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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妃脸色蓦然变得苍白,咬牙道:“不是…此事皇上早有论断,是皇后宫中的那个小路子…”

沈婠冷笑一声,一挥手将两样东西扔到她面前,悠悠道:“那么,你最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地上滚落的,一个是那日的布偶,另一个便是比目鱼的香包。

沈婠缓缓道:“这两样东西,你都该认识。这布偶就是从本宫那里挖出来的巫蛊,而另一样,就是你哥哥身上的香包。两样东西的布料,针脚功夫,完全一致!”

庆妃死死咬住嘴唇,厉声道:“你胡说!”

沈婠缓缓道:“听说你嫂子针线功夫很了得,既然你觉得我看的不准,不如宣她进来看看如何?”

庆妃的下唇几欲被咬出血来,沈婠却不管,故意看向惜尘问道:“皇上以为如何?”

惜尘蹙眉不语,他在犹豫——他竟然在犹豫!

是怕事情真相太过不堪,保不住庆妃性命么?

连手握重兵的裴大将军你都毫无顾忌,却顾忌区区一个陆氏一门?难道只是因为裴大将军远在边关,而庆妃的父兄都在京城用事?

愈是这样,沈婠便愈是要将庆妃等人除之而后快!

惜尘正踌躇间,就见屋外人影晃动,小石子皱着眉出去看看,沈婠瞥见那黄衫宫人的衣角,心中一动。

小石子进来时果然面有忧色,对惜尘道:“皇上,京城加急文书,三宰在外等候皇上议事。”

惜尘看了看沈婠,又看了看庆妃,道:“将陆选侍押下去,明日再论罪。”说罢也不看沈婠,径直走了出去。

沈婠微微冷笑,挥手让人带庆妃走,用不大但她亦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的父兄,怕是不好了呢!”

庆妃猛然回过头来,盯着沈婠的眼睛骤然收紧,沈婠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望着她被强行带走了。

卷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庆妃之死(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庆妃之死(三)

夜已深了,除了蛙鸣,听不到任何声响。沈婠披衣坐在床沿,目光定定的望着跳到的烛火。崔尚宫担心的说:“娘娘,皇上还在议事,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沈婠似乎并未听见,眼神未曾改变一下。

崔尚宫叹了口气,正准备退下时,却见沈婠站起身,冷然道:“老师,我要见庆妃。”

崔尚宫一愣:“娘娘?”

沈婠看着她慢慢说道:“她与她的家人是相互依傍的,有她的家人在,她就不会死;而若她死了,她家人就会失去依附!对我来说,她先死还是后死,总得死的,与其让她死于楚惜尘的震怒,不如让她死在我手上,也成全了我报仇的心愿!”

她说这话已是铁了心要送庆妃上黄泉路的,崔尚宫无法,只得让人取来玄色披风,亲自搀扶着她,也不打灯笼,更没有带其他人,两人缓缓走向庆妃被拘谨的“思存斋”。只是走到“思存斋”时,却见夏文泽等在那里。

“她怎么样?”沈婠问道。

“很安静。”夏文泽道,显然,他早已授命在此监管庆妃了。

进了“思存斋”,只见庆妃一人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有人来,也不惊慌,只抬头看了沈婠一眼。冷冷道:“你来了。”

沈婠放下披风上的帽子,笑问:“你知道我要来?”

庆妃冷哼一声,站起身道:“酸梅汁里的毒不是我下的!”

沈婠笑的愈发妩媚而阴冷:“我知道。”

庆妃这才显出怒意来,狠狠道:“那你就该放了我!”

沈婠笑道:“你还真傻呀!我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个局,怎么会说放就放了你呢?”

庆妃的脸色忽然变得如鬼魅般可怖,厉声叫道:“是你!”

“是我,”沈婠悠然道,“既能除掉你,又能试探素娥的忠心,这样一举两得的法子,除了我,还会有谁想得出来呢?”

庆妃愣了几秒,忽然尖锐的笑了起来:“你做梦!皇上不会杀我的!要杀早就杀了,我们家是倒相的功臣!何况我父兄…”

“你这时候还提你父兄么?他们因为贪污河道灌溉的工程银子,致使江南旱灾愈发严重,不仅如此,还私吞民田。这个时候,只怕三宰和皇上正在商量怎么惩处他们吧!皇上最憎恨的是什么呢?贪污**!可你的父兄,偏偏不怕死呀!皇上那么好面子的人,希望百姓过得好,所以,谁和百姓过不去,有损他的皇家威严,谁就是跟他过不去!”

庆妃暴怒起来,吼道:“不可能的,你胡说!”

沈婠婉转的笑道:“我可没有胡说,他们与底下官员互相往来的迷信,半个月前我就得到了,只不过那时不说,为的就是让这漏洞越来越大,大到连刘兆都保不了他们,连百姓和皇上都恨透了他们!”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父亲虽是权相,但他所做从未有损百姓利益,所以,即便他死,只是因为皇上好杀他,而不是如你父兄一般——百姓恨他们!直到他们死了。也会在百姓心中留下千古骂名!”

庆妃盛怒之下,就要向沈婠扑来掐住她的脖子,夏文泽一出手把她推倒一边,沈婠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而庆妃扑了个空,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沈婠轻蔑的说道:“濒死之人,还敢如此嚣张么?”

庆妃爬起来,脸上因为触碰到地面上的灰而显得脏乱一片,她胡乱摸了几把,却越是难看。恼怒之下瞪着沈婠道:“皇上的旨意一天没下来,我一天都不会死的!”

沈婠冷冷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看到皇上的圣旨么?你不要忘了,如今你已不是二品妃,而是陆选侍!皇后处死一个选侍,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而你——本宫都帮你想好了,死因就是——畏罪自杀!”一面说着,她从怀中一面拿出一个青花瓷的蓝色小瓶子。

庆妃看到这个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沈婠笑道:“这个,你总还记得吧?杀死我孩儿的是这个,逼死我姐姐的也是这个,现在,总算轮到你了!”说罢她又对崔尚宫道:“去请丽容华来,想必她一定很乐意见到陆选侍归西。”

崔尚宫看了夏文泽一眼,退了出去。

庆妃冷笑道:“丽姬那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当初在王府时不过是个歌姬,若不是有我的提携,她能有今天!”

沈婠淡淡道:“你的确提携了她,却也差点害死了她,爱或者很,世人往往会选择后者。”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恨你的人,太多,我不能都叫来给你送行,所幸被你害死的人也不少,你到了下面,可以跟她们好好叙旧。”

“我没有害死过人!倒是你,害死了我的表妹!”

“是么?”沈婠冷冷的,“娴雅姐姐不是你害死的吗?雪玲不是你派人灭口的么?也是你让骆霞假装有孕才会害死她!画之是你陷害的吧?其实,一开始你想把骆霞那所谓的龙胎栽赃到我身上,是不是?”

庆妃冷哼一声,不去理会。

沈婠慢慢道:“那日在宸宫中请安过后,骆霞忽然说见红,那个时候你们就想栽赃给我了。可惜我闻到了麝香的味道,所以赶紧让香茗去看,又让她找别的太医,可是你为了不让别的太医给骆霞诊脉,只好说没事…若不是香茗去的快,那个不存在的孩子就要因为宸宫里有麝香而滑掉了,是吗?”

庆妃不否认,却也不吱声。

沈婠继续说道:“你没有法子,想另外想办法,可是这么凑巧,画之送了几段苏绣去!按照骆霞那个脾气,她是不会看上这些东西的,可是才几天她就穿上了裁剪好的衣服,而且每日请安的时候我都见她穿着!本宫还很奇怪,骆霞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画之了?要她看不上眼的人,就算是真金白银,她都未必肯要!何况还每日穿在身上!你们讲麝香熏在衣服上,嫁祸给画之,若不是你那么急躁的想除去帮你们圆谎的太医,我也不会发觉其中的不对!你,真是太心急了!”

庆妃神色变了变,冷哼道:“难道就算我不心急,你就不会怀疑么!要不是你逼人太甚,非要处罚霞儿,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一切,不过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罢了!怨不得旁人。”

庆妃笑道:“不错,的确是我们自作孽,可是,荣嫔——你的娴雅姐姐,并不是我…呵呵,我为何要告诉你呢?我就等着有朝一日,你死在那人手上,好教我心里痛快万分!”

沈婠怒道:“你说什么?”

庆妃只是笑,一扬眉,道:“沈婠,你知道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谁么?没错,就是你的姐姐沈媛!你们,还真是一个德性!”

沈婠压下怒火道:“不要着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当初你给她灌下毒药,现在由她的妹妹我来送你下黄泉,也算是种缘分,对不对?”

庆妃淡漠道:“要杀她的人是皇上,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不过…”她的眼里闪现怨毒,“就算皇上不杀她,我也不会放过她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我怎么会一直都不能当上母亲…”她说着,已呜咽了起来,又抬起头指着沈婠厉声道:“你以为失去孩子很痛苦吗?那总比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来的好吧?你毕竟有过孩子,可我呢?我一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姐姐!沈媛,披着贤惠王妃的外皮,却做出如此阴狠毒辣的事!”

沈婠微微动容,沉声道:“你简直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哈哈…”庆妃嘿嘿笑了起来,“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你最是清楚不过,当初你也曾在王府小住的,你姐夫有你姐姐一个正妃,我和裴妃两个侧妃,还有十几位姬妾,可是,除了裴妃在艰难下诞下一个儿子,其余也就两个女儿…裴妃的儿子,还是早产得来的!她怀孕三个月才说出来,七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了!若不是那时皇上要依仗裴大将军,你以为平儿会安然活命吗!不过,沈媛那贱人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上也在防着她呢!”

沈婠面色平静,手指却在颤抖,如今再回想姐姐在世时的日子,心中仍不免难过。她在王府时,不是没有见过惜尘对姐姐的冷淡,有时整一个月都不会踏进姐姐的寝室…他既然不愿意和姐姐有孩子,为什么愿意和自己有呢?难道,是因为沈家已经不存在了,所谓的后党,不存在了吗?

庆妃幽幽看着沈婠,黑夜里的眸子仿若猫一样发出可怖的光芒,她问:“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一定要处死沈媛吗?她那时已是皇后,被废之后完全可以留一条一条性命的,皇上连你二哥都饶了,却为何不肯饶恕她呢?”

沈婠问道:“为何?”

庆妃凄厉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死也不会!”

沈婠再无心思和她周旋,一字一顿狠狠道:“那你就去死吧!”挥手将瓷瓶递给夏文泽道:“给她灌下去!”

庆妃一边冷笑一边后退,忽然道:“我是不会死在你手里的!”忽然,只听“彭”的一声,她撞在了墙上,鲜血如注涌出,仰面倒下,唇边还带着一丝冷笑。

“啊!”门口传来惊叫声,原来是崔尚宫带着丽容华来了,丽容华刚好看到庆妃死去,吓得叫了起来。

沈婠静静站着,丝毫没有畏惧。丽容华强忍着恶心和害怕挪到沈婠身边,惊慌的问:“这…这就死了?”

沈婠冷冷道:“死了,还能怎样?”

卷六 第一百五十章 明妃(一)

第一百五十章 明妃(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庆妃死了,这个曾经百般刁难甚至想至沈婠于死地的女人,现在终于死了。

欺负过她的人,与她为敌,与整个沈家为敌的人,都得死!

身上的薄纱裙沾染了庆妃死时溅上的鲜血,沈婠深深缓缓的呼吸,慢慢讲血液的味道融入。这样熟悉的味道,大哥死时,是这样的味道;孩子小产时,也是这样的味道…她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皇家欠她的,太多了!

鲛绡婆娑的声音,帘幔被层层打开,惜尘疲累的走进来,看到她身着血衣坐在椅上,微微怔忡。

“怎么不把衣服换了?”他轻柔的问。

他是知道的,后宫里的任何事,他都是知道的。

“庆妃死了。”沈婠抬头,唇边带着凉薄笑意,轻轻的说。

他站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淡淡道:“我知道了。”

沈婠笑了,双手按在他的手臂上,含笑道:“我就瞪大眼睛看着她去撞那堵墙,让她死的痛快她不要,非要让自己面目全非!我看到墙上的血像雪地里的红梅一样鲜艳,她头上破了个窟窿,整个脸都扭曲变形了!血流出来遮住了她满脸,我就这么看着,这么看着…我要看着她咽气!她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有气息,眼睛却没闭,她大概是死不瞑目吧,死不瞑目!哈哈,死得好,真是死得好!”

“婠婠,婠婠!”惜尘一把抱住她,她笑起来身子颤抖,笑声从一开始的尖利变得歇斯底里。

“她那恶心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真是恶心!但是我没有擦掉,这样我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死了!她死了!”

“婠婠,婠婠…没事了,庆妃死了,以后没人能伤害你了。”惜尘紧紧搂着她,能感受到她心地的恶魔在蠢蠢欲动。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在她耳边低语。

沈婠大口的呼吸着,半晌之后,才不那么激动。她抬起脸看着楚惜尘,冷冷的说道:“庆妃是死了,可是还有裴妃呢?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们!”

惜尘托住她的头,把她搂的更紧,安慰道:“好,好,朕答应你,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不会放过。”

沈婠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倔强的说道:“我不要你来,我要亲自动手,你放开我!”

“婠婠,别激动好吗?”惜尘觉察出她的异样,心魔作祟。

知道她无法平静,惜尘一指点在她腰间的昏睡穴,沈婠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把她放在床上,惜尘轻柔的拂拭着她的脸颊,眼眸深处是疼痛和无尽的爱怜。她等这一天应该等了很久,自己——让她很失望吧!

天一亮,惜尘就对外颁布了处置陆家一门的旨意,庆妃的父兄被问斩,原本能得到饶恕的嫂子却因为帮庆妃做了那个巫蛊的布偶被处死,其余人流放。其中也包括庆妃的两个侄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侄子。

“流放岭南路途遥远,况且就算到了岭南,那里瘴气遍布,恐怕也不会活得太久。”崔尚宫在说完皇上的处置后,又说了几句。

沈婠定定发愣,半晌才道:“若是死了,到也好。”她兀自一笑,满是悲凉的意味,“我可不想再有人活得像我一样,整日充斥着报仇的心思,活得如斯痛苦,不如早早死了,倒也干净。”

“娘娘!”崔尚宫叹道,“娘娘怎么说这些丧气话呢?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了!娘娘以后的路可长着呢,如今不过才死了个庆妃而已。真正危险的敌人并没有除去啊!”

沈婠目光倏然一变,低声道:“庆妃临死前说娴雅姐姐不是她害死的,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对了,雪玲临死前也说过给她蜀葵的另有其人,那个被宫正司带去的宫女呢?”

崔尚宫摇头道:“那宫女受不住酷刑,已经死了。她…至死也没招供幕后主使是谁。”

沈婠冷笑:“又是一个嘴硬的吗?难道她们真以为我查不出来!”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又慢慢道来:“如今庆妃死了,裴妃被禁,剩下的最高位分是顺贵嫔,可她身体很不好。更何况,她能诞下孩子,说明那时候受我姐姐重用的,不管她是不是沈家的人,她应该无害。然后便是姚容华和丽容华…丽容华是个蠢人,至于姚容华——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她毕竟是太后娘家的人,以后,对她还是地方一点的好。至于端嫔,本宫信她。”

崔尚宫一面听一面点头,道:“娘娘言之有理,如今我们要提防的,就是姚容华了。”她有问道:“另有一事要问询娘娘,陆选侍既死,那么死后的谥号是?”

沈婠冷笑:“区区一个选侍,又是罪臣,还需要谥号么?没有葬礼没有追封,让太监们收拾了扔到乱葬岗去!”

崔尚宫敛容,沈婠眸中狠厉尽显,狠狠道:“本宫要让她们都看看,得罪本宫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庆妃死的太快,几乎后宫中人都没有来得及接受这个消息,于是在这几天,西郊行宫到处在议论纷纷。

她的死是“畏罪自杀”,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毒害皇后,还有之前的巫蛊也是她所为,霞贵人的假龙胎,也是她幕后主使…总之,一切不利于这个死人的话,纷纷涌出。

“瞧瞧这些人吧,人死了才敢说,活着的时候,可不见她们这么敢编排的。”沈婠将一颗菱角送入口中,含笑说道。

崔尚宫道:“雪中送炭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却不少。”

沈婠但笑不语,香茗默默为她剥着菱角,春儿笑嘻嘻的说:“谁让她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呢!现在才死,真是便宜她了!”

沈婠看她一眼,笑道:“才说了落井下石,这位春儿姑娘这么着就落了块大石头。”

春儿吐了吐舌头做鬼脸,沈婠问香茗:“素娥如何了?”

香茗道:“孙太医施针救治过,已然没事了。”

“她可有说什么?”

香茗回道:“她什么都没说。”

沈婠点头,道:“我记得妆奁盒子第三层有个祥云纹的盘金臂钏,你去送了给她,以示安抚。”

香茗道了是,沈婠又道:“至于什么贵重药材,随便她用,一定要把身子调理好了才成。”

“是。”

正说话间,有人进来传话,崔尚宫去听了,回来低声道:“娘娘,逸王殿下从海东回来了,不日就将抵达西郊行宫。”

卷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妃(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妃(二)

十二到达西郊行宫那天,正是六月中旬的小暑,香茗和春儿把洗净的藕片灌上糯米,拿去煮了,等到凉了洒上白糖,就是沈婠要吃的“糯米糖藕”了。

正吃着,惜尘从外面进来,外面太热,一脸的汗,打水洗脸过后,换上干净的家常袍子,顺手也捡了一块吃,却皱着眉道:“好甜。”

沈婠笑道:“我喜欢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还来抢我的东西吃。”

惜尘一低头,将口中的糖莲藕哺到她口中,笑道:“那就赏给你吃了。”

沈婠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嗔他一眼,最后还是吃了下去。

惜尘得意的笑了笑,又道:“十二弟回来了,就住在行宫外围,这次出使海东,已将海东太子送了回去。”

沈婠听着,问道:“那,你不是说有交换的人么,是谁?”

惜尘正了脸色,道:“我正要同你说,海东大王这次送来的,是他的女儿,王姬李明秀。”

沈婠修眉一挑,问道:“这是何意?”

惜尘尴尬的瞧她一眼,道:“意思大约是和亲吧。”

沈婠嘻嘻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会怠慢佳人的。”

惜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婠却又问道:“十二已回来了,那么这位明秀姑娘呢?”

“朕先把她安置在出云阁里,等你召见过后,再作安排吧。”

沈婠仍是笑嘻嘻的模样问:“那么皇上,您希望臣妾怎么安排呢?庆妃刚殁,她又是海东的王姬,不如也封为二品妃吧?”

惜尘面无表情的道:“随你。”

沈婠笑着点头,说道:“对了皇上,臣妾还有一个请求,庆妃的前车之鉴,臣妾想要皇上颁布一条法令。”

惜尘饶有兴致的问:“是什么?”

沈婠正色道:“以后后妃有孕,需经太医院三位太医同时诊脉,院正,两位院判都确定有孕后,方可为准。”

惜尘点头:“不错,这个法子很好,避免再有人鱼目混珠。”

沈婠又夹了块藕片放在口中,惜尘凑到她身边,她躲开,酸溜溜的说:“皇上不是有了新人么?还顾念旧人做什么?”

惜尘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你会吃味,还装什么贤惠大度呀!吃着甜的,心里直冒酸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