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第二天一早回京,这下连院子都不肯进了,径直让紫苏进去收拾了行礼,连夜赶回了临安。

一行人只得紧赶慢赶,等回到临安,已是丑时,不止城门紧闭,连客栈也都打了烊,索性去了田庄。

罗旭半夜三更,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光着膀子便出来了。

等听说是杜蘅要来,吓得睡意全消,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连声埋怨聂宇平:“你跟着小姐出门,怎么连行程都不会安排?突然间杀上/门来,这穷乡僻壤的,哪是大小姐住的地方?”

“别唠叨了,赶紧准备去吧!”聂宇平踹他一脚:“也不需床铺被褥,就安排间屋子,上些新鲜瓜果,让大小姐歇个脚,天亮就走。”

“这半夜三更的,大小姐是打哪来?”罗旭很是好奇。

聂宇平看他一眼,冷冷道:“多做事少说话,知道多了没好处。”

罗旭听得气往上冲:“怎么着,服侍了大小姐几个月,牛起来了,瞧不起兄弟了?”

聂宇平神色愈发冷厉:“我看你才是舒服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规矩!主子的事,岂是咱们可以胡乱打听,随便议论的?”

一句话,立刻把罗旭的气焰掐灭:“不问就不问咯,摆什么谱啊!”

是你做贼心虚

更新时间:2013-12-22 23:34:33 本章字数:3410

两个人说着话,杜蘅的马车已到了门边。睍莼璩晓

罗旭忙不迭迎上去,道:“恭迎大小姐。”

清清润润的声音从车里传出:“冒昧而来,给罗管事添麻烦了。”

罗旭连连摇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就怕地方简陋,怕慢待了大小姐。”

车帘一掀,紫苏从车里轻盈地跳了下来:“小姐说了,左右只二个时辰。大伙都不用伺候,进屋歇个脚,天亮再进城。攴”

冲罗旭嫣然一笑,道:“麻烦罗管事派人送些热水来,大小姐洗个脸。”

这意思,竟是不打算下车了。

聂宇平和罗旭都是一愣,罗旭心里略有些不舒服,强笑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姝”

聂宇平笑着走过来:“骑了几个时辰的马,下来走动走动,舒散下筋骨,呼吸些新鲜空气,不知多舒服~”

到了车窗边,压低了声音委婉提醒:“我知道您住不惯,您就进屋歇个脚,意思意思喝口水,不然罗管事脸上须不好看。”

杜蘅尴尬地沉默着。

她哪是嫌地方简陋不愿意下车?实是情况特殊,下不来!

自打重生之后,她的葵水便是二三个月来一回。想着反正也不打算成亲生孩子,不来倒还省些事,便也懒得用药调理。

紫苏初还抱怨,后来时间长了,也便慢慢淡了心思。

这次出门走得仓促,时间又短,竟把这事给忘了,哪里晓得这么倒霉,偏偏拣这节骨眼上来了!

聂宇平暗自纳罕,却也不好再劝。

紫苏要了热水过来,见四周杵着一圈人,诧异地道:“都在这站着干嘛?进屋去啊!”

主子不下车,这些护卫们又怎好扔下她进屋去歇脚?

一个个跟柱子似地杵在院子四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传递着一个意思。

大小姐平日也不是个挑剔的主,今日怎么就轴上了呢?还不是因为七爷!

“院子里头凉快。”聂宇平温和地笑笑。

“就是,还可以赏月……”林小志笑嘻嘻地指着黑漆漆,连颗星子都难得找着的天幕。

杨坤“哧”地一笑:“小志忒小气,一个人霸着月亮,也给哥几个瞅瞅?”

一句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尴尬的气氛才淡了些。

“来,吃瓜!地里刚摘下来的,可甜了!”罗旭领着两个长随,抬了十几个大西瓜过来,也不用刀切,直接拿拳头砸开,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都是汁水。

罗旭家的笑盈盈地端着一碟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西瓜,走了出来:“乡下地方,也没啥东西孝敬大小姐,这是自家种的,请大小姐尝个鲜。”

紫苏上前接了果碟,见触手冰凉,蹙眉:“冰过的?”

罗旭家的点头,讨好地笑道:“刚从冰窖里起出来,没敢动过,干净。”

紫苏转手,把碟子塞给了初七:“给你~”

初七抱着一整只西瓜,头摇得象拨浪鼓:“我要整个的吃。”

罗旭家的涨得一脸通红。

紫苏这才发现做得不妥当,忙解释:“小姐胃不好,不能吃凉的。”又拈了一块,咬了口,笑:“这么甜的瓜,小姐没口福,只好便宜我了。”

“阿蘅胃不好吗?”低沉的男声忽地响起。

“七爷!”正吃着瓜的护卫们唬了一大跳,纷纷站直了身子,手里的瓜吃也不是,扔也不是,窘得要死。

萧绝却根本没瞧他们,径直奔到了马车旁。

说好了陪她去平县办事,结果自己中途抛下她跑了。

想来想去都没法解释,只好打算缓过这阵等她气消了再去,即可蒙混过关,又省得见了面彼此尴尬。

谁想到晚上收到平县送的密函,打开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再也坐不住了。

杜蘅听到他的声音已是一呆,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萧绝已探了头进来:“好好的,怎么闹起胃疼来了,吃过药没有?”

杜蘅心跳如擂,垂着头,双手死死地压着裙边。

这时已记不得要生气,唯恐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紫苏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听他这么一问,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假惺惺~”

萧绝回眸,冷眼一扫。

紫苏吓了一跳,立刻缩了脖子不吱声了。

聂宇平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众护卫便都笑嘻嘻地跟着罗旭进了屋。

林小志扒在窗口偷看,被聂宇平敲了个爆栗:“看什么看!走!”

林小志抱着头,嗷地一叫:“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聂宇平冷笑:“小心七爷发飚,你就等着变成一堆烂肉!”

林小志摸摸鼻子:“嘿嘿,不看就不看,干嘛打人?”

“师兄!”初七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兴奋地跳到他身前:“你上哪去了?我给啾啾找着朋友了!”

献宝似地扒开萧绝,从马车里把鸟笼拎出来:“看,跟啾啾长得一模一样!又聪明又有礼貌!给它吃东西,还会说谢谢诶!”

纤指伸进去,拨弄着笼里的鹦鹉:“来,给师兄看看!”

鹦鹉瞧了瞧她手中的西瓜籽,很不给面子地扭过头去,明显不感兴趣。

初七不死心:“很好吃哦,很甜的~”

萧绝一边捺了性子哄她,一边拿眼瞪紫苏:“太晚了,它要睡觉,明天再给师兄看,好不好?”

紫苏被盯得心里发毛,只得不情不愿地拉着初七:“罗管事种了很多瓜,咱们多摘些,回去分给白蔹她们吃。”

“好啊!”初七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跑了:“走,摘瓜去!”

“紫苏!”杜蘅心里一急,提高了声音喝叱。

紫苏脚步一顿,被萧绝凌厉的眼神一瞪,心中一凛,只好装着没有听见,拉着初七飞奔。

清场完毕,萧绝满意翘起嘴角一笑,掀了帘子,抬脚往马车上钻:“哪不舒服?”

“站住!”杜蘅断喝一声:“不许进来!”

这一声喝,气势磅礴,萧绝一愣:“阿蘅,我跟姓黄的通共才见过两三回,话都没说几句,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可别瞎想~”

杜蘅怒道:“你们之间怎么样,关我什么事?”“瞧瞧,不讲理了不是?”萧绝只觉冤得不行:“我早说了那女人是个祸水,谁沾谁倒霉,你偏不听!是你要送她进宫,我不过是心疼你,这才搭了把手,现在反诬起我来!”

杜蘅不语。

理智上,明知他不可能与黄雨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地方,心里却总是酸溜溜地不得劲。

下午才发生的事,晚上他就知道了,消息来得可真快!可见,他对她的事有多上心!

又想,他能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把她扔在荒郊野外,却为了怕她误会黄雨,半夜三更地跑来解释。黄雨又是那样千娇百媚的,若说一点也不上心,谁信?

再说了,她又没问,他干嘛一个劲地撇清?倒让人怀疑他是做贼心虚!

萧绝好话说了一箩筐,见她始终不吭声,一跺脚,道:“好!小爷这就去杀了那贱人,把人头提来给你看!”

杜蘅吓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

“是她自己找死!居然敢攀污小爷!”

“明明是你做贼心虚!”

“好!我让你看看谁是贼,谁心虚?”萧绝狠狠瞪着她,豁然转身。

“不要!”杜蘅心里一慌,站起来阻止,才走一步,立刻意识到不妥,马上又退回去坐好。

萧绝见她神色慌张,眼里升起疑云:“你怕什么?”

“大半夜的,你嚷嚷着杀人,是个人都会怕吧?”杜蘅强装镇定,脸上浮起可疑的红云,背紧紧地抵着车壁,双手死死在压着裙边。

“是吗?”萧绝再凑近了一些,嗅了嗅,忽地变了脸:“哪来的血腥味?”

杜蘅瞬间变色,弱弱地辩解:“什,什么血腥味?是汗味啦!天气热,车里头又不通风……”

萧绝是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哪会分不出汗味和血味?

自然不会被她这番话骗过,沉吟着没有反驳。

她这么慌张,又一直不肯下车,难道是藏了什么人?

不对,她不可能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睛,把人带到车上来。

难道是她受了伤?

还是不对,若她受了伤,紫苏不会如此镇定。

到底是什么,令她这样慌张,惊恐?

有病就该治

更新时间:2013-12-23 18:04:46 本章字数:3356

锦帘低垂,车内光线昏茫,她的五官沉在暗处,一片模糊。睍莼璩晓那双清澈如水的明眸,此刻浸在一片水雾里,警惕中带着几分仓惶,仓惶里透着几分窘迫。

她一向都是从容不迫的,什么事能逼得她这般手足无措?

萧绝心中忽地一动,猛然意识到什么。

象是无意间闯入禁地,偷窥了不该看到的秘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热气上涌,俊颜染上一抹暗红,幸得背着光,她此即又心慌意乱,根本正眼都不敢瞧他,是以全未察觉攴。

萧绝愣了许久,才总算镇定下来。

想了想,做势欲上:“我看看?”

杜蘅瞬间涨红了脸,低叫了一声:“不要!姹”

视线与他稍一相接,立刻心虚地移开,细细柔柔的嗓子里透着几分恼火,又隐隐带了几分哀求的意味:“求你了,别管我~”

萧绝的心里一松,笑意浮进眼眶。

他不再坚持要进去,却也不肯离开,就这么倚着车门,一手撩着帘子,凝视着她。

微微地笑道:“好,我不进去,你别慌。”

杜蘅明显松了口气,嘴里却不肯服软:“谁,谁慌了?”

萧绝笑容更深:“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声音极轻,仿佛怕惊吓到她似的。

杜蘅象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蓦然抬起头来,圆瞠了水眸,一脸烦燥地叱道:“都说了不要你管了!”

“呵呵~”萧绝笑出声来,神情愉悦,声音低沉醇厚,极为动人,墨玉似的眼睛,璨然生辉。

真是个别扭的傻姑娘!

可是啊,可是!这样别扭又害羞的她,却比平日冷静自恃,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她,可爱一百倍!

杜蘅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傻丫头,我不管你谁管你?”萧绝黑亮的眸底有细小的火星在跳跃,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笑得象偷了腥的猫:“别急,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这一刻,他真庆幸自己来了,不然这傻丫头就要坐困愁城,傻乎乎地缩在这窄小的空间里,焦急地等待天亮了!

杜蘅心慌气短,不依地嗔道:“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瞎处理啥呀?

萧绝只是笑,转过身冲着屋子里呦喝一句:“歇够了吧?出来,上路了!”

杜蘅吃了一惊:“还两个时辰才天亮呢!”

萧绝双手负在身后,下巴扬起来,十足骄傲地道:“小爷要进城,谁敢拦?”

从头到尾,没有问她一个字。

杜蘅渐渐镇定下来,在安心的同时又浮起一丝小小不安: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一路畅行无阻,马车直接驶到杨柳院内。

萧绝弯了腰,隔着车窗笑道:“早点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转过身望着紫苏,想要仔细叮嘱她几句,又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

最终只好干巴巴地丢下一句:“照顾好阿蘅~”

紫苏难掩惊骇,借着扶杜蘅下车之机,压低了声音问:“你跟七爷说了?”

杜蘅面红似火,狠狠剜她一眼:“怎么可能?”

紫苏也觉得以小姐的脾气,不可能将这么私密的事透露给七爷。

前世,她与南宫宸做了七年的夫妻,都不曾谈论过这些事。七爷与她,才认识多久?

她含了笑:“亏得有七爷,不然还得多受几个时辰的罪。”

杜蘅不语,直到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身爽利地躺在炕上,还在回忆着他那带着点宠溺的微笑,惊疑不定地猜测着——他到底是知道了在装糊涂,还是心里糊涂着却装知道?

这一晚,杨柳院里兵荒马乱,与杜府隔着两条街的夏府却也是鸡飞狗跳。

夏正庭回京,许太太设了家宴,为他接风洗尘。

原本该是其乐融融,合家团聚的一刻,夏雪却闹起了别扭。

她竟然任性地拒绝到上房,跟夏正庭夫妇以及几位兄嫂一起吃团圆饭!

夏正庭有三年不曾回京,她正该好好向他展示一下自己治家的手段,让他看到她把夏府管理得多么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岂会容忍有人坏她形象?

即使,那是她最宠爱的女儿,此刻,也绝不容她放肆!

所以,她派了李妈妈亲自去见夏雪,措词严厉,态度坚决地命令她,必须出席晚上的家宴!

夏雪被逼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地去了。

结果,却在餐桌上失了仪。

当那尾喻意着吉庆有余,团圆喜乐的红烧鱼一上桌,她立刻花容失色,对着满桌的佳肴,吐了个昏天暗地,连苦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孟氏与她同桌,小姑有事自然不敢怠慢,急急追到外面服侍。

她是过来人,见她吐得唏哩哗啦,却并没吐出多少东西,大多是酸水。

立刻便知道,她这种状况必是有一段时间了。

心里暗道:糟糕!这分明是怀孕的症状!

当即吓得手脚冰凉冷汗涔涔。

平昌侯府的嫡小姐未婚先孕,倘若传了出去,这可怎么得了?

许太太生了二男一女,岂会不知?恨得手帕都快绞碎,面上还要粉饰太平,瞪着琉璃训斥:“雪儿是不是又贪凉,吃很多冰?”

琉璃额上淌汗,顺着她的话道:“这几日天气炎热,四小姐耐不得热,所以……”

许太太立刻截断她的话喝骂:“你是怎么服侍的?由着她的性子胡闹,病成这样也不报上来请大夫?拉出去,打十板子!”

她恨琉璃护主不力,惹出滔天大祸还敢隐瞒不报,借着这个机会打她出气。

琉璃流着泪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辩,任由两个粗壮的婆子上来拖了她下去。

夏正庭温言道:“好啦,雪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做的事,连你都拦不住,更轮不到琉璃!我难得回来一次,不要为了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

转了头吩咐:“好啦,起来吧!把你主子扶回去,好生伺候着。”

叫了夏雪进门,敛了笑,淡声训斥道:“雪儿也是,都许了人家了,也得敛敛自己的脾气,不能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在家你娘可以惯着你,以后嫁到卫家去,公婆可不会由得你胡闹!”

夏雪这几日吐得厉害,脸上血色全无,软绵绵地挂在孟氏的身上,垂眸应是。夏正庭有心再训她几句,瞧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回去休息。”

夏风心疼妹妹,道:“雪儿病得不轻,眼下正是季节交替时节,冷热失常,风寒入体最是难治。我看大意不得,还是请许太医来看看吧?”

许良将原是军医,是夏正庭的举荐下,才进了太医院,这些年平昌侯府里但凡有人有个头疼脑热,几乎都是请的他。

夏雪蓦然变色,失口嚷道:“不要!”

孟氏也条件反射地嚷了起来:“万万不可!”

许太太当场变色,近乎狰狞地喝道:“闭嘴!有侯爷在,哪轮到你说话!”

夏正庭蹙了眉,不满地道:“这是家宴,还不许人说句话?”

和颜悦色问孟氏:“说说,为何不能请许太医?”

孟氏低了头,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细声慢气地道:“媳妇寻思着,又不是什么大病,天色太晚,还是不惊动许太医的好。省得传出去,外人不知,还当四小姐有隐疾……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许太太忙附和:“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有理。雪儿正跟卫家议着亲,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荒谬!”夏正庭板了脸训斥:“满城这么多勋贵,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难不成,所有请太医的都是患了隐疾?”

夏雪连忙道:“我没病,不过是受了些凉,肠胃有些不舒服罢了!回去躺躺就好了,不要喝苦死人的药!”

夏正庭板着脸:“胡闹!有病就该治!多少热血男儿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你却连这点苦都受不得,怎配当我夏正庭的女儿!”

他转头吩咐安平:“去,拿我的名贴,请许太医进府!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地敢胡说八道,往平昌侯府泼脏水?”

他一锤定音,偏厅里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夏雪脚下一软,几近绝望地瘫在孟氏的怀中!

他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