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见君北月!
她不要死!
可是,连她自己都知道,来不及了,她没有力气,没有机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似乎是一种本能。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只觉得有人出现在她前方贴着她,随即便传来一声沉沉的闷哼声。
怎么回事?
紫晴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同时,身旁的司徒夫人惊叫出声,“浩南!”
是他,司徒浩南!
他一直一直都赶路,一个大老爷们,却止不住眼泪,一路哭一路跑。
终于,让他赶上了!
他挡在紫晴面前,离心口不到三寸的地方,刺着他父亲用了一辈子的利剑。
父子四目相对,不见司徒城主眸中一贯的凌厉,只见慌张,从来没有过的慌张。
一直一直以来,都觉得他对这个儿子有绝对的控制权,这个儿子的一切都是他给了,儿子必须服从命令,必须听话!
就算不听话,总有一天,当他一无所有了,他也一定会回来了!
可是,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今日这样,他的剑就刺在儿子的身上,差那么一点点便是一剑毙命!
慌,司徒城主生平第一次慌了,而司徒夫人更是慌得不知所措,看着唇畔不断流出鲜血的司徒浩南,司徒夫人想上前却又不敢,捂着嘴大哭。
“寒紫晴,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全都是你因为你!”
紫晴的手在颤,无力得连抬都抬不起来,可是,她还是咬牙抬起,她轻轻地拢住司徒浩南的脖子…
☆、794 居然会是他
方才那一刻,死亡离紫晴那么近那么近,那瞬间,她想到好多人,想到君北月,想到她的阿离,想到臭书生百里尾生,甚至想到了红衣,想到了顾惜,想到了耶律芊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想到会是他,司徒浩南!
她颤着手,轻轻拢住司徒浩南的脖子,抚琴抚得都快麻木的手指,轻轻地颤着,摸向司徒浩南脖子上的脉搏!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认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这里是最准确的!
颤动的手指,轻轻地按住。
热的,跃动的!
天啊!
他还活着!
差那么一点点,紫晴的眼泪就留下来了,司徒浩南还活着,这一剑,没有要了他的命!
紫晴缓缓松开手,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满脸血迹中绽放出一朵纯净无比的笑靥,那么那么好看!
“浩南,你服不服气!”
她一边笑,一边看着满地死伤,一边问。
“司徒浩南,你心服口服了吗?”
“司徒浩南,你服不服,你还报仇吗?”
…
紫晴笑着笑着,喃喃地问,而司徒浩南捂着心口上的伤,转身看来,唇畔明明血流不止,可是,他却也笑了,勾起的弧度那么俊美!
仿佛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那一会儿,他总是笑得很痞,吊儿郎当,什么都无所谓。
“服!”
司徒浩南煞是认真,一切都不需要解释,彼此都明白,彼此都理解。
她没有恨,没有怨,愤怒也早已烟消云散。
而他,总算来得及了。不要仇恨,不要自责,也不要后悔!
彼此,都来得及,彼此,本就无仇恨,一笑泯了一切!
“服!心服口服,寒紫晴,你厉害!”
司徒浩南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心敬佩这个女人的。
他算计她之前就发誓过,只要她可以活下来,可以杀出重围,他就不计较!
只要她做得到,他司徒浩南这辈子永远维护她,无条件的维护她!
无关爱情,只因友情,就算这个女人大错特错,他也无条件维护!
两人相视而笑,而就在这时候,司徒夫人才缓过神来,连忙上前,“浩南,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伤哪了呀!”
现在才知道要关心儿子?
迟了吧!
“我没事,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留的地方。”司徒浩南淡淡道,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父亲一眼!
不是不孝顺,只是,太令人失望了!
一直都看他不顺眼,一直都觉得他不够优秀,很好,他走便是!
哪一天他们老得走不动了,他会回去敬孝道,但是,不是现在!
他有他的世界,他有他的朋友,他有他的尊严!
南宫城不少伤者,包括南宫大夫人都看着这一切,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可是,紫晴冷冷将众人一一扫过,却厉声,“你们,服不服气!”
话音一落,全场静寂,唯有风声呼啸,无人敢言语。
司徒城主看着司徒浩南那决绝的脸,禁不住扬声大笑,收起长剑转身就走,而司徒夫人大急,连忙追过去!
“老爷!老爷!够了!”
“老夫没有这种不孝子,要入赘西荆,随他去!”
司徒城主真正在意的是这件事吧,不管司徒夫人怎么劝,他都没有转身,很快夫妻俩便走远了。
司徒浩南也没有回头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亲自搀起南宫大夫人,“外祖母,浩南不孝,请回吧。”
南宫大夫人气喘吁吁,虽然对寒紫晴心服口服,却碍着老脸什么都没说,接过拐杖站稳了,冷声,“回府!”
被几个少爷搀了一段路,却又回头看来,用拐杖指着紫晴,“丫头,你等着!只要我南宫城不倒,会有人收拾你的!”
警告?威胁?
紫晴才不怕,眼前的都不怕了,何况是将来的!
“随时恭候大驾!”紫晴一字一句认真回答,直到人都远去了,紫晴才大大吐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司徒浩南!
司徒浩南心口上的血还在流,他亦看紫晴,不自觉直摇头,直笑!
“好手段!”紫晴夸赞道。
“过奖过奖。”司徒浩南很谦虚。
“真的,连君北月都骗得了。”紫晴亦笑,能骗得了君北月的除了身旁最亲的人,还会有谁呢?
“他这会儿估计要疯了,走吧,本少爷负荆请罪去!”司徒浩南说着,朝紫晴伸出手。
可是,紫晴看着他,看着看着,笑着笑着,突然双腿一软就给瘫了下去!
好累好累!
恨不得马上就躺下去睡一觉,恨不得永远都不要醒。
这时候,才开始感觉到疼,浑身上下,数不清的剑伤,纵横交错,甚至有好多是重叠的,全都像约定好的一切爆发,疼得她脑袋神经也跟着疼了。
然而,最疼的,还是这双手,尤其是抚琴的右手,手指僵硬得无法在灵活地张开弹动。
怎么办,这双手怎么办?
她还没有完完整整弹过离殇呢,她甚至都还没有找出离殇那个图腾的秘密呢!
见紫晴瘫坐下去,司徒浩南也终于抗不住,因为,他也累呀,他疯了一样蹦跑过来,超过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速度!
他也瘫了下去,就坐在紫晴身旁,大口喘气,并没有主意到紫晴那双手的异样。
两人皆狼狈不堪,累到了极点连话都不想说,只想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俩都还无暇顾及周遭的一切。
风声那么大,如惊涛骇浪之声,骇人惊闻。
鸣沙山上百年来没有动静的沙子,其实早就动了,表层一层细细的沙子正悄无声息划动…
这一切,他们都不知晓。
然而,就在他们更不知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鸣沙窟旁边,一只通体血红色的毒蜥蜴探出了脑袋来,慢悠悠地吐着鲜红的信子,似乎准备品尝什么美味,它那凸出的大眼睛,分明是盯着紫晴的背影看。
“终于找到了…哎呦喂,小丫头能耐不小呀,伤成这样还死不了!果然是适合养人蛊的体质,啊哈哈哈!”
血蜥蜴身旁传来阴沉沉的奸笑声,除了蛊嬷嬷,还会是谁呢?
☆、795 巨变,天象异常
满地鲜血,紫晴和司徒浩南都撑不住仰躺在地上,仰望湛蓝湛蓝的天空。
他们都知道,君北月这会儿一定急死了。
可是,他们真的需要休息,再一会儿吧,在休息一会儿吧!
司徒浩南这么告诉自己,一会儿就好了,就算背也要把紫晴背到君北月面前去,而紫晴,双手无力的瘫下,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更希望君北月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窝一会儿,睡一会儿。
累得对浑身上下的疼痛都渐渐麻木,只是双手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
湛蓝的天空中,那一轮温暖的红日正缓缓向正中央移动,这意味着中午就要到来了!
躲在一旁的蛊嬷嬷,满心欢喜,激动久久无法平息,此时,她也正看着空中那一轮红日。
祭司,不仅仅执掌各种祭典,还见惯天文,这轮红日,她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
包括,这片湛蓝的天空,蓝得太透彻,这可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呀!
她知道,等到红日正中的时候,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经书上记载的大日子就到了!
“嘿嘿嘿!”
蛊嬷嬷都无法控制住自己,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坐下来却又站起,不是坐立不安,而是太激动啦!
真的太激动了!
好不容易才逮住阴性百毒不侵之人,她可不容许自己出半点差错,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按照经书上说的,最最原始最最古老的养蛊方式,也是百分百保证成功的养蛊方式!
只要,她抓住今日这个机会!
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正是养蛊之时,正是毒兽世界大门大开之日!
只要在毒兽世界的大门打开之前,她将准备依旧的蛊虫种入那个丫头体内,那么,不管她走到哪里,她的思想都完全受制于她!
养蛊也就开始了!
养阴性人蛊,首先要养心,因为养心最容易,阳性人蛊的意志力是最坚强的,是最不容易被人控制的,而阴性人蛊则完全相反!
她的心性,意志力是最脆弱了,她的灵魂天生就如此!
但是,她的身体,即便千锤百炼,看似脆弱,但实际上都还是非常强大的!
只要她把蛊虫种入,控制住这丫头的精神,便为养心。
其实,养心简单得都还称不上养呢,关键的是养身!
养身可就麻烦了,需要关她很久,至少一百天,至多一整年,和药毒之兽关在一起,相互残杀,相互吞噬,最后活下来的,就是人蛊!
或许,活下来的还是这个丫头,或许,活下去的已经是兽和这个丫头结合而变形的怪物!
总之,都叫做人蛊,总受制于她!
蛊嬷嬷越想越激动!
她等,强强压住激动和兴奋,蹲在血蜥蜴身旁一起等!
经书上记载,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红日当空,西北风将吹倒鸣沙山,淹没阿克巴楚,地狱之门开启!
这是经书里最大的秘密!
也是孤岛秘密里最大的秘密!
就连南诏王室,都一直参透不了经文,只知道鸣沙山下有通往毒兽世界的入口,却不知道,鸣沙山也有坍塌的一日!
其实,孤岛的秘密,有两个!
一个就是鸣沙山的秘密,另外一个就是孤岛的所在,也就是藏在离殇的秘密!
就连南诏,都分不清楚这两个秘密的区别,不知道哪些是鸣沙山秘密的线索,哪些是孤岛所在的线索!
南宫王室要守住的秘密就是鸣沙山有座地下世界的秘密,却不知道那些线索是指向鸣沙山的,只能一竿子打死,宁可犯错不错过!
而这一切,蛊嬷嬷和百里尾生却是心知肚明的,区别只在于,百里尾生都不知道鸣沙山会倒!
而蛊嬷嬷参透了!
人蛊哪里是那么好养成的,颜紫那种少不经事的小丫头才会轻易相信祖上流传下来的秘密!
养出药毒之兽,再用药毒之兽来养人蛊,根本不可能性实现!
唯有真正的,天然的药毒之兽,而且需要巨大的数量,才能养出强悍的人蛊来!
也就是说,只有鸣沙山下那个毒兽世界!
“小丫头,小丫头,转过来让老嬷嬷瞧瞧你长什么样子呀!”
“今日之后,再一百天,你的样子就可能变了哦…嘿嘿…”
“小丫头,你别怪嬷嬷我心狠,谁让你是孤岛遗孤,谁让你百毒不侵呢?谁让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
蛊嬷嬷低笑得阴阳怪气,诡异可怕,她小心翼翼将血蜥蜴拽回袖中藏好,望了一眼天色,忍不住又嘿嘿奸笑起来。
此时,疲惫得险些睡着了的紫晴和司徒浩南对周遭的危险根本一无所知!
而在阿克巴楚城中,君北月简直是濒临疯狂边缘,一到耶律芊芊寝宫立马一脚踹开,冷声,“司徒浩南人呢!”
耶律芊芊目瞪口呆,她原本着急着想尽各种办法都出不去,她就左想右想都不对劲,觉得自己必须和君北月说!
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踹门进来了!
见耶律芊芊发愣,君北月哪里等得了,凶得好可怕,“说啊!”
耶律芊芊一愣,吓得下意识后退,“我…我…”
原本想说的,被这一吓,倒是支支吾吾起来,唇齿皆颤,语不成句。
“人呢!”君北月浑身在颤抖,气地快吐血!
“鸣沙…鸣沙…鸣沙窟!浩南骗她去…”
耶律芊芊话音未落,君北月立马消失不见,在场不少高手,可是,真真的没人知道他怎么消失的!
鸣沙窟!
鸣沙窟!
君北月当然是往鸣沙窟赶,可是,当他离开宫殿的时候,却戛然止步!
怎么回事?
他不是很着急吗?发什么事情能让他停下来?
只见,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也不知道何时,突然风云汇聚,乌云密布起来!
刚刚明明都还好好的,可这天说暗就给暗了,都不知道这些乌云是从哪里汇聚过来的!
怎么回事?
不仅仅天色变了,君北月站在宫门口,居然感受到西北风,不是一贯的微风,而是越来越大的狂风,大有咆哮肆掠之趋!
一抹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君北月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就往鸣沙山方向去,可是,风却越来越大,大得连他都使不上轻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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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6不逃亡的人
狂风咆哮,天昏地暗,天象突然异常!
整个阿克巴楚瞬间就被笼罩在一股诡异而神秘的气息中,不仅仅君北月发现不对劲!
此时,整个阿克巴楚城,城里城外,尊贵到帝王,卑贱到仆从,所有人都发现不对劲了!
西北风明明全都被鸣沙山给挡了,可此时此刻却突然越过鸣沙山吹向阿克巴楚!
要知道,百年来,阿克巴楚都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狂风啊!
这风,不单单是风,而且还夹杂着鸣沙山上的沙子!
西荆皇帝都顾不上君北月的暴怒,顾不上议和大会的宾客们,他比方才被君北月威胁着的时候还要慌张好几倍!
他伸手迎着风,须臾而已,便满手掌都是沙子!
以这样的风力,这样的含沙量来看,不到三天三日,鸣沙山一定会被削平,阿克巴楚必定会被沙子掩盖!
西荆皇帝不敢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灾难,是阿克巴楚的灾难!
说列为禁忌的传言是真实的,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正是阿克巴楚的灾难之日!
“走!传令下去,启用秘密军队,迁都哈马巴楚城!”
西荆皇帝当机立断下令,皇室保守阿克巴楚传说同时,也一直养着一支秘密军队,只有面对灾难的时候才被允许启用!
不紧紧有秘密军队,而且还有一套流传了多代帝王都不曾启用过的迁都方案,将一切都布置得无常妥当!
“是!”侍从立马领命而去!
西荆皇帝这才转身要去找芊芊,却发现,耶律芊芊不见了!
“芊芊呢?人呢?”
他暴跳如雷,怒得险些把身旁的人吃了,“人呢,不是让你看着的吗?”
“皇上,这天…这天变得太突然了,奴才一吓就不小心让公主跑了!”
“胡闹!臭丫头永远都不知轻重,还不给我找,找到了到南城门口等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没有找到人,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