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

杜蘅无可奈何,硬着头皮道:“只此一杯,下不为例,可好?”

“本妃先前不知你在孝中,如今既已知晓,自不会强人所难。”恭亲王妃这才转嗔为喜。

杜蘅一口饮尽,把杯子搁回盘中:“多谢王妃赐酒。”

恭亲王妃果然不再敬酒,含笑执了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内堂,见几个好友。”

今日宾客如云,但能进到内室去的则非至交好友不能,且由恭亲王妃亲自引荐的,更是屈指可数。

谁也没想到,王妃对这位芨芨无名的杜家二小姐,竟是如此器重,看杜蘅的眼光,立刻又有了不同。

她们要走,自然没有人敢拦着,都堆了笑道:“王妃请自便~”

宴无好宴(中)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06 本章字数:4436

卫思琪领着杜蘅进入内室,紫苏被拦在了门外。2

一名侍女笑盈盈地将她引到偏厅:“妹妹且在这里喝口茶,一会二小姐出来再出去不迟。”

“多谢姐姐。”紫苏只得强捺住心底的焦躁。

内室里,坐了三个女子,听得脚步声,其中一个穿银蓝刻丝缠枝褙子的中年妇人一迭声地嚷:“把人都招来,结果主人倒跑了,这算什么事?”

忽地见到杜蘅,一愣:“咦,一转眼的功夫,从哪拐来个漂亮的小姑娘?枳”

王妃笑道:“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本妃的五嫂,肃亲王妃。”指了另一个穿秋香色暗纹绣竹的美少妇,道:“这位是赵王妃。”另一个着淡紫色锦缎褶裙的中年妇人:“这位是陈国公夫人。”

拉了杜蘅的手,道:“这位,就是颇得皇上赏识,医术可通鬼神的舞阳县主,杜太医掌珠,杜家二小姐,杜蘅。”

座中三人,杜蘅其实都不陌生殖。

只是前世她虽贵为燕王妃,却是不受宠的那个,除非绝对必要的场合,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与几位都只是泛泛之交。

屋里的这几个,肃亲王妃,恭亲王妃,都是当今圣上的弟媳;赵王妃则是圣上长媳;而陈国公夫人,则是皇后的弟媳。

可说是除宫里的娘娘之外,大齐最尊贵的女子。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拥有极其显赫的身份,在朝里的势力力更是盘根错节。

她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人表面看来平易近人,似乎十分随和,实则不然。

尊贵的身份,崇高的地位所带给她们的优越感,让她们养成了十分挑剔的性子。

言谈举止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把柄。

杜蘅心思如潮,面上却未露丝毫,含着得体的微笑,一一见礼问安。

那几个生平见过的名门闺秀,多如过江之鲫。杜蘅显然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年轻的,更不是最惊才绝艳的。

但她胜在不骄不躁,宠辱不惊,面对这些身份上压她一大截的权贵夫人,丝毫不见巴结谄媚,也不见半点自怜谦婢。

仿佛,她面前坐着的,只是寻常的家族中的长辈亲眷。

只是这一点,已经让人耳目一新。

陈国公府与杜府比邻,对这个近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芳邻,却也是第一次一睹真容,不觉着重打量了她几眼:“原来你就是杜蘅。”

“听说,你的医术颇为了得,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不过?”肃亲王妃含笑看着她,状似十分随意,话里却暗藏机锋。

“那日不过是凑巧,算不得真本事。”杜蘅垂着手,恭恭敬敬地道:“医术一道,博大精深,非几十年浸淫其中难得其精髓,民女不过略懂皮毛而已。”

陈国公夫人暗暗点头,这话答得倒也算巧,既避免与他人做比,又不只是一味自谦逢迎。2

赵王妃上下打理她一眼,玩笑似地道:“这么说,六皇叔以‘法炙神针’相赠,名不符实咯?”

恭亲王妃眉眼一沉,显出几分不悦。

杜蘅并无丝毫慌张,似乎根本听不出话里暗藏挑衅,依旧恭恭敬敬:“晚辈以为,王爷题词,激励之意远大过赞誉。”

恭亲王妃悄悄松了一口气,嗔道:“好啦,别净聊这么严肃的事,没的吓着人家小姑娘。”

几人便都笑了起来,很默契地把话题转到了衣裳,首饰等轻松的话题上。

这几个都是交际场上的老手,最是长袖善舞,很会带动气氛。

并不似有些所谓的贵妇,遇着比自个身份低的,便趾高气扬,爱搭不理,以此彰显自己的尊贵。

相反,她们很懂得照顾地位比自己低的人,表现得亲切随和,温柔体贴。

因为她们已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撼动她们的地位,不需要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来赢得众人的睹目,从而在交际场上更加如鱼得水。

亦因此,为她们赢得更多的尊重和追随者。

她们,是天生的王者!

杜蘅安静地陪坐一旁,很是耐心地倾听着,偶尔问及到她时,也会答上一二句。

不知是不是没有开窗,她开始觉得有些闷,不知不觉喝了三蛊茶,还是感觉口干舌燥。

汗水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渗出来,一层一层漫上来,衣服粘粘地贴着肌肤。

她不着痕迹地调整坐姿,悄悄地深呼吸,仍感觉晕晕沉沉。

渐渐的,不止头脑昏沉,竟连身体也觉得绵软起来,不管她多努力都支撑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滑……

最后,竟连眼前的影像也变得模糊起来,以她的酒量,喝下一杯桂花酒,绝不至此。

她也断定,恭亲王妃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下药,这才敢于喝下这杯酒。

杜蘅又惊又怒,千般小心,万般谨慎,不料竟还是着了她的道!

却不知,恭亲王妃到底意欲何为,这种无色无味的药,又是什么性质?

“二小姐,你怎么了?”赵王妃坐她对面,最先发现她不对劲。

“是呀,脸这么红,是不是病了?”肃亲王妃问。

陈国公离她最近,伸手探到她额上:“哟,的确有些烫。”

“没事,”杜蘅轻轻咬了下舌尖,那尖锐的痛楚感泛上来,立刻把晕眩感压下一半:“许是之前喝了一杯酒,有些不胜酒力。”

“哎呀!”恭亲王妃轻拍额头:“怪我!早知一杯家酿的桂花酒也能让你醉,就不该强要你喝这一杯酒了!”

杜蘅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个滑下去,强忍了怒气,只求快速脱身:“请恕民女不胜酒力,要先行告退了。”

“那怎么成?”恭亲王妃哪里肯放?

“你是小王爷的救命恩人,是今日的满月宴上最重要的佳宾,若是中途退席,日后王爷必定会怪罪于我。这样吧,我让侍女扶你去客房休息二个时辰,待晚宴开席再来,如何?”

“可不是?”赵王妃含笑道:“今儿有一大半的宾客,都是为了一睹‘法炙神针’的真容而来,若你走了,岂非让宴会失色,让众宾客失望!”

“对对对,”肃亲王妃道:“不过是杯桂花酒,躺上歇会就好了。好容易遇着个女大夫,本妃还有好些问题想要请教呢,干嘛急着走?”“问兰,”恭亲王妃唤了贴身服侍的宫女:“你带二小姐去凝香殿,好生服侍,切勿怠慢了。”

凝香殿是冷侧妃所居冷香殿的偏殿。

王府宴客,那里临时改做客房,供远道而来的亲友住宿。

肃亲王妃等都是王府熟客,自然了解。

“是。”杜蘅推辞不了,身不由己地让人扶出了门。

一瞧,紫苏并不在院子里等候,她此时头脑虽昏沉,心智却还未迷失,心知紫苏必是被人拖住或是故意调走了。

“麻烦姐姐唤一下我的丫头,她叫紫苏。”

“二小姐,”问兰笑得恭敬,脚下却一刻不停,拖着她往前走:“可是嫌奴婢伺候得不好?若不是,请随奴婢前往凝香殿,待安置好二小姐后,再遣人寻找小姐的丫环,可好?””

杜蘅心知此事不能善了,问兰绝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如此,只好劳烦姐姐了。”

反正脱不了身,索性装得迷迷糊糊,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问兰的手臂间,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她的身上,暗中观察周边情况。

问兰显然是练过的,看着身材娇小,力气竟大得惊人,拖着她走得完全不费力气。

更诡异的是,一路走来,竟并未遇到一个行人。

今日贺小王子满月,按理冷侧妃那边的宾客要比王妃这边多。

杜蘅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仔细留意了周边的地形,对比前世的记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这根本不是往内院走,而是在往外院的方向。

综合自己身体的状况,恭亲王妃的目的,昭然若揭——给她下了药,要坏她名节!

得出了结论,杜蘅反而不着急了。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才有可能寻找空隙,觅得一线生机。

果然,问兰带着她专抄偏僻的小道,在园子里左弯右绕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总算把她带进了一幢独门的小院落。

杜蘅装做昏迷,抬眸匆匆扫了一眼匾上黑金字体:听雪堂,三个大字印入眼帘。

隔着一道墙,就是恭亲王南宫述的睦元堂。

这里,平时住着一些王府的幕僚和客卿。

卫思琪,好狠毒的心肠!

不过是因意外救了冷侧妃一命,就使出如此阴狠的手段,对付她!

杜蘅咬紧了牙关,强忍了情绪,不让自己露出半点痕迹,任问兰把自己半拖半抱地弄进了偏院东厢的一间客房。

从微阖的眼帘下看到,房间虽小,布置得倒是格外的干净整洁,一桌一椅无不摆放整齐,被褥也换了簇新的。

靠窗的案几上还摆放了一只精致的香炉,此时正往外冒着袅袅的青烟。

淡淡的瑞脑香充塞着不大的空间,使人慵懒舒服得想直接扑入那床温暖的丝被里。

此时正值初秋,在炎炎烈日下抱着一个大活人走了这么远的路,饶是问兰身体强健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眼瞧杜蘅已呈昏睡状态,对外界情形已经完全没了感觉,也就不再刻意小心谨慎,随手把她往床上一扔。

转过身拿起桌上茶壶,也不及斟入杯中,对着壶嘴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

眼角余光,隐隐瞄到光影晃动,心生警惕,猛地转过头来,瞅到床上空空如也,不禁大惊失色,霍然转身。

杜蘅站在她身后,高高扬起的手中握着一根黄澄澄的金针,犹不犹豫朝她腰间软麻穴刺了下去!

“唔~”问兰瞪大了眼珠,狠狠地瞪着她,模样十分狰狞。

杜蘅不敢看她,闭了眼用吃奶的力气,手中金针狠狠推送,整根针尽数没入腰眼。

终于,问兰一声不吭,软软地躺到地上。

杜蘅抹了把额上冷汗,双手插到问兰的腋下,把她连拖带拽地弄到床上,再胡乱把她头上簪环卸下,任一头乌黑的青丝散到枕上。

房里香气馥郁,明显燃有催情香,她不敢多呆,收回金针,小心地掩好房门,这才转身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遁原路回到思雪殿,已是不可能。

想了想,决定绕道回后花园,混进那群女客之中。

这里离前院太近,不时有阵阵男子笑语喧哗之声传来,更有许多仆役穿梭奔忙。

如果在进入花园之前被人发现,她的名节也就完了!

她咬牙摒息,低头弯腰借着花草树木掩藏身形,偷偷摸摸往前走。

好不容易出了听雪堂,杜蘅松了口气,正要加快步伐,却听到身后有交谈声。

她吃了一惊,抬头见前面有座假山,当下不假思索,猫腰就往假山后面跑。

眼见就要成功,忽地从身后蹿出一个男人,一手掩住她的唇,另一手揽了她的腰,将她推入了假山!

宴无好宴(下)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07 本章字数:3355

杜蘅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举针刺向他肘间曲尺穴。

然而,假山后的洞穴空间十分狭小,杜蘅尚且只勉强可以站立,那人却只能含胸曲背,此即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无一丝缝隙,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挥手刺他了!

杜蘅不假思索,张嘴就咬!

被人发现乱闯入前院,总比让这登徒子轻薄了的好!

她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是下了死力去咬,嘴里很快便尝到了甜腥的味道栀!

“唔~”一声闷哼自耳畔传来,他不但未如她所料地松手,腰间的手臂反而猛地一箍将她箍得越发紧了!

杜蘅整颗头被闷在他的胸前,男子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

淡淡的青草香,微冷而清逸,氲氤在呼吸之间,让人联想到夏夜清爽的微风姚。

南宫宸!

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既便是死亡也无法消融,深深誊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她被这个认知震憾住了,再无法动弹分毫。

全身所有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光,若不是身后有岩石抵挡,早已滑到了地上!

耳边,他好听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愠怒和淡淡的警告:“不想身败名裂,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呆着!”

鼻端是男子的体香,身体被禁锢在他的双臂和坚硬的胸膛之间,两人挤在一起,衣料相到摩擦发出的“悉悉簌簌”的响声……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耳晕目眩,似有无数只手***抓着她敏感的肌肤。

一丝细如蚊蚋的嘤咛之声,不自觉地逸出唇畔,她猛地咬住唇,羞愧得耳根都红透了!

幸好,此时脚步声和交谈声逐渐接近,又慢慢远离,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南宫宸放开她,从假山的小凹洞里退了出来,盯着手掌侧缘那五个几乎将他的手掌穿透的,整齐细碎的牙印,气恼地道:“女人,全都不可理喻!”

看吧,他就知道好人做不得!

他百年一遇,难得一次地良心发现,想做回好人,换来的却是五个牙印和几乎残破的手掌!

杜蘅侧着脸,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贴在山石上,一动不动。2

她很热,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扑倒他,扑倒他你就解脱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不,不能去!前面是万丈深壑,那不是解脱,是粉身碎骨,是万劫不复!

该死的,在房里呆的时间太久,终究还是中了催情香~

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体内那股燥热越发地似燎原之火,猛地狂燃了起来。

“走吧,本王带你离开。”南宫宸没好气地转身就走。

她咬着唇,将手中金针狠狠刺入臂间,换得一丝清明,朝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走,不要你管!

南宫宸走了几步,不见她跟来,停步回头,冷哧:“怎么,等着八人大轿来抬不成?”

杜蘅正拼尽全身所有的意志力跟体内那股邪恶的力量拔河,脑中混沌一片,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

南宫宸等了一会,不见她回答,终于察觉不对,伸手轻戳她的肩膀:“喂……”

岂料,杜蘅竟然顺势倒了下来。

下面是坚硬的岩石,真要撞上去,立刻就会头破血流。

“你干什么?”他吓了一跳,却也应变奇速,一扯一捞,将她拉到了怀中。

低眸看她一眼,一颗心竟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却见她眼睛半阖半开,泛着淡淡的水光,莹白如玉的肌肤灿若云霞,眼波流动间,如浮动着的点点星光,那种与平日拒人千里的素雅清冷截然不同的娇俏艳丽,魅惑妩媚之态,简直令人晕眩!

她鼻息滚烫,眼神茫然,完全没有平日的神彩,明明在看着他,目光却没有焦距。

“该死!”他低咒一声,蹲下身单膝跪地,将她打横置于膝上,腾出手掌拍打她的双颊:“醒醒,醒醒!”

杜蘅勉强张开眼睛,定定看着他:“南宫宸?”

“好点了没?”南宫宸松了口气,一丝喜悦飞上眉梢,竟丝毫未察觉她竟然唤了他的名字?

杜蘅看了他半晌,逸出一字:“……走~”

“走?”南宫宸俯身望着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要我走?”

她只怕清白毁于他手,就不怕被园中往来如织的仆役发现,糟踏了去?

然,他却也知道此刻的她,并不正常。

跟她呕气,毫无意义。

打横抱起她,低声吩咐:“去落梅居。”顿了顿,又道:“还有那小丫头,一并寻来。”

“是~”陈泰如一缕轻烟迅速消失。

约等了半盏茶后,南宫宸才抱着她动身,一路畅行无阻,进了落梅居。

一脚踢开/房门,俯身将她安置在软榻上。

杜蘅竟然睁开了眼睛,且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南宫宸微怔:“你醒了?”

杜蘅其实神智并不清明,头脑昏昏沉沉,身子轻飘飘地如浮在云端,下意识把眼前模糊的人影当成紫苏,睁着大大的水眸,可怜兮兮地低吟:“水,给我水~”

她胸中燥热难当,口渴异常,忍不住伸舌轻舔唇瓣。唇边那一抹殷红的血迹,更添了几分妖媚的氛围。

南宫宸只觉呼吸一窒,情难再控,身子一低,俯身便欲吻住那张娇艳欲滴,不断开阖的樱唇。

“咣当”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紫苏已经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南宫宸懊恼万分,面上却未露分毫,眉毛一扬:“本王要真想干点什么,凭你也能阻止不成?”

紫苏冲过去,见杜蘅满面通红,双目无神,唇边还依稀有血迹,不禁大惊失色:“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南宫宸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掌在她面前摇了摇:“应该问,她对本王做了什么才对!”

他血肉磨糊的手掌入眼,紫苏越发惊怒交加:“若不是你无礼在先,小姐又怎会对你动粗?”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南宫宸气极反笑:“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跟你主子如出一辙!”

“水,给我水~”杜蘅呻/吟。“好,给你水。”紫苏慌乱地倒了一杯茶,跪在榻边,半扶半抱地托起她的身子,刚把杯子凑到唇边,立刻被她一饮而空。

“给我,还要~”她声声低唤。

南宫宸只觉血脉卉张,转过身,僵硬地望着窗外。

该死,可恶!

“别急,我再去倒。”紫苏想要放下她去取水,却被她死死地抓住了,四肢如章鱼般拼命缠住她,整个人往她身上蹭,吸取那一丝清凉。

“小姐~”紫苏不敢太用力,唯恐弄伤了她,掰开一只手,又缠上一只脚,掰开一条腿,立刻被抱个满怀,逼得手忙脚乱,窘得满面通红。

南宫宸看不过眼,忽地大步过来,一掌砍在杜蘅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