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忆安别动!”

蒹葭一边哭一边握着刀柄小心的把刀往一侧扒,待刀又被掰到顺着她的方向,沈忆安一咬牙站起身,抬脚想踢那把沾着自己血的刀,想了想又收回脚,拉起还抖着手垂泪的蒹葭道:“宝儿别哭了,就是刮到了皮。”

蒹葭浑身发抖的搂住沈忆安,良久才缓过气哭着喊道:“你别吓我,我怕!”

“乖宝儿,是我不好,宝儿别哭了!”

郝连看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情复杂的踢了一脚被下的人,想了下还是不放心,举起棍子又砸了一棍。

“你有完没完?打死了去哪儿再找个孙大?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沈忆安不悦的开口。

郝连叹口气,掀开被子把木棍压到孙大的脖子上,转身去了亮着灯的屋子。

沈忆安翻翻白眼,拍拍蒹葭的背揽着他挪过去,一脚踩在木棍上,戒备的盯着地上闭着眼的孙大。

屋子里的床上趴着一个人,头上套着一件破衣服脸朝下趴着。郝连怔了片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找了一条麻绳,又看了床上趴着的那人一眼出了房间。

夜宿山谷

郝连吃力的用麻绳把孙大的手脚捆上,想了下又把她拖到被子上,用另一半被子给她盖上。吁了口气道:“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说不定还有其她人。”

沈忆安点点头,待郝连进了屋子去抱王子若,捧起蒹葭的脸重重亲了两口,温声道:“宝儿,别乱了阵脚,咱们得先回家。”

蒹葭闭着眼睛撇开脸,吸了口气嘤噎的开口道:“那匹马呢?你得赶紧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原路跑回去了?”

蒹葭抬袖擦了把脸,把血糊糊的手掩到袖下,拉着沈忆安进了另一间屋子。蒹葭凑着灯光扒开沈忆安的棉衣,沈忆安笑着挡开他的手道:“没事儿,就刮到了皮,宝儿别担心。”

蒹葭抬眼看着沈忆安有些发白的脸,嘴巴扁了扁就要变脸,沈忆安叹口气赶紧解开衣服,柔声道:“你看你看,真的没事!”

蒹葭用指尖挑开她被血浸透了的里衣,见腰侧确实伤的不深才松了口气。蒹葭把她的里衣掖好,把她的腰带往上提了提,扎到被划破的地方,起身扒开她的衣领要看肩膀,沈忆安看看他阴沉的脸色,讪笑了两声握住他的手,搂着他蹭了蹭道:“咱们赶紧回家吧,我想家了。”

蒹葭知道她的肩必定是也伤着了,可是这里又没有伤药,倒不如先下山再说。

蒹葭回身在屋子里搜了一圈,用床单裹了些吃的东西,又翻出火石带在身上。郝连已经抱着王子若出来,四个人不敢多停,顺着山路快步往下奔。

山路不算陡,但这般走下去还真不是件省力的事情。郝连抱着王子若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几次险些栽倒都又险险稳住。

沈忆安心里甚是鄙视,爬到一处突出的石头上往下看了看,夜色里一片白茫茫的,从她赶过来时路上所见也知道,这附近怕是没有人家。

沈忆安跳下凸石,许是蹭到了腰,眉头紧紧的皱着。蒹葭蹙眉靠过去,轻捂着她的腰侧目光里带着责备。

“唉,我说。”沈忆安吸了口气,咂咂嘴道:“你男人死不死的了?”

“你!”郝连心下恼的厉害,强忍下怒意道:“尽快找到大夫才是。”

沈忆安叹口气,“先找个地方过夜吧,这般走下去也找不到人家,平白让他颠簸挨冻。”

“忆安,可你的腰…”

“呵呵,没事。宝儿让妻主歇口气,说不定伤口自己就合上了。”

郝连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双臂酸痛的都有些微抖。

沈忆安领着她们往一侧走,这边已经没了路,好在坡度也不算太大。沈忆安凭着自己对山地的了解继续带着她们往下面走,约莫一炷香功夫,竟然已经看不到落雪,只是越往下走越黑。

沈忆安抬头看看上面高高的断崖,眯着眼睛小心的探路,最后在一处凹下去些许的石缝出坐下,喘着粗气道:“就这里吧,再往下说不定能找到山泉,可是也太他爹的累人了。”

郝连抱着王子若坐到一侧,紧了紧披风用额头又试了试温度,还是烧着。郝连叹口气,扶着王子若坐卧在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脸颊竟然生出一种一家人的亲密感来。

有时候情来的很简单,就像现在的她与他,错误的姻缘,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可是一旦付出些许,就会一直想这般下去。怪不得有人愿意为一个人守上一生,郝连现在才知道,有人去疼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蒹葭皱眉看着喘粗气的沈忆安,立着歇了片刻转身往外走,被沈忆安喊住。

“宝儿去哪儿?”

“找点柴,要不缓过去劲儿又该冷了。”

沈忆安扶着石壁站起身,被快步走回来的蒹葭又摁坐到地上。

“你歇着,我去去就来。”蒹葭指指地上的包裹,“里面有馒头,就是凉了,你要是饿就先吃几口。”

沈忆安拉着蒹葭的手不放,蒹葭裂开的指甲又开始疼,忍了忍才没挣开。

沈忆安皱眉摸着他有些不一样的手指,这才想起他之前看自己的伤时一直用袖子盖着双手。沈忆安叹口气,拉着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果然,带着一丝血腥味。

“松开吧,我去找些柴。”

“这里去哪儿找柴?就是有定也是潮的,别麻烦了。”

蒹葭转头看看旁边窝成一团的两个人,摇摇头道:“总会有的,其实湿柴也能点着,你别动,不然我会生气。”

沈忆安眼眶有些热,垂了头道:“那你快些,别捡太多。”

“哝。”

沈忆安看着蒹葭顺着原路往上走,靠着石壁轻叹了口气。

“郝连。”沈忆安低低的叹息,“都说人和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之前我不信,现在有些信了。”若不然,她怎么会一看到蒹葭就开始计划着把他哄到手?怎么会泼皮了十几年在他面前就变得真实?怎么会因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欣喜或是感动半天?

郝连抬头看看不远处弯腰捡柴的身影,勾勾嘴角道:“是,每个男子都是个宝儿,只是要看到了谁手里。”

沈忆安露齿笑了笑,斜一眼郝连道:“你怀里那个就是你的宝儿,你该许他一生。”

“是,他的一生只能我来承接了。”

什么叫“只能”?沈忆安撇撇嘴有些不甚赞同,但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沈小姐,我回去会向王家提亲,沈府与王家的亲事?”

“没亲事,那是长辈们定的。你怀里那个也不是真的同意,就是憋着一口气吧,你让他把气出顺了,让他嫁过去他也不嫁。”

郝连抬手把披风的帽子拉紧些,轻叹了口气低喃,“他或许不嫁,可还是会苦了自己。”

蒹葭抱着一小捆柴走过来,柴火确实有点潮,好在一些掉落在石壁下的柴火还算干燥。沈忆安伸手接过,摸着干些的细枝递过去。

蒹葭不接,在自己的衣服里掏了半天,掏出鸡蛋大小的一团棉花,凑着火石点着才接过去慢慢的往上架。

黑夜里突然有这么一丝亮光,沈忆安和郝连都眯起眼睛微微撇开了头。蒹葭小心翼翼的扶着细柴,眼看又要灭掉,干脆把几个馒头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抖到地上,把单子的一角凑了上去。

单子是棉布,烧起来也并不是很好用,但最起码把细细的干树枝给引着了。蒹葭舒了口气,仔细的把柴火架好又转身往外走。

沈忆安站起身,跟在蒹葭身后出去。

“你回去!”蒹葭回头带着怒色。

沈忆安眯着眼睛笑,“我想跟着。”

“你赶紧回去,伤口再裂了?”蒹葭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沈忆安笑着腻过去,吻上蒹葭抖着的唇,低声道:“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我,我…..你,你…”蒹葭结结巴巴几个字,脸上却已经一片湿意。

沈忆安小心的吻过他肿的老高的脸颊,轻托着他的后脑把他的哭噎尽数吞下。

“宝儿别怕,祸害遗千年,我怎么样都死不了。”

蒹葭压抑的低泣,闻言狠狠的咬上她的嘴唇,却再也不舍得给她添伤,只是含在嘴里,奇石珍宝般的不舍得放开。

“宝儿,宝儿别怕!”

蒹葭不敢去搂她的腰,一双手攥紧她的衣襟低了头。

“宝儿?”蒹葭异样的安静,沈忆安不安的出声低唤。

蒹葭摇摇头,放开她的衣襟擦了擦脸道:“我捡柴,你别动。”

沈忆安皱着眉又跟了一步,蒹葭回头狠狠道:“让你别动!”

“好,好,不动!”沈忆安攥着拳头第一次觉得这般无措,迈出去的一只脚被砸到般利索的收了回去。

蒹葭扁着嘴边哭边捡柴,脑子里只要想起孙大的那把刀从她腰间穿过就会忍不住浑身发抖。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疼的撕心裂肺,终于知道为什么传奇故事里总是说相爱的两个人若一个死去,另一个总会紧跟着随他去。

他之前觉得那些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伤春悲秋,闲的发慌才捯饬出来的情事,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那种痛,远远多于被打伤割伤的痛。

蒹葭强自压下心底的酸苦,抖着手又捡好一堆柴放到一侧,再往上走几步竟然看见一棵断掉的枯树,黑漆漆的混在同样黑漆漆的暗夜里。蒹葭摸了摸,惊喜的抱起一端往下拖。

木头虽粗却不是很沉,想必是落下来很久了。蒹葭吃力的退着拖到沈忆安身边,沈忆安伸手想接,手停在半空片刻又收了回去,看着他把木棍拖到了火堆旁,然后又跑出去抱捡好的柴。

沈忆安的眼睛跟着蒹葭转,等他终于停下来站在她身边才轻“呵”了一声。

蒹葭拉着沈忆安走回火堆旁,想再看看她的伤,目光扫到自己黑溜溜的双手只得作罢。

“水~~”王子若无意识的哼哼。

郝连的手指碰碰他干裂的嘴唇,小心的把他放到火边对蒹葭道:“帮忙看着些,我去找些水来。”

“往下走,再往下应该有一处山泉,终年不结冰的。”沈忆安开口。

郝连从方才蒹葭抖落的东西里捡出一个破碗,点点头顺着坡路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是不对的哦~~~~~~~完结前大家要给力呀~~~~~~~~

我们回家

沈忆安侧脸盯着蒹葭看,蒹葭瞟过去一眼继续串手上的馒头,然后放到火上慢慢的烤。

沈忆安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环住,借着火光看着他黑巴巴又肿着的手指叹气。

“宝儿,瞧瞧,成了什么样儿了!”

蒹葭看看自己的手没吭声。

“宝儿,还疼不疼。”

“你别理我!”蒹葭皱着眉头冷冷开口。

“哎!”沈忆安环住蒹葭,又用力想把他挪到自己腿上。蒹葭怕她施力扯到伤口,配合的起身坐过去。

沈忆安轻笑,握着他的手轻轻转着棍子。

王子若睡的不安稳,喉咙火烧火燎的疼,他想喝水,绿衣怎么到现在还不给他端茶过来?

王子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影,隔着一堆火看过去有些飘渺。他知道那是谁,可心里竟然没了恨的力气。太累了,折腾成这般真的是太累了。若是他没有遇见过她,或者是遇见了她却没有这般暗自纠结这么多年该有多好。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喊他公子,接着嘴边就触到凉凉的东西。水很凉,冰的他的身子都忍不住轻颤。又过了片刻,有温热的东西覆上来,又有温温的水滑到他嘴里。王子若皱着眉头咽了两口,终是敌不过浑身的酸痛又昏昏睡去。

沈忆安把一个烤好的馒头扔到郝连身上,郝连应是怕馒头砸到刚又睡下的王子若,慌忙伸手接住。沈忆安看着她小心的动作忍不住就勾了嘴角。

蒹葭吃的不多,简单的啃了两口就把剩下的递给了沈忆安。沈忆安想让他再吃些,蒹葭已经不耐烦的闭了眼睛。

沈忆安看着蒹葭的脸色有些摸不准,讪讪的吃了馒头搂紧蒹葭准备睡觉,蒹葭却又睁开眼,解开披风给她穿上。

沈忆安挪到石壁旁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待蒹葭走过去搂着他依旧坐在怀里,用宽大的披风裹紧二人闭了眼。

蒹葭避开她受伤的那边肩膀,靠着她紧了紧披风,借着火光又看了她一会儿方才闭了眼。披风下沈忆安的一只手却又跑到蒹葭的亵衣里,在里面轻抚了良久,就再也没有抽出来。

蒹葭闭着眼动了动身子,抱紧沈忆安忍下心底的恐惧与酸痛。

在家里就是这样,沈忆安不喜欢他穿着亵衣裤睡觉,即使不欢爱,也会把他脱个净光搂着他摸上几下才会睡下。蒹葭想,她那么频繁的爱他,肚子里肯定是有宝宝了,他方才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熬出这阴冷的山沟沟。

小腹里又抽了抽,蒹葭不适的动了动,抿紧唇昏昏睡去。

郝连一夜没睡,那根粗木棍配着细树枝竟然烧到了天亮。

王子若已经不那么烧了,不过依旧没有醒。蒹葭也是,窝在沈忆安怀里还蹙着眉头睡的深沉,沈忆安试着轻吻了几次也没把他眉间的疙瘩抚平。

沈忆安轻轻的串了个干馒头,凑着还燃着的火慢慢的烤着,郝连照着沈忆安的模样也串了一个,一面小心的护着怀里的人一面翻转着手里的树枝。

沈忆安瞥一眼郝连小心翼翼的模样轻笑出声,压低声音道:“你个呆子也知道疼人,倒是没看出来!”

郝连脸上有些红,低头看向怀里微仰着头的王子若。王子若嘴唇干裂,眼泡也肿着,额上结痂的那处磕的不浅,郝连琢磨着肯定会留疤。可是王子若的长相,即使在额上留了疤也不会难看,或许可以让她更敢靠近他些。

郝连猛地皱眉,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可耻,脸也因为羞愧涨的通红。

“行了行了,你脸红什么呀!一个大女人整天动不动就脸红,对男人啊,有时候就得厚脸皮些,你要是不这么小相公般的窝囊相,他早就是你们郝家的女婿了。”

沈忆安刚说完,低头就见蒹葭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沈忆安面上不自禁的一阵发热,干笑了两声柔声道:“把宝儿吵醒了?”

蒹葭脸色有些白,下腹一阵阵痉挛般的疼。蒹葭白着脸冲沈忆安笑笑,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大亮的天。

沈忆安搂着蒹葭的腰想让他坐起来,被蒹葭慌乱的摁住手臂。

“别动,我想歪着!”

沈忆安重又放平手臂,因着那侧受伤,早已经没了知觉,木木麻麻的像根木头。

蒹葭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忍不住又睁开眼,看着沈忆安道:“忆安,若是,若是第一个孩子没了,你会不会,会不会很生气?”

沈忆安皱眉盯着蒹葭肿胀的脸,下意识的扔了馒头轻覆上他的小腹,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了?”

“忆安,今儿个几了?”

“二,二十了吧。”

“咱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十一月初…”沈忆安脸色变了变,抬手握住自己麻木的另一只手紧紧环住蒹葭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伤着哪儿了?宝儿脸色不好!”

蒹葭抬眼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她受伤的那侧手臂上,皱眉抬起手臂,沈忆安配合的低头让他环住脖子。

“起来。”蒹葭柔柔的开口。

沈忆安直起身,带着他坐起,先前被压着的手臂想搂过去,试了几试也没成功。

蒹葭缓了口气,试着挪了挪身子,好在小腹除了疼下|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蒹葭转头把沈忆安仍放在膝上的手拉过去,捧在手心暖了暖笑着道:“我就问问,忆安别担心。忆安呐,你这手疼不疼?”

沈忆安皱着眉看向自己有些发紫的手,摇摇头道:“宝儿哪儿不舒服?”

蒹葭不答,捏了捏沈忆安的手臂道:“这儿呢?”

“啊?”沈忆安低头,看着蒹葭握着她的手,又摇摇头道:“手不疼。”

蒹葭皱眉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沈忆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沈忆安用另一手把他环住,笑着道:“就是木呆呆的,回去养养就好了。”

蒹葭垂了头,咧着嘴想笑一笑,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宝儿?哪儿疼啊?”沈忆安焦急的搂着蒹葭不敢动作。

“没,没有,我好好的。”蒹葭转头趴在她胸口,良久才又闷闷的开口道:“忆安,我爱你。”

沈忆安没露喜色,反而是眉头越皱越紧,抬头看见已经醒过来的王子若,目光里就带了冷意。

“忆安!”

“在呢!”沈忆安拍拍蒹葭的背声音轻柔。

“我们回家,我想回家。”蒹葭声音不自知的颤抖,下|体突然而至的崩裂般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

“宝儿?宝儿?”沈忆安红着眼睛,搂着埋头在她胸口不肯抬头的蒹葭不知所措。

一股热流从体内滑出,蒹葭浑身发抖,猛地搂紧沈忆安嚎啕大哭。

“宝儿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宝儿别哭,我们回家,马上回家!”

沈忆安颤着手去给蒹葭揉小腹,蒹葭的小肚子冰凉异常,沈忆安抖着手向下摸,触到一片温热黏腻。沈忆安猛地睁大眼睛,颤巍巍的抽出那只沾着血丝的手,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郝连吸了口气,急道:“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找大夫!”

沈忆安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耳边嗡嗡作响。沈忆安又看见混浊的河水在眼前奔过,胸口一阵阵的抽痛。她的宝儿也不要她了吗,她胸口怎么那么疼?方才分明一切都还好好的!

“沈忆安!”郝连扶着王子若坐好,走过去一把打掉她的手,高声喝道:“你醒醒,快去找大夫!”

沈忆安猛地惊醒,看看趴在自己身上蒹葭一只手揽着他起身,本想把他打横抱起,奈何另一只手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沈忆安急的眼睛发红,抖着手搂住蒹葭的头,趴在蒹葭耳边颤声道:“宝儿趴为妻背上,为妻带宝儿回家。”

蒹葭觉得体内的热气顺着下|体那裂开的口子不停的涌出,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时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去,郝连伸手去接,被沈忆安一脚踹开。

沈忆安俯下身,一只手愣是把蒹葭托到背上,又抽出袍子外面的腰带把他的手捆在胸前。

沈忆安背着蒹葭起身,冷冰冰的看向王子若,一字一顿道:“王子若,他若出事,你用命来偿!”

沈忆安背着蒹葭走出去一段郝连才捂着肚子直起腰,郝连顾不得身上的疼,走到王子若身边想抱着他追上去,被王子若绵软无力的手挡开。

“我们也得回去,你还有些烧呢。”

王子若抬眼看向郝连,扁了扁嘴道:“他会死吗?”

“不会。”