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沈氏哽咽道,“越王素日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没想到会如此心狠手辣,只要沾上边就不肯放过,这样下去,岂不等于是又一次胡蓝案?!”
陈氏脸色更加苍白了:“那我们家该如何是好?胡蓝案发时…覆灭的人家可是数不胜数啊!”
“如今就只盼着圣上能早日醒来,还我们家一个清白了!”沈氏低头抹泪。
明鸾在旁听得气愤不已,什么清白?就算章家清白,也被你弄得不清白了!
不过那位四叔倒不是太笨,还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可惜了,如果是皇帝主事,想必很快就能平安无事,但现在主事的却是谋反派啊!就算没罪也要弄出点罪来,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干净呢?!
就在明鸾暗暗着急之际,管家又哭着扑进来报信了:“少夫人,三奶奶,不好了!官兵…官兵包围了咱们侯府,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第八章 搜府
更新时间2012-3-8 18:40:22 字数:4421
沈氏与陈氏齐齐大惊,对视一眼,前者立即追问管家:“怎么回事?!即便四爷有闯宫的嫌疑,但也是事出有因的,哪里就到围府抄家的地步?我们章家虽算不上开国元勋,却也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是谁这样大胆,居然带兵闯府?!”
管家哭道:“小的也不知道,那些官兵封锁了大门,把咱们家的下人都赶到屋里,着人看守,不许走脱一个。小的离得远些,没被他们拿住,又怕太太奶奶们不知情,会被人冲撞了,才好不容易逃进来报信的!”
沈氏怒道:“欺人太甚!咱们家的正堂上,可是挂着先帝亲笔写的牌匾,便是皇子亲临,也不敢无礼,他们居然胆敢冲撞了先帝御笔?!这分明是藐视君威的欺君大罪!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氏愣了愣,看了沈氏一眼,躲在门后偷听的明鸾却暗暗叫了声好。这大伯娘沈氏虽然爱惹麻烦,但给人安罪名的功力也是杠杠的。先帝啊,那地位又比当今皇上要高一些,那什么越王不是要造反吗?气倒了亲爹还不算,还要踩亲爷爷的脸,就算将来真让他当了皇帝,名声也臭死了!
不过明鸾转念一想,又沮丧起来。就算名声臭了又怎么样?他能冒险杀死长兄夺取储位,气倒皇帝,自然不是个为了名声就愿意让步的主儿,弑兄谋反都做了,冲撞一下爷爷的书法作品又有什么要紧?这事儿能不能传出去还难说呢。
管家听了沈氏的话,也愣了愣,但很快就转悲为喜:“少夫人说得对!小的马上就教训他们去!”说罢转身就要走。
“回来!”屋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沈氏陈氏连忙回头,明鸾则迅速回转身靠边站好,脸上有些尴尬。
说话的是南乡侯夫人常氏,她面上犹带几分憔悴之色,身上却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好了,只是戴了根简单的玉簪子,没有别的首饰,在丹凤与另一个丫环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立在正屋当中。
常氏没有在意明鸾的偷听行为,她知道这个孙女就在东暖阁里待着,管家的叫声大得连她在卧房里都听见了,孙女儿自然也能听见,想看个究竟也是常理。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官兵围府这一行为。
她神色淡淡地对沈氏道:“先别教训来人,叫他们的头儿来。若我章家果真有大罪,那是我们的命,但若没有,他今日闯府…我倒要问问是什么意思了!”
沈氏连忙应了,便吩咐管家依令行事,然后又进屋搀扶常氏走到正位右边坐下,小声将自己在婆婆病倒后的处置措施都一一报告清楚了,也提到二奶奶派人回娘家托人,以及四奶奶受到刺激晕倒被送回房的事。常氏感叹道:“做得很好,我素知你是媳妇中第一稳妥的人,果然没看错你。”沈氏含泪道:“婆婆谬赞了,家里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长媳,理应为公婆分忧的。”
陈氏送了茶水上来,低声问婆母:“您觉得如何?大夫说了您当静养的,这会子…”
常氏摆摆手:“若是官兵不来围府,我安静养着也没什么,横竖有你大嫂子呢,可如今人家都闯到咱们家里来了,哪里是该静养的时候?”
陈氏不敢再劝了,只能命丫头去催小厨房,看药熬好了没有。
明鸾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场景,瞟了沈氏一眼,撇了撇嘴。
门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随即是丫环们的尖叫,常氏眉头一皱,沈氏连忙走出门坎一看,郑重地回身报说:“母亲,是羽林左卫的小冯将军。”又转回头去喝斥:“都给我安静些!我们南乡侯府是什么人家?家里人怎可这般没规矩?!各自都回屋里去,有吩咐自然会叫你们!”
丫头婆子们这才止住了慌乱,纷纷就近躲进了厢房里,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就变得冷冷清清。那位小冯将军却仿佛没看见这一幕似的,平静地站在台阶下,扬声道:“羽林左卫冯兆南拜见南乡侯夫人。”
常氏面沉如水:“请进吧。”
冯兆南大踏步走了进来,沈氏随后快走几步,立在常氏身边,但陈氏却因为顾虑到男女有别,已经拉着明鸾避入了东暖阁。明鸾原想留下来听的,但还是无奈地跟着她去了,心中暗叹:“便宜老妈啊,你不是很有心计吗?现在是什么时候?讲究什么内外有别啊?坏人打上门来了,婆婆跟坏人对峙的时候,站到她身边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也是一种表态啊!瞧沈氏多精明?所以人家才这么受宠,你居然放弃大好机会避开了,也不怕老人家心里有想法!如果这一关章家过不去就算了,如果平安渡过,你更要靠边站了!”
老老实实待在婆婆病床前侍候,还不如人家卖几句乖有用,陈氏怎么就不在这方面长点心眼呢?
当然,就算进了东暖阁,也不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陈氏借助帐幔的遮挡藏住身形,明鸾就直接站到博古罩后面往外看了。
那冯兆南倒还算礼数周全,正正经经地向常氏行了个军礼,便笑道:“小章将军的事,夫人不必担心,兆南已经听兄长提过了,原是一场误会。虽说有闯宫的嫌疑,却算不上什么大罪,只要大理寺问清楚了,自然就会放回来了。”
明鸾立刻听到身边的陈氏松了口气。常氏却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盯着冯兆南:“既然小儿并未犯下滔天大罪,冯将军为何要带人包围侯府?”
冯兆南笑道:“夫人千万别误会,实因东宫起火,京城军民人心动荡,为防有宵小之辈为非作歹,几位相爷已下令禁军在城中戒严,又听说府上侯爷不在家,小章将军又出了点岔子,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夫人,便特地命末将带兵前来,护卫府上安全。只要京城安定下来,末将的人马上就走,夫人不必担心。”
常氏冷冷一笑:“若只是这样,又为何命兵士闯进府门?!我们家正堂上挂的是先帝御笔,如受冲撞,等同欺君,冯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误会,误会。”冯兆南笑得十分亲切,“下面的士兵都是粗人,能知道什么规矩?我听说后已经教训过了,决不会有人胆敢再犯,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常氏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沈氏迅速低头对她耳语两句,她便开口对冯兆南道:“既如此,还请将军多多约束手下士兵,我们侯府女眷众多,孩子也多,若有个闪失,怕是皇上那里也不好交待。”
“这是自然。”冯兆南言笑晏晏地大打包票,眼看着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他便开始陪着常氏聊了几句家常。
听了他们的话,明鸾才知道,原来这冯家是越王妃的娘家人,跟章家也算是拐着弯的亲戚,冯家的长女就是临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而冯家四少爷更是娶了章二奶奶宫氏的娘家妹子小宫氏为妻。怪不得陈氏会说,章家从来没有参与过皇子之争,敢情跟两边都有姻亲关系呀?可惜了,如果没有沈氏跟章四爷密救太孙的事,章家或许还能逃过这一劫,现在?明鸾只能向天祈求越王一伙人千万别发现沈氏和章四爷做的勾当。
正屋里的场面还算融洽,经过冯兆南的说笑安抚,常氏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她试着探问丈夫几时能回来,毕竟与小儿子不同,南乡侯压根儿就没犯什么错。冯兆南非常爽快地回答说,只要大理寺查明真相,马上就会放人。
这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呢?明鸾在心中腹诽,谁都知道大理寺查明真相就会放人,问题是他们几时才会查明真相?又会查出什么真相?万一查出的“真相”是章家有罪,那怎么办?!
这个冯兆南该不会是想暗示、威胁些什么吧?
“母亲!母亲!不得了了!”远处传来女子哭喊声,听着象是二奶奶宫氏的声音。常氏与沈氏、陈氏都听得脸色一变,沈氏飞快地迎了出去,只见宫氏头发散乱,哭着喊着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狼狈的玉翟、青雀姐妹俩。
沈氏忙问:“二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宫氏扑过来哭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官兵,忽然就闯进了内院,到处搜寻,把东西丢得乱七八糟不说,还把骥哥儿押走了。大嫂子,这究竟是怎么了?!就算老四真的犯了大罪,也不能把我们家的孩子给捉走啊!他们怎么不去搜四弟妹的院子?!”
“二弟妹!”沈氏连忙喝住宫氏,愤怒地进屋质问冯兆南:“冯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只说要派兵护卫我们侯府,怎么还派人擅闯内院抓人?!我侄儿不过是个孩子,又犯了什么罪,要被你们锁拿?!”
冯兆南仍旧是满面堆笑:“世子夫人别误会,一定是底下人弄错了,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便起身走了。沈氏忙扶了宫氏进屋,后者一见常氏坐在上头,又哭诉上了。
常氏脸色苍白,虚弱地看向沈氏:“他方才…是故意说那些话,想稳住我们吗?他要带走骥哥儿做什么?!”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快…快叫人去外院看看老三有没有事!还有龙哥儿他们,叫人把孩子们都带过来,别叫他们受了惊吓!”
沈氏同样脸色苍白地去了,常氏看了看随宫氏前来的两个孙女,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孙子:“虎哥儿呢?你怎么没把他带过来?”
宫氏哭声一窒,又接着哭道:“他被他姨娘抱回屋去了,方才兵荒马乱的,媳妇儿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女孩儿带出来了,一时间没顾得上他们…”
“糊涂!”常氏黑了脸,“他虽不是你生的,也是老二的骨肉,官兵入府,他一个小娃娃不知会怕成什么样呢!赶紧叫人把他抱过来,顺便把他姨娘叫上。那些士兵都是粗人,若有个好歹,老二脸上也无光!”
宫氏抽泣着,讪讪地去了,不一会儿家里的孩子都被带了过来,连同丫头奶娘们一道被安置在东暖阁里,接着章四奶奶也到了。明鸾草草扫了一眼,发现只有文龙元凤兄妹不在,知道他们还未回来。
这边众人慌乱,还未安置妥当,冯兆南又进来了,这回他脸上的笑容减了两分,身后带跟着两个士兵,押着文骥。宫氏一见儿子便哭着要扑上去,两个士兵倒是没怎么为难,马上就把人放了。
冯兆南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盯着常氏问:“方才听底下人回报,说府上少了一位少爷,一位小姐,不知是去了哪里?”
常氏愕然,沈氏连忙道:“是小儿和小女,因他们姑爷爷临国公受了脚伤,我便让他们带着礼物去探望了,他们才走了不久,想必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冯兆南挑挑眉:“是么?末将倒是不曾听说临国公受了伤,不知少爷与小姐是走哪条路去的?坐的是车是轿?又有几个人跟着?都是什么人?”
沈氏看着他淡淡地道:“临国公府离此不过里许,自然是走的大道。他们是坐车去的,小孩子家,在这时节出门万一被冲撞了可不好。跟车的都是家里的老人,一个是我的奶娘,另外还有两个婆子和一个车夫。冯将军若是不信,尽可到门外问人,或是到临国公府去打听。”
冯兆南又笑了:“问是自然要问的,那我就不打搅了,告辞。”向常氏行了个礼,便迅速带人离开。
他们一走,宫氏方敢问儿子:“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没有伤着吧?”文骥摇摇头:“他们只是将我押到前院去,叫了个小太监来看,就把我放了。只是我那几个使唤小厮通通都被他们叫了去,查了又查,有两个还被带走了。母亲,我听他们的口风,似乎是想找什么人,还是个男孩子,年岁跟我差不多大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话一出,别人尤可,沈氏的脸色就变了,明鸾在暖阁里也是大惊失色。
常氏不知内情,只是问沈氏:“你怎么叫文龙和元凤到石家去了?”
沈氏定了定神:“媳妇儿只是想着,若父亲与四叔真的…请姑老爷帮着疏通,或许还有些用。家里乱糟糟的,二叔要在外头操持,三叔要坐镇家中,也没别人能用了,文龙年纪不小,正好让他去。姑老爷素来疼两个孩子,或许会心软。”
常氏叹了口气:“你想得周到,只是…冯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自然是要找人啊!明鸾在角落里欲哭无泪,心想太孙假死的事实多半是被敌人知道了。
冯兆南离开了,但他带来的兵却紧紧把守住了侯府各处出入口,没多久,章二爷也在几个官兵的监视下回到了家,一问起家里的情形,除了长房的一对儿女,所有人通通都被困在府中。
而长房的文龙与元凤,则直至天黑也没回来,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回来。
第九章 无计
更新时间2012-3-9 18:39:18 字数:4398
文龙与元凤的迟迟未归导致了形势的急转直下。冯兆南下令官兵进驻南乡侯府,所有章家家眷都被软禁在正院正房内,家下人等另行关押,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出侯府。
第二天,他又派了个小兵给常氏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经过连夜审讯后,大理寺用了刑,终于拿到了章家四爷章启的最新供状,指他之所以会闯入乾清宫,并不是为了救驾,而是因为早就得到了太子起兵谋反事败的消息,见东宫起火,便赶到乾清宫意图救出在御前侍疾的吴王。
吴王本人已经因为畏罪而在宫中服毒自尽了,这桩案子的内情还未能确认下来。由于章启当日确实是轮值的宫门守将,事情发生的时间正在他轮值期内,乾清宫也离他负责的宫门不远,他救吴王究竟只是单纯地想将表弟带离火场,还是打算偷渡吴王出宫以图谋反,那就看大理寺的人查得如何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常氏端坐在正位上,手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那小兵:“冯将军连日在我南乡侯府中搜查,不知是要找些什么东西?”
那小兵却道:“将军说,夫人想必心里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说罢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常氏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过去,沈氏、陈氏慌忙上前看视,前者还连声叫唤丫头把药拿来。常氏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便痛哭出声:“太子与吴王都没了…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沈氏与陈氏都忍不住掉了眼泪,纷纷安慰婆母,宫氏却害怕地说:“母亲,如今太子和吴王都薨了,皇上又病重,侯爷还在牢里,四叔又犯了这样的大罪,我们家该如何是好?他们究竟是在找什么人?若是母亲知道,就告诉他们吧,保住全家性命要紧!”
常氏哽咽道:“我哪里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我连启儿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事都不知道!他虽跟吴王亲近些,平日却从来不管朝廷上的事,只是老老实实当差罢了,如何能在牢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氏却是心中有数的,虽然章启并未暴露太孙未死的事实,但若越王一派的人继续用刑,难保他不会屈服。而且,就因为章启说出了吴王的事,以至于吴王被逼自尽,使得太子一派少了一个助力,她心中对小叔又添了几分怨言。想了想,她谨慎地开口:“四叔会不会是受不住刑,才会顺着他们的话胡乱招供了?他在家中一向受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常氏摇摇头:“不会的,我生的孩子我心里清楚,他性子倔强,认死理,只要拿定了主意,便是在皇上面前也不会让步,又怎会由得他人摆布?我就怕…怕他死不肯招认,那些人便胡乱编出一份供状来交差,那他一定是吃了大苦头了!”说罢又哭了。
沈氏心中存疑,但也承认有这个可能性,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有了这份供状,章启已经没法救了,眼下只能先保住其他人。
她试图从把守正院的兵丁那里打听外头的消息,或是请他们帮忙传信,无奈这些兵丁都是接受过严令的,没人敢搭理她。她狠了狠心,便派出身边一个相貌美丽出众的亲信丫环,向把守后屋的一名士兵使了美人计,磨缠了两日,方才拿到一个重要的情报。
冯兆南带人来围困南乡侯府,并且搜寻府内人等,是为了寻找一个或两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是宫里逃出来的,但不是太监,极有可能是在常氏夫人生辰当天进府,也有可能已经跟着章文龙、章元凤离开了。经过他们的调查,章家兄妹出府时确实只坐了一辆马车,跟车的也只有一个车夫、一个体面的婆子,还有两个跟后押车的婆子。但由于他们一行出府时车帘蒙得十分严实,没人知道车厢里除了章家兄妹与那体面婆子外是不是还有别人在。而章家兄妹去了临国公府石家后,并未面见临国公与夫人,只是跟世子夫人说了几句话,送了礼物,就离开了,马车出门后并未沿大道转回南乡侯府,反而是拐进了大街小巷,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章家兄妹进了临国公府大门后,马车就停在外院,车夫和婆子都留在车旁看守,而章家兄妹上车下车时,那个体面的婆子都特地将车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让路过的人看见车里的情形,这点有临国公府的下人议论过。
冯兆南的人怀疑他们要找的少年就在这辆车上,而章家兄妹随后失踪的事实更是证明了他们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这两天内,他们已经派人前往章家名下所有的房产、店铺、田庄搜查,没有搜到要找的人,眼下正在调查章家是否有隐匿起来的产业,连章家过去放出去的旧仆都没放过。
沈氏心焦如焚,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将打听来的情报简明扼要地报告了婆婆。常氏面露疑惑,看向长媳:“他们要找的会是谁?宫里出来的少年,又不是太监…”她忽地全身一震,盯了沈氏一眼:“外头都在传说太子妃带着太孙**了,连广安王都烧成了炭,会不会…”
沈氏低头道:“若真是如此,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可是…若太孙与广安王真能逃出生天,又怎会到咱们家来?”
常氏神色淡淡地:“这也难说,你们姐妹三人素来亲厚,太孙昔日也十分敬重你,他们兄弟若真能逃出来,会来投奔你也是人之常情。”
沈氏眼圈一红,跪倒在常氏面前:“媳妇冤枉!媳妇虽愚钝,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又怎会不知道事情轻重?况且事发当天是母亲寿辰,媳妇一直在前头操持筵席,不曾离开片刻,若太孙果真来投,媳妇早就惊惶失措了。母亲明鉴,自古女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了,便是与娘家外戚再亲厚,也不敢弃夫家于不顾啊!”
常氏想想实情确实如此,如果沈氏早知道亲姐姐与亲外甥出了事,又怎能如此镇定地操办婆婆的寿宴?便觉得自己多心了,不由得愧道:“是我误会了你,好孩子,别委屈,我给你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