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心中孤疑,宸宫中能有什么东西!转眼看向崔尚宫和春儿,香茗,她们也是一脸迷惑的样子。
难道,太后是怀疑自己那么无聊会扎个小人什么的诅咒她么!
真是可笑!
可是随后脑海中忽然闪过精光!骆霞临死前说的话又响在了耳边——今日我死,你亦不远——她是知道什么的,她那样的人,宁愿自己死,也不肯供出庆妃来,她是知道的!
再看太后,果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难道,又会像上次一样,庆妃又和太后联手…
上次害死的是自己的孩子,现在,连自己的命也要害没了吗?
寿安宫的守卫已经过去了,沈婠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而自己的宸宫守卫并不熟悉。乾宫,宸宫都有宫殿的卫尉,宸宫卫尉是惜尘指派的,自己并不认识。现在,她该有多后悔,没有认真的对待保护自己的卫队啊!
她一直以为,这后宫里,没人敢动她分毫,可是她忘了,还有个太后!虽然她没有执掌凤印,算不得后宫的主人,却依旧是皇帝的母亲!
沈婠只觉得背后发凉,陷害!这一定又是一次陷害!
果然,当寿安宫守卫拿着一个满身扎着钢针的木偶人进来时,沈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太后嫌恶的避开那个秽气的东西,姚嬷嬷适时的接过去,故作惊讶的说:“天呐!这是巫蛊呀!是巫蛊!这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呀!皇后你这是在诅咒太后娘娘!难怪自从你当了皇后,太后娘娘的身体就一直好不起来,太医也诊断不出什么原因呢!原来…原来竟是你…”
沈婠此时反而不那么紧张害怕了,既然她们已将事情暴露在她面前,她也没什么可紧张害怕的了。
唇边慢慢溢出冷笑,霞贵人的那番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是要用这个法子,让我去死么?”她轻轻的呢喃,语气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太后得意的看着她道:“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沈婠笑了笑道:“太后娘娘一手部下的圈套,臣妾还有何话可说呢?”
太后怒道:“你的意思是哀家陷害你不成!哀家告诉你,这个正是你宫里的小路子告诉哀家的,不然哀家怎么会知道!”
沈婠微一蹙眉,看向身后,一个小太监被带了上来。沈婠并不认识,却听到身后香茗倒吸了口冷气。
小路子被带上来后“怦怦”对着太后磕了两个响头,叫道:“太后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太后道:“昨夜你在哀家面前说的什么话,现在当着皇后的面,全说出来。你放心,哀家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小路子偷眼瞧一下沈婠,见沈婠冷冷的盯着他,他忙避开眼神,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大婚之后,有一次,忽然把奴才叫过去,让奴才到宫外去买一些缎子,不用太好的。她说宫里的缎子都有记档,不好做手脚,因此让奴才到宫外去买。奴才因随着内务府的师傅出宫办事,所以经常出宫,想必也是因了这个,皇后娘娘才找上奴才的。
奴才从宫外买了一些零碎的布回来,想问娘娘要做什么,娘娘不说,只问奴才可认识制造司的宫人,可巧奴才认识那里的缝补宫女坠儿,娘娘便让奴才找来坠儿,让坠儿缝了这个东西…奴才当初并不知道,还是坠儿前日偷偷告诉奴才的,说她自从帮皇后娘娘做了这个,就夜夜发噩梦…
奴才担心坠儿,就问她皇后娘娘做这个干什么,她说…她说是为了诅咒太后您老人家…还告诉奴才,这东西,就…就埋在宸宫后面那棵海棠树下!”
寿安宫守卫一脸正气的借口道:“回禀太后,这个木偶就是在宸宫后院的海棠树下找到的!正对着寿安宫的方向!”
太后怒指沈婠:“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
沈婠冷眼看他们唱戏,并不解释。却是香茗急了,看着小路子道:“小路子,皇后娘娘虽没有给过你什么好处,但也不曾为难过你,你为何要这般陷害皇后娘娘呢!”
小路子低着头说:“奴才哪里有胆子陷害皇后娘娘,奴才只是帮着出宫买一些零碎布料罢了,做这东西的是坠儿,太后娘娘不妨去制造司拿坠儿来问话,一切便可知晓了。”
太后一使眼色,姚嬷嬷会意,亲自带人去制造司。
沈婠面上微微冷笑,暗道:“若本宫猜的没错,此时去找坠儿,怕是已经晚了。”
太后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沈婠笑道:“太后却要来问我么?姚嬷嬷此去到底是寻坠儿来对峙,还是杀坠儿灭口呢?”
“你放肆!”
“一个死了的坠儿比活着的好用,因为人一旦死了,那便是‘畏罪自尽’,本宫就算白长了一百张嘴,也辩不出什么来了。”沈婠盯着太后道。
“你说这话才是心虚!难道坠儿已被你灭口了吗!”太后也不甘示弱。
春儿在一旁急道:“太后娘娘您真是冤枉皇后了,这个小路子根本连皇后十步之内都进不了,就算皇后娘娘要做什么事,也会让奴婢去做呀!奴婢都不知道那什么劳什子木偶,他又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春儿说的没错,如果沈婠真要做那木偶,肯定会找信任的人去做,何必找一个根本连面都记不清有没有见过的人去做呢!
可是,春儿的辩解毫无用处,此事摆明了就是太后除去自己的一个圈套罢了!
此时一直沉默的崔尚宫淡淡的对春儿道:“春儿,不必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太后娘娘已经认定此事是皇后娘娘所做,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了。”
卷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巫蛊(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巫蛊(三)
不出一刻钟,姚嬷嬷就回来了,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奴婢去晚了,坠儿她…她已经…”
太后怒目注视着沈婠,仿佛真的是沈婠杀人灭口一般。
沈婠却只看向小路子,道:“如今坠儿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害怕么?”
小路子的身子一抖,匍匐向太后那边道:“太后,救救奴才,奴才不想被皇后娘娘灭口呀!”
沈婠怒极反笑,道:“是谁要杀你们灭口,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坠儿死了,罪证全部指向本宫,你再这么一死,本宫就更加没有转还的余地了!本宫是否遭人陷害,你是否受人指使,那人既然能把坠儿杀死,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小路子怔住,太后却先一步说道:“大胆沈氏,你以皇后之尊却还知法犯法,在后宫中行巫蛊之事,哀家这就告知皇帝,让他废了你这个妖后!”
沈婠冷冷一笑,道:“看来太后还不算糊涂,知道若要废后,还需告知皇上。不如现在就请太后将皇上请来,请他定夺,如何?”
太后指着那木偶站起身说道:“你以为你犯下如斯滔天罪行,皇帝还会放过你吗?”
沈婠无所畏惧的盯着她:“放不放过,总要请皇上来过才知!”
“好,好,好!早朝时间也差不多了,哀家这就请皇帝来!哀家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会为了你这个诅咒哀家的妖女和哀家过不去!”太后气的声音发颤,她心中却也不敢保证,但是,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惜尘要保沈婠,也过不了朝廷众臣那一关!
沈婠坐下,宸宫内出了内鬼,看来她要好好整顿一下自己那里了!
之前一直忙着对付庆妃和霞贵人,忽略了自己宫中,真是后院失火呀!
她没做过这种事,自然不会害怕那所谓的木偶,她这个皇后要继续当下去,还要当的稳稳的!休想有人把她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太后,你也不行!
当门口响起小石子那声“皇上驾到”时,沈婠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顿时疼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惜尘缓步进来,沈婠先一步疾走至他的面前,哽咽着唤道:“皇上…”
惜尘一愣,抬手扶起她,却看到沈婠一双妙目中泪水盈盈欲滴,语半含酸,似是有天大的委屈要向他诉说。
他轻柔的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告诉朕,朕给你做主。”他顿了顿,看了太后一眼,“有朕在这里,没人敢将你怎样。”
太后怒极,奋力捶着榻边喝道:“放肆了,放肆了!你们还把哀家放在眼里吗?成何体统啊!”
惜尘扶着沈婠站好,却不曾松开握着她的手,淡淡对太后道:“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太后狠狠把那木偶砸到他脚边,怒道:“你先看看这个,是在你这位好皇后的宫中发现的,这是巫蛊!她…她这个妖女竟想诅咒哀家!”
小石子从地上捡起那个木偶,看了一眼便吓得傻住了,哆哆嗦嗦的将木偶承到惜尘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惜尘瞥了一下,眸色骤然收紧,冷冷睨了小石子一眼,小石子慌忙把木偶放下退到一边。
太后近乎瞪眼望着惜尘,看他要如何处置,沈婠睁大眼睛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半晌,惜尘清冷的说道:“在宫中行巫蛊,是大罪。”
太后僵硬的脸色缓和一些,道:“不错,太宗时期有妃嫔诅咒皇子,被处以极刑,家人全部问斩。不说远的,就是先帝时,你的二哥就因巫蛊一案而被废,虽然事后证明是有人陷害!哼,哀家若是没记错,陷害你二哥的人,就是这妖女的姑姑柔妃!”
那段案子沈婠是记得的,姑姑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被打入冷宫!她从不相信,那样端庄骄傲的姑姑,会做出这种事来!
惜尘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小路子,问:“揭发这件事的人,就是这个奴才?”
太后点头,惜尘冷声道:“来人,将这狗奴才拉下去!竟敢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还意欲陷害皇后!简直是罪无可恕,交由宫正司五马分尸!”
众人都被这一段话给镇住了,小路子呆愣在那里,连求饶都忘了。
太后颤颤巍巍的说道:“皇帝你这是何意?他是重要证人,不是什么罪人啊!真正的罪人是你身旁的那个妖女!你应该把她拉下去五马分尸!”
小路子爬到惜尘脚下大喊道:“奴才冤枉啊!皇上,奴才冤枉,奴才没有做这个木偶,是…是皇后娘娘指使制造司的坠儿做的,奴才只是帮皇后娘娘买了一些碎布而已,不关奴才的事,皇上饶命,饶命啊!”
惜尘冷冷道:“那制造司的坠儿呢?死了?哼,拿一个死人来糊弄朕!这是谁借你的狗胆!”
“皇上…奴才…”
“皇帝!这木偶是爱家派人从凤宸宫里搜出来的!又有小路子的供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偏袒这个妖女吗!”太后几欲恨得青筋爆出,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惜尘却既是沉稳,缓缓道:“母后稍安勿躁,皇儿并没有偏袒朕的皇后,自从朕与婠婠大婚以来,婠婠每日清晨都要到母后这里请安,母后因身体不适不予相见,婠婠总要在门外跪一会儿,行过大礼以示孝道。此事不光是朕,就是外朝的言官史官们,都赞叹朕的皇后深明大义。试问,如此贤惠的皇后,又怎会对母后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再者,这木偶虽是母后您搜出来的,难道就不可能是旁人事先埋下去的?这狗奴才口口声声说皇后教他如何,朕夜夜宿于宸宫中,从未见过这狗贼的面目!所见之人除崔尚宫便是春儿和香茗!”
小路子还要狡辩:“皇后是白天里皇上不在的时候吩咐奴才的…”
惜尘皱起双眉大怒道:“满嘴胡说!朕还不了解朕的皇后吗?婠婠从来不喜阉人,所以宸宫中的太监都不得进殿,朕看你连正殿都没进去过吧!否则,何必费神将那木偶埋在后院,不干脆放入内室呢?”
众人又是一怔,未曾想惜尘心思如此细密,竟这么快发现了其中破绽!
小路子已哑口无言,太后更是无话可说,沈婠怔怔看着惜尘,不知他怎会如此维护自己。
“此事再清楚明白不过,分明是这狗奴才栽赃陷害,与皇后无关,母后,您说呢?”惜尘看向太后,见太后仍在犹豫,又道,“不如直接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再追究下去,恐怕牵连的人更多了。”
太后身子一颤,知道自己是功败垂成了,无力的瘫倒在榻上,连挥手的气力也没有。
惜尘冲小石子使个眼色,小石子会意,让人塞住小路子的嘴将他拖了下去,小路子睁大眼睛瞪着太后,却发不出声音来。
沈婠见小路子被拖走,心知惜尘不愿自己无辜受累,而又不愿意当众撕破太后的脸皮。因此,只好将所有罪责推到小路子身上。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他此时能两全,却不知将来要如何。
太后和皇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卷四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回来了(一)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回来了(一)
帝后才走,就从暖阁内走出一个身影来,那人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冷笑道:“你都听到了?这法子如何?还是除不掉那妖女!”
那人跪下泣道:“太后,是臣妾的错…臣妾以为,若太后以身犯险,皇上顾念母子情深,势必会对皇后生了嫌隙,可谁知…”
“谁知,皇帝对沈婠用情如此之深!”太后苦笑着说,“哀家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哀家冷眼瞧着,沈婠对皇帝不过假意逢迎,根本没有皇帝那股真性情。皇帝未必不知,可他竟宁愿相信她是真的,真是自欺欺人!如此痴心已经到了何等地步!想必他是不愿堪破,可见起用情已是无法自拔了!”
那人怔怔听着,太后语中悲怆,竟是大大的哀怨。鼓起勇气说道:“难道太后就愿意看着皇上这么痴迷下去吗?皇上本是个乾罡独断的明君,难道太后忍心看着他因为一个妖女而变得执迷不悟吗?”
“哀家当然不会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太后朗声道,随后又长长叹了口气,“只是如今这情势,哀家也无可奈何。不过,哀家绝不会让那个妖女乱了皇帝心智!”她又对那人道:“你还是先保全你自己吧!出了这样的事,以沈婠和皇帝的性格,不难发现是你搞的鬼!何况加上荣嫔的事,沈婠恐怕早就想收拾你了!”
那人呜咽一声哭道:“太后娘娘,庆儿死不足惜,只是不能帮太后除去那妖女,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侍奉太后左右了。”
太后叹道:“唉,庆妃啊,哀家若能保住你,必会有一日便保你一日。那些罪证,你还是赶快销毁掉吧!若是到时候真的人证物证齐全了,哀家也保不住你啊!”
庆妃哭道:“是,太后,请太后放心,庆儿绝不会让太后为难。”
太后幽怨的透过茜纱窗看向外面,春光明媚,照着她身上褐色福寿安康绣松鹤的夹袍,织锦金丝泛着灿烂夺目的光芒。她望着那光芒,心底重重长叹,微微阖目。
惜尘陪着沈婠回宸宫,路上经过几处园子,袅袅有花香传入,惜尘伸手拉住她,她只别过头,惜尘拉的紧了,她方才站住。
奴才们都远远站着,不敢正视。
沈婠抬头瞧天上淡淡微薄的云,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惜尘道:“你以往最爱低头的,如今怎么了?到像是在怨怪朕。别再看了,小心看久了头晕。”
沈婠便对上他的眼,柔柔的笑问:“你就那么信我,知道那东西不是我做的?”
惜尘淡淡的说:“朕不是说过的么,咱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的,有什么事说不开呢?朕还不了解婠婠你吗?那样的事,不会是婠婠做的。”
他说的如此笃定,竟教沈婠有些不敢相信,他这几日的态度,到像是奇怪的很。对自己如此温和委婉,仿佛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就怕自己做的不当被别人揪住把柄。
那夜故意生自己的气,好像也是另有深意的。
心底叹了口气,沈婠轻轻的说:“走吧,别站在这儿了。”
惜尘便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去。
到了宸宫中,沈婠想起什么似的,道:“我要换宸宫卫尉。”
惜尘并不觉得惊讶,道:“随你,本是你的护卫,应当让你满意才是。你要换谁呢?不如朕将卫子风换给你吧?他武功高,也很尽责。”
沈婠蹙了眉,摇头道:“我不要他。”
她怎么会忘记就是那个可恶的卫子风找到她和惜朝的所在,害死了那一家无辜的猎户呢!
“那你要谁?这宫里的护卫你并不熟悉。”
“谁说我不熟悉,就算旁人不熟悉,有个人我还是知道的。有他保护我,我什么都不用怕。”
“哦?那是谁呢?”
“夏文泽。”
惜尘听到她说出这个名字,有些错愣,摇头道:“不好,他如今掌管北军,轻易是动不得的。”
沈婠冷笑道:“我哥哥当初也掌管北军,皇上不也是动了他?北军动不得,可没说北军的将领动不得!”
惜尘看着她,见她毫无商量退让的意思,无奈的问道:“真的非他不可吗?”
沈婠坚定的点头:“今日太后那里的人能硬闯进来,宸宫卫尉不得不担上一定的责任,若是换了夏文泽在这里,我想他一定不会让别的宫中的守卫闯进来的!还有,他的武功也高,也很尽责。”
惜尘笑了笑说:“既然这样,看来宸宫卫尉非他不可了。”
沈婠道:“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惜尘却道:“只是让他放弃北军将领一职,而屈就宸宫卫尉,他未必就肯呢!”
沈婠愣住,惜尘又笑道:“算了,婠婠这么信任他,朕怎么会不依了你呢?只是以后,希望婠婠也同样的信任朕,就如同朕信任婠婠这样。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要和朕说,咱们是夫妻,理应把劲儿都往一处使的。”
沈婠又静默了下来,惜尘将她揽到怀里,悠悠道:“朕知道你今日在太后那里受了委屈了,朕瞧你想哭却又不敢落泪的样子,心里着实疼的厉害。你往日从不那样的,对朕也敢直接轰出去…没法子,她毕竟是朕的生母。当皇后,很辛苦是不是?若是只有咱们俩人过日子,想必就不会辛苦了。”
沈婠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阵发酸,本不想哭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吸着鼻子说:“当皇后倒是不辛苦,只是要当一个贤惠的皇后,确实有些难。只有咱们两人的日子吗?皇上愿意放弃大好江山和婠婠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去?”
惜尘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却没有立时回答。
沈婠苦笑了一阵,抬头看着他说:“虽是辛苦,却是不得不为的。今日若不是‘贤后’的标准在那儿,皇上有那么轻易说服太后吗?大好河山怎是说放就放的,婠婠要与皇上一同江山与共!”
惜尘唇边漾起一圈笑意,下巴抵住她的额,轻轻的摩挲着,语气极轻柔却又是极坚定:“好,朕与婠婠一同,江山与共!”
对于楚惜尘来说,江山是他的第一位。
至于婠婠——他亦是明白的,有了江山,才会有婠婠。
卷四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回来了(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回来了(二)
到了下午用过午膳,夏文泽便到宸宫来领旨谢恩。
沈婠坐着见他跪下说了几句套话,夏文泽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他本就瘦削,此时更显得棱角分明。
“让你放弃北军将领的职位来这里当宸宫卫尉,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但是…”沈婠语气轻柔的说了一半又顿住,咬着下唇。
夏文泽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在北军是保卫帝后,到了这儿同样是保护皇后,没有委屈之说。”
沈婠起身走到他面前,此时殿中除了他二人便是崔尚宫在侧,崔尚宫并不知她之前与夏文泽的缘法,见她屈尊走近臣子身畔,不由轻声咳嗽以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