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你有完没完?)

(后妈:还没,容我再打一个广告……)

(旁白:果然是出名的啰唆)

受出版方邀请,后妈去北京参加签售。

为了去北京,我得坐十二小时的火车,以一个路痴加人痴的“天才”来说,这是项高难度挑战。(已经惊动了N多群里熟悉后妈路痴程度的读者,万分惊恐,已经研究过很多套营救走失方案,我汗!)

四月七号13:30北京西单图书大厦

17:00中关村第三极书局

欢迎所有在北京,有空闲的大人们来找后妈唠嗑。

另外,为了防止路痴后妈走失,已经有北京读者建群,商讨营救方案(听说他们其实是在搞腐败的读者聚会,准备吃大餐),有兴趣的北京朋友可以加群:4526825

巧合1

那场比武的最终结果可想而知,济尔哈朗是战场上的猛将,他的力气大过我,再加上临阵杀敌的实战经验,也远胜于我,我和他之间的较量,胜负从开始就已一目了然。

然而我毕竟是不愿就此认输的,就算毫无胜算,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总要拼命搏上一搏。于是,这场比斗我倾尽全力苦撑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惨败!

“阿步,替我把那妆奁匣子拿来。”

轻柔的呼唤声将我从神游太虚中拉了回来,我“嗳”了声,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那只首饰妆奁捧起,递给乌塔娜。

她回眸冲我嫣然一笑:“你瞧我戴哪个配这身衣裳?”

我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她今儿个穿了一身大红牡丹锦袍,脖领间围了一圈白色的貂狐皮裘,暖暖的透着喜气。

“戴朵红色的绒花儿吧!”我含笑从妆奁里取了一朵红宝石雕琢的绒花来,搁在乌塔娜头顶比了比样子,“绒花儿喜气,富贵荣华……”

“就你这张嘴儿甜!”乌塔娜满意的笑了,我把绒花递给梳妆的小丫头哈雅。哈雅动作轻柔的替她簪在把子头中间,两鬓发丝又缀上钿花儿做陪衬,愈发显得她人娇艳无比。

我立在乌塔娜身后,透过梳妆铜镜打量着她洋溢柔情喜悦的容颜,忽然心中一动,那句藏在我心中许多天的困惑终是没能憋住,问出了口:“福晋可曾听人说起,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镜中的那张姣丽容颜神色倏地一黯,我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果然,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你指的可是那位名动一时的女真第一美人?”

我默默的点了下头。

“五官有些相似,那是自然的。”乌塔娜站了起来,哈雅拿了件大红披风替她围上,“因为……布喜娅玛拉是我堂姑姑!”

我身子微微一颤,虽说早已猜到七八分,却仍是为之悸动:“福晋是……”

“嗯。我是叶赫那拉徳尔格勒的女儿、东城首领贝勒金台石的孙女!”

手指慢慢收拢握拳,我的眼前仿佛闪过漫天红彤火光,金台石临终凄厉的诅咒骤然响起:“我生不能存于叶赫,死后有知,定不使叶赫绝种!后世子孙者,哪怕仅剩一女,也必向你爱新觉罗子孙讨还这笔血债——”

面上像是突然被人抽了一巴掌,我骇然失神。

乌塔娜倒是甚为镇定,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其实家族中那么多的姐妹里,我长得并不是太像布喜娅玛拉姑姑……”她抿嘴儿浅浅一笑,眼角蕴满温柔的笑意,“你若是见过我妹妹苏泰,便会惊叹天公造人的奇妙了。玛法生前说起苏泰,总是会得意的说,叶赫的布喜娅玛拉是女真第一的美人儿,我家苏泰当之第二毫不逊色于这第一……”

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乌塔娜似乎已经回想起当年父亲为了族内百姓,开城投降,而祖父金台石最后却惨死在东城八角明楼之上……

面上隐隐滑过一抹痛楚,虽然掩饰得极好,却仍可体会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快与伤心。

我很想追问更多有关与这位第二美女的事情,可是见乌塔娜悄悄别开脸去,也明白此时的她回想起自己的儿时,回想起当年的叶赫……那种灭族亡国的痛就像是个看上去完好的伤疤,在我的不经意的言语下被悄然剥裂。

气氛不禁有点清冷,也有点压抑。

我轻轻咳了声,正想聊点别的话题,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济尔哈朗沉稳的声音飘了进来:“可准备好了么?”

“嗯。”乌塔娜漂亮的眼眸亮起,璨若星辰,“爷,可带三位妹妹同去?”她指的是济尔哈朗的三位侧福晋。

“不带!咋咋呼呼的带了去,没得让多尔衮看笑话!”

“那……我带阿步去可以么?”

我吓了一大跳,忙摇手说:“不……不用了。我笨手笨脚的,去了只怕更让人笑话!”

济尔哈朗正从哈雅手里接过茶水,才抿了一口,没等咽下,听了我这话竟“噗——”地声全喷了出来:“咳咳……那倒是,她连墙都会爬错,去了……只怕回来找不着大门,会把多尔衮家的围墙给拆了!”

乌塔娜听了笑不可抑,花枝轻颤。

我背过哈雅的视线,冲济尔哈朗直呲牙,不过是闹了个笑话,他就死活攥在手里当笑柄儿,难不成还要笑上一辈子去?

巧合2

“你过来!”他朝我招手儿,脸上笑容渐渐收起,“你前儿个跟我说你是正红旗人,家中父母双亡,族内的叔伯兄弟霸占了你家的房产,弄得你无处容身。所以你想找大贝勒讨要个说法,是不是?”

“是。”

“那日忘了问你,你可曾嫁人没?”

我一愣,不自觉的想起皇太极来:“嗯。”

“那你丈夫呢?”

“战乱……失散了。”我低下头,答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嗯。如此说来,你也不用去找大贝勒了。你既然已经嫁了人,这房产本就不属于你了,你即便是找到大贝勒,他也不能替你拿回什么东西……”

“哦。”我假装委屈的耷拉下脸,其实早就料到济尔哈朗会有这么一说。

“你如今也算不得是正红旗的人了……你丈夫是哪个旗的?”

我脑子一转,答道:“是贝勒爷您这一旗的。”

济尔哈朗嘿地一笑:“那就简单了。”转头看向乌塔娜,眼神出奇的柔和,“大福晋很喜欢你,你打今儿起便留在福晋身边伺候吧。”

我心里既欢喜又忧愁,百感交集的缓缓屈膝:“谢贝勒爷!谢福晋!”

济尔哈朗不再理会我,此时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乌塔娜一人。起身将妻子拥在怀里,济尔哈朗替她抿拢鬓角的碎发,满目爱怜。乌塔娜娇羞的扬起头,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心里一酸,这种熟捻的场景让我愈发想起皇太极。

“真的不带阿步去吗?”乌塔娜细声问。

“她刚进府,许多规矩还得从头慢慢调教……今儿个多尔衮娶亲,虽说娶的是侧室,但新娘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又是大妃的妹妹,自然与别家不同。我本也不希望你去,你身子一向不好,大冷的天让你陪我出去吹风挨冻……”

“爷说什么呢,身为你的妻子,这是我应尽的本分。”乌塔娜侧过头来,对我说,“阿步,那你便留在家里吧,我带哈雅去。”

我只怔怔的出神,茫然的僵在那里,满脑子想着济尔哈朗刚才提到的新娘身份——博尔济吉特氏,哲哲的妹妹……没那么巧的事吧?

“贝勒爷……”我舔着唇,故作轻松的问,“我常听人说科尔沁出美女,不仅大妃生得品貌端正、娟秀动人,同嫁大汗为妃的寨桑之女更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那这回十四爷娶的大妃妹妹是不是也是个绝色美人?可及得上我们福晋?”

“科尔沁出美人是不假,可也远不及海西叶赫……”他握住妻子的手,寓意深长的冲她一笑,“你们莫忘了,叶赫可是出过一个兴亡天下的绝代美人!”

我心里震惊,面上却不露半分声色,笑容可掬:“那倒是。科尔沁如何比得上叶赫……”

乌塔娜嫣然一笑,显得甚是高兴。济尔哈朗心情大好,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说起这事还真是好笑。乌塔娜,你还记得我之前曾跟你提过吧,科尔沁想独霸后宫,可族内偏偏无一个适婚女子,不得已竟是将莽古思那年幼的小闺女抬了出来,叫他的福晋假借探视女儿为名,把那丫头一块带到了汗宫去,其实不过就是想变着方的把女儿塞给大汗。在旁人看来,大汗为结交蒙古,自然待科尔沁特别亲厚友善,接纳妃子更是顺理成章之事。我却知晓事实不尽如此,大汗面上虽对科尔沁十分客气,其实在后宫之中对那两位博尔济吉特氏冷淡得很……”

他紧握着乌塔娜的手,目光愈加放柔,语音低迷,“大汗的心思我猜得到几分,在他心目中,若论地位之重,科尔沁的两位美人儿远不及一个故世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半分。”他轻笑一声,有些惋惜的说,“两情相悦之事,不是外人强求得来的。乌塔娜,你可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

乌塔娜连连点头。

他们夫妻二人你浓我浓的恩爱有加,我却是为了济尔哈朗借以对妻子爱情表白的一番无心之语,而胸闷窒息,心痛难当。

“这回科尔沁携女进宫,用意明显。大汗正愁没处打发,谁曾想多尔衮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居然主动跑到大汗跟前,说要迎娶这位大妃之妹。大汗乐得做了顺水人情,当即代多尔衮向莽古思福晋提了亲,选了日子……”

乌塔娜听得津津有味:“墨尔根代青贝勒难道是知道大汗为难,所以特意去解围的?”明眸一扫,哀叹的说,“早知如此,倒不如你先一步去求了来,大汗待你……”

“你胡说什么呢?”济尔哈朗微愠,肩膀明显僵硬起来,“这种好事还是留着给多尔衮占去吧。”

“爷!”门外响起奴才谦卑的话语,“车轿已经备妥。”

乌塔娜趁机拍了拍济尔哈朗的胸口,稍加安抚,语笑嫣然:“走吧,可别错过了吉时。”

我送他们夫妻二人出门,济尔哈朗等乌塔娜坐进轿子后才翻身上马,带着随行的侍卫慢腾腾的往多尔衮府邸方向去了。

我有些迷懵,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和皇太极之间的交集点,到底要如何去寻找?

多尔衮娶哲哲的妹妹……希望那只是一场巧合,希望在没有见到皇太极之前都不要再碰到他,否则以我的立场真的很难圆这个谎。

若是再次落在他手里,我能肯定我会死得很难看!

独尊1

舒尔哈齐死的时候,济尔哈朗才十二岁,因为年幼所以自小收在宫里由努尔哈赤代为抚养。他和阿敏不同,阿敏对父亲的死或多或少总报着一种仇恨心理,那是在舒尔哈齐叛走黑扯木时,努尔哈赤借此杀死阿敏的兄弟阿尔通阿和扎萨克图时便深埋下的种子,永远无法消抹干净。

济尔哈朗与皇太极的感情甚好,自打皇太极登上汗位后,便一力提拔这位堂弟,如今济尔哈朗在朝中不只是镶蓝旗旗主,还兼管着六部之中的刑部。

“阿步!出来比刀吧!”窗外传来一声脆亮的呼声,随即门口厚厚的棉帘掀开一道缝,巴尔堪的小脑袋挤了进来,小鼻子冻得红红的,“哥哥他们读完书回来了,你昨天答应我跟我们比刀的!”

我回头瞄了眼乌塔娜,她正躺在软榻上,面带微笑的瞧着巴尔堪:“阿步,你陪他去吧,我这里有哈雅在不碍事。”

“那好。”我将手里的针线收好,“一会儿爷回来,我再过来伺候。”

随手掸干净衣料上沾着的线头子,正要出门,乌塔娜在我身后幽幽叹了口气:“阿步,你明明不像是个丫头,我和爷也从不待你像个丫头,为何你总是要把自己当成丫头呢?”

我呵呵一笑,正要回答,门口的巴尔堪一个箭步跨进门,拖住我的胳膊使劲往外拽:“快些!快些!哥哥他们若是等得不耐烦了,就不和我玩啦!”不由分说的便将我拖出门去。

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跑,别看他人小腿短,跑起来倒是挺快。到得院中,银树梨花,积雪皑皑,刺眼的白色,冰天雪地里笔挺的站着三个穿着鲜艳,气质高贵的男孩子。从高到矮一溜排开,正神情专注的弯弓瞄靶。

“给三位阿哥请安!”我漫不经心的福身行礼。

他们三个男孩儿,按年序排名为大阿哥富尔敦、二阿哥济度、三阿哥勒度,巴尔堪是他们四兄弟当中最小的,只有六岁。

闰十一月皇太极颁下诏令,命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的宗室子弟一律读书识字,这在长久以来一直崇尚以武为尊的满人眼中,无异是件另类之举。富尔敦、济度、勒度三人年岁皆在范畴之内,是以每日除了习武练射之外,必得抽出一个时辰来学习文字。

“阿步,听说昨儿个你和阿玛比刀胜了?”富尔敦撇着嘴角,斜眼睨我。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贝勒爷手下留情而已。”话虽这么说,可也无法完全掩饰住我内心的一番得意。

济尔哈朗每隔数日便会自发的找我试刀,兴致倒也极高,却总是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作弄的兴味。而我每输一次,其后必当咬牙狠练,自打学练刀法起始,除去真空掉的四年时间,整整八年里我还从没像现在这般努力用功过,这全拜济尔哈朗所赐。

“阿步真厉害啊!”济度叫道,“居然能胜过阿玛!”

“不见得……”勒度不冷不热的捡了一柄长刀递过来,“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我傲然一笑,从容的从他手里接过刀来,微微颔首:“那么,就请三阿哥多指教了!”

独尊2

济尔哈朗今天回来的很晚,乌塔娜身子弱,熬不了夜,是以一向睡得都早。济尔哈朗不愿惊扰她的好梦,只在寝室外略略看了一眼,便直接搬了一大堆的折子躲进书房。

亥时末,我见书房的灯仍旧亮着,便让厨房弄了些点心,在门口交到侍卫手里时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济尔哈朗在屋内喊我的名字。

走近房内,济尔哈朗正精神十足的坐在书案前写折子,竟无半分睏倦之意,倒是身旁随侍磨墨的小丫头小脸苦哈哈的皱着,眼皮不时的耷拉打架。

“贝勒爷有何吩咐?”

“这些点心是你送来的?”见我点头,他赞许的说,“难为你细心。我进府的时候听人说你今儿个教训了那三个皮猴?”

我心里一懔,忙退后一步:“奴婢不敢。”

“你做得很好,没什么敢不敢的……那三个小子欠揍,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外有人。”

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听他那话,差点没把我吓得夺门而逃。

“我只是和三位阿哥切磋刀法,其他的并不敢逾矩失礼。”

济尔哈朗无所谓的摆摆手,捡了食盒内的糕点细细咬了两口,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折子上。我等了十来分钟,见他始终专注办公,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我又困又累,有心想走可又不敢,愣在那里进退两难。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就在我频频点头打瞌睡的时候,一阵凳脚拖动的响声惊醒了我。

“嗳!”济尔哈朗大大的伸了懒腰,敲着桌子笑道,“可算做完了。”

“嗯……”我拖长声音低哼了声,有气无力,“那就请爷早些安歇了吧。奴婢告退!”

“阿步!”

“在。”我无奈的收回脚步。

“阿步,以你如今的身手,屈居在我府里做一个小丫头实在可惜……”他说了一半,没再接着往下说。

我原还漫不经心的听着,忽然精神一振,惊喜交集:“既然爷觉得可惜,那便容我女扮男装,跟你一起上战场杀敌吧!”

济尔哈朗明显一震,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你想上战场?你可知那是怎样一个地方,两军厮杀岂同儿戏?”

他语音单调低沉,一双利眸咄咄逼人,紧盯着我不放。我微微一笑,毫无惧色的回答:“知道。”停顿了下,收起笑颜,严肃的看向他,与他的目光对上,“我上过战场!也杀过人……”

济尔哈朗嘴角一抽,深邃的眼眸渐渐露出困惑之色来,许久后他才呐呐的冒出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迷惑的嗓音逸出喉间,他回过神来,神色又恢复以往的温和平静,轻笑,“听你口气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啊,那好,你先跟我讲讲,以咱们大金国如今的局势,你可知大汗下一个目标会锁定在哪里?”

我咧嘴一笑:“不外乎三点,一为大明,二为蒙古,三为朝鲜……不过,以目前的形势看,若我是大汗,我会先打察哈尔林丹汗!”

济尔哈朗吃惊之余竟腾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早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望定他,浅笑不语。

“好!很好!”他猛地一拍桌子,显得极为兴奋,这一举动把站立一旁打瞌睡的小丫头吓得半死,面如白纸的扑嗵跪倒。

我掩唇噗嗤轻笑,济尔哈朗愣了下,也忍不住笑斥:“起来!不中用的东西,就这点胆子么?”

小丫头揉着眼睛,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满脸惊惧之色。

“阿步!你与我不谋而合,我也猜最迟明年夏初,大汗必当再度亲征,追剿林丹汗!”

我心里抽痛,面上却仍要强撑出一副微笑笃定。

“今儿个崇政殿早朝时发生一件大事,你可猜得出是何事?”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从他明利的眼光中捕捉到了一丝审度的意味。

他这是在考量我。

我捏紧了手指,我没有胜于常人的大智慧来洞察一切,但我坚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太极!

闭上眼,心中暖暖的升起一股柔情。如果我是皇太极……如果我是他……

倏地睁眼,我嘴角上翘,掷地有声的吐出四个字:“南面独尊!”

济尔哈朗的震撼之色完全显现在脸上,困惑、震惊、新奇,甚至带了些许敬佩。

他微微颔首:“今儿个朝上有人上奏,指责莽古尔泰既已被废黜和硕三大贝勒的身份,便不该再享与汗同尊南坐,共听议政的荣耀……阿步,如若你是莽古尔泰,听到有人这般公然责难,你会怎么做?”

“我对五爷会如何行事并不感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大和硕贝勒对于此事的态度!”

“代善?”

“是。”我将眼睑垂下,任由卷翘的眼睫遮盖住内心的紧张和忐忑。往事历历在目,而这一次似乎是历史的重蹈,必然要在关键处考量代善的抉择。

济尔哈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怎么也误导不了你呵。阿步,你的洞察力相当敏锐,好像对朝政之上的每个人都了若执掌。没错,今儿这事没闹成僵局,全亏了代善——‘我等奉大汗居大位,却又与大汗并列而坐,此举本非合乎情理。自今以后,大汗南面居中而坐,以昭至尊之体,我与莽古尔泰侍坐于侧,如此方妥!’他讲完这句话,主动从汗位旁走下台阶,莽古尔泰见此情景,自然不好再有异议,只得离座跟行……”

呼吸稍稍一窒,虽然明知以代善的性情和当初的允诺,会有今日之举早在预料之中,然而当真从济尔哈朗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却仍是止不住为他感到愧疚和心疼。

从那位置上走下来,等同于再次放弃了自己的权力。

代善……这一生,我负你太多、太多……

“等过了年,正月起便会正式由大汗一人坐主位,南面独尊!阿步,若是明年战事起,你可当真愿跟随我同赴蒙古?”

“是。”我小声的回答,底气有些发虚,这倒并非是我在害怕打仗,而是我的动机不纯。

我并不是为了做一个效忠主子的义仆,而自告奋勇随他上阵杀敌,我只是想借出征的机会伺机接近那个我想见的人罢了。

毕竟在茫茫的蒙古大草原,远要比进入重楼深锁的皇宫,更容易见到一国之君。

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