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萧家还能缺了这点银子?

付珈佇垂了眼睫,低低道:“母亲是苗人,外祖居于深山,几乎与世隔绝。”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她与萧家有婚约。

父亲峥峥傲骨,怎会为了几个银钱连面皮都不顾,让她被夫家看低?

萧绝哑然。

怪不得父亲找不到人,原来竟是搬到苗寨去了。

付珈佇就笑,语气微嘲中带了几分苦涩:“母亲常说,穆王萧乾是当世英雄,向来言出必践,何况儿女婚事,更不可能当儿戏。是以,临终前才留下遗言,要我进京投靠。”

这女人绝对不容小觑啊!

看似平静冷淡地叙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且句句话都占着一个理字。

若不是自己心肠够硬,阅人够多,对人伦孝道的看法也与众不同了那么一点……也许,就被她短短一席话饶了进去!

萧绝冷笑:“你来之前,就没想过事隔多年,也许我已经另娶他人了?”

他已经二十三,按照常理来说,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付珈佇微笑,竟有几分超然:“我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之前不是没有盘缠,为何母亲逝后突然有了呢?”萧绝的话,刻薄中带着几分审视之味。

付珈佇微露诧异之色,抬了头仔细看了他一眼:“不是王爷派人接我入京的吗?”

萧绝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爷还真不知道,父亲这么执着。”

心里却知道,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以老头子的性子,若是记得这门亲事,不可能只字不提,更不可能等她进京才给自己一闷棍,任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地步。

老头子虽常在小事上跟他意见相左,被气得跳脚,私底下却认可他的能力,大面上绝对不会拆他的台——若没有这点把握,他也不敢认祖归宗。

事关萧乾品德,穆王府声誉,以及他的终身,更不能拿来儿戏。

付珈佇颌首:“可见母亲所言不虚。穆王爷果然是重信守诺的君子,这么多年竟一直未曾放弃过对我们的寻找。”

“那人出示了什么凭证?”萧绝问。

看她的样子就不是个没有心机之人,不可能随便给人三言两语一骗,就敢跟一个陌生人千里迢迢奔赴京城。

“他有王府的令牌,官凭路引,还知道我与世子爷有过婚约,又岂会有假?”付珈佇反问。

萧绝默。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怎分辩得出王府令牌的真假?官凭路引造假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知道两家有婚约,这事倒是值得玩味。

连萧乾都不记得,底下办事的人如何晓得?

付珈佇是聪明人,立刻发现这中间有隐情,不安又疑惑地道:“难道不是穆王爷派的人?可是,我,我这不跟着他一路平安地到了这里吗?”

萧绝微笑:“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核实一下,没别的意思。”

“是吗?”付珈佇半信半疑。

“不早了,”萧绝起身:“我不打扰你休息,晚安。”

付珈佇忙站起来,退到门边:“慢走。”

“对了,”萧绝跨过门槛,忽地停步回头:“婚约的事,付将军可曾与外人提过?”

付珈佇的脸轰地一下烧得通红,谈话到现在,真正露出羞意,讷讷道:“……以前在江宁的时候,父亲醉酒,曾炫耀过几次,弄得四邻皆知,只是都当他是胡吹大气,信的却没几个。后……后来搬到外祖家,有人来提亲,母亲也是用这个理由回绝。对不起……”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几近无声。

也就是说,只要用心,并不是查不到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一下,走了~”萧绝摇了摇手,笑得温和无害,眼底却有一抹寒星,森冷而锋利。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有人看不得他日子太过舒心,大费周章地弄了双小鞋给他穿。

至于那人是谁,更是昭然若揭——除了南宫宸,不做第二人想!

竟然想用如此卑鄙地手段,拆散他和阿蘅。

他若不好好的还以颜色,不止白姓了萧,也对不起这京都小霸王的名号了!

不过,南宫宸的行事倒与他有几分相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不会到处挑事,出了手却是勿必要一击必中。

他既然已插了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让事情悄无声息地揭过去。

阿蘅那里,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得找机会跟她报备一声,不然等南宫宸把事情捅出去,他就太被动了!

嗯,得给南宫宸找点事做,省得他一天到晚不安份,总惦记着阿蘅!

心里盘算着,回到东跨院,立刻把魅影叫来:“让人查一下燕王的行踪,随时向小爷禀报。”

魅影一愣:“爷,跟付姑娘谈话不顺利?”

怎么谈完回来一副憋屈郁闷,到处找人干架的样子?

可跟付姑娘生气,干嘛找燕王干架,挨不上啊!

“顺利,简直太顺利了!”萧绝冷笑:“不顺利,小爷还不找那乌龟王八蛋的麻烦呢!”

魅影眨了眨眼,主子这话怎么听都觉着蹊跷呢?

可他跟了萧绝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习惯——想不通的事就不想,按着主子的示下办事,就算错了,打起来下手也会轻些。

利落地应了声:“是。”闪身没入夜色。

天刚亮,便传了消息过来:“京卫营的一位参领娶妾,在飘香楼订了酒席,南宫宸晚上会去喝酒。”

萧绝弯唇一翘,星眸璀璨,笑得邪气十足:“仔细一想,小爷也好久都不曾去过飘香楼。要不,晚上去试试有什么新的菜式?”

魅影机干笑两声:“飘香楼可是二小姐的产业,在里面闹事,不大好吧?”

萧绝斜睨他一眼:“我媳妇开的店,小爷去吃顿饭又怎地?”

魅影乖乖闭嘴。

他在这里摩拳擦掌,打算大打出手,那边杜蘅的杨柳院,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付珈佇?”杜蘅捏着贴子,有些茫然:“咱们平素来往的人家,有姓付的吗?”

紫苏想了半天,摇头:“没印象,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官。”白蔹就抿了嘴笑:“小姐如今名声在外,自然什么人都想来巴结。”

白芨一肚子火气:“不见!小姐又不是啥物件,什么人想看就来瞅一眼!眼看着要大婚了,小姐的嫁衣都还没绣完呢,哪这么多空闲时间拨给那些闲人!”

早两天去给夏雪接生,结果熬了一个通宵,回来跟死了一遍似的,瞧着怪心疼的!

“小姐既不缺银子,又不好虚名,何必白白受累!”白前说得更直接。

“噗!”紫苏被两人逗得喷笑,拿了贴子问:“那我就去回了人家?”

杜蘅想了想,道:“来者是客,都已经来了也不好把人赶出去。请进来喝杯茶,谈得来就多聊几句,话不投机再送客也不迟。”

前世的教训,让她学会了谨慎和圆融。

多栽花少栽刺,以后的路总归要平顺一些。

此人素不相识却投贴求见,想必有见她的理由。说不说在她,听不听却在己,决定权握在自己手上,见她一面又有何妨?

总好过将人拒之门外,给人倨傲无礼之姿,凭白无故竖了敌人的好。

“是。”白前噘了嘴,老大不愿地出去,一会领了个俏生生的姑娘进来。

穿着一身鲜亮又喜庆的嫩粉色,头上插着一枝别致的双鹿镙金丝的簪子,一双黑瞋瞋的大眼睛上那双飞扬的浓眉,让她在俏丽中凭添了几分英气:“你就是杜蘅?”

杜蘅与她打个照面,微微一愣。

奇怪,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却有几分熟悉之感呢?

她心里犯着疑,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丫头们给我惯坏了,有怠慢之处还请付小姐担待一二。”

白前自知理亏,勾了头默默地退到门外。

付珈佇亦在仔细打量杜蘅,嘴里道:“是我来得冒昩。”

杜蘅今天穿着一套月白的对鹿妆缎通袖长衫,同色滚着二指宽粉蓝亮缎的比甲,下面是一条白色的挑线裙子,头上只简单地簪了枝羊旨玉的梅花簪子,整个人素雅端庄。

没有想到,萧绝那样飞扬洒脱的性子,却会喜欢这样安静宁谧如一幅泼墨山水般的女子?

杜蘅微笑:“不知付小姐喜欢喝什么茶?”

付珈佇坦率道:“山野之人,并不通茶道,能解渴润喉足矣。”

“付小姐倒是性情中人,”杜蘅喜她不做作,拿白蔹替她看了坐,笑道:“那我就做主,请你喝一杯信阳毛尖,可好?”

“客随主便。”付珈佇打量着屋子,见迎枕上还搁着一只绣棚,显然是未绣完的手帕。

颜色却是深绿,绣着半枝墨竹,怎么瞧也不似是女子之物。

心念一转,已知是萧绝之物,心中不免酸涩。

苗家女子都有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她随着母亲久居苗寨,也学得一手好刺绣。

哪个女儿不怀春?她自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许给了穆王府的世子爷的,只是碍于家境,没法寻找,更不敢提及。

这些年里也只能瞒着母亲,偷偷摸摸替他绣过腰带,汗巾,却终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不似她,坐在明亮宽敞的闺阁中,光明正大地替他绣东西。

杜蘅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脸上不禁微微一红,随手把绣绷塞到枕下。

恰好此时紫苏送上茶点,杜蘅便殷勤地招呼她用点心,乘机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按着自己的喜好,随意上了些。”

付珈佇也大方地拈了点心,笑道:“这点心当真精致,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吃。”

那是一款陶陶居的白玉糕,捏成小兔子的模样,确实可爱。

杜蘅就笑:“不过是些店家招揽生意,博人眼球的花招。”

付珈佇听她的语气,象是很懂做买卖的那一套,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低了头,默默地咬了一口,不说话。

她不吭声,杜蘅也就不追问,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跟她闲聊。从点心说到京里流行的衣料,再到首饰的样式。

付珈佇刚从苗寨出来,哪里懂得这些,只能沉默不语。

杜蘅看出她并不热衷,也就聪明地把话题又往书画,针线方面转,却始终不曾探问过她的来意。

聊到刺绣,付珈佇终于有了话语权,于是加入讨论。

两个人从配色,谈到构图,再到针法,技巧……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杜蘅再看她,便觉得多了几分亲切,那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付小姐原来是从苗疆来的。”

“二小姐真是博学多才,竟连苗家刺绣也懂。”付珈佇更是难掩吃惊,越发地不是滋味。

她一个长在深闺中的官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懂茶道,会医术……这都不稀奇——若是她家道不曾中落,从小精心培养,未见得就输给了她!

哪知道苗家独门的刺绣技艺,竟然也是十分娴熟的样子!

涉猎之广,见闻之博,不得不让她在惊佩之余,顿感措手不及。

她如此优秀,自己一个乡野长大的孤女,怎么跟她比?

杜蘅微笑:“那是因为,我曾经拜过一个好师傅。可惜时间太短,只学了皮毛,拿出来闲聊倒还能糊弄人,真要动起手来,却是不行的。”

付珈佇难掩沮丧,不免心浮气躁起来:“二小姐何必自谦?若你都不行,别人岂不只有出乖露丑的份?”

杜蘅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怔了一怔:“我说错话了么?”

付珈佇眼眶通红,豁地站起身来:“不,你没错,是我不该来!”

杜蘅下意识跟着站起来:“这是怎么啦?”

付珈佇不答,疾步向外走。

杜蘅自然不能让她负气离去,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等等……”

袖子被推高,露出手腕间一点殷红如朱砂的蝴蝶形胎记。

“啊!”记忆回笼,杜蘅心脏咚咚狂跳,蓦然失声嚷了出来:“原来是你!”

怪不得一直觉得她面熟,原来前世在苗寨时见过!

可,前世一直在苗寨安静生活的她,怎么突然跑到临安来了呢?

付珈佇豁地回头,已是满面泪痕。满心以为萧绝已经跟杜蘅提过自己,她却故意装聋作哑,不动声色地羞辱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时羞愤难当,脱口嚷道:“是我又怎样?你把我耍弄一番,很开心,很得意是吧?可惜,你再得意,也得向我低头,尊我一声姐姐!我跟萧绝订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一语即出,石破天惊。

杜蘅还没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猛然听到她掷地有声地抢白,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放屁!”紫苏见杜蘅懵了头,跳出来护主:“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冒充七爷的未婚妻?乘我们没报官之前,赶紧滚!”

白芨哧地一笑:“想当世子妃想疯了吧?发梦跟七爷订亲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们小姐做小?这是病,得早点治!”

罚跪

更新时间:2014-1-14 8:17:20 本章字数:5648

付珈佇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不看炸了毛的丫头们,黑瞋瞋的眸子只紧紧盯着杜蘅:“我与世子爷是指腹为婚,二十年前穆王妃亲自订下的,有萧家祖传的玉佩为证……”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脸上是不容错辩的轻蔑和挑恤之意。睍莼璩晓

杜蘅惊讶地瞠圆了眼睛,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你的未婚夫,竟然是萧绝?”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一年南宫宸奉旨领兵平苗乱,追敌入林,后来受了箭伤栎。

她和慧智只好冒险扮成兄妹进了苗寨,谎称是商人,为避兵祸躲进深山。

纯朴的苗人倒也深信不疑,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在苗寨的三个月里,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一段时间讣。

不止对毒物的了解突飞猛进,又学习了制蛊养蛊之术,还结识了很多好朋友。

付珈佇与她,其实只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她来。

而她之所以对付珈佇有印象,是因为那时候的付珈佇,沉默寡言,几乎从不与人来往,安静得象抹影子。

有关她的种种传说,在苗寨里却传得绘声绘色。

她十岁丧父,随着母兄来投靠外祖,三年后兄长也在一次出外采药时不慎跌落山崖,十八那年,母亲也病死了,紧接着她的外祖也病逝,不得不寄居在舅舅家生活。

苗人虽然纯朴,没有汉人那么多忌讳,但对着这样一个明显不祥的女人,也是敬而远之的。

奇怪的是,苗女对感情很坦诚,从不扭捏,姻嫁很是自由,不似汉人这么讲究,也没有诸多的限制。

付珈佇的长相不俗,甚至可以说是方圆百里的美人,偏偏一直待字闺中,丝毫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听说,不是没有人登门求娶,而是她从来都不肯点头。

因为她自幼订了亲,对方还是京中大户,可她在苗寨住了这么多年,男方却一直没有音讯,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患有某种隐疾,是以藉词托推?

而与付珈佇的那次见面,其实纯属偶然。

有次她跟着蓝凤一起进山采药,回来时竟撞到她在南宫宸的房里,情绪激动地抓着南宫宸的手,腕间朱色的蝴蝶十分醒目。

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付珈佇两眼红肿,明显哭过。

见杜蘅进来,慌慌张张地道了声歉,起身便离去了。

她那时害羞又胆小,即使心中疑惑,也不敢当面去问南宫宸。而南宫宸更没有事无巨细向她交待的习惯。

这件事,便压在了心里,成了无数个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第二天起,付珈佇便做妇人打扮,开始穿孝,依然是形单影只地来去,但那一身的白,让远远看着的人,心酸不已。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

付珈佇必然是听说他们是从京里来的商户,鼓起勇气来打探穆王府的消息,却从南宫宸的口里,得知了萧绝的死讯。

“是!”付珈佇毫不犹豫地承认:“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杜蘅点了点头,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信。”

这下,换付珈佇惊讶了,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她。

“小姐!”紫苏几个异口同声惊嚷。

“别理她!这就是个想嫁人想疯了的疯婆子!”白前口不择言。

向来稳重的白蔹也颇不赞同地拧起了眉:“七爷掏心掏肺的对小姐,小姐可不能听风就是雨。”

“对!”白薇一脸骄横地白了付珈佇一眼:“七爷是什么人,怎么瞧得上这种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货色?”

“嘿嘿~”紫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苗寨多瘴疠,我看付小姐只怕是吸多了,脑子有些不清楚。”

饶是付珈佇自小便家境贫寒,靠着四处借贷度日,后来又随母兄寄人篱下,听惯了冷言冷语,这时也禁不住脸色苍白。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世子爷对二小姐极为爱重,我本来很好奇世子爷心心念念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真没想到……

杜蘅皱眉,淡声道:“出去!”

“没听到吗?小姐叫你滚!”白前趾高气扬,捋了袖子做出一副,如果敢赖着不走,就要把人推出去的架式。

“不用你们赶,我自己……”付珈佇倨傲地扬起了头。

“闭嘴!”杜蘅脸一沉,声音蓦地严厉了几分:“谁许你们如此放肆?都给我到院子里跪着!”

白前一愣,转头瞪着杜蘅。

杜蘅却根本不看她们,只对付珈佇敛衽福了一福:“只怪我平素太过纵容,惯得她们一个个无法无天,冲撞了付小姐。我替她们向你赔罪。”

付珈佇愣愣看着她,半晌才道:“丫头们唱完了白脸,你来唱红脸!”

“小姐……”白芨觉得好冤枉,忍不住想分辩几句。

杜蘅淡淡地看她一眼:“是不是想再加几板子?”

紫苏知道她动了真怒,忙使了个眼色,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道:“付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给您磕头。”

说罢,竟真地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付珈佇错愕万分,竟忘了阻止。

“紫苏姐姐!”白前又怒又悔,急得满脸通红。

打从到杜蘅身边的第一天起,就是紫苏在手把手地教她们规矩,教她们写字,教她们怎样做个忠仆。

她也许不是最聪明的,也许说话并不圆融,偶尔还犯些傻气,却绝对是这几个丫头的主心骨,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