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一直虎视眈眈的,当他贼一样防着,瞧了碍眼!

杜蘅咬着唇。

她有些着恼,恼他总是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

然而在恼火之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份贴心,让她生出几丝甜蜜。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从不曾有人象他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的情绪,令她恍然有种被人捧在掌心的错觉……

“不能告诉我?”石南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情感上的细微变化,弯起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还是也要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杜蘅摇摇头:“你迟早会知道,而且可能整件事也需要你的配合。”

石南笑了,几分得意,几分开心,忽地握住了她的手:“说吧,我洗耳恭听。”

杜蘅一惊,下意识地朝紫苏望去,竟忘了在第一时间挣脱。

石南笑得越发欢畅,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幽亮如晨。待到她意识到不对,想要把手抽回来时,他哪里还肯放?

她心脏咚咚狂跳,俏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音叱道:“放手!”

石南低笑:“好媳妇,就这么坐着说会话不好么?我保证不会有别的动作~”

“你!”杜蘅脸心跳,挣扎得越发用力了。

“嘘~”石南压低了声音,半哄半吓:“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撞邪了呢!”

杜蘅果然不敢再乱动,恨声指责:“你,你不守信用!”

他保证过,绝不再对她做任何轻浮孟浪之事,这才几天,就忘得精光!

“拉个手也不准?又没有人看见!”石南极委屈地瘪着嘴,触到她急怒的目光,眸中亮光黯下去:“好吧~~如果这真是你希望的……”

那声音飘若柳絮,幽幽地拖曳出一个令人心颤的尾音,每一个婉转起伏间,都钩着她的心。

她心一软,感觉到他手掌力道的放松,温热的触感在远离,指间微微一颤,竟鬼使神差地攥住了他的手指。

“阿蘅~”石南立刻反手握住了他的,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按在她柔腻的掌心,轻轻一碰,竟让她浑身颤栗了起来。

这令她觉得羞赦,正要不顾一切地推开他站起来,他忽然开口,道:“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杜蘅象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石南握着她的手,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含笑问:“不是说要我帮忙?”

“呃~”杜蘅实在不习惯如此亲昵的相处方式,只得深吸口气,努力忽视心底不断涌出的异样之感,把注意力集中到要面对的问题上:“我记得你说过,初七是孤儿吧?”

“那又怎样?”石南一阵兴奋,眼里闪过趣意的光芒。

“宋小之,她曾经怀过赵王的孩子,年纪跟初七差不多大。”杜蘅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了头快速道:“所以,我想……”

“你想把初七,变成宋小之跟赵王的女儿?”石南接过她的话头,道。

PS:那啥,今天本来打算更九千,不过我码字速度实在太慢……如果九点半之前没有看到第二更,那么就是更八千。

秋狩二三事(十六)

更新时间:2013-9-25 21:47:50 本章字数:3422

晨曦微露,山色空溟。2

霍香急匆匆地摇醒了沉睡中的杜荭:“二小姐那边有动静了~”

“什么情况?”杜荭睡眼惺忪,不耐烦地喝道。

霍香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道:“好象,有男人。”

听到这话,杜荭立时睡意全消,一骨噜爬了起来:“你看清楚了?榛”

杜荇也是一脸紧张:“该,不会是小侯爷吧?”

“肯定不是小侯爷。”霍香摇头。

“那会是谁?”杜荇好奇了:“恭亲王,燕王,赵王,还是魏王?伊”

来狩猎的虽然个个都是权贵,比得过夏风的,还真不多。

“外面站着个黑衣的侍卫,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了。”霍香讷讷道:“加上,早上雾大,瞧不清楚。”

杜荇早忘了几个月前自己被林月仙迷得神魂颠倒时的丑态,一脸的鄙夷:“贱人!在小侯爷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偷腥!真丢光我们杜家的脸!”

“她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已经目中无人了,还有什么顾忌?”杜荭一脸兴奋,急匆匆地穿戴整齐,抓了件大氅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杜荇奇道。

“捉贼捉赃,捉/奸要捉双。”杜荭不怀好意地道:“至少要知道奸夫是谁,关键时刻才能给予迎头痛击吧?”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受到的屈辱和折磨,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不如,咱们冲出去直接喝破了,让她身败名裂!”

“不可~”杜荭阻止道:“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们大可找各种借口狡辩。”

“她那么狡猾,哪里有证据留下!”杜荇恨恨地道。

“雁过留声,我不信完全无迹可遁。”杜荭冷笑:“只要用心找,一定找得到!”

“别去!”杜荇吓了一跳:“侍卫跟着的,万一被发现,把你灭口了怎么办?”

“这里可是营地,想不惊动其他人就灭我的口,没这么容易!”杜荭步伐轻快,说着话已掀开帘子没入浓雾中。

又不是傻子,打不过,难道还不会喊么?

出了门,她并不直接朝杜蘅的帐篷走,反而兜了一个大圈,贴着栅栏的方向再绕了回来。2

她身量本就矮小,再刻意放轻了脚步,踩着被露水凝湿的草地,象只小野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见帐篷外果然站着个佩刀的侍卫,壮硕如熊,颊上一条刀疤,分外狰狞。

她心里发怵,就不敢靠得太近,紧紧地贴大树干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朝那边张望。

杜蘅整个人裹在一件灰鼠皮的大氅里,只露出下面绯色的裙摆。

她对面那个人,被侍卫挡得严严实实,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除了一片在风中翻飞的金色袍角,竟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从杜蘅站立的姿势推测,两个人正手拉着手在说话。

杜荭心里骂了一句“浪货!”一边伸长了脖子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

石南拉着杜蘅的双手,依依不舍地道:“真舍不得走~”

杜蘅脸红,用力挣脱:“你快走吧,一会给人瞧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洗不清更好,老老实实做我媳妇。”石南嘻皮笑脸。

“又开始浑说了!”杜蘅斥道:“东西给我,走你的吧!”

石南一脸不情愿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搁到她掌心:“东西比我还重要!”

杜荭在树后,只见杜蘅忽地退了一步,再一看,她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隔得远,也瞧不真切,只觉得翠逼逼的,想必是件玉器。

杜荭心一跳,脑海里立刻闪过四个字:定情信物!

忽听得一声轻快的笑声传入耳膜,低醇悦耳,分明是年轻男子无疑!

与此同时,杜蘅返身进了帐篷。

杜荭心知那人马上会离开,生怕被他撞到,急忙往树后一缩,本想着找机会坠在他们身后,跟踪到他住的帐篷,从而弄清他的身份。

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男子连同侍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杜荭急忙从树后跑了出来,四下张望,终是一无所获。

她暗暗吃惊,这人好快的动作!

不过,至少她已经可以肯定杜蘅的确红杏出墙,只要想法子把那件订情信物偷到手,再当众揭发,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还有哪个男人肯要?

想到这,杜荭露出愉悦的微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帐篷。

她迟迟不回,杜荇早已心急如焚,见了她立刻冲上来问:“那贱人真的跟男人鬼混了一晚?”

杜荭点了点头:“可惜没瞧见脸,只看到一片金色的衣角。”

“金色?”大蓟一怔,脱口道:“难道是赵王?”

话落,才知不妥,吓得猛地掩住了嘴。

杜荭却是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掌:“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他!”

杜荇咬牙切齿地骂:“***/货,之前是跟燕王眉来眼去,这才几天的时间,居然又勾搭上了赵王!怪不得她不把夏风放在眼里,原来真是攀了高枝了!”

圣上虽未立储君,但只要是大齐子民就该知道,赵王是皇长子,又是皇后所出,除了有些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外,德行上并无大的缺失。

不论是立嫡还是立长,都越不过他去。

只要不出意外,大齐的江山,早晚要传到他手里。

杜蘅勾搭上赵王,虽是意料之外,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想当皇后?”杜荭笑得优雅而冷漠:“还得问咱们答不答应。”

“你有办法?”杜荇惊喜。

“赵王给了她一块玉佩,”杜荭说着,望向大蓟,冷冷道:“你去把它偷来。”

“我?”大蓟心惊肉跳:“我,又没见过,怎么,偷?”

“赵王所赐,必是宫中之物。”杜荭眸光转厉:“你跟在大姐身边这么久,又管着她的头面,不会这点眼力都没有吧?”

“我,”大蓟只觉浑身发软:“我,跟紫苏也不熟,怎么去?”

对方是赵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万一东窗事发,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不熟?”杜荭笑了,阴恻恻地道:“那大姐私奔,你为什么别人不找,只找她?”

“我……”大蓟脚下一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象筛糠:“我……”“贱人!”杜荇当场变色,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竟敢出卖我!”

大蓟捂着脸,哭道:“我没有!我……”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杜荭截断她,冷漠地道:“总之,今天之内,把玉给我偷到。如若不然……”

她弯下身子,轻轻抬起大蓟的下巴,望着她森然一笑:“围场里山高林密,刀箭无眼,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大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吓得连哭都不敢。

她抹干了眼泪,从笸箩里挑了一块素色手帕,径直进了杜蘅的帐篷。

紫苏正在打络子,见了她,很是讶然:“大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找你借个花样子。”大蓟说着,眼睛四处瞄。

“随便坐~”紫苏放下手里的络子,转过身便去开箱笼:“小姐和初七都进了山,我一个人闲得无聊,正想找人聊天呢!你来了可真好~”

大蓟装着好奇,四下打量:“这跟我们那边,布置得都差不多呢。”

“帐篷可不都是一样,还能摆出花来?”紫苏头也不回,把衣服一件件掏出来,摆在脚边:“奇怪了,明明带了花样,搁哪了?”

那么贵重的东西,想来也不敢随意搁着,必是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这么一想,大蓟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下的坐毡,和叠得整齐的被褥。

她不动声色,一寸一寸地四处摸索,终于在枕头的夹层里摸出一块圆形玉玦。

“找到了!”紫苏欢呼一声,从箱子底找出一叠花样,满心欢喜地捧到她眼前:“呶,喜欢哪种,自个挑就是。”

大蓟心咚地一跳,额头上都是渗出汗来,双手背在身后,佯装镇定地瞧着那叠花样。

紫苏笑道:“你慢慢挑,我把衣服整理一下。”

大蓟松了口气,飞快地把玉玦揣到怀里,胡乱抽了一张花样,起身就走:“我描好了再还你。”

紫苏讶然回头:“不多坐会?”

“不了,”大蓟急匆匆地掀帘出去:“一会小姐找不着人,又该挨骂了!”

秋狩二三事(十七)

更新时间:2013-9-26 0:15:01 本章字数:3337

“怪不得赵王这么轻易就放了初七!原来这两人暗地里早勾搭上了!”夏雪绝美的脸宠上流露出轻蔑,眼睛盯着那块圆形玉玦,语气三分冷酷,三分不屑,还夹着几分愤怒:“可怜三哥对她痴心一片!竟不知她竟是个淫/荡无耻之徒!”

“本来只想捉二姐的把柄,想不到会牵出赵王殿下。”杜荭故意装出害怕的表情,瑟缩着肩,小小声道:“咱们最好重新考虑,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

“呸!”夏雪眼里满是讥诮,伸手去拿玉玦:“我就不信,赵王殿下会为了她,弃了锦绣前程!”

堂堂平昌侯府,没道理给人欺上门还不反抗!

何况,平昌侯手里掌着十万军权,赵王想要顺利登基,就不敢明着得罪夏家榛!

杜荭把手一缩:“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夏雪美眸一凝:“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杜荭强抑了心中的怒气,微微一笑:“上次的事,的确是凑巧,并非我存心设计。况且,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女儿家的名声比命还重要,希望你高抬贵手,放我大姐一条生路。伊”

“放不放过你,要看你的表现!”

若是她安分守己便罢,如果妄想在平昌侯府里兴风作浪,不必她出手,自有人整得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话,已经等于接纳她嫁入夏家了。

“多谢四小姐!”杜荇喜不自禁。

“希望你好自为之!”夏雪轻哼一声,拿起玉玦揣到兜里,扬长而去。

她不信杜家姐妹没有野心,但她却也相信单凭杜荭还没这个能力去设计夏风!

三哥身手不弱,在大内之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寻常的侍卫,七八个根本困不住他。

连他也吃了瘪,可见对方是个绝顶高手。

这样的人,她自问都支使不动,又怎会听从杜荭的指令行事!

“喂,”杜荇有些担心:“她这么闯出去,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

杜荭微微一笑,眼中狠戾一闪而逝:“就怕她不闹,事情闹得越大,那贱人死得越惨。2”

与此同时,夏雪披着的那张温柔甜美的面皮,也会被狠狠撕下,再也装不了高贵娴雅。

“去,”夏雪吩咐琉璃:“看看三哥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是。”琉璃领命而去。

夏雪独自坐在帐中,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处理?

若是把玉玦直接交给夏风,依他的一惯处事风格和对杜蘅的感情,搞不好会忍气吞声,替她遮掩,只私下退婚了事。

若是这样,杜蘅搞不好还真能顺利地嫁进了赵王府!万一以后赵王真登了基,岂不是对平昌侯府大大不利?

那她冒着得罪赵王的风险,揭露这桩丑事,还有何意义?

不行,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在临安无法立足!

否则,难出胸中这口恶气!

正想得入神,琉璃回来禀报:“小侯爷和燕王在帐中喝酒。”

“只他们二人?”夏雪一喜,起身就往外走。

这可是天赐良机!

当着燕王的面,就不信三哥还能替她遮瞒?

顺便让燕王也好好瞧瞧,他眼中冰清玉洁的圣女,骨子里究竟有多下贱,多无耻!

“四小姐~”常安守在帐外,见夏雪过来,忙上去阻拦:“小侯爷和燕王殿下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扰~”

“走开!”夏雪杏眼一瞠,喝道:“我找三哥,还用着得你批准?”

夏风在里面已听到声音,掀帘走了出来,柔声道:“小姐,别闹。三哥真有事,你去别处玩。”

“说来听听,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我都不见了!”夏雪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地掀了帘子闯进去。

南宫宸冷声讥刺:“侯府百年世家,祖辈征战沙场,乃国之栋梁,百官典范,不料竟教出这等不知礼仪,不敬兄长的女儿,真真让人大开眼界。”

夏雪羞得粉颈通红,嗔道:“宸哥哥~雪儿今天的确任性了些。可若不是被气得狠了,也不至顶撞三哥。”

“哦~”南宫宸扬起眉:“谁敢给你气受?”

她那种刁蛮的个性,侯府小姐的身份摆在这里,长得还花容月貌。

走到哪里,不是一帮权贵子弟众星捧月的捧着她?

夏风略感好笑,随口附和:“你不去气别人已是好的!”

幺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娇宠,心高气傲,凡事都要争第一。

几次被杜蘅比下去,抢了风头,因此生了膈应,只要撞上就想方设法跟她别苗头。

其实在他看来,两个人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知她为何耿耿于怀?

“除了你那位好未婚妻,还能有谁?”夏雪恨声道。

“阿蘅?”夏风敛了笑,严肃地道:“你又跑去欺侮她了是不是?”

夏雪恼了,冷笑道:“三哥眼里,就只有未婚妻,没有妹妹么?”

南宫宸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转瞬即逝,含了笑,仿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初七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事发在西山,当时夏雪也在场,支使个把侍卫把初七骗走的能力,还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她看阿蘅不顺眼,绝对有动机!

夏风吃了一惊:“不会的,雪儿是跟阿蘅有些不对盘,绝不至如此恶毒!”

夏雪冷不防被人戳中死穴,心中咚咚狂跳,俏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见她如此模样,夏风不禁一呆:“小妹~”

夏雪定了定心神,广袖垂下来遮住纤手,飞快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再抬头,美眸中已是珠泪盈盈,哽着嗓子道:“好!就算我是个歹毒的女子!你觉得,杜蘅值得我拿侯府几百条人命去跟她斗吗?”

南宫宸不发一语,洞若观火的黑眸冷冷望着她,犀利而冰冷,剜若刀锋直击心灵深处。

夏雪强忍住心底的恐惧,硬着头皮与他直视,眸中波光粼粼,晶莹的泪滑下眼眶。

“不是最好。”南宫宸收回目光,淡淡道。

到底是自家小妹,夏风忍不住心疼,柔声安抚:“好了好了,燕王殿下也不过随口一问,并未说就是你做的!既是没什么事,先回去。一会三哥忙完了,再去瞧你。”

夏雪抹了一把泪,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玦,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这是什么?”夏风摊开手掌,见掌心躺着一块玉,不禁莫名其妙:“干嘛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