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的婆子就道:“方才在里头,翡翠姑娘已经查过了。”
守门的婆子阴阴一笑:“对不住,咱们奉了侯夫人的命令。凡是出入的人都得搜一下,防止夹带了东西出门,并不单只针对水晶姑娘。”
许太太在内宅里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深谙豪门大宅里这些阴私的手段孳。
水晶的眼睛又是给夏雪射瞎了的,许太太生怕她挟私报复,偷了夏雪贴身的东西出去,卖给卫守礼,那夏雪这辈子就算完了。
是以,特地留了个心眼,派人打了招呼,要仔细地搜检。
水晶却不生气,木木地把包袱打开,把东西都摊在桌上,任那婆子翻择。
她如此大方,那婆子也不客气,全看过一遍还不算,又一件一件拿捏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讪讪地道:“走吧。”
水晶娘见她查得这般严,暗暗砸舌不已。
卫守礼堵门求娶四小姐的事,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她虽是个市井妇人,也知道闺阁女子的贴身衣物落到男子手中,会造成什么后果。
幸得方才没有起贪念,不然给查出来,真的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母女二人从侯府出来,差不多天黑才走回位于城东的串儿胡同的家。
推开门,却见院子里立着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水晶娘骇了一跳:“你,你是谁?”
黑衣男子理也不理她,径自望着水晶:“东西带来了?”
“嗯。”水晶颌首,说了一句:“在这等着。”推门去了里屋。
“他是谁,要带什么东西?”水晶娘直觉不妙,前脚跟后脚地跟了进来,却见水晶立在床前脱衣服。
她张大了嘴:“你,你做什么?”
水晶蹙了眉,叱道:“你出去!”
她是夏雪身边的大丫头,在侯府里也是极体面的,说出话来,自有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水晶娘不由自主便软了脊梁,讪讪地退到门外:“成,我不问你。”
水晶很快脱得一丝不挂,从包袱里摸出衣裳胡乱穿了,拿着尚有余温的亵衣亵裤连同肚兜一起,用块干净的布包了起来。
拿出许太太赏赐的药材,把药包拆开,很小心地取出几张手工制做的精美书笺,夹进包袱,一并拿了出去。
“都在这里了?”黑衣男子盯着她手中小小的包袱。
“拿来。”水晶紧紧地捏着布包,咬紧了牙关。
“得先验货。”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道。
水晶犹豫一下,有些不甘愿地把包袱交了出去。
黑衣男子打开,手指一触,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这是你的。”
水晶露出讥诮的笑容:“侯府查得这么严,你以为我是怎么把东西带出来的?这样的料子,我一个丫环用得起吗?”
黑衣男子一怔:“算你有理。”
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提着包袱消失在夜色中。
水晶娘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来,急吼吼地冲过来:“卖了多少银子?”
水晶顺手把银票掖进了怀里,径自进了里屋:“你管不着,只需好饭好菜地供着我,自短不了你的用项。”
她如今年年纪大了,又瞎了一只眼睛,再想到别的府里当丫头显然已不可能。
可她在七岁就进了侯府,一直在夏雪身边侍候着,尤其升了大丫头后,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粗活已经做不惯了。
倘若没有银子傍身,又不能做活,早晚会被这狠心的爹娘再卖一次。
“死丫头,反了你了!”水晶娘一愣之下,高声怒骂了起来。
萧绝从五军营回府,装着夏雪的贴身衣物并那几张精美的书笺的小包袱已摆在了他的案头。
“这是什么?”萧绝微愣。
“卫公子要的东西。”魅影含蓄地道。
“混帐!”他勃然大怒:“直接给卫守礼送过去就行,干嘛弄脏小爷的地方?赶紧给我扔出去!”
魅影愕然:“我以为爷至少要过一下眼!”
“呸!”萧绝啐道:“这种腌臜东西,除了卫守礼那草包,谁爱看?没的污了小爷的眼。”
魅影垂了手,讪讪地把包袱提着:“那几张书笺,也一并给卫公子?”
“什么书笺?”萧绝一愣。
“不知道,”魅影道:“说是四小姐心有所感,亲笔题写的诗。”
“新鲜,念给我听听?”萧绝一时好奇。
魅影一撇嘴:“不是怕污了您的眼吗?”
“谁要看了?”萧绝把眼一瞪:“小爷让你念!念是什么意思,不懂吗?需不需要小爷教教你?”
“呃~”魅影只得不情不愿地打开包袱,从笔筒里取了枝小狼毫,极小心地将书笺从里面挑出来,瞟一眼,一平一板地念道:“波涛入梦家山远,无回不忆武陵人,共知浸润同恩泽,一度思卿一怆然。”
萧绝啐道:“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作,原也不过是无病呻吟。还有没?”
魅影勉为其难,又挑了一张:“玉树九重长在梦,北堂倚门望君忆,平地已沾盈尽润,浣花溪上见卿卿。”
萧绝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说,她哪这么多梦的?”
“我哪知道?”魅影一翻白眼。
“再念一遍?”萧绝摸着下巴。
魅影瞪着他,半天不吱声。
“做什么?”
“爷,”魅影一脸怕怕:“你该不会,对四小姐生了爱慕之心吧?这可不好,二小姐跟她是死对头,这两人要是凑到一块,您……”
萧绝大喝一声,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放你娘的屁!小爷会看上她?再说了,小爷是那见异思迁的人吗?”
“这可不一定~”魅影摸着屁股,一拐一拐地重新走进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实话,四小姐长得的确比二小姐好看。而且她会撒娇,不象二小姐冷冰冰的,没点女人味……”
“卫守礼看中的能有啥好货?”萧绝冷笑:“还有,阿蘅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哪里不如姓夏的贱人?你又怎知她不会撒娇?她害起羞来,不知道多有女人味!”
魅影眼睛一亮,摒了呼吸:“爷抱过她了?”
不然怎知她身材好不好?
“那是当然……”萧绝眉眼含笑,顺口答了一句,话出立刻意识到上当,硬生生地煞住,骂道:“做你的事,别老受老家伙的撺掇,拐弯抹角来打听小爷的事!”
魅影颇有些遗憾地砸了砸嘴:“这都大半年了,搁别人身上娃都快生出来了。爷别说吃肉,连口汤都没喝上。唉,我都替爷着急!”
“小爷都不急,你急个屁!”萧绝抬脚又要踹他。
魅影早有准备,闪身避开:“爷,我说话是直了点,您也别恼羞成怒啊!”
萧乾在外面气得胡子乱翘:“没出息的东西!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萧昆忍了笑,小声道:“我看少爷还是有进展的,这不是已经抱上了吗?”
“你听他瞎吹!”萧乾怒道:“就他老鼠的胆量,乌龟的速度,老子的骨头都能拿来打鼓了,他怕是连片衣角都摸不着!指望他来传宗接代,老子自己去投胎还比较快!”
萧昆道:“是老爷自个跑过去硬逼着人家二小姐表态的,怎么反怪少爷不争气来啦?”
“你少给我乱安罪名!”萧乾瞪着眼睛骂:“她要有绝儿对她一半的心,又哪会理我一个快死的老头子说了什么?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这话还没说完了,她立刻就点了头!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绝儿嘛!”
萧昆小声道:“您可别忘了,自个是什么身份?她能站着跟您说话,已经很了不起了,哪里敢反驳?”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不敢?”萧乾想起那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气势比老夫的还足,我要再多说几句,她敢当场剥了我的皮!”
萧昆干笑两声:“二小姐知书识礼,哪能行如此凶残暴虐之事?”
“哼!”萧乾冷笑:“她知礼?那叫杀人不见血!”
萧昆老实地闭嘴。
沉默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不过,她的医术,确实比钟翰林的要技高一筹。至少,您这段日子能睡个安稳觉了不是?这都是二小姐的功劳,咱该承认的,还是得承认,是吧?”
“放屁!”萧乾怒喝道:“老子吃的是钟翰林开的药,用的是钟翰林开的方,关姓杜的小丫头什么事?”
萧昆摸摸鼻子:“老爷说是,那就是吧。”
“什么意思?”知仆莫如主,两人相处了几十年,萧乾岂会听不出他言不由衷?
“没,没什么。”萧昆暗悔失言,目光闪烁。
萧乾惊骇莫名,怒瞠着他:“还不给我说实话?”
萧昆无奈,期期艾艾地道:“其实,这段时间,老爷一直是吃着二小姐给你开的方……”
萧乾略一思索,立刻便明白了:“岂有此理~竟然伙同小兔崽子,串谋了钟翰林,一块欺瞒老夫!真当我是死人不成?钟翰林那老匹夫,竟也来蒙我!”
萧昆嘴唇蠕动一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钟翰林一代国手,若不是真的已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又岂会在见到二小姐的方子,喜出望外之外,甘愿自降身份,冒着被人耻笑的风险,冒用她的药方?
况且,老爷虽未痊愈,但身子确实在一点一点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
“一定是那兔崽子的主意,对不对?”萧乾越想越怒,用力拍着扶手:“快,把那兔崽子给我叫来!”
“不用叫,老子就在这里!”萧绝鬼一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偏还不是内服,全是外用,现在已经侵入你的肌肤,进入你的血液,你还能怎么办?有本事,你把皮剥了,血抽干了还她?”
他歪着头,斜着眼,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兔崽子!”萧乾气得跳脚:“你凭什么管老夫的事?”
“不想人管,当初就别死拖活拽地拉我回来!”萧绝毫不示弱:“小爷回来,可不是专门替你擦屁股的!你要撒手,也先把这烂摊子料理整齐了!”
萧乾气得倒仰:“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萧昆早就识相地闭了嘴,远远地退到门廊下立着。
“没办法,”萧绝两手一摊:“谁让小爷有爹生,没娘教呢?”
一句话,把萧乾噎得差点闭过气去。
“少爷,”这下,萧昆可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这话,可说得太过了。这些年,老爷和夫人为了找你,可没少花心血。您就算不领情,也不能拿刀戳老爷的心窝子啊!”
萧绝心里也有些后悔话说得太重了,偏拉不下脸来认错,倔犟地挺着背站着。
萧乾长叹一声,瞬间苍老了十岁:“罢了,罢了。”
“父子俩都这么犟,可怎么得了?”穆王妃得了信,苦笑着直摇头。
“解铃还需系铃人,”西西低头想了想,小心建议:“王妃不如亲去杜府,见见这位二小姐?”
“我去?”穆王妃一怔:“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西西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杜家二小姐,好奇得不得了,极力撺掇:“就当是去相看的,未来的婆婆去见见准儿媳,就算别人知道了,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穆王妃给她说得心动:“倒也是。”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万一要是走漏了风声,老的且不说,绝儿若是闹起来,只要说一句‘为老不尊’,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西西哧地一笑:“王爷已瞧过了,没道理您这个准婆婆就瞧不得了?再说了,咱们只是去看她,又不去找她麻烦。小王爷便是想跟您治气,也找不着理由啊。”
“不一定~”穆王妃对这个儿子,显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绝儿把她看得比命还重,那天不过稍提了一句,就险些翻脸。要知道我偷跑去见她,肯定要跟我急。”
“那,咱不透露身份,只当是登门求医。偷偷看一眼,什么也不问,这总成了吧?”
“不成不成~”穆王妃还是摇头:“这会子瞒住了,日后她总要嫁进门来,到时会怎么看我这个婆婆?”
西西泄了气:“这也不成,那也不妥,那就只好等小王爷早点成亲了?”
萧绝的婚事,已成了穆王妃的心病。
听到这话,立时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绝儿已经二十二了,换成别人家,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你说,老萧家想要个子嗣,咋就这么难呢?”
西西一见穆王妃发了愁,忙安慰道:“您别着急,小王爷这不是一直在努力吗?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心等着好消息就是。”
她不说还好,一说,王妃更愁了:“靠他?别看他平日挺能说会道的,瞧着一副机灵劲。可一碰着杜家那丫头,立时便没了辙!瞧他办的那些事,哪个正经人家的闺女敢嫁给他?吓都吓死了!”
西西“噗哧”一笑:“那也说不准,兴许人家二小姐就喜欢这一套呢?要不然,咋能对了小王爷的心思呢?”
穆王妃瞬间头大如斗:“这可咋办?”
两个刺头已是家无宁日,再来一个,还让不让人活?
PS:那啥,文里夏雪所做的两首诗都是偶在网上用藏头诗生成器胡乱凑的,博君一笑即可,不要较真。
祸事不单行(七九)
更新时间:2013-11-21 16:17:23 本章字数:5615
“大哥,”夏雷忧心冲冲:“这都快三月了,户部的晌银还没拨下来。睍莼璩晓南边催得急,公文已发过三遍了,总不能一直呆在京里不回去。咋办?”
夏风道:“在京里死等也不是办法,军令不可违,大哥二哥还是先回边关,粮晌一事,就由我来斡旋。”
“哼!”夏雷冷哼一声:“事情因你而起,你又能斡出个啥结果来?”
夏风脸上一热:“陶阁老刚直不阿,清正廉洁,当不至为些许小事,在军政大事上故意为难咱们,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户部内客集议,咱们的粮晌是批了的。只是具体落实到发放上,耽搁了时日而已。再说,户部给出的理由也合理。去冬今春,天气反常,北方酷寒,将士冰天雪地过得十分艰苦,斟情先发也是理所应当……”
“姓陶的就是个老狐狸,惯会笑里藏刀!”夏雷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耍着咱们玩呢!亏你还把他夸得一朵花!我呸!辂”
“算了,”夏季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笑道:“三弟眼里,这世上就没坏人。所有人都是有苦衷的!”
夏风蓦地脸红到脖子根,想要辩驳几句,嘴唇翕了翕终是没有出声。
他何尝不知事有蹊跷媪?
夏家在军中也是百年的基业,除了萧家,无人可撄其锋。
夏正庭又会做人,从不居功自傲,各处该给的孝敬从来也没手软过。是以,哪年的粮晌都不必愁,一准是头一份。
夏家不论谁回京述职,顺便催晌,都等同休假,根本不需操心。
偏偏今年刚跟陶立民家议亲不成,户部就开始推三阻四,拖延塞责起来。
他这么说,只是不想激化矛盾,想要息事宁人罢了。
“少爷,不好了!”常安一脸焦急,匆匆走了进来。
“嚷嚷什么?”夏季正憋着一肚子火,提高了声音喝叱:“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没见着正商量正事呢吗!直接往里就闯,还有没有规矩?”
常安被训得十分冤枉,拿眼睛去看夏风。
这本是夏风的书房,平常也是他负责往他跟前回事,怎么今儿就变没规矩了?
夏风回以苦笑。
是他不好,事情办得不顺,大哥发虚火也很正常。
常安只得自认倒霉:“是。”
“说吧,”夏季见他恭敬顺服,这才满意,板了脸问:“到底出啥事了?”
“姓卫的又来了……”
常安才一开口,就给夏雷踹了一脚:“***才!这也算是个事,要你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报信?你***是来给爷几个添堵的吧!”
“嗷”常安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夏风微有不悦:“二哥,你让他把话说完。”
“那王八蛋哪天不来?”夏雷眼一瞪:“不外是那个王八羔子又闹了什么夭蛾子!变着法子折腾人,想把咱们激出去!咱们不上这个当!”
常安忍了疼,爬跪在地上,禀道:“这回不一样,他叫了二十个奴才,在院外一遍遍地背诗。”
夏季一怔:“背诗?”
之前卫守礼也做过几首歪诗,都是写在帕子上,隔墙扔进来。
次次如石沉大海,这回换法子啦?
夏雷是个火暴脾气,哧笑道:“这小子能做出什么好诗来!他不怕丢人现眼,就让他念!我倒要瞧瞧,区区一首诗,还是翻了天不成?”
夏风却心生不妙之感:“谁的诗?”
卫守礼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能不清楚?
常安一脸佩服:“他说,这诗是四小姐所做。今天先念一句,咱们要是不开门明天接着念第二句。倘若咱们一直不开门,就别怪他不给侯府留情面。到时四小姐的闺誉尽毁,可怨不得他!还说……”
他犹豫一下,飞快地睃了面色阴沉的夏季一眼,不敢往下再说。
“还说什么?”夏季厉声喝叱。
“还说,四小姐的东西,他手里还有很多……”
夏雷怒目圆睁,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声音炸雷一样:“放屁!四妹的东西,怎么落到他手里?”
常安一个激灵,生恐遭了池鱼之殃,给二少暴打一顿,慌慌张张地指着门外:“不,不是奴才说的。是,是姓卫的王八蛋说的……”
夏雷用力将他掼到地上,拔腿就往外冲:“老子不忍了!先揍死个王八蛋再说!”
“站住!”夏季低叱。
“大哥,”夏雷跺足:“不能再忍了!咱们退一尺,他进一丈!再退下去,搞不好四妹就真的毁在他手里!倒不如打死了干净!大不了,我把命抵给他!”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夏季怒其不争。
“咱们夏家好歹有四个儿子,他卫家可就只他一条根!”夏雷咬牙道:“这就值了,死了也不亏!”
“想得倒挺美!”夏季冷笑一声:“卫皇后就这么好说话?你把人家的后绝了,卫家就会善罢甘休,客客气气地放咱们一条生路?手握重兵,封疆大吏,听起来的确威风,似乎人人都要忌你三分!然而,一个陶立民,不动声色间就可以缚住咱们的手脚!卫皇后只会比他难缠一百倍!她要收拾咱们夏家,都不必亲自出面!”
夏雷张口结舌,想要驳斥,偏又找不着理由,急得面红耳赤。
“遇事要多动动脑子,别一天到晚象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夏季板了脸,继续教训。
“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难道就这么忍着?”夏雷颇不服气。
“门外念的诗句,你可听清了?”夏风想了想,问。
“听清了~”常安点头。
“去把四小姐请来。”夏风吩咐。
“是。”
常安还没有出门,夏雪已经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一见夏风,眼泪便哗地掉了下来:“三哥,我完了~”
见她这般模样,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响。
夏季沉了脸:“常安,你先下去。”
常安巴不得,躬身退出去,反手把门掩上,走到院门口,一脸沉重地望着灰蒙蒙的苍穹,心中七上八下:四小姐,难不成真要嫁给卫守礼这泼皮?
书房里,夏雪哭哭啼啼:“一定是水晶那贱蹄子,恨我射瞎她的眼睛,挟怨报复,偷了我的手札出去卖给那泼皮!”
“下作的小昌妇!竟敢卖主求荣!”夏雷豁地站起来:“我这就去把她捉来,千刀万剐了她!”
“事已至此,杀了她也不顶用,只会坏了四妹的名声!”夏季看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夏雪,冷声道:“最要紧的,是把卫守礼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