:“本王的王妃,你该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各位亲的雷,群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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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117.42.0

第133章

内书房建的位置极好,临着位于正院南角的一处小湖。

楚王衣食住行素来精细,又喜爱视线辽阔之地,当时便将内书房安置在此处了。此时已是初冬,天气骤冷,往日里大敞的一排槛窗俱都关上了,只留了一扇,依稀可以见到外面清幽的湖面。

九娘斜着眼去瞟窗外,脸上继续干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看楚王。

楚王抬起她的下巴,又说了一遍:“本王的王妃,你说你该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被楚王这么逼迫着,九娘也有些恼了:“不也是为了应付那边嘛。”粉粉嫩嫩的唇嘟了一下,又微微一撇,似乎颇有些不忿的样子。“总不能让那边的人,搅合到咱们身边来。”

这个‘咱们’似乎让楚王十分喜悦,薄薄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来,往常深沉的眼眸也亮了一下。又见她粉唇润泽,想起昨晚儿上从这口里溢出的低低浅吟,不禁眸色一暗,覆了上去。

“你、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才从口里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即细又低,带着微微细喘,似乎生怕被人听了去。

楚王径自不理她,薄唇轻吻着白嫩的耳垂,大掌已经顺着小袄边缘探了进去。

门外,常顺和莲枝两人守着。

常顺已是近四十的人了,莲枝也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都是在主子身边贴身侍候的人,对于里头的这种动静自然了悟在心。可却是头一次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处,听到这种动静。

今儿虽是没有日头,天也有些冷,到底也是大白日的,又是在书房里头。这里面的具体不能细想,一旦细想那简直是要羞死个人了。

莲枝脸红彤彤的,跟常顺面对面站着,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对面那人面上的动静。

常顺一把年纪了,换着常人这会儿儿子都娶媳妇了,却头一遭碰上这种尴尬的局面。他和莲枝并不熟,也不过在正院里碰见过几回,知道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侍女,仅此而已。且他也不是个男人,可不是男人这种情况也会尴尬。

到底还是常顺脸皮厚些,低低的咳了两声:“那啥,这外头天冷,你个姑娘家家的,仔细被风吹皴的皮子,找个地方去避避风,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莲枝小声的哎了一声,便匆匆忙忙跑开了。

常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瞅了屋里的一眼,望天摇了摇头。

……

貔貅祥兽鎏金香炉里,点着楚王惯用的熏香,熏染的一室清幽。一尘不染的浅褐色木质地板上,月白色十二幅绣芙蓉花留仙裙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一旁散落了两只洁白的足袜。

书案后,九娘可怜兮兮的坐在楚王腿上,身上还穿着那件柳绿色缭绫小袄,其他地方却是被楚王衣袍下摆给遮住了。

楚王僵着脸,脸上难得出现一种类似叫做尴尬的表情,不光脸上尴尬,眼神也有些闪闪烁烁。他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好了,别恼了,都是本王不好。”

“我以后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九娘是真感觉没脸见人,她再胆大妄为,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尤其还不是在卧房,而是在这种地处。

“不会有人知道这事。”

“常顺和莲枝都在外面候着呢。”

九娘只要一想到被人知道这事,就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里钻进去的冲动。

楚王咳了一声:“他们不敢说出去。”

“可是——”

“别可是了。”楚王打断九娘的话,将她拢在胸前,大掌轻抚她的脊背,眉头皱着,声音却是轻了又轻:“你是本王的王妃,夫妻伦敦乃是天道伦常。你乖,别哭,本王也是心悦你,一时情难自禁。”

九娘脸红红的,埋首偎在楚王怀里,即是羞,又有一丝喜悦从心头上冒了出来,心情怪怪的。楚王将九娘抱了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你先把裙子穿上,我叫人来服侍你。”

九娘被呛了一下,赶忙道:“千万别。”声音转为小小的,“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将散落的衣裳都穿好了,九娘确认看不出一丝异样来,又将凌乱的书案收捡好,才去了一旁软榻下坐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楚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晓她脸皮薄,也不忍在说什么,且他自己也是有些尴尬的,便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才出声叫了人进来。

常顺应声推门而入,见隔得远远而坐的两人,眼光闪了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莲枝是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她倒是不若常顺镇定,也不敢抬头去看室中情形,直到九娘出声告退,才赶忙上前扶着她,往外行去。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回了房,九娘叫人备水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后,才稍微没那么窘迫了。

*

另一边,胡大娘狼狈而归,将在楚王府的经历讲诉了一遍。

安国公夫人又气又怒:“我就说她是翅膀硬了,和家里离了心,你还说不是。”

胡大娘今儿个丢了大脸,又折腾了好一场,这会儿脸上也是满脸颓然之色,“奴婢也没想到九娘子竟会如此。”

顿了顿,她又道:“老夫人,您说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夫人揉着额角,“如何是好,我怎么知道该如何是好?强按牛头不喝水,我总不能去强逼着她。这小东西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明里暗里一直护着她,当初就应该让崇月阁那边将她治死了才好。”

这一看就是在说气话,胡大娘也不敢接腔。

“连我给她的人都不往身边放,还指着她能为家里办事?那一个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娶了我萧家的女儿,连照面都不打,这两个白眼狼凑在一起……当初真是错算了,就不该将个太有主见的嫁过去……”

这婚是承元帝赐的,萧九娘嫁不嫁可不是由萧家说了算的,安国公夫人这会儿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胡大娘偷眼看了一眼安国公夫人,出声道:“老夫人,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你说。”

“您是个女人,奴婢也是个女人,九娘子也是。这女子哪有不吃醋犯妒的,如玉那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作用的,换成是谁她也不愿意身边杵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子,九娘子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这不,变着方想将人弄走。咱们起先是不知晓皇后娘娘那边的打算,如今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要换个思路,搁个老妇人和搁几个美人有什么区别,既然九娘子不想要美人,咱们索性就如了她的愿,她毕竟姓萧,也不可能真和家里闹翻了,这对她在楚王府立足,可并没有什么好处。”

安国公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又和胡大娘商议了一番,才缓缓定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