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着,忽听得“咚咚咚”鼓点急促,悬挂于堂我的登闻鼓,竟然又给人捶响了。
“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衙役将人带上来,众人都是一愣。
击鼓的竟是名双十年华的少妇,穿一身蓝布衣裙,身姿窈窕,杏眼桃腮,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南宫宸吃了一惊,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诧异,随之恢复淡定,却也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萧绝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看得不错眼珠。
付鸿心中暗啐:呸!就说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装得再正义凛然,见了个稍有姿色的美人,还不是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睛!
“咄!”陆尘心中正恼着,对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你这妇人,姓甚名谁,何事击鼓?”
蓝衫女子不卑不亢,跪下叩了一个头,这才缓缓道:“民妇付珈佇,江苏江宁人……”
话一落,抽气声已是此起彼伏。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公堂秩序大乱。
萧绝瞪大了眼睛,哈哈笑了起来:“好意思,太有意思了!”
先前瞧着这女子跟付珈佇长得有几分相象,没成想她居然会自称是付珈佇!
南宫宸面沉如水,已隐隐猜到是何人手笔,心底五味杂呈。
密室里,穆王妃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燕也是一头雾水:“付家,到底有几个女儿?”
杜蘅淡定沉稳:“不急,看下去就知分晓。”
陆尘将脸一沉:“大胆刁妇,竟敢扰乱公堂妖言惑众?来人,叉出去!”
“且慢!”付珈佇沉声喝道:“民妇蒙冤莫白,大人不容人分辩就判了民妇的罪。大理寺掌天下刑狱,专司平反刑名案件,就是这样审案的?民妇不服!”
“好!”陆尘被她驳得无词以对,只好捺着性子道:“你有何冤屈?”
“民妇付珈佇,江苏江宁人,先父是已故镇远将军付鹏……”
“等等~”陆尘再次打断她:“付姑娘是穆王府世子爷的未婚妻,已经身死,你因何冒名顶替?”
付珈佇神情平静,双目闪亮:“大人因何断定,民妇一定是假冒的?”
“这……”陆尘看一眼萧绝,道:“世子爷在此,岂有错认未婚妻之理?”
想那萧乾是何等精明,若无切实证据,如何敢乱认亲戚?何况还是儿媳妇!
萧绝却咧嘴一笑:“陆大人此言差矣,付将军与我家音讯断绝二十年。若不是付姑娘数月前来投奔,父王连付将军生了个女儿也不知道,更不曾谋过面。小爷更是二岁就离家,认祖归宗不过一年多,哪里知道这些?”
他两手一摊,竟是把责任撇了个一干二净。
陆尘窒了一下,心中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只得装出一脸为难:“你说是付将军的遗孤,付将军却只生了一个女儿,且那个已经死了,是不是都没法子验证。不过,穆王既然认下她,必定有他的理由,我看这事,还需请王爷来才行。”
南宫宸缓缓道:“若有辩明真伪,倒也不难。穆王妃如今就在隔壁听审,不如请她前来辩认。”
于是,穆王妃被杜蘅扶着,到了公堂之上。
“媳妇!”萧绝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啧,还是媳妇疼他,知道把水搅浑了,好把他从牢里捞出去。
杜蘅回他一个微笑,也不说话。
南宫宸谁也不看,只盯着杜蘅瞧,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杜蘅扶着穆王妃,认真地端详着付珈佇,并不掩饰眼中的好奇之色。
看起来,就象是初次见到她一样。
南宫宸心中哂笑:这丫头,演戏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高明了!
穆王妃绕着付珈佇走了几圈,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无数遍,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几番比较之后,仍然委决不下。
她咬着唇,一脸歉然地道:“两位长得有五六分相似,我也吃不出谁是真的。我们认下佇儿,凭是穆家祖上传下来的玉佩。不知这位姑娘,有何凭证?”
付珈佇微微一笑,道:“自然有的。”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样东西,捧给穆王妃。
陆尘伸了头过去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柄桃木梳。
穆王妃也是一怔,看了许久:“姑娘,你拿这梳子给我看做什么?”
“夫人,”付珈佇也不恼,很耐心地指着梳子:“请看这里。”
穆王妃再仔细一瞧,其中一枚齿上,七歪八扭的刻着一个“岚”字。
她微微一愕,猛地惊叫出声,满眼惊喜:“哎呀,这梳子是我亲手做的,当年送给了阿樱!没想到到了你手上,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
“可怜的孩子,”穆王妃握着她的手腕,就开始落泪:“你受苦了!这么多年,到底……”
陆尘不料她如此轻易就认了付珈佇,登时目瞪口呆,轻咳一声,道:“王妃,兹事体大,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一把破木梳,要仿造还不容易?
南宫宸含了笑:“王妃爱子心切,本王可以理解。只是……”
说到这,他故作高深地一笑,闭口不言。
没有说王妃半个字的不是,但那言外之意,只要是有脑子的都能听得明白,想得清楚。
登时,堂上堂下,又是一片哗然,群情汹涌,一片哗然。
“穆王府为了脱罪,不惜找个假付珈佇来出来,无耻之极!”
“是啊,人家付将军当年可是救了王爷的命,这样做,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时候,谁还管什么道义恩情!”
穆王妃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骇了一跳,愣愣地立在堂上,有些不知所措。
萧绝将脸一沉,就要发作。
杜蘅知他性子,忙抢先说话:“这位姐姐,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成过亲了,为何……”
她也学南宫宸,话说一半,留半句,引人深思。
果然,这话一问,众人都露出讪笑之意。
是啊,付家与萧家有婚约,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姻缘,改嫁别人!
看来,穆王府的下人也是忙中出错,连这么大的漏洞都忘了!
付珈佇不焦不躁,朝她施了一礼,这才道:“母亲故去后,我便奉了母命进京投靠萧家。不料半路遇着盗贼,幸得义士相救。一路山高水远地护送入京,我,我与他日久生情……”
她脸上泛起红晕,声音低下去:“我是落难孤女,萧家却是位高权重。加之,当初议婚时,母亲生下的是男孩,两家并未言明日后母亲生下女儿,婚事依旧有效。且二十年来,两家素无往来,萧家恐怕连家父生了女儿都无从得知。这婚事,原就是父母一厢情愿之事,萧家未必肯认。与此找上门去自取其辱,倒不如找个情投意合地嫁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这样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堂上一时安静无声。
不得不承认,萧乾做人的确厚道,称得上仁义二字。
否则,只要扣紧这一条,付珈佇就别想赖上萧绝。
偏,萧乾宁可让萧绝坐牢,也绝不损及付姑娘闺誉,不肯自毁诺言,更不肯伤付将军分毫。
围观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付珈佇冲穆王妃笑了笑:“对不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王妃莫要责怪。”
“那你后来……”杜蘅轻声道。
“我本想着,萧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要我不主动找上门,萧家自然不会来寻我。这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冒我之名,跑到穆王府诈婚,最后还闹得整个临安沸沸扬扬,连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都知道了。”
她一脸愧疚:“我不杀伯仁,表妹却因我而死,萧家……”
“等等,”陆尘听出不对,忙出声打断:“你说表妹?”
“是,”付珈佇神情淡定,眉间掠过一丝羞涩和尴尬:“我看过了,死的是我表妹。是我舅舅的女儿,一心渴幕京都繁华,我与萧家订婚,她也是知情的。萧家给母亲的信物,她很喜欢,多次找母亲索要未果。想是乘我不备,偷偷拿了去。”
“她既知你进京投亲,为何还敢冒名顶替?就不怕你揭穿她吗?”陆尘喝叱。
付珈佇道:“我嫁了人,并不想与娘家断了来往。是以,成亲之事可以瞒着别人,却不敢瞒着舅舅。因此到了京师后,就托人捎信回去,说明情况。定是因为如此,她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长得象娘,她是我表妹,长得与我娘也有几分象,手里又有萧家祖传玉佩,是以可以瞒天过海。”
至此,这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可说编得十分圆满,几乎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苗疆查证。”付珈佇坦坦荡荡地道。
查?苗疆距此几千里,还遍布瘴疠,怎么查?
若是发公涵到云南去,再等当地官府派员去核实了,再回以公文,往返耗时费力暂且不说。到时穆王府一句有疑问,就得重新再查。
这样两地公文来往,拖个一二年怕也解决不了。
查明真相可以等,这个案子却万不能等,总不能把堂堂世子爷押在牢里长达二年吧?
况且,以前有夏正庭镇守,云南还算安靖。现在夏正庭死了,新的都指挥使刚刚到任,威望不够,立足未稳,云南乱象已生,皇上正为此事心焦。
哪里还能分出人力物力专门调查这么一件小事?
南宫宸微微一笑:“就算你所说属实,顶多也只能证明你表妹德行有亏,与本案并无关联。”
穆王妃一窒,脸上欣喜的表情褪去,泪水再次凝满眼眶。
是啊,不管死的那个女子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顶了付珈佇的名字进了穆王府。
她顶着萧绝未婚妻的头衔是事实,萧家承认了她,也是事实,她如今被人害死,也是事实!
萧绝,仍然脱不了纵仆行凶,杀人灭口的嫌疑。
魅影走了出来:“若我能证明,付鸿与那死去的赵春妮相互勾连,且赵春妮的性命,也是他害的呢?”
一句话,石破天惊。
“你,你血口喷人!”付鸿又惊又怒:“我连见都没见过那丫头,如何跟她勾连?”
魅影冷笑:“是与不是,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要看证据!”
“好,你有何证据?”付鸿就不信,他还能无中生有,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付鸿,我且问你,”魅影淡声道:“你一无田地,二无衡产,三无本事,这么多年,靠什么维持生计?”
付鸿象给人踩了尾巴,一下跳起来:“你管我以什么为生?”
魅影不理他,看向几位主审:“想必几位大人也知道,付鸿是个帮闲,靠的就是一张嘴混日子,平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陆尘几个都不做声。
南宫宸两道漂亮的眉毛轻轻敛起,不悦地道:“那又如何?他就不能替侄女讨个公道了?”
“若真是为公道,自然可以讨。可倘若是利用别人的善良,行叵测之事,则其心可诛!”杜蘅淡定对答,但那份温婉之中,却生出几分犀利刚毅,让人不敢直视。
证据
更新时间:2014-3-3 22:41:25 本章字数:4414
南宫宸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晦涩难明,淡淡道:“逞口舌之利没用,需得拿出证据才好。悫鹉琻晓”
魅影道:“事关世子爷清誉,若无切实证据,我也不敢乱说。”
他转向付鸿:“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打着穆王府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
“没有!”付鸿竭力否认。
“说谎!”魅影轻蔑一笑:“我去过陈家坳,遍访乡邻,人人都说你与穆王府有来往。这些年,有不少人送钱送物,通过你的关系进了穆王府做事,是也不是?泶”
也不理他,望向几位主审:“大人若不信,可到陈家坳查。另外,王府几个仆役,婆子就在堂外,随时等候大人传唤。他们都可证实,我所言非虚。”
陈家坳不同于苗疆,就在京郊,是否谎话,一查便知。
付鸿脸涨得通红:“我,我不过是看他们可怜,才帮他们一把。至于财物,我又没强行索要,是他们自己送我的,算什么招摇撞骗?锃”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自己确实介绍了仆人进王府做事了。
“这也不能断定,赵春妮就是他介绍的。”陆尘皱眉。
“王府不同别处,每添减一人,必要记录,何年何月何时,由何人引荐,到何处做事等等,都是有纪录可查的。”魅影神情严肃。
陆尘嘴角微抽。
纪录由王府提供,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但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
“除此之外,”魅影微微一笑道:“春妮有个兄长,叫二毛,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顺儿子。上个月初摔断了腿,赵家倾其所有,也不够他吃半个月的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眼见病得要死了,赵家却突然发了笔财。不止请了郎中,买了上好的伤药,听说还花五十两买了枝山参。我昨天去看过,已经能下地了。”
五十两,对于这些身居要职,手握大权的官员来说,自然不是值一提。
可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来说,却是一笔足够一家五口,生活两年的嚼用。
赵狗子家境如果富足,就不会逼到卖女儿。
赵春妮也不会节衣缩食,每月八百的月钱,一文都不敢乱花,尽数拿回去贴补家用!
可赵家不仅替赵二毛治了腿,还舍得花五十两买山参!钱从何来?很显然,这就是付鸿买付珈佇的命的钱,更是春妮丧命的祸根!
这个理由,不必解释,在场的人都想到了。
于是,堂上堂下,上百双眼睛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付鸿的身上。
付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砸得措手不及,慌忙道:“不是我,我没有!我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给别人!”
对啊,付鸿本身是个帮闲,别人出钱让他杀人还差不多,他哪里有钱买凶杀人?
众人眼里又都闪现疑惑。
“他没有,付姑娘的表妹有。”杜蘅淡淡地道。
“世子妃,你这不是说笑么?”陆尘实在不想打击她,还是忍不住出言讥刺。
怎么可能有人出钱,买凶杀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杜蘅挑起眉梢,清凌凌的瞳眸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陆尘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竟不敢直视,讪讪地移开视线。
“谁有功夫跟你说笑?”萧绝将脸一沉,怒色逼人。
陆尘机灵灵打个寒颤,当着满堂人又不甘心退让,只得硬着头皮道:“不是下官有意冒犯,实是世子妃所言,大违常理,难以服众。”
说完,看了四周一圈,见堂下听审的百姓大都是深以为然,频频点头,不觉胆气又壮了些,倚老卖老道:“世子妃与世子爷伉俪情深,竭力维护,想要替他脱罪的心情,下官十分理解。只是,断案讲求的是证据,不能凭空臆测。”
杜蘅一笑,并不反驳。
魅影道:“大人要证据,我就给你看证据。”
也不等陆尘明白,朝着门外嚷了一声:“迎春坊的桂姐何在?”
“来啦~”娇笑声,人群里出来的妖妖娆娆的女子,倒也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半老徐娘。
几位主审看着这女子捏着帕子,一步三扭地扭到堂上,对着陆尘拂了拂手中香帕,盈盈拜下去:“妾桂枝,见过陆大人。”
陆尘只觉一股香风扑面,只呛得连连咳嗽,吓得倒退了几步:“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正要唤人将她赶出来,却见魅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人不是要证据?她就是。”
陆尘一呆,不明白这人跟付珈佇的死有什么关系?
不过,付鸿见了这名女子,却是面色惨白,冷汗淋漓,低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桂枝抛给他一个媚眼,道:“死人!又给哪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勾了魂去,半个月,连人影都不见!”
“不是告诉你,我有要事要办,最近都脱不开身么?”付鸿气得直跺脚。
“桂枝,我来问你,付鸿是不是放了一大笔钱财在你这里?”魅影沉声喝问。
“才五百两,算什么多?”桂枝***首弄姿。
魅影也不说话,只望着陆尘冷笑。
陆尘被看得心慌气促,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付鸿!老实交待,你银子从何而来?”
付鸿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小人真的没有杀佇儿!且不说她是我嫡亲的侄女,在她的死讯传出之前,我甚至从来没见过她,怎么可能杀她?至于跟她合谋,共同谋夺穆王府的家产,更是无中生有!”
魅影却再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冷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分明是你与那付小姐的表妹串谋,原本想嫁进王府,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不料世子爷拒婚,让你们的打算落了空。你嗜赌成性,又贪财好色,不几天就把银子挥霍一空。便隔三岔五找她要银子。付小姐的表妹被逼不过,手头又实在没有太多银子,逼急了就反过来威胁你。”
“不对!”付鸿危急关头,倒也生出几分急智:“按你所说,该是她买凶杀我,怎么反是她丧了命?
却不知,这一问,等于间接承认了魅影之前的指控。
南宫宸暗骂一声“蠢货”心里也知,走了一招烂棋,如今大势已去,救他不得,只好静观其变了。
“因为她与王妃相处了几个月,深知王妃心地善良,仁慈大度,倘若把事情和盘托出,再编个被人逼迫的理由,就算不能嫁进王府,也能下辈子衣食无忧。”魅影瞪着他,表情很是鄙夷:“你知道世子爷嫉恶如仇,若发现你在背后算计于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害怕事迹败露后小命不保,就想杀人灭口。无意间得知赵二毛腿伤无钱医治,性命垂危,就许以重金,让她替你杀了付小姐的表妹。事成之后,你又引春妮到山塘,借机推她落水,是也不是?”
“不是,我没有!”付鸿满眼惊恐,扯直了喉咙拼命嚷:“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认识春妮!大人,陆大人,陆青天,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坑蒙拐骗可以认,杀人的罪可认不得!
认了,小命就不保了啊!
魅影冷笑着做了结论:“你打的好如意算盘!把付小姐的表妹和春妮都杀了,再把脏水泼到世子爷身上。再以族叔的身份,跳出来状告世子爷,好名利双收!”
“不是!我冤枉!”付鸿急红了眼,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得额头破了皮,鲜血直流。
“还敢喊冤!”魅影大喝一声:“倘若你与付小姐的表妹真的从未谋面,又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纸诉状把世子爷告上公堂?明显早有预谋!”
陆尘一想,对啊!
付珈佇的死讯传出去才一天,付鸿就把状纸递了上来!
说是两人之前根本不认识,谁信?
普通人,冒着得罪穆王府的风险,帮所谓素未谋面的侄女说两句公道话,还得掂量了再掂量。何况,要对簿公堂?
更何况,付鸿还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
说不是敲诈,都没人肯信!
“冤枉啊!”付鸿跪地膝行:“银子的确是别人给的,可真不是付小姐的表妹给的!”
听他跟着魅影称死去的付珈佇为“付小姐的表妹”杜蘅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显然,经过一番辩论,不止那些看客,就连付鸿也开始相信,进入王府的那个,是假冒的了!
“不是付小姐的表妹,那是谁?”陆尘气怒交加,喝道。
“我,我不知道!”付鸿有苦难言。
那人许他重金,指使他做事,却从未与他见面,他哪里知道是谁?
“大胆!”陆尘越发恼怒:“哪有人收了别人的钱,却不知是谁送的理?”
“小人真不知道啊!”付鸿急得直冒汗:“小人只是地上的烂泥,哪有这个胆量上穆王府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